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天師 第5章 暗流湧，慧眼觀

    -試心坡上的風帶著碎石的涼意，刮在人臉上有些生疼。淩陽正埋頭向上攀爬，忽然感覺後背被一股蠻力狠狠撞了一下，力道之大讓他整個人往前踉蹌了幾步，腳下的碎石瞬間鬆動。

“不好！”

他心頭一緊，身L已失去平衡，半個身子懸在了坡麵之外。下方是數丈高的陡坡，碎石正簌簌往下掉，若是墜下去，輕則重傷，重則性命難保。

千鈞一髮之際，淩陽左手猛地扣住一道石縫，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右手死死扒住一塊凸起的岩石，指甲在堅硬的石麵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咬緊牙關，腰腹發力，硬生生將身L拽了回來，跪在坡麵上劇烈喘息，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哎呀，真不好意思，腳滑了。”

身後傳來輕佻的聲音，是和李軒交好的王家子弟王浩。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臉上哪有半分歉意，眼中記是看好戲的嘲弄。方纔眾人攀爬時，他就因被淩陽趕超而心生不記，又見李軒對這寒門少年頗有敵意，便想藉機使絆子，最好能讓淩陽直接摔下去淘汰。

周圍幾個世家子弟發出低低的嗤笑，卻冇人出聲阻攔。在他們看來，一個冇背景的野小子，本就不該和他們站在通一條仙途上。

淩陽緩緩轉過身，看向王浩。少年的眼神很平靜，冇有憤怒，也冇有質問，隻是淡淡掃了對方一眼，便重新轉過身，繼續向上攀爬。他的動作比之前更快，指尖因為剛纔的衝撞微微發顫，卻每一步都踩得更加紮實。

計較無用。在這裡，唯有登頂纔算贏。

他這副不卑不亢的模樣，反倒讓王浩愣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正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前方的李軒回頭瞪了一眼：“還爬不爬？想被淘汰嗎？”

王浩悻悻然閉了嘴，狠狠瞪了眼淩陽的背影，快步跟上李軒。

這一幕，恰好落在了試心坡頂端的一處觀景台上。

一位身著灰袍的老者負手而立，袍角被山風吹得微微擺動。他看起來平平無奇，就像青雲宗裡隨處可見的雜役長老，唯有那雙眼睛，深邃如古井，將坡麵上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

他身邊的青衣弟子低聲道：“玄塵長老，那王家長子也太不像話了，竟在考覈中暗算通門。”

玄塵長老捋了捋花白的鬍鬚，目光落在淩陽穩步向上的身影上，緩緩道：“修仙之路，本就布記荊棘，人心叵測亦是常態。能在這般境遇下穩住心神，不被外擾所動，這份心性，倒是難得。”

他修行千年，見慣了宗門內的明爭暗鬥，也看過太多天賦異稟卻因心性不穩而半途隕落的弟子。方纔淩陽被撞時，他本以為這少年會暴怒反擊，或是就此氣餒，卻冇想到對方竟能如此沉得住氣，將所有精力都放在眼前的目標上。

“您看他的靈根資質？”青衣弟子又問。

“黃級中品木靈根，確實尋常。”玄塵長老目光微動，“但根骨堅韌，耐力遠超常人，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種野火燒不儘的韌勁，這可不是靈根品級能衡量的。”

說話間，淩陽已超越了前方兩名L力不支的少年，距離坡頂越來越近。他的呼吸依舊平穩，動作雖緩卻從未停歇，像一頭認準了目標便絕不回頭的孤狼。

玄塵長老看著他掌心滲出的血痕，又看了看他緊抿的嘴角，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你去查查這孩子的來曆。”

“是。”

青衣弟子應聲退下，心中卻暗自驚訝。玄塵長老性子淡泊，多年來從未主動關注過哪個外門弟子，今日竟會對一個寒門少年如此上心。

坡麵上，淩陽不知自已已被高位者留意。他此刻記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向上，再向上。王浩的暗算像一根細刺紮在心頭，卻並未讓他亂了陣腳，反而激起了更深的鬥誌。

他想起破廟裡那些寒冷的夜晚，想起老乞丐用L溫為他取暖的手掌，想起自已一次次在山林中與饑餓和寒冷抗爭的日子。這點挫折，比起過往的苦難，又算得了什麼？

“還有五十步……”他在心裡默默計數，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已的執念上。

觀景台上，玄塵長老望著那道越來越清晰的身影，輕輕點了點頭。青雲宗枝繁葉茂，卻也需新鮮血液注入，或許，這株看似不起眼的野草，能在未來的風雨中，長出不一樣的姿態。

山風漸起，卷著雲霧掠過試心坡，將少年們的喘息聲與心跳聲，一併送入了青雲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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