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與嫡姐換親後 076
求娶:蕭某尚未娶妻,傾慕娘子已久
自從沈雲姝離開皇宮後,謝珩鬱鬱寡歡了好一陣兒。
雖然她臨走前安慰了他許久,但晚上看著空蕩蕩的寢室,懷裡沒了軟香溫玉的人兒,他難免還是傷感。
許是他這般落寞的模樣讓皇祖父心生不忍,皇祖父暫時沒有與他再提起賜婚的事情。
趁著過年,皇祖父給他放了幾日的假,帶他一起去了溫泉行宮。
行宮不似皇宮那般森嚴,皇祖父雖也在行宮,但還要處理政務,沒空管他,他便偷偷跑了出來,打算今晚去找沈雲姝。
不過在找她之前,他來醫館尋醫問藥,想買些男人吃的避子藥,卻被告知,避子藥並非完全能規避女子懷孕的風險,有一種更有效的法子,叫埋針。
謝珩聽完郎中的介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種:“埋埋埋!”
埋完之後,正整理著衣衫,郎中便叫下一人進來。
左右都是男子,也沒什麼避諱的,謝珩將衣服整理好,抬頭去看剛進來的那人,想瞧瞧這世上還有哪個好男人如自己一般體貼娘子,結果一抬頭,撲哧笑了。
“嗯?大哥,”謝珩知曉大哥體諒沈悠然年紀小,一直不捨得讓她現在懷孕,想來今日的目的與他一樣,“大哥,你也來埋針麼?”
裴懷瑾亦驚訝於他竟然出現在這裡,但麵上還是一片沉靜:“不是。”
“那你這是來……”
“取針。”
好家夥,原來早就埋上了。
不過取針意味著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大哥,你之前不是不著急要孩子麼?悠然今年也才長了一歲,還是小了些。”
“她就在外麵,這件事你可以找她聊聊。”
“悠然也過來了?”謝珩反而不敢出去了,“我跟她姐姐和離了,她見到我,不得打我啊?”
裴懷瑾一眼看穿了他:“既然和離了,你這針是為誰埋的?”
謝珩撓撓頭,不好意思笑道:“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大哥。”
“你出去吧,她不會打你的。”
“不打也得挨頓罵,我還是在這裡躲會吧。”謝珩賴著不肯走,“都是男人,大哥彆害羞,我不看就是了。”
郎中已經在催促了,裴懷瑾不再與他多說什麼,直接將人推了出去。
隨後解開衣衫,從內裡掏出一張銀票來,遞給郎中:“勞煩先生幫個忙……”
謝珩被推出來後,與外麵的沈悠然大眼瞪小眼地看了會兒,然後不待她發作,拔腿就跑了。
兩刻鐘後,裴懷瑾扶著腰走出來。
沈悠然忙上去扶住他:“夫君,疼麼?”
“還好。”
沈悠然扶著他慢慢往樓下走:“夫君,我那會兒看到皇孫殿下從屋裡出來了,他來這裡做什麼?”
“他沒與你說麼?”
“沒有,他看到我就跑了,估摸著是怕我罵他吧。”沈悠然猜測著,“他是來埋針的還是來取針的?”
裴懷瑾不好與她說:“不曉得,我進去之後,他與我隻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沈悠然想著,他既與姐姐和離,定然不是來埋針的。
可是宮裡也有醫署,他若想取針,找宮裡的太醫就好了,為何要跑來宮外?
或許,他不是來取針的,畢竟這屋裡的郎中,除了埋針取針,也能瞧其他的病。
可話又說回來,有什麼病是不能在宮裡找太醫瞧的?
“難道,他也不能人道?”沈悠然猜測道。
裴懷瑾停下腳步,哭笑不得道:“娘子,什麼叫也?”還有誰不能人道?
沈悠然以為戳到了他的痛處,忙中止了這個話題。“算了,我也懶得猜,不管他有什麼病,反正他與我姐姐已經和離了。”
沈悠然一邊(qdUP)走,一邊與他聊起另一件事:“你知道麼,我姐姐這纔回家一個多月,就已經有人上門求娶了。”
最近她不算忙,前日她抽空回去看望姐姐,聽汀蘭瓊枝她們聊起來,說這幾日已經有好幾個媒婦上門給姐姐說親。
隻不過大都是些門第不高的,爹爹一個都沒同意。
“我昨日回去的時候,還在家裡看到一個人,你肯定想不到是誰?”
“誰啊?”
“你的朋友,大理寺司直,蕭大人……”
“蕭辭?”裴懷瑾確實想不到,“他去你家做什麼?”
“跟我爹下棋……”
父親很喜歡下棋,為此也結交了不少棋友。自從爹爹因為皇孫的事情被降了半職後,許是因為心灰意冷,對朝堂之事也沒以前那麼上心了。閒暇的時間自然多了些,又拾起了以前的老愛好,經常在家中邀請好友下棋,打發時間。
看蕭辭與父親熟稔的樣子,應該不是第一次來找父親下棋了。
沒想到他年紀輕輕的,竟還能與父親成為忘年之交?
*
謝珩從香水行裡出來時,天還未黑。
原本打算晚上再去找她的,畢竟大白天的翻牆容易被人發現。
可是他在街上閒逛了兩圈,委實想她想得緊,索性就先往尚書府去了。
尚書府。
六角亭下,圍了一圈半丈高的幔帳,中間的石桌旁置著一座暖爐,叫這一方天地裡生出幾分融融暖意。
沈雲姝與蕭辭正在裡麵下棋。
原是父親與他下的,可父親與他下了兩局半,忽有客人拜訪,父親要去前院接待客人,但又不好冷落了蕭辭,便叫人將她從後院叫過去,讓她先與蕭辭下一會兒。
說起來,父親與蕭辭之所以成為棋友,源於過年時蕭辭來沈府給父親拜年,並送了父親一副玉石打磨的棋子。
以往過年,沈府門庭熱鬨,前來拜年的同僚後生絡繹不絕。
今年許是因為父親被降了半職,又失了陛下的寵信,今年來沈府拜年的人,少了一大半。
蕭辭與梁序是個例外。
鎮護將軍府的梁六郎,如今與二弟交好,兩人如今同在招箭班,他來給父親拜年,倒也不足為奇。
至於蕭辭……
以往沈蕭梁家並無什麼來往,直到沈裴兩家聯姻,蕭姑姑做了三妹妹的姆師,蕭辭與裴懷瑾是多年好友,加之大理寺捉拿匪徒尋找皇孫時,沈家也出了些力,故而蕭辭來沈家拜年,倒也說得過去。
父親對於蕭辭的到來自然是欣喜的,加之對方投其所好送了一副上好的棋子,當日便擺開棋盤,與他下了一上午的棋。
後來蕭辭又來找父親下過兩回,每每下到很晚,父親才捨得放他離開。
前些日子他因公受傷,右臂骨折,便從大理寺告假在家中休養,來找父親下棋的次數也頻繁了起來。
父親不止一次在她麵前感歎,說後生可畏,蕭辭的棋藝隱隱在他之上。
沈雲姝亦是個喜歡下棋的人,比起輸贏,她更享受下棋過程中無聲的攻防,故而她一直想與蕭辭切磋棋藝,隻是礙於男女之彆,她又是個剛和離歸家的人,不好在外男麵前露麵。
難得今日父親給了她這個機會,沈雲姝這些時日一直在自己院兒裡讀書,正好需要鬆緩精神,於是不知不覺,竟與他從暖陽當空一直下到紅日無光。
期間兩勝一敗,現在正在下第四局。
這一局,沈雲姝隱隱有了敗勢,指尖捏著一枚黑子,懸在棋盤上空遲遲未落,目光在棋局上反複流量,思量著是該護腹地還是救邊角?
對麵的蕭辭並不催促,暖爐上的壺中氤氳著熱氣,茶香嫋嫋,對麵的女子因為沉思而微微攏起的細眉,如同清然春山,嬌柔又冷傲。
風穿涼亭,簷下銅鈴輕響。
沈雲姝思忖幾息後,乾淨利落的落下黑子。
圍棋是一場得與失的較量,求勝但不能貪勝,懂得舍棄,纔有機會得到更多。
蕭辭收回目光,執起白子落在被她放棄的邊角位置。
各自又行幾步,沈雲姝險勝一招,蕭辭將白子放回罐內,抬頭同她認輸:“沈娘子,在下輸了。”
“蕭大人,承讓了。”沈雲姝看得出來,蕭辭的棋藝不在她之下,期間有兩步走得不好,應該是在故意讓她。
蕭辭看了一眼天色,起身準備告辭:“天色不早,今日叨擾沈娘子了。”
“不會,棋逢對手,我今日很儘興。”
“那改日再來找沈娘子探討棋藝……”
嗯?不是應該來找父親麼?
雖然聽起來有些奇怪,但沈雲姝還是禮貌笑道:“自是歡迎蕭大人隨時過來。”
父親至今還未回來,沈雲姝作為主家,與他又是同輩,自是要親自送客。
兩人往前院走時,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沈娘子,恕我冒昧,”一向直言正色的司直大人,竟也流露出幾分靦腆,“你與皇孫殿下……當真和離了麼?”
沈雲姝心底咯噔一下:“自是……真的。”
兩人不熟,沈雲姝自然不會與他說實話。
“聽沈大人說,最近上門給你說親的人,很多。”
沈雲姝尷尬地笑笑:“沒想到父親連這種事情也跟你說……”
自從她與謝珩和離後回來,上門給她說親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隻不過大都是讓她低嫁,已經全被父親和繼母拒絕了。
“我覺得那些人並非真心求娶,無非是看中你的家世樣貌與才情,對你有所企圖……”
雖然這話說得有些絕對,但那些人的心思的確昭然若揭,沈雲姝眼明心亮,自然不會答應,況且她與謝珩本就藕斷絲連,在兩人還未有一個確切的結果之前,她自然不會動再嫁的心思。
“多謝蕭大人提醒,父親會為我處理好這些事情的。”
他停下腳步,直直望向她,目光倏忽變得熾熱:“蕭某今年二十有三,尚未娶妻,傾慕娘子已久……”
沈雲姝不妨他竟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錯愕不已:“蕭大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怎麼會傾慕她呢?
明明兩個人並未見過幾次,不過是先前為了陸翊與劫匪的事情,兩人有所接觸,陸翊被流放之後,她便再未與他見過了。
今年過年時他突然來沈府拜年,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沈雲姝也並未往這方麵想,沒想到今日她不過是替父親接待他,竟平地起驚雷,炸出這樣一樁桃花來。
“蕭大人,我嫁過人……”
“蕭某不在乎。”
“我曾經是你好友的弟妹……”
“那又如何?”
“可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為何不能喜歡你?”蕭辭目光灼灼,“你我初次見麵是在裴府門前,當時還是裴家七公子的皇孫殿下,性情紈絝,佻達無狀,當時我便覺得,如你這般端雅之禮,秀外慧中的姑娘,不該嫁給這種人。”
“之後你配合大理寺斷案,我見識過你的善良,聰慧,勇敢,愈發惋惜與你恨不相逢未嫁時,如今你既然與皇孫殿下和離,何妨考慮考慮我?你我門當戶對,我對你並無所圖,隻是單純喜歡……”
話未說完,忽然聽到有人喊:“不好了,有賊人闖進來了!”
蕭辭麵色一正,立即循著聲音望去,順勢將沈雲姝護在身後:“沈娘子,有賊人進來了,小心。”
他往前走了幾步,一邊走,一邊觀察。
待再次回頭與沈雲姝說話時,卻發現身後空蕩蕩。
沈雲姝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此時,沈雲姝已經被謝珩拉著,躲進了附近的假山之中。
天色昏昏,山洞中更是晦暗,隻有熟悉的氣息籠罩著她。
“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沈雲姝低聲問他。
頭頂傳來一聲冷笑,他扣著她的手腕,緊緊地貼了上來,語氣之中醋意橫生:“我來得不巧,打擾姐姐的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