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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誰要和你隻做兄弟? 第62章 哥哥幫我洗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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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幫我洗澡吧

其實鄭榕也不是就覺得那天他在晏珩身旁睡覺的事情,晏珩就不知道。

晏珩肯定知道,可是他從來沒提。

鄭榕也就覺得,他或許並不在意,也沒注意。

在那個當口,兩人都剛經曆了那樣可怕的災禍,心裡都因為對方沒有生命危險而感到慶幸。

想要挨在一起取暖安心,也是正常。沒在意或沒注意,也是正常。

但此刻從晏珩這話聽來,他並不是沒注意,也不是全無在意。

他的乖乖,心裡什麼都知道。

隻是沒說而已。

他隻是不說而已。

“晏珩,我……”鄭榕似是想解釋什麼,可是開了口,又不知道應該解釋什麼。

怎麼解釋呢?我沒有那個意思?

可他的心意,早已經明明白白告訴過晏珩了。

晏珩沒等他說完這半截話語,就往前伸了伸腦袋,張了張嘴,發出了一個音節來,“啊……”

鄭榕原本心裡那點惆悵,頓時就散了。

眼下的畫麵實在是令人心疼,又覺得可愛,讓人根本無暇去想其他的。

晏珩張嘴討食的樣子,像極了那些卡通表情包。更何況,他腦袋還包得像顆柚子一樣……

鄭榕沒忍住,笑了一下。

這種笑明顯不同於普通的微笑,晏珩頓時反應了過來,眼睛驀地睜大了些。

他像是終於後知後覺反應到了,“是不是很難看?”

晏珩擡手想摸摸自己的腦袋,被鄭榕一把就捉住了手。

鄭榕不敢用力,怕碰痛他掌心傷口。

於是手指隻很溫柔的輕輕攏了攏晏珩的手,“彆摸,本來就傷口發炎呢。”

“不難看。”鄭榕道,“可愛,像顆柚子似的。”

晏珩眉心淺淺皺著,看著鄭榕,“榕哥,我都這麼大了,可愛對我而言已經不是褒義詞了吧。”

“胡說。”鄭榕將飯喂到他嘴邊去,“在我這兒,可愛永遠是乖乖的褒義詞。”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飯,期間閒聊了不少。

吃完之後,晏珩的退燒藥效果也漸漸上來了,發了一身汗,體溫降下去了不少。

“榕哥,我想洗澡。”晏珩擡手撓了撓脖子,表情裡不難看出難受的神色。

他頭上傷成那樣,洗頭根本不可能,要隻是腳踝扭傷也就算了,小腿還豁那麼大道口子。

想要洗澡也著實不容易,醫生也不讓,就讓擦擦澡。

晏珩本來又愛潔,盛夏時就算天天空調房空調車裡來來去去的,一天也要洗兩次澡。

而這回,早已經到了晏珩的極限。可以說不能洗澡的難受,和他受傷的難受,在他這兒說不定都是劃等號的。

發燒退燒出一身汗,似乎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晏珩又擡手撓了撓脖子,脖子上都被他自己撓紅了好些道道。

鄭榕知道晏珩難受。

鄭榕自己這兩天,倒是舒服洗幾個澡了,反正他沒什麼外傷,該吸氧吸氧,該洗澡也不耽誤洗澡。

“你等我去問問醫生吧。”鄭榕捉住他的手,“彆撓,我去問問醫生你能不能洗澡。”

鄭榕去找了值班醫生。

“洗澡?!”值班醫生都瘋了,跟看傻子似的看著鄭榕。

鄭榕也知道自己問出這個問題,在醫生眼裡肯定是有病。

才剛發完燒呢?而且還是因為傷口感染發燒的呢!?

儂腦子瓦塌啦?

鄭榕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不合適,但他從泥地裡滾了一圈出來,身上又是泥又是血,幾天沒能洗了,剛才退燒藥吃過之後又發了一身汗。人快崩潰了。”

鄭榕頓了頓,又補充道,“他有點潔癖,心理素質比較差。”

值班醫生瞥了鄭榕一眼,心說那位他又不是沒見過。

換藥時一聲不吭的,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什麼太多的變化,絕對狠人中的狠人。

心理素質比較差?

不過折騰那麼一通沒得洗澡,要是人處於無意識昏迷狀態也就算了。

有意識狀態的話,的確比較難忍,人之常情。

值班醫生去拿了傷口防水敷料和浴帽過來,讓鄭榕把他頭給套上,小腿傷口貼上防水敷料,儘量避免水淋到。

洗澡時用熱一點的水,洗的速度快一點。

然後……

“我幫他洗?”鄭榕瞪大了眼睛。

值班醫生倒是司空見慣似的,“讓陪護幫他洗也可以,反正彆讓他自己操作就行,姑且不說自己洗容易不小心弄到傷口。”

值班醫生舉起自己的兩隻手,“他手上之前血泡破了的傷才剛結硬痂,一泡水那完了。”

鄭榕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拿著東西回到病房的時候,晏珩正在看手機。

一看到鄭榕進來,他就放下了手機,“怎麼樣?醫生說我可以洗澡嗎?”

晏珩很快就注意到了鄭榕的表情,“榕哥,怎麼了?”

“醫生讓套上浴帽,再給小腿傷口貼上敷料,然後……”鄭榕抿了抿唇,依稀有些口乾舌燥起來。

晏珩光是一聽到浴帽兩個字,眼睛就已經亮了。此刻見鄭榕聲音停在這裡,便主動問道,“然後什麼?”

鄭榕擡眸看向他,抿了抿唇,“然後……我幫你洗。”

“我還以為什麼呢。”晏珩笑了笑。

但很快,他的表情頓了頓,因為注意到了鄭榕依舊在定定看著他。

好像此刻,他才反應了過來。

和鄭榕之間的關係,明明好像還是以前那關係最親近的,最無話不談的摯友。

可是又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起碼兩人之間,再說到洗澡的話題時,會有這樣微妙的沉默和氛圍。

明明他們以前,沒少一起去泡溫泉。

為此,晏珩甚至還投資了一個溫泉酒店,就是因為一到冬天,鄭榕就喜歡泡溫泉,蒸桑拿。

鄭榕似是感覺到了晏珩的沉默,“我去找陪護來幫你洗。”

他們在的這個醫院本來就費用高昂,本來就包括陪護費用的,隻不過他倆人都不習慣彆人在旁邊嗡嗡嗡。

所以沒讓陪護進場而已。

聽到鄭榕這話,晏珩低聲說道,“我不喜歡彆人幫我洗澡。”

晏珩眼眸輕輕垂著,睫毛低覆,瞧不見眸中的神色。

他停頓了幾秒,輕聲說道,“哥哥幫我洗澡吧。”

暖風將浴室裡熏得暖暖的,熱水的霧氣氤氳著。

鄭榕覺得自己好像也被暖風熏熟了,被霧氣蒸熱了。

竟是莫名……有些冒汗。

連嗓子都有些啞了起來,走到浴室門口,伸出手去。

“好了,進來吧。”

晏珩扶住他的手,因為腳踝扭了,他單腿蹦進來的。

鄭榕在浴室裡張羅好了塑料澡凳,扶他坐下了,還放了個小塑料凳,待會兒用來給晏珩擱那條傷腿用的。

想得倒是挺齊全,準備得也妥當。感覺萬事妥當,處變不驚似的。

可是,當晏珩坐在那兒,脫掉身上衣服的時候,鄭榕覺得就不那麼妥當了。

晏珩手指修長勁瘦,一粒粒解開病號服的釦子時,手背的指骨和筋脈,因為動作而凸顯出來。

就隻這樣一隻解釦子的手而已,莫名就透著令人覺得口乾舌燥的張力。

鄭榕覺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等到胸腹那些線條優美分明的塊塊壘壘展露出來的時候。

鄭榕覺得自己病得更厲害了。

“啊。”晏珩忽然發出了一聲有些恍然大悟的聲音。

“怎麼了?”鄭榕眼睛都睜大了。

鄭榕本來就有些緊張,聽到晏珩這一聲,他頭皮都緊繃了。

一轉眸就看到晏珩皺眉對著褲腰帶愣神。

“我該先脫褲子再坐下的。”

坐下了就沒那麼方便脫了。

晏珩又吭哧吭哧把他那個受傷的腳踝往拖鞋裡塞,準備站起來。

鄭榕看他把傷腳往拖鞋裡塞得都費勁。

隻能硬著頭皮道,“你彆折騰了,我幫你。”

“好。”晏珩點點頭,非常聽話。

然後為了讓鄭榕能夠幫他把褲子拽下來。

晏珩做了個簡單又方便的頂胯動作。

他的確是簡單又方便了。

而鄭榕瞳孔一縮,腦瓜子嗡嗡的。

但這隻是開始,或者說這甚至不是開始。要開始幫他洗澡了,這纔是開始。

鄭榕很想控製,但還是有了些很難控製的反應。

鄭榕默默深吸了一口氣,心裡莫名有些悲涼。

他甚至不敢去看晏珩的眼睛,也不知道晏珩注意到他的反應了沒有。

也不敢想晏珩注意到他的反應了沒有。

鄭榕腦袋嗡嗡的,彷彿隻聽得見自己血液汩汩流動的聲音。

就在這時,晏珩低沉的聲音穿透了進來,“榕哥,我背上癢癢的,幫我擦一擦吧。”

“好……”鄭榕聲音微啞,站到了他身後去。

總算擋住了自己那些難堪的反應。

給晏珩洗完澡的時候,鄭榕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

給他套上乾淨的衣服,扶他回到病床上坐著。

鄭榕給他量了體溫,確定體溫依舊正常,這才倒了杯水塞進晏珩手裡,“喝點水,我去把浴室裡收拾了。”

鄭榕的反應依舊還在,但他其實並沒想著要怎麼樣一下。

他隻是想要找個地方躲一躲,躲到一切平息。

但沒等鄭榕轉身離去,一個才剛剛洗完,還冒著帶著舒膚佳沐浴露香味的身體就靠了過來。

輕輕摟了摟鄭榕的肩膀,拍撫了他的後背,帶著勸慰的溫度。

“沒事兒榕哥。”晏珩低聲說道,“沒事兒。”

儘管晏珩話語裡,也沒說是什麼沒事,是沒什麼事。

明明就隻是沒頭沒尾的一句沒事而已。

但鄭榕就是懂了,他一怔,渾身的緊繃好像一瞬間鬆了。

鄭榕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來的時候甚至帶著幾分顫抖。他閉了閉眼,將腦袋輕輕靠在了晏珩的肩膀上。

鄭榕慶幸晏珩什麼都沒有多說。

才讓他心裡那種難堪的感覺,沒有愈演愈烈。

就算已經知曉了對他的心意,甚至已經向他表白了自己的心意,但在晏珩接受自己的心意之前,鄭榕從沒想過要將自己的生理反應舞到晏珩跟前去。

雖然這茬揭過去了。

晚上的時候,鄭榕依舊有些輾轉反側,閉著眼許久都沒能睡著。

甚至都想著要麼起來找護士要兩顆安眠藥吃吃算了。

都準備睜眼起身了,忽而聽到旁邊床上悉悉索索的聲音。

鄭榕以為他要起床上廁所,剛準備起來去扶他。

就感覺到一個身體,躺到了旁邊,就在他的床上,就在他的身後。

帶著乾淨的舒膚佳沐浴露的香味。

鄭榕渾身都僵住了,愣住了。

而身後的人隻是擡起手來,依舊是那樣輕輕攏著他肩膀,在他肩頭拍撫著。

哄小孩兒似的哄著他,“沒事兒,沒事兒。哥哥睡吧。”

鄭榕也不記得自己究竟是在那一下下輕柔的拍撫中睡著的,還是在那一聲聲沒事兒中睡著的。

再睜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在床邊坐著父親。

鄭榕睜開眼時,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反應過來。

愣愣地眨巴眨巴了眼睛,才猛地反應過來,晏珩還睡在他床上!

他猛地睜大了眼睛!坐起身來。

“爸!”

鄭榕坐起身來,才發現晏珩沒在自己床上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先醒了。

他稍稍放心了些,心都還沒落回腔子裡的原位呢。

下一秒,就聽見鄭源說道,“找晏珩?淩秩怕你睡得不老實擠著他,就叫醒他去買早餐去了,正好帶他去散散。”

聽到父親這話,鄭榕的瞳孔驟縮。

他張了張嘴,又抿唇片刻,再啟唇,“爸,我……”

鄭榕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的確很難。

早些年,他其實心裡一直在遷怒父親和淩秩,這怒氣裡,就不乏對他們性向的抨擊。

因為容煦就是那樣灌輸給他的。

可是後來卻發現,自己的性向竟然是自己最痛恨也最害怕的……

也就有些艱難了,也就有些難堪了。

畢竟,那不是你曾經最痛恨的嗎?那你又為什麼變得一樣?

以至於此時此刻,鄭榕看著父親溫和的麵容,幾次張口,最終也隻得一句。

“……對不起。”

“傻。”鄭源輕輕摸了摸這顆紮手的寸頭,“榕榕你記好了,迄今為止,在這個世上,你沒有對不起過任何人,也沒有對不起過這個世界。”

都是彆人在對不起他,這個世界也對他不夠好。

“你想喜歡誰,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過什麼樣的日子,都可以。隻要你不受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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