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怎麼營業 024
我錯了，原諒我好嗎？
兩人在遊樂園一直逛到下午。
中途他們遇到了一台大頭貼機器，連淮心中一喜，沒想到這個機器居然還在。
林成岸沒拍過大頭貼，麵對花花綠綠的鏡頭難得侷促，反而是一向不會拍照的連淮什麼稀奇古怪的動作表情都擺的很自然，引得林成岸笑出了聲。
“你彆笑啊，大頭貼就是這樣拍的！”說完還拉著旁邊的人一起擺些非主流的憂鬱表情來。
拿到大頭貼成品後連淮樂的不行，簡直笑彎了腰，他們列印了雙份，一人手裡留了一份。
樂園裡大部分都是年紀大或者年紀小的，連淮讓路人幫他們拍了幾張合影，雖然效果參差不齊，但是奈何兩人長得好，在破舊的樂園背景下，般配的彷彿真是一對來約會的情侶。
晚飯又吃了一頓難吃的套餐，連淮故作神秘的說晚上8點會有煙花秀，雖然不是什麼很壯觀的煙花，但是樂園要拆了，所以這輩子也就這一次了。
兩人在樂園小攤上買了兩個烤紅薯，售價很貴，捧在手裡像金土豆似的，晚秋的夜裡涼，他們捧著香噴噴的烤紅薯心裡還挺熱乎的。
到了晚上樂園裡人不多，但都集中在廣場等著看煙花，他們選了個長椅邊吃紅薯邊坐著等。
“那年校慶晚上是不是也放煙花來著。”連淮突然說。
林成岸轉頭看了眼連淮，眼神晦暗不明。
“我都忘了，那煙花大嗎。”
林成岸還是沒有回話，半天沒得到回應，惹的連淮看過去。
“我也不記得了。”林成岸立即躲開對方的眼神。
“嗷……”
連淮此時一怔，突然想起一件快被他遺忘的事情。
當時他同班一個男同學，說知道一個絕佳的觀賞煙花的位置，人還少，他就跟著一起去了。
然後收貨了人生第一個男生的表白。
他那時根本不懂，隻覺得男生哪能和男生在一起，他應該是直接拒絕了對方，因為他記得對麵的人臉色很難看，情緒也很低落。
後來煙花炸開，兩人都無心欣賞。
隻是他也根本不會知曉，當時會有另外一個人也在不遠處黯然神傷。
砰！
煙花盛開，絢爛無比。
兩人同時被吸引抬頭看，沒想到這煙花讓他們感到意外。
它如同被打翻的調色盤撒在空中，藍色，紅色，綠色，又彷彿流星劃過，在連淮眼前留下一道道金色的軌跡。
林成岸轉頭看著被五彩的光照耀著的人，他小巧的下巴埋在圍巾裡，眉眼彎彎，黑色的眼眸點點星光，彷彿一切的美好都覆蓋在他的身上。
他想，這是比煙花還美好的存在。
林成岸的心隨著煙花爆破聲鼓動著。
我喜歡你，好喜歡你。
……
連淮此刻欣賞著滿夜璀璨的星辰，突然手心一熱，他回頭，撞進一副感情濃烈的雙眼。
他心頭顫了一下，分不清是錯覺還是煙花傳遞過來的假象。
不然林成岸看他的眼神為什麼那麼深情。
手再度被握緊，連淮這才反應過來，是林成岸牽住了他的手。
手指微潮，手心發燙，他的心咚咚跳了起來。
兩人默默注視，連淮率先撇過頭，紅了耳尖，黑夜中一陣銀光閃閃的瀑布灑了下來。
隨著最後一聲響，天空隻剩寥寥煙霧，隨即變得很黑，很安靜。
好似慶典結束。
街道破舊的喇叭聲刺耳，裡頭漫不經心的喊著園區關閉，請大家不要擁擠。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嘈雜中卻聽到不穩的心跳和呼吸聲，分不清是誰的。
過了會兒，林成岸牽著連淮隨人群往出口走去。
出口就在不遠處，幾分鐘就到了，但是連淮卻覺得這一路好長，閉園前的樂園出口處人群聚集，有些擁擠。
隻是怕被擠散，連淮對自己這麼說著，不然他不知道有什麼彆的理由不甩開對方的手。
他能感覺到自己整張臉都紅了，火燒似的，還好沒人發現，他看著前方林成岸的背影心裡很亂，腦袋也很暈。
走出大門，人群散去，一陣涼風一下子把連淮吹醒了。
他的手動了動，才發現對方原來握的那麼緊，掙紮了兩下後林成岸才鬆開了手。
林成岸回頭看他，兩人靜靜相望，什麼話也沒說。
但是他卻看到林成岸眼裡似是有一瞬的失落和委屈。
到家後連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滿腦子都是今天的林成岸，他開心的樣子，放鬆的樣子，夕陽下的側顏，手掌心的溫度，和最後那個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人在什麼情況下會牽手呢。
或者，林成岸為什麼要牽他的手呢。
連淮很努力的想。
他們是假情侶，在沒有任何鏡頭的情況下，需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他認為，牽手和擁抱不同，擁抱可以蘊含許多，友情親情愛情，但是牽手，兩個性向相同，且單身的兩個男人牽手。
“啊啊啊！”連淮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蟬蛹，埋在枕頭裡大叫。
最後他就這樣在床上生生熬到淩晨三點才睡著。
睏意湧上的前一秒他還猛然想起什麼，一激靈坐了起來，他拿起手機，發現那人竟沒發來任何訊息。
他們明明每天都會說晚安的。
疑惑，接著委屈的感覺一下子湧了上來。
於是第二天，他頂著兩眼烏青醒來了。
起床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他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機，發現林成岸今天連早安也沒有發，心裡莫名的慌了。
他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為什麼，很焦躁很著急，還有點想發脾氣。
他認為自己是沒睡好才這樣，又閉上了眼睛準備試著再睡個回籠覺，但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他開啟和林成岸的聊天對話方塊，上麵還停留昨天兩人見麵之前的聊天記錄。
他想知道對方為什麼不給他發早安晚安了，卻又想起來好像一直都是對方主動發的，他往上劃看了看，還真是。
那要不要他主動發一次呢。
正這麼想著，手指卻抽筋似的，對著林成岸的頭像按了兩下。
你拍了拍林成岸。
連淮心一緊，下意識想按撤回，卻又沒有按下去。
要不就這樣被對方發現好了。
沒過一會兒，對方果然發來了訊息。
林成岸拍了拍你。
上一秒還皺眉頭的連淮，這一秒就神經似的笑了起來。
【好運連連：不小心點到了】
然後又想了想，繼續打字。
【好運連連：中午好】
【好運連連：兔兔吃飯gif】
對麵回的很快，估計也是剛下了課。
【林成岸：中午好】
【好運連連：我還沒起床呢】
然後厚著臉皮又發。
【好運連連：我昨晚失眠了/委屈】
發完又把手機一扣鑽到被子裡，無端開始覺得害臊。
等待對方回信的過程簡直度秒如年，因為他十分好奇對方會發什麼過來。
結果手機一震，林成岸破天荒的發來好長的語音，連淮點開，背景很嘈雜，可能是在食堂。
“怎麼會？昨天不是到家挺早的嗎，是不是太累了，都是因為玩了太多刺激性的專案，所以精神有點亢奮了，以後晚上還是早點休息，記得睡前不要看手機看視訊，大腦興奮會睡不著的。”
連淮聽著對方沉穩的嗓音，伴著關心的話語，莫名品出一絲甜蜜的感覺來，但是半晌又情緒化的嘟起嘴，在鍵盤上敲打。
【好運連連：不是因為這個】
對麵正在輸入，不一會發來。
【林成岸：那是因為什麼呢】
連淮的心砰砰直跳，他在床上翻了個身，清了清嗓子，發去一條語音。
“還不是因為你沒和我說晚安。”
他發完後自己聽了一下，差點沒把手機丟出去，臉一下燒紅了，這是什麼聲音，什麼語氣，這還是連淮本人嗎。
很明顯的嗔怪的，撒嬌式的語調，奇怪的是他根本不是故意的，好像是下意識的。
他簡直一絲睡意也沒了，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踩著拖鞋下地走了兩圈，然後又把手機拿起來看，對方的名字卻沒有顯示正在輸入。
他一下子又癱回到床上，立馬開始後悔，要不撤回吧。
這時候手機震了一下。
他看到林成岸隻發來3秒語音，咬著指甲蓋心裡緊張的不行，手半天沒點下去。
後來還是好奇戰勝了緊張。
溫柔又寵溺的聲音從話筒裡流出。
“我錯了，原諒我好嗎？”
自那天連淮就被“哄”好後，他們又恢複了早安晚安的關係，甚至偶爾還是連淮主動說的，他們繼續在不見麵的日子裡分享著各自的生活，甚至比之前要熱烈幾倍。
這對嗎？有時候連淮看著自己發過去的親昵訊息，也會敏感的覺得好像自己即將行駛到他陌生的道路去了。
喜歡。
想到這裡的連淮把自己嚇了一跳。
怎麼可能。
但是心裡卻開始發癢，好像是有什麼小苗苗要破土而出了。
他開始認真工作故意不去想林成岸，故意不頻繁的發訊息給對方，他想把大腦清空後仔細想想。
但是他發現那人根本不給他機會，沒過幾個小時就又會跑到他腦子裡。
他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愛情和友誼的界限是什麼，不敢問周業凡，怕被對方逗弄，於是隻好偷偷搜尋著網路上的帖子，就像一個懵懂的青春期的少年情竇初開。
但是大家的描述總是模棱兩可，虛無縹緲。
或許隻是友誼的蜜月期，他想，因為近期他們從搭檔變成了朋友，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從不熟到熟，其中的過程是新鮮且充滿分享欲。
是不是因為最近和林成岸開始變得親近，所以才會有那麼多錯覺。
連淮無言的盯著林成岸的頭像好久。
對，一定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