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與嫡姐換親後 033
純潔:心虛地垂下眼眸:他早就不純潔了
晨風拂過林梢,攜著昨夜的雨霧留下的濕氣,吹得簷下風鈴輕響。
敲門聲吵醒了裴懷安,他迷迷瞪瞪著坐起身來,第一件事就是掀起被子去看自己的身下。
昨夜已經換過一次的褻褲依舊乾淨清爽,他一愣,恍惚發覺自己昨晚竟然並未做那種夢。
怎麼會?
先前被沈雲姝拉了一下手都要做那種夢的他,昨天換藥時與她那般親近,自己竟然一夜無夢?
這是怎麼回事?
餘光掃到昨晚被他扔到床下的帕子與褻褲,上麵俱沾了不可描述的汙漬,他好似忽然明白了什麼。
難道,隻要他提前紓解一番,就不會做那樣的夢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豈不是就不用害怕與她夜裡共處一室了?
裴懷安心中歡喜,惺忪睏意一掃而光,下床之後迅速穿好了衣履,正欲將地上的褻褲與帕子踢到床底下,忽又想起之前被他塞到床下的那些衣物都被負責灑掃的婢女掏出來了,看來床底下也不安全。
他將褲子與巾帕撿起,揉成一團,在房中踱了一圈,覺得藏到哪裡都不合適,隻好往懷裡一揣,開啟房門後,塞給了慶梧。
“每月給你漲五兩銀,幫我洗褲子。”他麵色不自然道。
慶梧瞬間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嘴角壓都壓不住,痛快答應了下來:“好嘞。”
在偏廳用罷早膳,裴懷安正欲與沈雲姝說自己要搬回正房的事情,汀蘭卻進來稟道:“郎君,少夫人,夫子來了。”
沈雲姝忙拉著他出了偏廳:“走,咱們親自去迎夫子。”
裴懷安隻好暫時嚥下那些話,與她一起去院門處將夫子迎進來。
夫子因著他三番兩次的逃課,對他並無笑意。
沈雲姝給他使了個眼色,他便攏袖向夫子道歉,並表示自己日後再也不逃課了。
夫子虛扶他一把,神情平淡:“希望七公子說到做到,進去上課吧。”
書房裡多了一張書案,置於裴懷安書案的後麵,沈雲姝拿了本書在他身後坐下,這樣,他若有不專的時候,她便能及時提醒他。
裴懷安被她盯著,果然安分許多,上午兩個時辰的課,雖有些百無聊賴時的小動作,但沈雲姝在他身後用筆杆稍一戳他,他便立即正了身形。
上午的授課結束後,沈雲姝讓人帶夫子去客房用膳休息,裴懷安憋了一上午的話,終於有機會同她說出來。
“姝姐姐,我昨晚想過了,不若還是聽祖母的,今晚起,我就搬回正房睡吧。”
孰料這會兒反沈雲姝已經看開了:“我也仔細想過了,此事除了能應付祖母,對你確實沒什麼裨益。隻要你日後能像今日一樣安安靜靜地坐在書房裡讀書,祖母那邊自然不會強求。待日後咱們和離了,你還是個守身如玉的純潔之身,想來憑這一點,也能找到一位更好的姑娘……”
守身如玉是不假,但純潔之身……
想到昨晚那場不可告人的宣泄,裴懷安不由心虛地垂下眼眸:他早就不純潔了。
“你真的不要我回去睡嗎?萬一祖母那邊又催你……”
“沒事的,祖母那邊,我應是抵得住。”
裴懷安後悔不迭,恨不得給昨天拒絕她的自己一個嘴巴子。
*
時間一晃過去三日,沈悠然喝罷了溫宮散寒的藥,還要喝四日的當歸四逆湯。
小腹已經完全不痛了,這幾日裴懷瑾一直叫她在房中休養,一日三餐都由人端到房裡來,像是把她當成一個重病的人在伺候。
不過這幾日的飯菜味道頗好,她問丹若,是不是廚房新來了個廚子,丹若搖頭不知,說是這幾日的飯菜都是青見送來的,她沒去過府中的廚房,不曉得有沒有換廚子。
說起青見,他作為裴懷瑾的隨侍,本該在裴懷瑾結束休沐後跟著一起出去的,可是他一直留在府中,抱臂守在正房的簷下,鷹隼似的盯著每一個出入院子的人。
沈悠然這幾日要喝藥,讓青禾去外麵買了些蜜餞回來,都被青見沒收了。
青禾氣得進來找她告狀,她親自出去討要,青見卻不給:“郎君吩咐過,這幾日,少夫人入口的東西須得是我親自送的,其他的東西一概不能吃。
“青禾是我的貼身婢女,她買的東西我為什麼不能吃?”
“郎君吩咐,少夫人入口的東西,須得是我親自……”
“好了你彆說了,不吃就不吃……”重複的話她不想聽第二次。
她知道裴懷瑾之所以這麼吩咐他,應是懷疑之前有人在她的飯菜裡動過手腳,才導致她身體出現寒症,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誰在暗中對她使壞?
傍晚,裴懷瑾回來時,將先前那包被青見收走的蜜餞擱在了桌上,與她道:“害你的人已經捉到了,祖母叫我去椿萱堂一趟,你身子如何了?要不要與我一同去?”
這府中還真有人害她?
且都鬨到老夫人那裡去了,豈不是有好戲看?
沈悠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看熱鬨的機會,開啟桌上的蜜餞抓了兩把,便迫不及待要往外走去:“我的身體本就沒什麼大礙,快走吧。”
裴懷瑾喚住她:“你身子才剛好,外麵天寒,穿件披風再出去……”
沈悠然頓住腳步,攥著兩把蜜餞轉過身來。
裴懷瑾往那兩隻攥得鼓鼓的手上看了一眼,便自己走到衣櫃前,取出披風給她披上。
披風的領緣鑲了一圈雪白的狐毛,襯得那張小臉愈發瑩白可愛,(CqaE)一雙烏潤的眼眸清澈單純,望著他微一彎,笑著同他道了一聲“謝謝”。
“你吃嗎?”她舉起一把蜜餞。
“不了。”都是小姑孃家愛吃的零嘴,他不喜歡。
沈悠然轉手便將蜜餞塞到了自己的口中,骨碌碌地含著。
他們自房中出來,遇到了守在外麵的青見,沈悠然特意走到他麵前,當著他的麵兒又吃下一顆,而後得意洋洋地看著他。
青見麵無表情地扭頭,看向他身邊的裴懷瑾:“郎君,少夫人又調戲我……”
這話把沈悠然嚇了一跳,差點咬到舌頭:“閉嘴閉嘴……”
什麼叫調戲?哪裡來的又?這是什麼虎狼之詞也敢往外亂說?
裴懷瑾嘴角微動:一個是率性而為的小姑娘,一個是正得發邪的侍從,他也不知道該偏向誰纔好。
他隻好攥住她的手腕,將人拉走:“好了,走吧。”
前幾日一場小雨後,天氣驟然冷了下來,已近冬至。
在椿萱堂前,兩人遇到了同樣被老夫人叫過來的沈雲姝與裴懷安。
這幾日沈雲姝一刻也不離地看著裴懷安讀書,但也沒有忘了自家妹妹,每日派汀蘭來筠芝院過問她的身子狀況。
今日看著妹妹氣色也不錯,想來已經大好了。
“姐姐,”沈悠然見到姐姐,自然歡喜,加快步子跑了過去,捱到姐姐身邊撒嬌,“你這幾日都不來筠芝院看我……”
“沒辦法,要看著七郎讀書。”
沈悠然不滿地看向裴懷安:“你都多大的人了,讀書還要人看著?”
“那你找大哥說啊,誰叫給我請了一位如此嚴厲的夫子,你若是我,你也想跑……”
“那還不是因為你根基太差。”
“站著說話不腰疼,那日要不是你肚子疼暈倒了,讓我誤以為是我傷了你,我纔不會答應你回來讀書,白白受這個苦……”
裴懷瑾走過來時,剛好聽到了這句話,眉梢微微一挑:原以為是沈雲姝將七弟勸回來的,沒想到七弟願意回來讀書,竟是因為她……
看來七弟心裡還在惦記不該惦記的人。
沈悠然正欲與裴懷安理論一番,忽而後頸一緊,整個人被人拽了回去。
裴懷瑾語氣淡淡:“進去吧,莫讓祖母他們久等。”
椿萱堂的堂宇內,長輩們已經落座,裴老夫人坐在堂首,大房的老爺與夫人坐在東側,二房的老爺與夫人坐在西側,身後坐著自家的孩子和兒媳,另在東側的圈椅後麵置了四張凳子,四個晚輩姍姍來遲,進來行過禮後,便自覺去東側後麵坐了。
裴懷瑾行一,自然坐在最前側的凳子上,沈悠然挨著他坐下,另一側是裴懷安,沈雲姝則坐在最後一個位置上。
堂內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對麵的二夫人神情難掩慌亂,坐在堂首的裴老夫人麵色更是凜若冰霜。
在進來之前,沈悠然以為此事算不上什麼大事,畢竟自己隻是肚子痛了幾天,郎中也說隻是誤吃了大寒之物,不算是毒,應該不至於鬨出太大的陣仗。
卻沒想到竟是將府裡的人都驚動來了。
沈悠然往嘴裡塞了一個蜜餞,等著看接下來這場大戲。
裴懷安瞥見她的動作,抬起手肘杵了杵她,用眼神詢問她在吃什麼?
沈悠然示意他伸手,大方地分享給他一半的蜜餞。
裴懷安往嘴裡丟了一顆。
裴懷瑾的眉頭又沉下去一分。
見人已經來齊,裴老夫人便吩咐將人帶上來。
“咱們裴家,雖不是禮教嚴苛的世家,可也算得上門風嚴謹,老爺子還沒病時,是怎麼教導你們的?清、正、節,守住這三個字,才能家道興盛。往日裡你們有些小心思,小齟齬,隻要不過分,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權當不知道,日子將就著也還能過下去,可我萬萬想不到,竟有人敢做下如此齷齪的事情……”
此時已有兩人被帶進堂中來,其中一個瞧著眼熟,沈悠然眯著眼睛纔看清楚,竟是筠芝院的一個粗使丫鬟。
另一個人,看穿著,應是廚下那邊的人。
老夫人顯然動了不小的怒氣,拍著桌子道:“說,是誰指使你們往大公子和大少夫人的早膳裡下藥的?”
麵對老夫人的聲色俱厲的質問,跪在堂中的兩人初時還哆哆嗦嗦喊冤枉,後來老夫人身邊的蔣嬤嬤喚了人證進來,又將一包搜來的藥粉扔在他們麵前,那位廚下的婢仆磕著頭才說了實話。
“老夫人饒命,藥是采薇姑娘給奴婢的……”
蔣嬤嬤便叫人將采薇捉來。
“采薇是誰?”沈悠然含著蜜餞小聲問裴懷安。
“庖廚主事的女兒……”裴懷安嘴裡塞滿了蜜餞,伸手欲再問她要幾顆。
沈悠然手裡也沒幾顆了,不捨得給,但是他還在張著手要,正猶豫的時候,手中忽然一空……
扭頭看去,是裴懷瑾將她手裡的蜜餞都拿走了。
他不是說不吃這個嗎?
采薇很快被帶了進來,眼看事情兜不住,隻能後悔不迭地招認:“是春蘭姐姐讓我這麼做的……”
二夫人馮氏登時站了起來,氣急敗壞地指著采薇:“混賬東西,你怎敢胡亂攀咬?”
春蘭正是二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丫鬟。
沒想到竟是二夫人在背後使壞?
沈悠然驚訝地張了張嘴,下一瞬,嘴裡就被裴懷瑾塞了一顆蜜餞。
沈悠然:“……”我這是表達驚訝,不是要吃蜜餞的意思!
雖然二夫人不肯承認,但是在人證物證麵前,也由不得她狡辯,老夫人訓斥了她一番,以私德有虧為由,收回了她的掌家之權,今晚去祠堂反省,明日開始禁足十五日,並罰三個月的月例。
至於參與此事的婢仆,各杖二十,之後一概發賣了出去。
沈悠然一邊欽佩於老夫人的雷厲風行,一邊不動聲色的找帕子。
她吃了好幾顆蜜餞,糖漬的青梅咬去果肉後,剩下的果核還在她的口中,她打算吐到帕子裡去。
奇怪,她的帕子呢?
難道方纔著急出門,忘帶了?
正欲問姐姐要一張帕子時,麵前忽然橫過來一隻大手。
沈悠然循著這隻手望去,見是裴懷瑾。
他這是什麼意思?
沈悠然疑惑地張大了眼睛。
那隻大手便撫上她的臉,虎口處卡在她的下頜處,拇指與食指分彆落在臉頰兩側,不輕不重地捏了捏……
沈悠然嘴巴一動,險些兜不住嘴裡的果核。
原來他是要她將果核吐到他的手裡。
這樣不太好吧?
她抿緊了嘴巴,猶豫著不肯吐。
臉頰兩側的力道驀的大了許多,捏得她一痛,索性就扶著他的手,將口中的果核儘數吐了出來。
一顆,兩顆,三四五顆……
才吐完最後一顆,忽聽老太太喚她:“瑾哥兒媳婦……”
被點了名字的沈悠然忙站了起來,有些慌亂無措,心裡又萬分慶幸:幸而方纔她將果核吐乾淨了,不然待會兒都不能開口說話。
“你才嫁進來不久,就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作為補償,馮氏罰沒的那三個月的月例,便轉交給你,可好?”老夫人臉上雖是仍無笑意,但與她說話時的語氣卻是和藹了許多。
沈悠然淺淺行了個禮:“都好,孫媳都聽祖母的……”
裴老夫人一方麵滿意她的乖巧,一方麵又覺得她還是太稚嫩了些,到底撐不起執掌中饋的責任。
她示意沈悠然坐下,看向大房兒媳祝氏:“這掌家之事總要有個人接手,按理說本該交到你手裡的,可你身子弱,不能受累,若是交給瑾哥兒媳婦,恐她現下也難以勝任,依我看,不若叫安哥兒媳婦暫時掌家,瑾哥兒媳婦跟著一起學學,加之蕭姑姑的教導,想必也能很快立起來……”
祝氏從前一心想將掌家之權從二房那裡要回來的,可惜自己身子骨不爭氣,好不容易盼來的兒媳,也換成了個乳臭未乾的丫頭,老太太不願把掌家權交給她,她雖心裡不舒服,卻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隻能強擠出笑意來,道:“是,母親這樣安排,自是極好的。”
“既如此,今日便先到這裡,你們都回去吧,小七,雲姝,你們留下……”
除了裴懷安和沈雲姝,其餘人紛紛起身離開。
今日丟儘顏麵馮氏,也在女兒和兒媳的攙扶下,羞赧地離開了椿萱堂。
裴懷瑾將手中的果核丟進了旁邊的月季花叢中,沈悠然正想就方纔的事情同他道謝,但見婆母祝氏在旁邊站著,麵色不太好看的樣子,便暫時沒有說話。
祝氏先是關心了一番自家兒子:“方纔聽你祖母說,那下了藥的早膳你也吃了,身體可有什麼不適?”
“我沒事,那藥我叫人查過,是用雷公藤製成的涼藥,寒性重,對女子的身體會有損傷,於男子卻無大礙……”
祝氏才鬆了一口氣:幸好二房弟媳還有些分寸,不敢傷了府中嫡長孫,否則今日老太太定不能輕易饒過她……
確認自家兒子無事,祝氏才將目光放到他身邊的人兒身上。
這是自新婦進門之後,婆媳兩人的第二次見麵。
第一次見麵鬨得不太愉快後,祝氏一直不想見她,但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饒是她再不喜歡這個兒媳,也得嘗試著接納她。
“瑾哥兒媳婦,你的身子可還有恙?”
沈悠然不意她竟主動關心自己,難免詫異,但還是誠實道:“多謝母親關心,兒媳身體已無大礙。”
祝氏打量著她:若不是親眼見過她又摔玉佩又欺老奴的樣子,還真被她這副乖巧可人的模樣騙了去。
“既然身體已無大礙,自明日起,晨起來海棠苑問安,讓我瞧瞧你前跟著蕭姑姑學得如何了?”
沈悠然恨不能收回方纔的話,但晨昏定省本就是身為兒媳該有的禮節,委實不能拒絕,隻好硬著頭皮應下了。
待祝氏一走,沈悠然便可憐巴巴地看向裴懷瑾:“明早請安,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裴懷瑾自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去母親院兒裡的,萬一再像上次那般吵鬨起來,他夾在中間也為難。
本欲張口答應她,但思及方纔在椿萱堂,她和七弟分吃蜜餞,還挨在一起說悄悄話的樣子,裴懷瑾心裡便覺得莫名的煩悶。
於是他給了她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再說。”
“彆再說啊,到底能不能陪我去嘛?”
裴懷瑾負手往前走:“再說。”
沈悠然邊追邊說:“那萬一我哪裡做的不好,又惹你母親生氣……”
他扭頭看了一眼那張滿是懇求的小臉,心裡的煩悶一掃而光。
唇角微勾,他還是那句話:“再說……”
沈悠然氣得跺腳,撞開他,兀自氣呼呼地走了。
***
椿萱堂中,沈雲姝和裴懷安被老夫人召至身前坐下。
老夫人看到端莊清雅的沈雲姝,神情愈發慈祥:“聽說小七這兩日讀書甚是專心,雲姝,這都是你的功勞……”
沈雲姝微微垂首淺笑:“孫媳不敢居功,是夫君知道上進了。”
“若非有你,我是萬萬想不到,這小猢猻還有乖乖坐在書房裡讀書的那一日。”裴老夫人打趣了幺孫,又問他,“小七,有個這麼好的夫人,你該高興纔是,可還在因為換親的事情生氣?”
“沒有,祖母,我早就不生氣了……”初時是有些怨氣的,但自打他確認自己所夢之人一直都是沈雲姝後,他就不敢再對沈悠然有所惦唸了,如今瞧見她,心裡也無甚波瀾,雖然仍不能接受有一個與自己同齡的大嫂,但也隻當她是個興趣相投的好朋友。
老太太見幺孫一臉坦然,笑道:“既然早就不生氣了,為何還要與雲姝分房睡?”
早在方纔老夫人單獨將他們二人留下的時候,沈雲姝就猜到了老夫人肯定又要借機逼裴懷安回正房睡,果不其然,話都沒說幾句,老夫人便挑起了這個話頭。
好在她提前教過裴懷安如何應對,隻要他拿讀書做擋箭牌,表示要心無旁騖的讀書,想來老夫人也不會強求他回房睡。
於是她淡定地看向裴懷安,隻待他說出那番話。
裴懷安亦扭頭看了她一眼,下一瞬卻立即移開了目光,似是不敢與她對視。
老夫人還在等他的回話,他卻眼神閃爍,隱約其辭:“祖母,我……那個……”
沈雲姝隻好替他回道:“祖母,先前夫君同我說過,大哥要他一年後考入國子監,若是不能,便要送他去外麵的書院讀書。夫君頗感壓力,想專心讀書,暫不想被旁的事情分心……”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甚至將裴懷瑾都搬了出來,裴老夫人聽罷,果然遲疑了起來。
“若是小七真有這樣的覺悟,我自然甚是欣慰。隻是我現在越過了大房將掌家之權交給你,而你與小七卻還不是真正的夫妻,我擔心府裡的人會輕看了你,繼而不願聽你的指派……”
這話說得倒也不無道理。
府中人儘皆知她與三妹妹換了親事,她與裴懷安遲遲沒有同房而眠,背地裡難保不會有看她笑話的人。
可即便如此,先前裴懷安已經明確拒絕了她,雖然事後他略有找補,表示回房睡也不是不可,但想必他也是出於心善和同情,並非真的願意。
“祖母放心,孫媳自當竭儘全力,掌好府中事務……”
裴老夫人卻以為她寧願一人勉力支撐,也不願叫小七為難,不由心生憐惜,看向幺孫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責備:“瞧瞧,多好的娘子,你也不知道心疼……”
“祖母,”一直悶頭不語的裴懷安驀的站起身來,“我今晚就回正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