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怎麼營業 040
白月光的殺傷力……竟然……
自那天音樂節上的吻之後,
連淮和林成岸的相處模式又發生了改變。
他們聊天變得更頻繁，更親密，有時候會打語音,
偶爾還會打打視訊。
雖說他們以前也經常互相分享生活，但是現在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他們開始說些沒營養的廢話,
聊一些關於自己的私事，有的時候情緒上來了，直接徹夜長談，就像是憋了好久，現在一股腦的想把自己交給對方似的。
但偶爾又會清醒的淺嘗輒止,
變得客套起來,
就好像中間依舊有道屏障，但那道屏障變得透明。
這種你退我進，你進我退的曖昧讓連淮十分上頭。
雖然他對感情很遲鈍,
但現在完全可以確信林成岸喜歡自己了，而且，對方恐怕也知道他的心思。
“他不會去的。”
“你沒問,
怎麼知道他不來。”
“當時說好的,
聚會不帶家屬,
現在要打破規矩了？”
連淮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在回林成岸發來的訊息,
對方說他剛下課,
準備去食堂吃飯。
老班在電話了哎呀了一聲：“這不是那幾個小姑娘，都說想看看嘛。”
“不要。”連淮果斷回絕，“想看就關注click賬號。”
“服了你了。”老班也放棄了。
結果連淮下一句卻說：“到時候吃完飯他會來接我的。”
老班一下子反應過來，笑嘻嘻的回複：“好嘞好嘞，我這就去和她們說。”
笑著掛完電話後,
他看到林成岸的聊天記錄有一通被拒絕的來電。
【林成岸：在和誰打電話？】
連淮立馬回撥過去，對方很快就接了。
“剛剛我們班長打來的，問我們同學聚會你要不要去。”
對麵沉默了會兒：“是嗎？”
“對啊。”連淮站起身，從熱水壺裡倒了杯熱水，“我們聚會當時說好的絕對不帶家屬，所以我就拒絕了。”
電話裡的人笑了笑，半晌問他：“家屬？”
“對啊，對外你不就是嗎？”連淮假裝不在意的回他，但已經止不住揚起唇角。
電話那頭的人低低的笑起來，從話筒裡傳來性感的不得了，最近林成岸特彆愛笑，連淮也特彆愛聽。
他笑完後回答：“這樣啊。”
“是咯。”
連淮繼續說：“還有啊，我那幾個女同學，她們想看你，我纔不要呢，你過去肯定像動物園猴子一樣給她們看，而且你不知道，那幾個女生瘋的很，我怕嚇著你了。”
林成岸又笑起來。
感覺耳邊一陣酥酥麻麻，連淮揉揉耳朵，坐在沙發繼續和對方聊著：“對了，你認識我們班同學嗎？”
“應該不太認識，我上學的時候不怎麼出班級門。”
“是嘛。”
“那天都有誰去呢？”林成岸問。
連淮特彆喜歡林成岸問關於他私生活的一切，哪怕與對方無關，他開心起來，靠在沙發上，掰著指頭開始一個一個數著：“有我們班班長，鄭偉，賀其，還有兩個女生，叫小雨和菜菜。”
說著連淮又想到：“哦對了，還有許諾，他畢業後就出國了，這次他也會來。”
“許諾？”對麵立馬反應。
“嗯？你認識啊。”
對方很久沒有說話，隻是聽到有些重的呼吸聲。
“不認識，你們幾點結束，我去接你。”他說。
“大概七八點吧，到時候再聯係你，那家店離你家不遠。”連淮說。
“好。”
快入冬了，夜晚的涼風吹得人冷颼颼的，連淮裹緊身上的棉服往街邊跑。
石頭街是個滿是夜市大排檔的地方，這家酸湯火鍋開在這裡，豪華門店在一溜紅頭小牌裡十分的顯眼，也有點格格不入。
“哎喲，我們大明星來了。”
連淮一進門就被暖氣糊了臉，他脫下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看到餐桌上放著個熱氣騰騰的鍋，以及幾個東倒西歪的酒瓶子。
“行啊，這就喝上了，也不等我啊。”連淮找了個空位落座，他看了眼一旁老班的肚子，直接上手拍了拍，“怎麼感覺你又胖了。”
“老班，你老實說，到底是嫂子懷了還是你懷了。”鄭偉說。
場上發出一陣爆笑。
連淮挺驚訝：“嫂子懷孕了？”
老班的臉紅紅的，也不知道是暖氣太足還是已經喝多了，挺害羞的點了點頭。
連淮拿起麵前的酒瓶子給自己倒了杯舉起：“恭喜啊。”
老班笑著和他碰了一杯。
“菜點好嗎？”連淮問。
“點了一些，還有個人沒到呢。”
連淮下意識想問誰，然後突然想起來：“哦，許諾啊。”
“可不，他說在路上堵著，這會兒估計快到了吧。”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來人長相清秀，一小撮馬尾綁在了腦後，身穿毛呢大衣風塵仆仆，臉上掛著笑。
“不好意思，來晚了。”
場上一下熱鬨起來，所有人都站起來，幾個男同學前去迎他。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哇塞，你這可以啊。”有人摸了摸他的辮子，“妥妥的藝術家啊。”
許諾笑笑，沒有說話。
他環視了下四周，然後跟每個人打了個招呼，到連淮的時候視線停了一下。
“好久不見，連淮。”
“好久不見。”連淮笑著說。
許諾落座後，被人招呼著點菜，其餘幾人開始閒聊起來。
“要我說，現在雖然房子行情好，但是有什麼用，還不是因為同性剛合法，隻是一個小**而已，過幾年再看看呢。”
“偉，你中介費低點，我孩子的婚房找你買。”老班調侃道。
鄭偉直接丟了個菜葉子過去，旁邊的連淮笑著躲了一下。
鄭偉突然眼睛一亮：“哎？連淮，你們啥時候買房啊，北湖區的要麼，要的話找我啊。”
“我？”連淮看他一眼，覺得莫名，“我買什麼房。”
“你和林同學結婚，不得買房啊？”
連淮一愣。
場上開始發出揶揄的笑聲，許諾點好菜把選單遞給服務員，也看他一眼。
“……我們還早呢。”他支支吾吾道。
“林同學好不容易和你在一起的，不得趕緊結啊。”
聽到眾人的嬉鬨聲，連淮突然想起來，他們的故事設定，對外就是林成岸暗戀他許久，最後夢想成真的，所以眾人都覺得他們錯過那麼久，最後竟然真能在一起，很有緣分，也很讓人羨慕。
“再說吧。”他模糊的回應道。
後麵大家又開始憶青春，高中那些個事幾乎每次聚會都會翻來覆去的聊幾句，關鍵是次次還能不重樣，連淮一邊覺得他們的記憶力好，一邊又覺得新鮮有趣，隻是沒聊幾句又會聊到他身上去了。
“話說，為什麼我對林同學一點印象都沒？”
“彆說你了，連我這麼八卦的人也都沒印象好吧。”
“他可能比較內向，不太愛說話。”連淮解釋道。
“那他對你還挺特彆哈。”
眾人又笑起來。
連淮笑著喝了口啤酒，事實上是他對林成岸高中的記憶少之又少，但他沒由來的又想起那條高考加油的訊息，以及高一時填寫的表格。
“對了老班，你說你高一那表格，真是我填的？”
老班正吃著小冷盤，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後來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
“可不是，那天外麵積雪特彆大，我爸送我去醫院開車開好久，我燒的渾身難受，所以記得很清楚。”
說完老班攬住連淮壞笑著說：“哎，你說，是不是就那次你倆認識的，那我不得是紅娘啊。”
連淮笑著給了對方一手肘。
鍋終於開了，大家停下嘴裡的嘰嘰歪歪，紛紛下筷。
連淮也夾了塊牛肉放到碗裡，但嘴邊的笑意卻慢慢淡了下去。
這網上吹起來的酸湯鍋味道也就那樣，眾人紛紛說被網紅騙了，然後有人笑著說這裡就坐這個大網紅呢。
“我說網紅也不容易啊，和明星沒什麼區彆，親個嘴還被發網上。”
連淮被菜裡的湯汁嗆了下。
“但是你彆說，你倆長得好看，親起來畫麵還挺唯美。”
幾個女同學一臉興奮的點頭，然後喊著要給連淮敬一杯，搞得他一陣無語，但還是捧著喝了兩口。
“我去抽支煙。”許諾站起來說道。
過了會兒連淮也覺得有點害臊，包廂裡又熱又悶，便也站起來說：“我上個廁所去。”
洗手間的燈老舊，一閃一閃的看著滲人，連淮洗完手準備出去，冷不丁被門外的黑影嚇了一跳。
對方轉過身來，露出一張白淨的臉龐。
“是你啊，嚇我一跳。”連淮抽出紙巾擦了擦手，“煙抽完了？我們走吧。”
“連淮。”許諾叫住對方。
連淮回過頭，看到許諾站在一片陰影裡，看不清神情。
“怎麼了？”
許諾向前走了兩步，皮鞋發出踢踏的聲音，洗手間是在一個廢舊的商場裡，四周十分安靜。
“我下個月，就回英國了。”
“嗷，這麼快？”
連淮下意識覺得對方可能想找自己敘敘舊，便掛起親切的微笑：“聽說你學美術，你看著是挺藝術的現在。”
許諾低頭笑了笑，笑裡似乎還帶了點羞澀，但是下一秒，笑意就散去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喜歡男人的。”許諾繃起臉來。
話題轉的飛快，而對方的語氣也讓連淮莫名警覺起來。
“大學的時候，怎麼了？”
許諾歎了口氣，直直看向他：“你高中時候，說你不喜歡男人，現在怎麼又喜歡了。”
果然連淮的直覺是對的，對方話裡的咄咄逼人讓他有點不舒服起來，還沒等他回複，對麵又說。
“你當時拒絕我，說不喜歡男人，說把我當哥們，現在你怎麼又和男人在一起了，我不行，他就行了。”
對方情緒變得激動，惹得連淮後退一步：“你想說什麼？”他語氣也變得沒一開始那麼友善。
“連淮……”許諾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
連淮嚇了一跳，直接甩開，他看著麵前的許諾覺得陌生，和高中時候性情溫和的人完全不同了，此時他的眼裡的滿是不甘和陰鬱。
“許諾，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有男朋友了吧。”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你這樣不對。”
許諾頭往旁邊一撇，表情依舊很倔強，但連淮還是從對方逐漸平穩的呼吸中感受到他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了。
結果對方的下一句話，又讓連淮覺得心驚肉跳。
“本來沒覺得的，但是一看到你，我發現，我還是忘不了你，我應該還是喜歡你。”
“啊？”連淮很直接的表示出驚訝。
許諾皺皺眉，似乎是對他破壞氣氛的反應有些不滿，但還是繼續說。
“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喜歡上你我才知道自己喜歡男人，你是我初戀……白月光知道吧。”對方頓了頓，“白月光殺傷力那麼大，有男朋友怎麼了，有男朋友我照樣也想喜歡你。”
連淮沒有說話，完全愣住了。
許諾顯然也已經破罐破摔。
“如果你不介意，我們也能約一次，你上我，或者我上你，都行，我不挑，我都行。”
連淮直直的站在那裡，彷彿一個石化了的雕塑。
事實上他已經根本沒工夫去生氣許諾荒唐的言論了。
此時此刻他滿腦子都是。
白月光的殺傷力……竟然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