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少年不解情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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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我終於嚎啕崩潰的樣子,沈輕煙滿意地笑了。
“沈喬然,你猜猜看,你媽當初是怎麼瘋的。”
我瞳孔猛地放大:“她不是天生的瘋子?”
當年那場鬨劇過後,沈耀祖特意找到我,跟我說當初見我媽年輕貌美,他一時鬼迷了心竅,卻沒想到她是個天生的瘋子,下了床就翻臉不認人,還誣陷他強迫自己。
我對此一直深信不疑,甚至恨她,一個精神病還勾引男人生孩子。
“真是笑死人了,”沈輕煙將鬢角的碎發挽至耳後,“你媽可是我媽親手逼瘋的!連月子都沒做完就被逼瘋了呢!而現在呢,也該輪到我了。”
“精神病的女兒,也該是個精神病才對呢。”
她揮揮手,護工就帶著電療儀走了進來。
我拚命掙紮,聲嘶力竭的求救聲終於將賀淩喊了過來。
他看到護工手裡那纏著無數電線的治療儀,神情一震。
“輕煙姐,一定要這樣治療嗎?”
他看著我那落滿淚水的消瘦麵容,眉頭緊鎖。
“喬然她最怕疼了,換個溫和的治法吧,喂藥就好了。”
說著,他伸手幫我解開繩索。
我雙腳剛落地,沈輕煙就靠了過來。
“喬然,麻醉藥效應該還沒過吧,我扶你。”
我下意識伸手去擋,“不用你假好心……”
“啊!”沈輕煙尖叫一聲,整個身子狠狠撞到了牆上。
“好痛。”她無力地滑倒在地,豆大的眼淚奪眶而出。
“妹妹,我隻是想為你治病,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還要推我……”
賀淩氣紅了眼,立馬將我又綁回了床上,“沈喬然你真是太過分了!是我叫你姐過來看你的!你要怪就怪我,怪你姐乾什麼!”
他說完,連忙蹲下來去扶沈輕煙。
她卻柔弱無骨地倒在了他懷裡,淚眼汪汪地掀開袖子,雪白的手臂上,赫然一個鮮紅的牙印。
“剛剛我想倒水給妹妹喝,誰知道她突然發病,狠狠咬了我一口。”
賀淩小心翼翼地捧起她那受傷的手臂,胸膛起伏,連呼吸都在顫抖。
良久,他低下頭,在那牙印上輕輕吻了下去,眼底滿是狂熱的癡迷。
“輕煙姐,都是我的錯,喬然她就交給你了,她傷害了你,你多加以懲罰也是應該的。”
電流穿過身體的那一刻,我猛地弓起,眼前彷彿炸開了無數白色的光斑。
我想尖叫,喉嚨卻像是被滾燙的棉絮生生堵死,隻能擠出痛苦破碎的嗚咽。
“加大電量。”
沈輕煙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出醜。
而賀淩攥緊拳頭,甩下狠話大步邁離病房。
“沈喬然,你好好反省自己!等認錯了我再來接你!”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恍惚想起自己剛生產完那個月。
賀淩明明請了最專業的護理,卻還是堅持親力親為照顧我。
他小心翼翼地幫我洗頭,擦惡露,更換產褥墊,從來沒說過半句嫌棄的話。
隻在給安安玥玥拍嗝換尿布時,忍不住鎖緊了眉頭。
“這兩小崽子怎麼長這麼醜,一點都沒遺傳到你的美貌。”
我笑著嗔怪道:“小孩剛生出來,還沒長開呢。”
“那就好,”賀淩笑嘻嘻地將臉埋進我脖頸,癡癡地嗅我身上的奶香,“老婆好香,好想吃,嗚嗚,你可彆有了這兩小寶貝,就不要你的大寶貝了!我會吃醋的!”
一想到這些愛都是他裝出來的,他隻愛沈輕煙。
我猛地喘氣,痛苦的淚水混著汗水滴落在地,心裡隻剩下滿腔恨意。
手腕被皮帶死死勒出紅痕,我每掙紮一次,那金屬扣都會多嵌進我肉裡一分。
我終於支撐不住,忍不住出聲哀求,卻隻換來沈輕煙尖銳的笑。
“繼續加大!”
太陽穴突突跳動,像是有把砍刀一下下往我顱腔裡砸。
突然間,我像條瀕臨死亡的魚,猛地彈了一下。
“哈哈哈,你們快看,她被電尿了!”
就這麼不知道被折磨了多少天。
我流儘了眼淚,徹底陷入沉默。
不說話,不吃飯,像個失去了靈魂的娃娃。
賀淩看到我這樣,眉頭皺了皺,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他莫名感覺胸腔裡空了一大塊,像是徹底失去了什麼。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低聲道,“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再哭了。”
半夜,忽然有人用冰涼的手推我。
我睜開眼,心下一凜。
是我媽。
她穿著病號服,眼神第一次清明得不像個精神病人。
“喬然,聽著。”她按住我的肩膀,聲音壓得極低,“西北角的圍牆有塊磚是鬆的,淩晨三點查房最鬆。出去後往西跑,有人接應。”
她又塞給我一把磨尖的塑料勺:“防身用。記住,彆回頭。”
我看著她眼裡的決絕,紅了眼:“媽。”
她也哭了:“好孩子,你的苦日子該到頭了。”
淩晨三點,我用塑料勺撬開鬆磚,鑽了出去。
身後突然燃起熊熊火光,是療養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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