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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誰要和你隻做兄弟? 第68章 生命的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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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的厚度

聽著他們兄妹倆這話,鄭榕看著他們堅定的眼神。

點了頭,“好。”

“謝謝你了,鄭總,不管怎麼樣,都謝謝你了。”

兄妹倆向鄭榕道謝過後,就又回了靈棚去。

披麻戴孝的背影,看起來很是悲涼。雖然這裡的風俗,白事也辦得熱鬨。

可就算再熱鬨,失去了親人的人們心裡,恐怕都是清冷的吧。

李曼在一旁低聲問鄭榕,“榕哥,那視訊一早就已經剪好了,做了兩個版。”

“一個版裡麵陳師傅出鏡的鏡頭少,另一個版本裡陳師傅的鏡頭多些。”

說是多,其實也就是正常水平,之前是因為怕鏡頭太多了,親屬看了會難過,才又剪了一版鏡頭少的。

鄭榕點了點頭,低聲道,“
用鏡頭多的那個版,讓他們在視訊最後放上陳師傅的照片,還有字幕上生卒年月日也加進去。”

李曼點了點頭,她反正已經吃頂了,乾脆起身就去打電話知會這事兒去了。

而鄭榕,還沒吃多少,但此刻,好像一下子沒了心情,也沒了食慾。

負責人像是看出了鄭榕的心情,歎了一口氣。

“鄭總,多吃點。”負責人給他夾了一塊梅乾菜扣肉,“走了的已經走了,還在的要好好過。人生不就是這樣麼?”

鄭榕輕輕點了點頭,拿起了筷子。

飯後,鄭榕給記掛著他安危的父親和淩叔報平安。

他在靈棚外麵不遠處的田壟上蹲著,李曼看他這樣費勁兒,乾脆把車開過來了讓他坐車裡。

李曼問他,“榕哥,要不要我先帶你去住處?”

鄭榕搖了搖頭,“我就在這兒待著。”

李曼忖了忖,朝著靈棚擡擡下巴,“那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鄭榕看了一眼那靈棚的方向,又搖了搖頭,“我就在這兒待著。”

總有人前來弔唁,那靈棚裡總是很熱鬨,時不時還有道士吹吹打打的。

鄭榕沒進去,就一直在車上待著。

負責人走了過來,“鄭總,你不去住處休息休息?你傷才剛好吧?告彆式的時辰是算過的,要到晚上了。”

鄭榕:“沒事兒,你忙你的就行,不用擔心我,我就在這兒待著,等告彆式結束了,我再去住處休息。”

鄭榕就一直在外頭的車裡坐到了天黑,期間還睡著了。

李曼來叫他的時候,鄭榕還略略有些茫然,趴在方向盤上,睜開了眼睛。

聽到靈棚方向的動靜挺大的。

“開始了?”鄭榕問道。

“榕哥。”李曼點點頭,“告彆式開始了。”

鄭榕雙手搓了搓臉,深呼吸了一口,從副駕座上扯過一件黑色外套披上了。

下車朝著靈棚方向走去。

越是走近,越能聽得清楚靈棚的動靜是什麼了,和白天時候那些大家吃吃喝喝閒聊幾句燒燒紙,打打大字牌的熱鬨不同。

此刻裡頭的動靜,是哭聲。

那一陣一陣的哭聲像是浪一樣打過來。

那些原本還因白日裡的那些熱鬨,而無法凝聚出形狀來的哀傷。

在這一瞬間,就有了具體的形狀。

李曼跟在鄭榕旁邊,和他一起進去。

鄭榕這才第一次走進了陳師傅的靈堂。

在一片悲泣聲中,在彌散著檀香和紙錢燃燒的煙氣裡,看到了那張黑白遺像上麵,老陳的笑臉。

和鄭榕記憶裡,老陳給他做了早飯,樂嗬嗬讓他多吃點時的笑容,幾乎一模一樣。

實在是讓人有一種模糊的錯覺,就好像下一秒他還能和自己說句話似的。

鄭榕站在原地,有些愣住了。

李曼在旁邊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低聲叫了他一句,“榕哥,往裡走……”

鄭榕這纔回過神來,跟著李曼一起,朝著裡頭些的位置走去。

老陳性格隨和,人緣不錯,前來弔唁參加告彆式的人不少。

都在靈棚裡的空地上排列站好了。

村子的負責人來親自主持告彆式,將老陳的生平寫成了稿子拿在手裡念出來。

就負責人的語速,前後……也就唸了差不多兩分鐘而已。

鄭榕聽著,輕輕眨了眨眼睛,咬著嘴唇垂下了眼眸去。

旁人口中的兩分鐘,那薄薄的一張稿紙,便是老陳的一生……

生命有時候厚重得像是一條大河,有時候又薄得宛如一張稿紙。

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

告彆式很快就開始了,大家閉目默哀,然後排隊繞棺一週。

以陳強和陳薇兄妹倆帶頭。

他倆繞棺還沒到一半,就已經站不住了,哭倒在了父親的棺材旁。

隻能靠旁邊的親友們攙扶著,才勉強走完了全程。

鄭榕走過去的時候,暗暗咬緊了嘴唇裡的肉,手指也用力攥進了掌心裡。

一直到繞了一週,從靈堂裡出來的時候。

鄭榕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直都屏住了呼吸。

他猛地深呼吸了幾口,才慢慢緩了過來。

李曼的情緒比他要穩,在這時候顯示出了非常穩重可靠的特質。

“榕哥,過來這邊。”李曼帶他到了旁邊去。

那邊有老陳的親戚燒著火盆,讓前來弔唁的人們跨過去。

再用柚子葉煮過的水,讓大家洗手。

最後再給每個人都發一個小小的利是包,也叫壓驚包。

告彆式也就算是結束了,隻等明天上山。

陳強和陳薇過來再次向鄭榕道謝,謝謝他特意過來這一趟參加父親的告彆式。

但按照他們這裡的風俗,明天早上扶靈上山的事兒,不是親戚也就不能去了。

負責人對鄭榕說道,“鄭總,我送你去住處吧。”

負責人領著鄭榕去了住處,是給他安排的民宿。

說是民宿,其實也就是對外出租的民房,屋主覺得以後他們村子如果熱鬨了遊客多了,可以用來作為民宿。

負責人說道,“鄭總,你房間在二樓,你的職員們應該已經把你的行李拿上去了。”

鄭榕本來也沒有什麼行李,他就隻過來待一晚而已,明天就要回江城。

“謝謝。”

“不客氣,我就不送你上去了,鄭總你好好休息。”

負責人離開之後,鄭榕沒有馬上上樓,而是站在樓門前。

腦子裡總是想起先前道彆時,看到的老陳的臉,心裡有些沉悶,堵得慌。

沒忍住,還是從口袋裡拿出了煙盒來,叼了一根點燃了。

煙霧模糊了他的臉。

抽了半根沒到就按滅了煙頭,情緒好像已經平複下來。

他慢慢走上樓去。

捏著鑰匙開了門。

桌上的台燈亮著昏黃的暖光。

一個高挑的身影,正背對著門的方向,彎身在行李袋裡拿衣服。

一身黑色的襯衣裹出寬肩窄腰的完美身材線條,隨著彎身的動作,臀線也很是明顯且優秀。

他一隻腿略略彎著,腳尖踮地沒敢用勁兒。

頭上的網罩已經拆掉,就連紗布都沒貼。

如果不是腳踝還能夠看到有固定的話,他看起來就像沒受傷一樣。

鄭榕站在門口,好半天都沒個動作,也沒個動靜。隻定定看著那個背對著他的身影。

明明醫生還不許晏珩出院,但這人還是出現在了這裡。

還能是因為什麼呢,無非是因為他鄭榕。

晏珩大概是準備洗澡,所以摘了耳蝸放在桌上。

這會子聽不見身後的動靜,也不知道鄭榕已經進來。

晏珩從行李袋裡收拾出換洗衣服,剛直起身,眼睛就驀地睜了睜,瞳孔驟縮。

一個溫熱的胸膛在他身後抵近,從背後將他牢牢擁緊了!

晏珩修長的手指順手就從桌上拿了耳蝸外機,準備戴上。

但還不等他戴上,鄭榕就將外機從他手裡拿過,扔回了桌麵。

晏珩聽不到他的聲音,就隻能轉過身來看他。

鄭榕擡手,緩緩比了比手語問他,‘怎麼來了?’

晏珩低聲說,“我怕你難過,所以……”

鄭榕沒有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先前麵對他人死亡時,那種沉重冰冷的情緒,在此刻被一腔暖熱的情意給衝散了。

哪怕理智上清楚地知道,並且再三地告誡自己,要忍住,要收斂,要克製一些。

這才剛開始追求,不要嚇到乖乖。

可此刻心裡激烈的情緒實在是沒能壓住。

鄭榕一手將晏珩按在了牆壁上,一手扣住了他的後頸,撬開了他的齒關。

吻得很是凶狠。

幾乎像要奪去晏珩的每一寸呼吸。

和之前那兩次,完全不同。

太過不同的氣勢,以至於晏珩完全愣了!

縱使他覺得自己的取向並不是男的,此刻也依舊察覺到了劇烈的心跳。

片刻後,鄭榕才鬆開了他的唇,隻離開了寸許……就食髓知味意猶未儘似的,又覆了上去!

再分開時,鄭榕最後輕輕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嘬的一聲,讓晏珩頭皮都有點發緊,聲音也微啞,“鄭榕。”

鄭榕聽到他直呼姓名,其實心裡做好了準備,覺得晏珩被他剛才這突然襲擊,還二次襲擊……給弄生氣了。

都已經做好了認錯、道歉、保證的一條龍準備了。

誰知,還不等他開口,晏珩忽然湊了上來!

鄭榕心跳都快停止了。

下一秒,看到晏珩湊到他跟前聞了聞,眉頭皺得很緊。

鄭榕似是意識到了什麼,心裡咯噔了一聲。

果不其然,下一秒,晏珩皺眉道,“你抽煙了?”

“我……”鄭榕才剛開了個頭。

晏珩就倏然轉身。

鄭榕當即就想跪下,節操?不存在的。

“乖乖,哥哥錯了哥哥死罪!你原諒哥哥一次吧!”鄭榕言語上可以說是迅速‘滑跪’!

但卻發現,晏珩根本無動於衷,他隻是轉身……去桌上拿了他的耳蝸外機,戴上了。

鄭榕這才反應過來,晏珩不是生氣不想搭理他,是嫌光線昏暗,讀唇語費勁兒,所以把耳蝸戴上先。

晏珩戴好耳蝸,看向鄭榕,“你說什麼了嗎?”

鄭榕眨巴眨巴眼,“沒。我心情有點不好,習慣性就叼上了,很快反應了過來就趕緊滅掉了。你彆生氣。”

“沒生氣。”晏珩說,“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然我也不會過來了。”

鄭榕心裡軟成一片。

將他按在椅子上坐下,“醫生不是不讓你出院嗎?”

“醫生也都隻是建議而已。”晏珩說,“我堅持,他也沒有辦法。”

晏珩坐在他麵前,鄭榕正好看他頭皮傷口的情況,“我看看傷。”

晏珩一愣,忽然反應過來這茬,鄭榕看了肯定難過,他下意識就想伸手擋一下。

嘴上已經習慣性地說道,“我不疼。”

鄭榕已經看到了他頭皮上的傷口,醫生將傷口周圍的頭發剃掉了。

很長的一條傷口,縫了很多針!光是看著這縫好的傷口,鄭榕都能想起當時晏珩頭皮撕脫的傷勢。

“會留疤吧……”鄭榕聲音微啞。

晏珩沉默了兩秒,似是在考慮,要不要說真話讓鄭榕心疼。

片刻後,他低聲道,“嗯。不好看了。”

聽到他這話,鄭榕笑了一聲,“誰會看你頭皮好不好看啊。”

“你啊。”晏珩看他一眼,“以後估計每看到一次就得難過一次。”

鄭榕沒說話,因為已經被晏珩說中了。

鄭榕一垂眸,就看到桌麵上一個小小的利是,壓驚包。

但是他的那個,明明還在口袋裡。

那桌麵上這個……

鄭榕看向晏珩,“剛纔去告彆式了?”

他垂眸看著晏珩的腳,“腳踝不是還沒好麼?”

“也沒幾步路,既然都來了,就去參加了。”

晏珩說得理所當然,“要是你在告彆式上就很難過,我也能及時安慰你。不過我看你狀態還行,我就先走了。”

鄭榕深吸了一口氣,“乖乖……”

鄭榕靠了上來,卻被晏珩一把擋住,他垂著眸說道,“嘴巴都痛了。”

然後起身拿起衣服朝浴室走去,“我先去洗澡。”

鄭榕看著他朝浴室走去的背影,笑著說了句,“哥哥這會兒又沒打算再親你……”

本來腳踝受傷的傷兵,走路就還不是特彆利索。

聽到鄭榕這話,腳步一頓!

鄭榕勾唇笑得有點蔫兒壞,又問了一句,“乖乖要不要哥哥再幫你洗澡啊?”

晏珩加快腳步進浴室去了。

聽著浴室裡響起的水聲,鄭榕躺在床上,枕著手臂。心情莫名地放鬆了下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晏珩洗完澡出來時,他都沒醒。

晏珩坐在床的另一側,瞳眸幽暗,看著鄭榕睡著的臉。

目光緩緩落到了鄭榕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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