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會讓你哭的男孩子談戀愛 第二十一章 沒有理由
沒有理由
“哎呀，”馬永博趕緊站起來，“我的沈老師，該我敬你的，我們小劇組，這段時間真是委屈你了。”
沈誓喝下一杯，將陳吟安拉到跟前，搭上他肩膀：“以後也請多照顧我們的新人演員，有什麼戲想著點，多幫襯一些。”
“你這就是說笑了，”馬永博很興奮，“沈老師還不知道吧，安安啊已經簽給我公司了。”
沈誓挑眉，笑著看向旁邊的陳吟安：“是嗎，陳老師沒跟我說啊。”
陳吟安尷尬笑笑。因為還沒簽呢。
敬完製片人，沈誓又帶著陳吟安給霍婧敬酒，霍婧誇了一通他倆，說了些以後有機會再合作的場麵話。即使沈誓和霍婧私下是能互相貧嘴吵鬨的關係，但這種場合，該說什麼就是什麼，先是身份，再是私人關係。
沈誓就這樣牽著陳吟安，幾乎將所有人都敬了一遍。喝完兩大桌，沈誓已經有些站不住，陳吟安趕緊扶住，讓沈誓倒在自己身上。
“你沒事吧？”陳吟安問。
沈誓沒說話，趴在他肩膀上喘氣。
見酒席也快散了，陳吟安便扶著沈誓慢慢往外走，小胖就在車旁等著，見人出來趕緊拉開後座門，陳吟安扶著沈誓坐了進去。
車行駛起來，陳吟安側頭，看著沈誓：“你還好嗎？”
沈誓確實看起來不太好，整個人靠在椅背上，手緊緊揉著太陽xue，眉頭也緊蹙著，渾身的酒氣掩蓋了香水味。
沈誓從兜裡摸出一盒煙，閉著眼抽了一根含在嘴裡，又去摸打火機。
陳吟安將他手邊的打火機拿起：“我幫你吧。”
陳吟安坐過去一些，離沈誓很近，車窗外的風吹進來，陳吟安就用手擋著，很認真地將火機滑燃，擡手去點煙。
白色的煙紙變黑，往裡捲曲，漸漸被燒出火焰顏色，一縷煙霧蜿蜒攀升，陳吟安擡眼，與沈誓半睜開的眼睛撞了個滿懷。
那麼兩秒鐘的時間裡，陳吟安似乎感受到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很奇怪的衝動，他第一次，擁有好想去吻一個人的念頭。他好想吻沈誓。吻上沈誓的唇。但他作為一個成年人，卻又有著清晰的自控能力，他知道不能，他也不會去做。
垂下睫毛，將打火機收回，他轉過頭，坐好。
其實他到現在都還很懵。剛剛的宴席上，那麼大兩桌子人，喝下來不知道有多少杯酒，那些人還很不客氣倒的白酒，明明沈誓可以不用喝的，他們為難的是他，沈誓為什麼要跟他交換酒杯？又為什麼要帶他敬酒，給他擋酒呢？他想不明白。
“哥，”小胖在前排喊，“我記得我在你屋裡放瞭解酒藥，你沒扔吧，我等會兒給你餵了藥再走。”
沈誓“嗯”了一聲。
茉莉味的煙味中，陳吟安有些不樂意，他並不想有人待在他和沈誓的空間裡，他隻想一個人擁有這樣迷糊的不太清醒的沈誓，他頓了頓，開口：“小胖哥，等會兒我來照顧沈老師吧。你先回去休息。”
小胖沒說話，從後視鏡裡望著沈誓，見沈誓點了頭，纔回答：“好啊，那就謝謝陳老師了。”
陳吟安衝他笑：“不用謝，我還要謝謝你呢。”
“我？”
“對啊，上次我生病發燒是你照顧的我對不對？”
“不是啊。”小胖飛速回答了一個否定，而等他瞟到後視鏡裡沈誓的眼神警告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他吸一口氣，將眼神轉到馬路上，迅速裝作我沒聽見視而不見事不關己與我無關不是我的錯。
“不是嗎？”
可是，沈誓不是說——
陳吟安將眼神挪到沈誓臉上，平日那雙深情的眼睛此時有些泛散，臉頰紅潤，氣息間帶著酒氣，就連眼尾那顆淚痣也因為酒精上頭而變成棕紅色。
沈誓也在看著他。
陳吟安望一眼前麵開車的小胖，沒再說話。
進屋，他將沈誓安頓在了沙發上，讓人躺下，墊上了枕頭，去房間找來解酒藥，又接上一杯水端到客廳。但沈誓沒有聽他的安排乖乖躺著，而是坐了起來，靠在沙發椅背上，伸著手從茶幾上拿起一包煙，抽出一根，含進嘴裡，將煙盒丟回去，看上去想用這種方式解決腦子疼的問題。
陳吟安沒提出異議，而將水和藥放下，在茶幾上找到打火機，拿起，單膝跪蹲在沈誓的前麵，立起身子，伸手給沈誓點煙。
兩人視線在火焰邊緣相撞，燃燒，又被燃起的煙霧隔離開。
陳吟安想放下打火機去拿醒酒藥，下一秒卻被沈誓拽住手腕，逼他與他對視。喝醉了的沈誓，好像夜晚的猛獸，危險性呈指數增長。
“怎麼了？”陳吟安很小聲地問，生怕觸怒對方。
“沒怎麼，”沈誓卻語氣一如往常冷靜，“喜歡點煙？”
陳吟安老實回答：“不喜歡。隻是想幫你。”
“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你幫過我。”
至於幫的什麼，是兩個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見沈誓沒有再說話的意思，陳吟安用空著的那隻手拿起醒酒藥，遞過去給沈誓：“吃藥會好受些。”
“不躲著我了？”
“嗯？”陳吟安愣了一下。
“這些天不是一直在躲著我嗎？”
沈誓將煙抽完，拿起陳吟安手裡的藥和水一口吞服下。眼神自始至終沒從陳吟安臉上移開。
陳吟安不知道怎麼回答，就不回答，乾脆提出自己的問題：“上次我發燒，是你幫了我對不對？”
沈誓輕笑，繼而反問：“你不是有答案嗎？”
“可是你為什麼要幫我？”陳吟安看著他，很不解，“還有剛剛，你可以不用喝那麼多酒的，他們為難的是我。”
沈誓頭仰在沙發椅背上，拿出一貫漫不經心的姿態，眯著眼睛看著他，開口：“陳吟安，生活不是考試，沒有確定的答案，沒有那麼多為什麼，我想做就做了，不需要理由。”
“不需要理由？”
陳吟安更加不理解了，他有些喪氣地坐在了地上，腦子裡的處理器拚命運轉著試圖翻譯。
不需要理由嗎。
一個人對另一個好不需要理由嗎。
隻是想做就做。
不是因為喜歡他，不是因為對他有好感，不是想幫他。
這樣的話顯然超出了陳吟安的理解範圍。他一向是個活得簡單的人，在學校聽老師的，在家裡聽媽媽的，按部就班地去完成所有他該完成的責任儘他的義務。他幾乎活得很刻板，喜歡的飯菜永遠都是那幾樣，吃完飯就是畫畫，就連每晚睡覺的姿勢都是一樣的，那樣會讓他覺得有安全感。所以他對沈誓一見鐘情，就真的喜歡了四年。即使沈誓完全不記得他這個人。
他做得最出格的事情，大概就是瞞著媽媽大老遠一個人偷跑到從來沒來過的城市，麵對很多很多新的人，學習成為他從沒接觸過的演員。
但這些都是因為他喜歡沈誓，這是他的理由。
而就在現在，他知道沈誓做了這麼多對他好的事情，無關誰佈置的任務或要求，他幾乎以為已經敲開了沈誓那道緊閉的門，可是不是，沈誓說沒有理由。難道不是因為喜歡才會對一個人好嗎。
陳吟安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沒有辦法了。
沈誓看著陳吟安的反應，似乎覺得很有趣：“陳吟安，你為什麼總是想得很多，做得很少？你沒有長嘴嗎？或許直接一點，沒有那麼難。”
“我現在喝醉了，就算你對我做一些過分的事，明天醒來我也不會記得。你大可以像我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