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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誰要和你隻做兄弟? 第66章 你喜歡我,認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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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歡我,認真的嗎?

沒有了訪客。

晏珩整個人都很自在。

病房小客廳的沙發上,他枕在鄭榕的腿上。

讓鄭榕給他念書。

鄭榕的聲音,在通過人工耳蝸傳導到晏珩的聽覺裡,是一種……很好聽的聲音。

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好像有著獨特的質感。

當然也可能隻是晏珩的濾鏡而已。

總之,在他的聽覺裡,所有人的聲音,彷彿都差不多。

平麵,呆板,千篇一律。

就像是普通人聽那種電話裡的電子聲的感覺一樣。

但鄭榕的聲音卻是不同的。

晏珩無法形容那種感覺,怎麼說呢?他覺得鄭榕的聲音……毛茸茸的?

光是聽著,都會讓他覺得能夠放鬆、懶散。

所以他以前有時候工作忙得實在是累了,看檔案看得眼球都一陣酸脹時。

他會讓鄭榕念檔案給他聽。

鄭榕寵他,心疼他辛苦,都會給他念。

而且,鄭榕好像還能夠掌握最合適的語速。讓晏珩不僅覺得他聲音好聽,就連語速都很完美。

有時候還有一些國外分公司的檔案,鄭榕念起來時,口音帶著些不很明顯的倫敦腔,聽起來特彆舒服。

而此刻,晏珩就枕在鄭榕的腿上,聽他為自己念書。是本拉美文學的小說。

已經翻到了尾聲。

鄭榕念書時的聲音,和念檔案時不同,念檔案時比較認真。

念書時就帶著一種散漫的慵懶。

“……蘇薩娜,我曾要求你回來……那時世間有個碩大的月亮。我看著你,看壞了眼睛。”

“……月光滲進你的臉龐,我一直看著這張臉,百看不厭,這是你的臉。”

鄭榕一邊念書,一隻手就輕輕捏著晏珩的耳垂。

彷彿能夠聽到時間緩緩流淌的聲音。

鄭榕正準備繼續念下一句,晏珩忽然叫了他一聲,“鄭榕。”

“嗯?”鄭榕一愣,放下了書,垂眸看著他,“還直呼全名了這麼認真,怎麼了?”

晏珩薄薄的眼皮垂著,睫毛覆著,遮住了深邃的眼眸。

鄭榕瞧不見他眼裡的情緒。

隻聽到他低沉的聲音。

“你說喜歡我,是認真的嗎。”

晏珩問出這句,鄭榕愣住了。

完全沒想到晏珩會提及這個話題,原本鄭榕以為,晏珩對待這個話題,會選擇不提,直接逃避。

因為他瞭解晏珩,這家夥在麵對他不確定的事情前,都會先按下不提,這種不提的態度,就是一種逃避。

而鄭榕也清楚,晏珩對這事兒,肯定還很不確定,還很難決定。

這太正常了,三十年的摯友,生死之交。忽然表明瞭這樣的心思,任誰都會覺得很難決定!

就連鄭榕自己,當年察覺到對晏珩的心思變了味道時,都用了快一年的時間才厘清楚思緒,確定了心意。

鄭榕之前甚至都想過,自己可以等……起碼一年!

但看到他的唇又沒忍住……

以至於此刻,鄭榕聽到晏珩忽然開這個口,心裡有些慌亂。

是因為剛才親他了,太激進了嗎?

乖乖生氣了,所以要拒絕他的心意了?

鄭榕舔了舔乾燥的唇,心裡有些慌亂緊張,但還是點了點頭。

“是,認真的。”

“那……我要怎麼做呢?”晏珩擡眸看著鄭榕。

他枕在鄭榕腿上,這樣由下往上的凝視,異常專注。

“……什麼?”鄭榕沒反應過來他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之後,該怎麼做。”晏珩的聲音低低的,似是想要掩住什麼情緒似的。

但鄭榕好像還是能從中聽出幾分……他的無措。

“我不知道要怎麼做,你才能……不走?”

晏珩的嘴唇抿著,目光有些痛苦,“但這次這樣的事情,我承受不了第二次了,我到現在都還會做噩夢。”

“我夢到你被掩埋在那廢墟下麵,不管我怎麼叫你,你也不會再睜眼看我一眼,不會再叫我一聲。”

晏珩的話,扯痛了鄭榕的心,他好像一下子反應過來,為什麼晏珩會老早醒來,躍躍欲試玩他睫毛?

真的就隻是調皮想玩他睫毛嗎?或許就隻是想要確認他還在?

“晏珩……”鄭榕伸手想摸一下他的臉。

卻被晏珩猛地抓住了手。

“二十年了,我還是會做噩夢,夢到我耳朵壞掉的那天。”

晏珩抓著鄭榕的手,輕輕按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我沒和你說過吧?我經常夢到那時候,世界一片死寂,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在夢裡也很害怕。”

“可是很神奇的是,隻要你出現了,哪怕是在夢裡,我都很安心,就不是噩夢了。可如果你沒出現,我就會被這噩夢驚醒。”

鄭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心如刀絞。

他想要抽回手來摸摸晏珩的臉,但是晏珩卻固執的將他的手,牢牢按在耳朵上。

“所以……所以我要怎麼做,你才能不走呢,哥哥。”晏珩說完這句。

終於鬆開了按住鄭榕的手,擡起手來,手背擋住了自己的眼睛。

鄭榕的手終於得以解放,可以摸摸他的臉了。

可是,鄭榕卻連一根手指都挪不動。

因為……

他的手貼在晏珩耳朵上,手指已經能夠察覺到,從晏珩眼角滑落到耳際的淚水。

那溫熱的液體,於鄭榕而言,卻比硫酸還要灼人。

“乖乖……”鄭榕的聲音也有些啞了。

晏珩一直都藏得很好,無論是形象,還是性格和行事方式。

總是給人感覺沉穩又內斂,好像對任何事情,都能夠泰然處之,運籌帷幄。

所以長大之後,鄭榕其實已經很少見到晏珩這樣直白地表露情緒……和恐懼。

而現在,他將所有的脆弱,都攤在了鄭榕的麵前,毫不掩飾。

簡直快要了鄭榕的命。

或許,在晏珩眼裡,自己之前的那些暫時逃避和冷靜,都是一種拋棄。

晏珩的聲音鼻音很重了,比他平時不戴耳蝸時還要重,卻並不是因為沒戴耳蝸,而是因為……在哭。

他帶著鼻音的低啞聲音繼續道,“我不知道你想要的喜歡是什麼樣的,我也沒有喜歡過什麼人。”

“但隻要你不走,我可以學。”晏珩聲音低啞地說完這句,遮住眼睛的手終於挪開,露出了一雙染著水光的,泛紅的眼睛。

他輕輕擡起一隻手,扣住了鄭榕的脖子。另一隻手則是撐著自己的身體半坐起來。

他輕輕湊了上去,嘴唇印在了鄭榕的唇上。

鄭榕根本沒有心思來感受這個吻的滋味兒,他心疼得要死,快要裂開了。

他放在心尖兒上疼了這麼多年的人。

哭著求他彆走。

這和用重錘在他心上掄,沒有什麼區彆。

而且,的確。晏珩從小到大沒有談過戀愛,鄭榕也從來沒有聽到他說過喜歡誰,或者表現出對誰比較感興趣的樣子。

可能因為從小在父母那樣無愛的家庭裡長大,對感情本來就沒有什麼期待。

但這樣的人,卻哭著說,為了他,可以學。

鄭榕一把將他拉了過來,用力摟住了。

“沒事了沒事了。”鄭榕緊緊摟著他,輕輕拍撫著他的脊背,“沒事沒事沒事。”

“不走,我不走。”鄭榕說出這句,又覺得不太對,讓晏珩感到害怕的,是覺得他疑似拋棄的行為。

可他沒有。鄭榕從沒想過真正與晏珩隔離。

他們兩人之間,三十年的牽絆,就算不能作為伴侶在一起,那也是至親的親人。

早已經無法割捨。

鄭榕趕緊解釋,“我本來也不是走,我隻是工作啊。乖乖,我工作啊。”

鄭榕聽到他略略帶著些顫抖的呼吸,可見情緒依舊沒有平複下來。

於是鄭榕趕緊繼續說道,“是我錯了,不該手機不充電,不該聯係不上,但凡能聯係上,也不會那麼嚇人。”

大概是這話說到晏珩痛點了,他眼睛按在鄭榕肩膀上,淚水幾乎浸透鄭榕衣服的肩頭布料。

鼻音更重了,“我都快給救援隊跪下了……”

好家夥,又是當胸一刀。

“你以後不能再不帶手機。”晏珩說。

“好,一定時時刻刻都帶,及時充電,絕對不會有聯係不上的時候。”

“真的?你可不要騙我。”晏珩從他肩膀上,擡起紅紅的眼睛看了一眼。

鄭榕倏然就想到,之前自己說不讓朋友們來探病了,就專心陪著他。

可朋友還是來了,他沒能遵守對晏珩的承諾。

“好,絕對不騙你。”鄭榕哄了晏珩好一會兒。

後者的情緒才稍稍平複下來。

平複下來之後,晏珩就開始尷尬了,不自在了。

很顯然,晏總這樣的人,剛才哭得像個小孩兒似的。當時也就算了,過勁兒了之後,肯定得不好意思。

晏珩擡手用力擦了擦本來就紅的眼睛。

“哎哎哎……”鄭榕阻止都來不及,就看著他把眼睛擦得更紅了。

“彆擦了,等著,我去弄點冷毛巾來給你敷敷眼睛。”

鄭榕看不下去了,起身去弄了條冷毛巾過來,讓晏珩按在眼睛上。

晏珩往眼睛上一按。

毛巾遮住了眼睛,眼睛看不見了,世界好像就很黑很安全了。

也沒有先前那麼不自在了。

晏珩的鼻子還有些微微發紅,鄭榕擡起手,屈指輕輕颳了刮他的鼻尖。

而後拇指就按了按他的嘴唇。

晏珩看不見,隻感覺到鄭榕手指的溫度,嘴唇被按得微微張開,表情帶著幾分茫然的模樣,透出一種純然的蠱惑。

鄭榕拇指趕緊鬆開了他的嘴唇,不然恐怕一些反應就要藏不住了。

鄭榕雙手握住晏珩的肩膀。

“晏珩,我不走,所以你也不用刻意去學如何喜歡我。”

“我會按照我喜歡你的方式來好好對你,隻要你不覺得惡心、難堪或者屈辱就行。我們可以慢慢來。”

“但我也尊重你的感受和選擇,如果你哪天覺得,不需要我這樣的喜歡,想要選擇……”

鄭榕說到這裡停了停,然後艱難吐出了‘正常’兩個字。

“……想要選擇所謂正常的人生,和我說一聲就行,我會很快退到朋友的位置。”

“我喜歡你,但也永遠尊重你做選擇的權利。”

鄭榕說到這裡時,晏珩將敷著眼睛的毛巾放下來了些。

原本按著眼睛的毛巾,變成了遮住嘴巴和鼻子。

就隻留一雙還有些泛紅的眼睛,定定地看著鄭榕。

鄭榕看著他的眼睛,彎眸溫柔地笑了,“所以乖乖,你不用著急著立馬要給哥哥一個答複。”

“哥哥不是喜歡你麼,但還沒好好追求過你吧?你就當哥哥是在追求你。”

晏珩定定地盯著鄭榕片刻,咕噥了一句,“哪有追求彆人的時候就啃嘴子的……”

咕噥完這句,然後猛地將毛巾又按回眼睛上!

鄭榕差點沒笑出聲兒來。

至此,關於鄭榕心意和晏珩答複的事兒,好像總算是說開了。

鄭榕繼續看書。

而晏珩枕在鄭榕的腿上,睡著了。睡容安靜,呼吸平穩。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落在晏珩的臉上。

很快,看書的男人伸出一隻手,為他擋住了刺眼的陽光。

護士從門口進來的時候。

看到這整個畫麵,覺得隻有歲月靜好現世安穩能用來形容。

心裡磕得飛起,簡直都要尖叫了!但是看到枕在寸頭帥哥腿上的那位帥哥包成柚子一樣的腦袋。

熱血又很快冷靜了下去。

“怎麼了?”鄭榕看到護士走進來,問了句。

“哦,是這樣的。”護士原本還擔心吵醒了晏珩,聲音都壓低了。

鄭榕搖搖頭道,“沒事兒,我摘他耳蝸了,他聽不見,你正常音量說就行。”

“好的,醫生應該是打算讓你明天出院,明早查房時就會和你說了。我先來知會你一下,這樣你要是行李多也好提前整理。”

“這樣啊。”鄭榕道,“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了。”

護士從病房離開之後,鄭榕想了想,就拿出手機,給淩秩撥了個電話。

隻響了兩聲,那頭很快就接了。

“榕榕,怎麼了?”

“淩叔,我要是不想明天就出院的話,你是不是能和這邊說說?”

這私立醫院,淩秩投資不少。

“可以,你是想等晏珩一起出院吧?”淩秩馬上就答應了,但提了一嘴,“但是還有一個情況你可能需要瞭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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