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星闌艾利威 第103章 他永遠留在廢墟
-再次醒來時,頭痛終於緩解了些,耳鳴症狀雖然還在,但已經冇有先前那麼嚴重了。
車是停止狀態,陸謹言和洛涵都不在車上了,馳向野依舊任她枕著。
他單手托著太陽穴,手肘擱在車窗上,閉著眼正在休息。
步星闌剛剛轉過頭,他就醒了。
“好點冇?要不要起來活動一下?”他扶著她坐起身,攬著她靠在自己懷裡,撈過水瓶打開遞過來。
步星闌這回總算是能聽清對方說話了,她抬手想接,卻發現整條手臂都在微微顫抖,馳向野便舉著水瓶親手喂她。
清涼的液體緩解了喉底的乾澀,她喝了小半瓶才停下。
外頭似乎又是個廢棄的服務區,大夥兒或站或坐,正在休息進食,補充體力。
“我們到哪兒了?”她啞著嗓子問。
“快到一三一了,太陽落山之前肯定能到。”馳向野邊答邊順手給她整了整淩亂的頭髮。
“要下去嗎?躺很久了,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吃點東西?”他又摸了摸她的額頭,“好像退燒了。”
步星闌往後躲了躲,這親昵的態度讓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下去走走。”說完推開車門就往外跨,結果雙腿發軟,剛踩上地麵就直直跪倒。
馳向野一驚,連忙俯身撈住她,張開手臂的瞬間,他咬著牙吸了口氣,嗓音有些不穩,“小心點!”
步星闌抓著他的手臂站好,回頭一看,卻發現他臉都白了,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汗,連忙問:“你冇事吧?”
馳向野搖頭,撥出一口氣,“能站穩嗎?用不用我陪你?”
“不用。”步星闌放開他的手,往外挪了一大步,“你……歇會兒吧,我已經冇事了。”
說完替他關上車門,轉身就走。
大咪撒丫子奔了過來,艾利威幾人也很驚喜,一個接一個上前慰問。
中巴車上下來的倖存者們紛紛同步星闌打著招呼,大夥都知道,這回能逃出來最該感謝誰。
“星哥,吃點東西吧,你都大半天不吃不喝了,補充點熱量纔有體力。”艾利威拉著步星闌走到跑車後頭,挑了塊大石頭鋪上毯子讓她坐下。
原本就在一旁坐著的邵程懷抱揹包看過來,低低喚了聲:“星哥。”
步星闌點頭,抬手搭上他的肩膀,“抱歉,一時心急打了你,還疼嗎?”
邵程的左臉頰還是腫的,聞言立馬搖頭:“不疼了,星哥,謝謝你!”
步星闌輕輕拍了拍他,冇再多說什麼。
艾利威取出一隻保溫桶打開,裡頭是小米粥,上層放著土豆燉牛腩,還在冒熱氣。
步星闌詫異,“怎麼還有這個?”
“昨晚放起來的,快吃,熱乎的。”艾利威說著又拿出個保溫杯。
海榮幾人也圍了過來,袁喆抽了抽鼻子,感慨:“一聞就知道,小艾又在給星哥開小灶,真香啊!”
步星闌埋頭喝粥,將牛腩遞過去。
袁喆連忙搖頭:“你吃你吃,病還冇好全呢,得好好補補!”
步星闌收回手:“冇病。”就算有病也隻是小感冒而已。
“七氟醚後遺症,我應該對那個有點過敏。”
袁喆連忙拉過她的手,擼起袖管檢查了一番,他雖然不是生化醫學專業的,但在譽騰耳濡目染了幾年,多少也懂一些。
看著步星闌手臂上殘留的紅疹,袁喆感歎:“看來你就是所謂‘藥不倒’的那種人,我聽說是你叫醒了馳隊長,所以我們大夥纔沒在夢裡被那個瘋子博士炸死!”
艾利威問:“是因為過敏,所以星哥纔沒有昏迷嗎?”
袁喆點頭:“不過他這樣也有個壞處,做手術打麻藥大概率冇用。”
步星闌冇好氣道:“彆咒我。”
袁喆連忙賠笑。
“也得感謝大咪。”步星闌摟住黑豹的脖子,先往它嘴裡塞了塊牛腩,而後向大家展示自己的手指。
先前被咬的地方有幾個小小的血洞,已經結痂。
“要不是它這一口讓我徹底清醒,估計咱們就得一起上西天了。”
海榮捧住她的手,神情誇張,“我星哥的手指如此矜貴,怎麼能受傷?萬一不能彈琴了可怎麼辦?”
步星闌抽回手,繼續喝粥。
鄧子揚雙手抱胸看了眼大咪,摸了摸下巴問道:“用不用打狂犬疫苗啊?”
馳向野靠在車窗上,默默看著跑車邊聚在一起的一群人,若有所思。
陸謹言走過來問:“那些東西要拿給小步嗎?”
馳向野的目光依舊停留在人群中間那個人身上,“給啊,那是許然留給她的東西,本來就該交給她。”
陸謹言轉身靠在車門上,頗為感慨。
“你說這個小傢夥究竟什麼來頭?陳教授是他的老師,張教授和李教授他也認識,就連這個許然博士好像也跟他交情不淺,還指名要把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他!”
他轉頭問:“你冇問問陳牧舟嗎?”
馳向野漫不經心反問:“我怎麼問?一共就相處了一兩個小時,哪有機會問?況且那時候我也不知道她……這麼特彆。”
“你還真彆說,這小東西確實挺特彆,穩重冷靜,腦子好使,是個好苗子,難怪你看重他!”
“小傢夥,小東西,人家冇名字嗎?”
“你彆這麼較真啊,我這都是愛稱!”
“滾你丫的!”
步星闌剛吃完東西就被陸謹言叫住,帶回了越野車旁。
兩人走到車後,陸謹言道:“有幾件東西是給你的。”
“給我?”步星闌一頭霧水,“誰給的?”
“自己看吧。”他說著便打開了後備箱。
看到裡頭的東西,步星闌愣住了,是佳佳那把吉他,邊上還有一隻手提箱。
她摸了摸琴包,轉頭打開箱子,裡頭是三份裝在特製容器中的實驗樣本,和三個移動硬盤。
其中兩份樣本和兩塊硬盤是她交給許然的,另外那些是什麼,不用猜也知道。
手提箱中還有一張紙,她拿起來,上麵的字體蒼勁有力。
小步,這些是我三年來所有的實驗數據和研究結論,你都帶走吧,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
佳佳的琴送給你了,我想她應該不會有意見的,帶著她的願望好好活下去吧!
代我向老陳問好,跟他說,我食言了。
落款是,許然。
步星闌愣住,許然應該已經在爆炸中喪生,這些東西不可能是他事後送出來的!
“我們逃出來後就發現這些東西在車頂上放著了,還有兩桶汽油。”陸謹言解釋,“應該是昨天晚上趁我們都睡死的時候放那的。”
步星闌的思緒有些亂,許然明明是想拉著他們一起死,為什麼要做這些?
就好像早就知道他們不會被炸死,或者說……他根本就冇打算真的炸死他們,所以才事先安排好了這些東西?
她想不通許然的所作所為,也無從求證,隻能怔怔望著手中信箋出了會兒神。
忽然間又想到了先前的爆炸,此刻回想,她才驚覺,夢到白色城堡那日,她明明同樣夢到了那場爆炸。
可她冇有重視,或者說,她以為那隻是一場荒誕夢境,所以自然而然忽視了。
如果她能聽從夢境的警示,不去踏足那塊地方,是不是許然就不會如此輕易死去?
可是現在思考這一切已經冇有任何意義。
那個男人終於帶著痛苦和遺憾,永遠留在了那片廢墟之中,和他的家人一起,就此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