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天師 第1章 青雲試，凡子心

    -雲澤大陸，靈氣氤氳，萬族林立，修仙問道乃是世間最顯赫的途路。

青風城郊外的林間，晨露還掛在草葉上，十五歲的淩陽已揹著半簍枯枝站定。他穿著打了好幾塊補丁的粗布短褂，腳下的草鞋前尖磨得快要露出腳趾，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像林間淬了光的寒星，死死盯著遠處那座橫亙天際的山脈。

青雲山。

雲霧如輕紗般纏繞在山巒間，偶有靈光自雲層深處一閃而逝，那是修仙者禦空飛過的痕跡。對青風城的凡人而言，青雲山是傳說，是高不可攀的仙途象征——山上坐落的青雲宗，乃是方圓千裡內首屈一指的修仙大派。

今日，是青雲宗三年一度招收外門弟子的日子。

淩陽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柴刀，刀柄被汗水浸得光滑，邊緣處甚至能看到他手掌磨出的厚繭印記。這把刀陪了他五年，從他十歲開始跟著村裡的獵戶上山砍柴、偶爾獵些小獸餬口時就帶在身邊。可再鋒利的柴刀，也斬不斷凡人被生老病死束縛的命運，隻有踏上仙途，才能真正掙脫這泥沼。

他的指尖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冷——六月的清晨已帶了暖意，而是因為心底翻湧的激動與忐忑。

三天前，青雲宗的外門執事駕臨青風城，宣告了入門考覈的訊息。訊息像長了翅膀，瞬間傳遍了這座邊陲小城的每個角落。凡年記十二、未記十六的少年少女，皆可前往城中心的廣場參與初選，測查靈根資質。

有靈根者，方能進入青雲山參加最終考覈，成為外門弟子，從此餐風飲露，吞吐靈氣，壽元遠超凡人。

這是淩陽唯一的機會。

他是個孤兒，自小在城外的破廟裡被一個瞎眼的老乞丐收養。三年前，老乞丐在一場寒冬裡冇熬過去，隻留下他和這間四麵漏風的破廟。靠著砍柴、打獵，他勉強餬口，可他清楚，這樣的日子撐不了多久。去年冬天一場風寒，他差點冇挺過來，那時他就明白了，凡人的生命，脆弱得像風中殘燭。

“必須考上。”淩陽低聲對自已說，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沙啞，卻異常堅定。他將柴簍卸在路邊，裡麵的枯枝是他昨天砍的，本打算今天去城裡賣掉換兩個銅板，現在卻顧不上了。考覈巳時開始，他得趕在那之前到青風城廣場。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他最後望了一眼青雲山，雲霧似乎更濃了些，彷彿藏著無數未知的機遇與凶險。深吸一口氣，他轉身朝著青風城的方向狂奔起來。

粗布短褂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草鞋踏在泥土路上發出急促的“啪嗒”聲。他跑得極快，遠超通齡的孩子——這是常年在山林間奔波練出的腳力，也是他唯一能引以為傲的資本。

路過熟悉的小溪時，他甚至冇時間停下來喝口水，隻腳步不停地穿過溪澗，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褲腿，帶來一陣清涼。

遠處，青風城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那是一座不算太大的城池，灰色的城牆在晨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城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是和他一樣年紀的少年少女，身邊跟著焦急的父母或長輩。

淩陽的心猛地提了起來，腳步更快了。

他不知道自已是否有靈根，也不知道靈根是好是壞。他隻知道，這是他離仙途最近的一次，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必須抓住。

破廟的孤寂，寒冬的酷冷，饑餓的折磨……所有的苦難，都在這一刻化作了奔跑的動力。

青風城的城門越來越近，喧鬨的人聲也漸漸傳入耳中。淩陽抹了把臉上的汗水，眼中閃爍著灼熱的光芒。

他來了。

為了活下去，為了不再讓風中殘燭，為了那縹緲卻誘人的仙途——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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