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與嫡姐換親後 064
索要:那你……要如何謝我？（大哥回來）
他什麼都不做，誠然他也的確沒有做什麼，隻是將她整個人都擁住，與她麵對麵的赤身相貼，卻是比做點什麼更令人臉紅耳赤。
“彆抱那麼緊，鬆開些，”方纔被他又咬又親的地方微微脹痛，受不得他這般緊緊擠壓，“這樣我不舒服。”
“那好吧。”微微鬆開幾分，大手在她的後背，輕輕摩挲著，“娘子，是不是等我考進國子監，咱們就能圓房了？”
若是之前，沈雲姝必定能一口答應，但是現在……
他若進宮，自然也不必費心考進國子監了，自有更好的夫子教導他。
“娘子怎麼不說話？”見她遲遲沒有回答，裴懷安低頭看她，順帶著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沈雲姝閉上眼睛：“我困了，睡覺好不好？”
“好吧。”今夜能如此毫無隔礙地擁著她睡覺，裴懷安已經很滿足了。他也得趕緊睡著，不然待會兒那處又該起來了。
冬日的夜漫長，東方綻出第一縷蟹殼青的時候，已經到了卯時。
這個時辰，父親該準備上早朝了。
沈雲姝趕在父親出門前去見他，問他是否今日就要向聖上陳情。
沈父點頭道：“你二弟的畫像，早些時日就送到了聖上的手裡，這個誤會不好再拖延下去。”
雖然現在看來，父親與公爹合力保住皇嗣有功，但當年他們畢竟欺君在先，此事恐怕不是簡單陳情就能解決的了。
“父親，這幾日我先不回裴家了，我和弟弟妹妹們，在家裡等你回來。”
沈廷瑜也知道，自己這次進宮，怕是沒那麼快回家：“有你在家裡，為父也能放心許多。”
裴懷安得知她要在沈家住幾日，也不願回裴府，被她以讀書為由，勸回去了。
果然父親這一去，當天晚上就沒回來，夜裡大理寺的人忽然上門，他們手持皇令，將府中所有人召集在前院，從主母開始，挨個兒進堂中接受問話。
冬日寒冷，夜裡更甚，站在院子裡的人，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凍透了身子。
沈悠然出來得突然，連大氅都沒披，冷得瑟瑟發抖，想抱著姐姐暖和一會兒，卻被大理寺的人製止，要她們不許靠得太近，免得有串供的嫌疑。
沈悠然快哭了，凍哭的。
丹若汀蘭那些小丫鬟衣衫更單薄些，一個個凍得嘴唇發紫。
這場問話還不知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沈雲姝擔憂地看著妹妹她們，思量著該如何向大理寺的人求情時，卻見堂中一位帶刀的衙役，徑直走到她的麵前。
“蕭大人允兩人去抬些木炭過來生火避寒，您安排兩人，我陪他們去取木炭。”
沈雲姝道了聲謝，很快指派了兩名力氣大的小廝。
隨後遙遙往堂中望了一眼。
堂裡的蕭辭察覺到她的目光，與她微一頷首，便又專注審案了。
這場問話持續了一整夜，直到最後一個奴仆接受完問話，大理寺的人才放他們回去，但卻留下了沈長鈺，要帶他回大理寺一趟。
同時尚書府被暫時封禁，任何人不得出入。
好在第二天，沈長鈺就被送回來了，同她們說，父親和裴家三爺都被關在大理寺，不過並未受刑。
尚書府的封禁在第五天解除，父親也終於平安歸來，同他們說，陛下念在他們護佑皇嗣有功，不再追究他們當年的欺君之罪，但這兩年他們知情不報，還是要罰，擼了他半職，罰俸半年，裴遠舟那邊則是奉上大半的家業以充國庫，這事兒纔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那裴懷安呢？”沈雲姝問。
“他的身份確認之後，已經被接進宮裡，他這一走，真正的裴懷安也就能回來了。”沈廷瑜看向大女兒，“姝兒，你也要做好入宮的準備。”
“爹爹，聖上對於我和他的婚事，可有存疑？”
聖上多疑，自然是會懷疑他們沈家故意將自家女兒嫁給皇孫，隻不過這件事相較於找回皇孫，便顯得沒那麼重要了：“日久見人心，姝兒，不管怎麼樣，你們已經是夫妻……”
父親回來的第二天，宮裡便來了人，帶著聖上的口諭，將沈雲姝召進宮中。
聖命難為，沈雲姝縱然再放心不下弟弟妹妹，也隻能離開沈家，坐上了進宮的馬車。
沈悠然目送那輛黃蓋馬車離開，腦中儘是姐姐為難的樣子，想著當初若是沒有換親，自己照常嫁給裴懷安，那今日進宮的就是她了。
若是她進宮，簡直不敢想象要怎麼在宮中自處？
想來憑姐姐的性情與才能，應該會受到宮裡人的喜歡吧。
沈悠然在心裡默默祈禱著，希望聖上不要猜疑姐姐，姐姐在宮裡一切平安順遂。
*
算算時間，裴懷瑾被外派出去也有二十餘日了。
當初他離開時，同她說過，快則半個月，慢則，過年之前總能回來。
現下距離過年也還有十幾日，他應該快回來了。
沈悠然一邊盼著他回來，一邊在府中教二哥哥識字。
父親原是想給他請個夫子的，但又怕夫子嚴厲，把他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兒子嚇跑了，於是便讓沈悠然閒暇的時候，先教他把千字文認全了。
從前沈悠然被姐姐拿著戒尺，威逼利誘地讀了兩年的書，如今這戒尺也算後繼有人，傳到了她的手裡，她學著姐姐的樣子，若是二哥哥不認真識字，她就舉起戒尺嚇唬他。
哪知他根本就不怕，還笑嘻嘻地伸出手讓她打。
沈悠然瞧著他掌上厚厚的一層繭子，又打不下去了，扔了戒尺，去摸他手心的繭子，翻過來時，又瞧見他手背和手指上暗紅色的凍瘡：“你不是說他們很疼你麼？怎麼還將你養成這個樣子？”
“嗐，這有什麼，有一年冬天我高熱不退，喝藥也不管用，他們想了個招兒，直接把我扔雪窩子裡降溫，我退熱之後，自個兒爬回去的。”沈長鈺不以為然道，“他們疼我是真的，不會養孩子也是真的。”
沈悠然看著一臉風輕雲淡的二哥哥，他穿著新做的天水碧色坎肩窄袖長袍，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同色的碧色發帶長長的飄在身後，臉上的麵板也比之前好了許多。拋卻那身匪裡匪氣，儼然是個劍眉星目的俊朗少年，比之前好看多了。
沈悠然心疼自家二哥，拿出先前在廟會上買的彈弓：“二哥哥，今日不認字了，這個給你玩。”
沈長鈺果然很喜歡，接過來比劃了一下：“我以前也有一個彈弓，是二爹用獸骨給我做的，我玩了很多年，那獸骨做成的弓架都被我盤出玉色了……”
而後又問她一個姑孃家家的怎麼會有這個？
沈悠然聽他提起二爹，便想到當初那位二當家的挾持她時，被梁序一箭射中額頭，當場斃命的事情。
幸好二哥哥不認識梁序，往後沈悠然也不打算介紹兩個人認識。
“我眼睛不太好，有個朋友便教我玩這個，說是對眼睛恢複有幫助。”
“你眼睛怎麼了？”
“小時候哭太多，把眼睛哭壞了。”
“你小時候是有多能哭，還能把眼睛哭壞了？”
“你出事後，娘親就和爹爹和離了，我沒能留在娘親身邊，被爹爹帶回了京城，實在太想她了，就一直哭……”
說起娘親，父親從大理寺被放回來後，緊接著第二日姐姐又被召到宮裡去，娘親是在第三日的時候過來的，抱著失散多年的兒子狠哭了一場。
雖然二哥哥已經回來，但爹爹和娘親兩人早已沒了夫妻緣分，沈悠然和二哥哥隻能在想娘親的時候，去陸府看她。
“沒想到你小時候還是個小哭包，”沈長鈺打趣她，“走，咱倆玩彈弓去。”
沈長鈺彈弓玩得極好，指哪打哪兒，兄妹倆正玩得興起時，門房剛好引了兩位客人過來，正是梁家兄妹。
“悠然姐姐！”梁清洛歡快地走過來，挽住沈悠然的胳膊，“聽說前幾日你們尚書府被大理寺封禁了，我擔心壞了，今日和六哥特意過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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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洛妹妹，梁公子……”沈悠然看到梁序，心裡不由一緊。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那會兒她還想著，梁序親手射殺了二哥哥的養父，她一定不能讓兩人認識，沒想到這會兒梁家兄妹竟然過來了，且剛好遇到二哥哥。
既然見到了，她不得不硬著頭皮互相介紹：“二哥哥，這兩位是鎮護將軍府的梁六郎與梁九娘子……”
隨即又向梁家兄妹介紹：“想必你們也聽說了，我家失散多年的二哥哥找回來了。”
“沈二公子，”梁序一眼就認出，對方手裡的彈弓就是當初他在廟會上給沈悠然挑選的那一把，“彈弓玩得不錯。”
“過獎了，”沈長鈺晃晃手中的彈弓，“梁公子會玩麼？”
“自然，這彈弓，還是我送給沈娘子的。”
“原來是你送的，”沈長鈺抓起一把泥丸做的彈珠給他，“比兩把？”
梁序淡然應戰：“來。”
沈悠然與梁清洛站在一旁，看他們二人你一下我一下地打彈弓，兩人竟然不分伯仲，眼底流露出對彼此的欣賞。
沈悠然心裡惴惴不安：看他們興趣相投的樣子，他們不會要成為好朋友吧？
果然，在比完彈弓之後，梁序誇讚了二哥哥一番，隨即問他：“二公子彈弓玩得好，不知會不會射箭？”
這剛好問到了沈長鈺的長處：“當然，我不僅會射箭，還會一邊騎馬，一邊射箭。”
梁序似乎想到了什麼，這便讓梁清洛去馬車上將他的弓箭取來，遞給沈長鈺：“試試。”
“好弓！”沈長鈺抓起弓，掂了掂，又撥了撥弓弦，約莫瞭解這弓的力道後，才緩緩拉弓上弦，弦驚箭出，一支白羽箭朝三丈遠的銅錢筆直而去，一箭將銅錢釘在院牆上……
梁清洛跑過去一看，驚喜道：“哇！這一箭正中銅錢中心哎！”
沈長鈺得意地收起弓箭。
沈悠然沒想到二哥哥的箭技竟然如此高超：看來他倆註定要成為朋友了。
梁序又遞給他幾支箭，見他確實技藝過人，才與他提起一事：“再有七日，會有番國使臣來朝見，陛下要在南禦院設宴，除了選拔招箭班的人去伴射，朝廷之前也在坊間挑選射箭能手，我觀你箭技高超，是朝廷想要的人才，你要不要去試試？”
“去南禦院伴射？”沈長鈺聽罷，眸中湧出幾分興奮，但想到自己粗莽，還是泄下氣來，“算了，我一身草莽之氣，還是不去丟人了。”
“朝廷選派射箭能手，向來不拘一格，隻要你箭射的好就夠了。”梁序鼓勵他，“你若感興趣，我可以舉薦你。”
沈長鈺確實心動了。
他回家這麼久，一直十分自卑，如今難得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本事，他自是是想試試的。
“那我回頭與爹爹商量商量。”
“好，儘快。”梁序見他對手中的弓愛不釋手，便大方道，“沈兄若覺得這把弓趁手，便送與你。”
“這不好吧，咱們頭回見麵，我怎好收你的東西？”沈長鈺欲將弓還給他，“多謝梁兄的好意。”
“沈兄不必推辭。”
“那我就收下了啊……”
方纔還沈公子梁公子的叫，這會兒就稱兄道弟了，沈悠然心裡愈發不安，便尋了個藉口，將梁序拉走，與他單獨說會兒話。
她將人拉到一棵古柏樹下，確認如此遠的距離二哥哥不會聽到他們的說話聲，才與梁序說出了實情：“梁公子，不知我二哥哥的事情，你聽說了多少。”
“外麵傳言不多，隻聽說是草莽出身。”
“不隻是草莽，他小時候被殺手擄走，後來那些殺手改行做了土匪，上次擄走我的那些匪徒，二哥哥和他們是一夥的……”
梁序麵露驚愕。
“你上次在鬆林坳一箭射殺的那人，是我二哥哥的養父，我瞧著二哥哥對他的養父感情挺深的，你以後千萬彆在他麵前提那件事……”
梁序怔忪了一會兒，才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雖然看起來很冷峻，實則卻是個很好說話的人，而且之前也幫過她很多次，沈悠然最後提出一個請求：“二哥哥的身份我隻跟你說了，你要替我保密，好不好？”
“好。”
“謝謝你。”
從前她謝過自己幾次，甚至還要登門拜謝，都被他婉拒了，她便也再未主動找過他。
兩人的關係便止步於此。
他幫她，從來沒想過索要回報，但今日，他忽然很想與她再牽扯幾分：“那你……要如何謝我？”
沈悠然一愣，隨即臉頰漫上幾分羞赧：他方纔又是給二哥哥送弓箭，又是幫忙舉薦的，還答應幫她保守二哥哥的秘密，一句輕飄飄的感謝顯然是不夠的，她理應好好謝過他的。
她想了想，決定投其所好：“梁公子方纔送出一把好弓給二哥哥，那改日我尋一把更好的，送給你。”
“弓箭我有很多，你不必破費。”
不讓送弓箭啊。
沈悠然便不知該送他什麼了，隻好問他：“不知梁公子除了射箭，還有什麼喜好？”
“除了弓箭，並無其他喜好，不過，”梁序低頭看她，她笑得眉眼彎彎，眸中像是盛著一灣淺淺的水，在冬日陽光下微微蕩漾著，“卻有一喜歡的……”
沈悠然伸長了脖子仔細聽：“是什麼？”
“你。”
“嗯？”沈悠然一時沒反應過來，“我怎麼了？”
“是你。”
“是我什麼？”沈悠然眨了眨眼，疑惑他究竟要說什麼時，倏忽想起他上一句話。
連起來就是，他喜歡的……是她？
沈悠然瞪圓雙眸，一時呆若木雞：“你、你在說什麼？”
話已至此，梁序索性說得更直接些：“沈娘子，裴大公子並非良婿，你可有想過與他和離？”
“……”這是說的什麼話？好端端的她為什麼要與裴懷瑾和離？“裴懷瑾他對我挺好的呀，我沒想過要與他和離。”
“若是他對你真的很好，你為何還會回孃家？”
“我回孃家，不是因為他對我不好……”
“可我聽清洛說，他要納妾。”
“納妾不是他要納的，是婆母非要給他納，我回孃家也是氣我婆母的。”
這兩個理由均被她反駁，梁序也不想說出最後那個理由的，可是又不忍看她一直被蒙在鼓裡，猶豫許久後，還是說了出來：“那你可知，他身患隱疾，不能、不能人道……”
“啊？”
裴懷瑾什麼時候身患隱疾了？
他哪裡不能人道了？
他可太能人道了！
“梁公子，你對我夫君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是啊，梁公子，”古柏樹的另一側，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令人發寒聲音，“裴某怎的不知，自己身患隱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