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與嫡姐換親後 060
二哥:前太子遺孤
裴府。
裴老夫人病了,沈雲姝這幾日便往椿萱堂去得勤了些。
今早沈雲姝照例去給老夫人請安的時候,見老夫人病氣縈繞的臉上愁容更甚,雖然老夫人嘴上沒說,但是沈雲姝知道,她這是在擔心三兒子。
前日大理寺才受理了此事,沒那麼快調查出來,此事沈雲姝不敢告訴老夫人,但老太太心裡跟明鏡似的,又怎會猜不到?
眼看老太太這幾日愁得吃不下飯,隻憑些湯藥吊著,身子弱,病自然也好不了。
再這麼下去,怕是身子要熬垮了。
沈雲姝想找人商議,可同輩之中能信任的大哥還沒回來,她隻能去找大伯父。
大伯父聽罷,亦是憂心如焚:“前些日子你和小七接連出事,如今三弟又下落不明,我怕老太太受不住,此事還是不要告訴她了。”
“可侄媳覺得,祖母已經猜到了,這幾日她老人家都沒怎吃下飯。”沈雲姝擔心道,“心病難醫,得想個法子先讓她老人家安心才行。”
“那依你看,要怎麼做?”
“不知大伯可會模仿公爹的字跡,給祖母寫封信,至少先哄著祖母把身子養好了……”
“三弟的字跡,我模仿不來,不過有一個人可以……”
“誰啊?”
“我的親家,你父親……”
沈雲姝也有好幾日沒有見三妹妹了,正好回沈府看看她。
裴懷安要和她一起去,沈雲姝沒讓,知道他這幾日因為牽掛父親而讀不進書,便讓他去椿萱堂多陪陪祖母。
沈雲姝是在下午回沈府的,彼時父親還在衙署沒回來,她便去三妹妹的院兒裡等著。
姐妹倆聊天,互相交換著沒見的這幾日的見聞。
沈雲姝與她道:“大伯母前幾日派人來請你回去,你沒回,丟了不小的麵子,祖母便喚我過去,想托我在中間說和,還說會勸大伯母送那位孟家姑娘回去……”
“那日張媽媽來請我,也說納妾的事情以後再說,我知道,她們都在和我打馬虎眼,我隻是腦子轉得慢了些,又不是傻……”
沈雲姝揉揉妹妹的腦袋:“誰說你腦子轉得慢了,你就是平時不愛動腦罷了。”
沈悠然撐著下巴:“姐姐,有件事情,我腦子都快轉冒煙了,也想不通……”
“什麼事情?”
“就是那位還不算壞的少當家,姐姐,你知道嗎,他的眼睛已經畫出來了,和爹爹的眼睛一模一樣……”沈悠然把畫像的事情和父親最近的反常說給她聽,而後說出自己的推測,“姐姐,我懷疑他是父親的私生子。”
“應該……不會吧。”關於那個少當家的,先前沈雲姝陪妹妹去大理寺配合調查的時候,就曾起疑過,大理寺的人表麵上是在追查那夥匪徒,實則對那位少年更加看重。“你記得上次在大理寺,蕭大人問你,小時候有沒有進過宮,我懷疑,那個少年應該是宮裡的某位流落在外的貴人……”
“宮裡的人?”沈悠然驚訝地捂住嘴巴,小聲道,“難道是爹爹和宮裡的某位娘娘……”
“你這小腦袋!”沈雲姝好笑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彆想些大逆不道的事情,爹爹不是那樣的人。”
“那娘親當年為什麼非要和爹爹和離?娘親那麼好,肯定是爹爹做了對不起娘親的事情。”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娘親,但是娘親不肯說。不過,好像確實是爹爹做了一件令娘親無法接受的事情……”當年爹孃和離的時候,沈雲姝六歲,初初記事的年紀,當時父親和母親商量帶走一個孩子的時候,沈雲姝聽到了那些話,也聽到了父親一直在和母親道歉。
隻是當初她聽到父親要帶走她時便慌了心神,沒聽到父親究竟因何向母親道歉。
暮色落下之時,沈廷瑜下值回來,得知大女兒也回來了,急得官袍也未換,便來三女兒的院裡見她。
“姝兒,你怎的也回來了?”大女兒溫婉懂事,怎麼也回孃家了?
“爹爹,您彆多想,”沈雲姝將父親迎進來,“我回來是有件事情想找您幫忙……”
“什麼事?”
“我公爹可能出事了……”
沈廷瑜臉色一變。
沈雲姝與父親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而後拿出之前泉州寄來的幾封家書,說明來意:“眼下祖母為此擔憂得病倒了,我聽大伯父說,爹爹您能模仿我公爹的字跡,可否請您幫忙寫一封信,給祖母報個平安……”
“寫信倒是小事,就怕你公爹是真出事了。”沈廷瑜眉頭緊皺,“我前兩日還給他去了一封信,想與他商量一件要事,唉……”
沈雲姝見父親臉色凝重,關切道:“爹爹可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此事暫時不好與你們說,悠然,去準備筆墨,為父先幫你姐姐把信寫了……”
然而不等沈悠然吩咐丹若去取筆墨,卻見丹若進來稟報:“老爺,大姑娘,三姑娘,方纔門房來通傳,裴三老爺來了。”
嗯?
誰來了?
裴三爺?他們沒聽錯吧?
姐妹二人還懵著,沈廷瑜已經擱下筆,大步朝外走去。
沈雲姝拉著妹妹,也跟了過去。
父親走得極快,姐妹倆手拉著手,一路小跑,跟著父親去了前院的花廳。
彼時天色昏暗,花廳裡燃著琉璃燈,甫一走近,便瞧見裡麵有兩個人的身影。
沈悠然眼睛看不太清楚,隻模糊瞧見一個坐著,一個站著,站著的那個人看起來虎背熊腰的。
沈廷瑜方一走到花廳門口的石階上,坐著的那人便站起身,迎了過來:“廷瑜兄!”
“遠舟兄!”兩個年過半百的人,看起來似乎都很激動。
沈雲姝疑惑:兩人不是斷交多年,成親之前才勉強修好麼?何時變得這般熱絡了?
“遠舟兄,我才聽姝兒說你失蹤多日,正擔憂著……”
“說來話長,待會兒再與你細說,”裴遠舟迫不及待地拉著他,往廳裡走,“廷瑜兄,我帶了一個人回來,你肯定想不到……”
沈悠然與姐姐一起走進去,纔看清那個虎背熊腰的人,其實是因為穿著皮毛半背,才顯得粗壯。
好生熟悉的皮毛半背。
沈悠然登時愣在原地,待那人轉過身來時,她更是驚得險些站不穩:“是你?”
是那個匪窩裡的少當家,好像叫什麼鹿哥兒。
對方看到她,目光便躲閃了起來。
下一瞬,他就被父親結結實實地摟住。
沈悠然聽到父親哽咽的聲音:“兒子!我的好兒子!你真的還活著……”
姐妹二人麵麵相覷,沈悠然忍不住問裴三爺:“三叔,我爹真有一個私生子啊?”
“什麼私生子?”裴遠舟笑道,“他是你的二哥哥。”
“怎麼可能?”雖然她與二哥哥見的少,但是她還是記得自己哥哥的模樣的,“我二哥哥不長他這個樣子。”
她和二哥哥是龍鳳胎,但是不知為何,人家龍鳳胎(zOVQ)總有長得相似的地方,偏她和二哥哥這一對長得一點都不像。
不過她也不曾懷疑過,畢竟他們是一起從母親肚子裡出來的,總不會錯的。
沒想到今日又蹦出來個二哥哥,而且還是個匪徒。
沈悠然接受不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兩位長輩冷靜下來後,便遣退院兒服侍的下人,關上花廳的門,才臉色凝重地與三個孩子解釋起來。
“此事還要從十三年前,陛下廢黜太子說起……”
十三年前,沈廷瑜還是戶部的員外郎,裴遠舟也沒有棄文從商,他們都是前太子的幕僚。
前太子的乳母受人利誘,妄造虛無,誣陷他有謀逆之心,在一乾人證物證之前,太子百口莫辯,被陛下廢黜儲君之位,貶為齊王,幽禁在京郊的一處皇莊之中。
幸而前太子在身陷泥淖之前,用最後幾分餘力將沈廷瑜與裴遠舟摘了出來,保全兩人,不至於讓他們受到牽連。
半年之後,皇莊突發一場大火,廢太子夫婦與皇莊的一乾人等皆葬身火海……
“是有一群殺手先放火,後殺人,”沈廷瑜回想當年之事,麵上滿是悲痛,“我帶人趕到時,隻來得及救下太子殿下四歲的兒子,並將他藏匿在咱們自家的莊子裡,當時長鈺與悠然也在莊子裡,那群殺手找過來的時候,誤把同樣四歲的長鈺抓走了……”
難怪,難怪在沈悠然的記憶裡,明明一直玩得很好的二哥哥,在四歲的時候突然生病不肯見人,後來更是被父親送到泉州“治病”。
“所以,在泉州讀書的二哥哥,其實是前太子遺孤?”
“不是,”回答她的,卻是沈雲姝,“在泉州讀書的,不是前太子遺孤。”
沈雲姝在聽到父親講起那場大火時,心底便一沉,想起之前裴懷安被一場大火嚇得連著好幾日夢魘。
隨之想起當初她想把三妹妹許配給裴懷安時,父親不同意,並脫口而出的一句話。
父親說,三妹妹她……配不上裴懷安。
可當時無論家世樣貌還是性格,兩人分明極其登對,她委實找不出三妹妹配不上裴懷安的理由……
再往後麵想,之前頭腦混沌的祖父說幺孫喜歡吃石榴,可裴懷安卻說他一點都不喜歡吃那個東西。
她還曾聽裴懷安與她說起一件趣事,說成親那晚他之所以回來的晚,是因為被祖父抓去讀書了,而祖父以前給太子做過老師……
沈雲姝看向裴三爺,聲音微顫:“在泉州讀書的,不是二弟,而是您的兒子……”
裴遠舟點了點頭。
“而裴府的七公子,纔是真正的前太子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