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會讓你哭的男孩子談戀愛 第三十章 不用忍
不用忍
“我說過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不——不舒服。”
“不舒服還抖成這樣？”
“我嗚要忍不住了。”
沈誓抱住陳吟安，吻著安撫：“不用忍。”
“我怕。”
“喊我的名字，就不怕了。”
很快，沈誓停下，退出，將東西扯下丟進垃圾桶。轉頭看著那失神的一雙琥珀色眼睛，和滿是淚痕的臉，表情似是滿意。
“休息一下，還是洗澡？”沈誓問。
陳吟安愣愣的，將旁邊被子扯過來蓋住自己的腦袋。不說話。
沈誓沒為難：“那我先洗。”
浴室裡很快響起水聲。
陳吟安在被子裡蜷縮著。他好空，心情更是沒理由地低落下來。明明剛和喜歡的人做完，應該是幸福的，可是他潛意識又覺得不對，從小到大，他受到的教育都是這種事情要和自己愛的人一起做，這是愛人之間最親密的行為。
他愛沈誓，可是沈誓愛他嗎？
沈誓都不一定會對他負責，畢竟是他上趕著給的，人傢什麼都沒答應，人家壓根兒沒有負責的義務。
美其名曰他們兩個是在戀愛，但都心知肚明，這更像是什麼見不得光的偷情。是沈誓的一種施捨。不過成年人需要體麵，需要用合理的藉口來掩蓋自己的私慾，所以他們用談戀愛來掩蓋。
自欺欺人。
陳吟安想到這四個字，心沉下去。
等沈誓洗完澡出來，床上被被子包裹著的人還是一動不動，走過去，掀開被子，一張滿是眼淚的臉，沒多問，沈誓俯身輕吻陳吟安的唇角，將他抱起來，走去浴室。
熱水噴灑下，霧氣蒸騰。沈誓將陳吟安翻轉貼上玻璃門，手探下去。陳吟安慌了，不是剛剛才來過嗎，他伸手抓住那隻手，說話還帶著哭腔：“不，不要。”
沈誓故意曲解意思：“不要停？”
“要停。我想休息。”陳吟安越說越小聲。
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沈誓沒再忍心逗他，解釋道是在給他清理。陳吟安鬆口氣，安靜下忍耐。
弄好後，沈誓將陳吟安轉過來，拿下花灑在手腕上試了溫度，往前一步開始給陳吟安洗澡。
“我可以自己來。”陳吟安說。
沈誓也沒說什麼，爽快地將花灑交給他，自己裹上條浴巾出去了。
陳吟安洗得格外慢吞吞，慢到沈誓都想踹門而入檢查陳吟安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收力作得太狠受不了而洗著洗著就摔到腦袋磕到門把手暈了過去。
陳吟安是有在浴室暈倒的前科的。
在這個想法就要付諸行動的下一秒，陳吟安開門出來了，頭發濕漉漉的。沈誓讓陳吟安坐到床邊，拿起吹風機給陳吟安吹頭發。
陳吟安雖然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但也很順從，任由沈誓揉著他的腦袋，有時吹著，水滴撒進他眼睛裡，他也沒說，自己默默擦掉了。
“很燙？”沈誓在背後問他。
陳吟安搖頭。
他想，沈誓在給他吹頭發。這是原本他想都不敢想覺得絕無可能的事，現在卻實現，他還想要什麼呢？原本隻想遠距離崇拜的他，和普通粉絲沒有區彆，後來意外得到一雙手、一個擁抱、一個吻，現在更得到沈誓的人，他居然還想要一顆真心嗎？彆像繩子一樣把彆人捆綁住。既然走不到最後，就彆貪心，享受現在。
“好了。”沈誓放下吹風機。
陳吟安轉過身，抱住沈誓，以一個撒嬌的姿勢。
而沈誓總是能輕易感受到陳吟安的情緒，就像現在，他知道陳吟安不是撒嬌，他也不知道陳吟安那股子低落勁兒從哪兒來，但還是拍拍他的後背，說：“乖，抱抱就好了。”
一陣涼風從窗戶跑進來，剛洗完澡的陳吟安打了個寒顫，沈誓將他抱緊些，翻身，將他放到床頭，蓋上被子，開啟房間裡的投影儀問：“想看電影嗎？”
“好。”
“看什麼？”
陳吟安思考了一下，悶在沈誓的懷裡說：“《懷念懷特》。”
沈誓拿著遙控器的手停頓下，自說自話：“那麼老的電影啊。”他輸入那幾個字，螢幕跳轉出一張電影封麵：一個少女站在街邊，戴著耳機，校服被路過自行車帶動的風揚起裙擺，而自行車上坐著的男孩笑著卻隻看前方，與女孩相錯開。
很普通的一張青春電影封麵。那幾年，全是這型別的片子，不是特彆出眾的劇本，就很難火起來。這電影也是，十幾年過去，豆瓣評分不算低，但評分人數不多，到今日女主角已經退圈乾自媒體去了，一場直播下來賺的錢能重拍這部電影兩次，男主嘛，還在圈裡，但不紅，現在正坐在陳吟安旁邊看電影。
這是沈誓的出道作品。十幾年前的沈誓，帶著一股野性的稚氣。在電影裡，張牙舞爪，放肆大笑。就像沈誓自己。
沈誓同樣有一顆野性又堅韌的心臟，沒有背景，沒有人脈，也沒有錢，憑著一股子狠勁兒和出眾的能力，在這個圈子裡摸爬滾打十幾年，混到三十歲，終於混了個“萬年癡情男二”的標簽。沈誓很優秀，但在這個圈子裡，誰不是人中龍鳳，隨便抓一把全都是萬裡挑一又漂亮又有背景的人。
近幾年算是沈誓發展得最好的時候，厚積薄發，趕上兩部爆劇，漲了幾波粉絲。但陳吟安知道，這幾年的沈誓反倒沒有那麼開心，也沒有再那麼認真，似乎是見過太多圈裡兒明裡暗裡的事，經曆得多了，心態就不一樣了，沈誓變得冷淡，麵對演戲更多像是完成工作，他戴上週全的社交麵具，以精明的視角去看待每件事，一顆真心上全是心眼子。煙不離手，對誰都體麵，也對誰都沒用心。
陳吟安想，成熟是需要代價的，經曆了太多風雨就隻想待在自己屋子裡了，失去了誠懇但也得到了沉穩。人的兩隻手握不住太多東西。
好多次，陳吟安去劇組追線下時，沈誓都收工很晚，換好衣服卸完妝，天都快亮了，酒店都沒時間回，就要去機場輪軸轉到其他城市去參加活動。一連四五天都是在飛機上睡的覺。
陳吟安比誰都知道沈誓的疲憊。
陳吟安突然按停電影，沈誓轉頭問他：“不看了？”
“不看了。”
陳吟安縮排被子裡，躺上枕頭，拉住沈誓的小臂將他拉下來，讓他在旁邊躺好，又鑽進他懷裡，將他手放到自己腰上，抱住他一動不動。做好一切睡覺前的預備動作。
“我們睡覺吧，”陳吟安說。
沈誓任由擺布，隻問：“你不是下午才睡醒嗎？”
“我又困了。”
“辛苦你了。”沈誓笑笑。
陳吟安悶聲回：“不準說這個。晚安。”
“嗯。晚安。”
陳吟安當然睡不著，他就是想讓沈誓好好休息一下。沈誓閉著眼睛，呼吸很快變得均勻，整個人鬆弛下。陳吟安想著沈誓應該是睡過去了，就悄悄從沈誓懷裡挪出來，沈誓哼唧一聲，蹙起眉頭，往前縮了縮，手重新搭上陳吟安的後背。
陳吟安不敢動了，在黑暗裡，小心呼吸著。他聞到沈誓身上暖暖的冒著熱氣的味道，被窩都跟著發燙。
不過沈誓睡得並不安穩，整個人有些蜷縮，頭快從枕頭上掉下來，和平時情緒穩定、冷眼旁觀的樣子完全不一樣，像是在做噩夢，心跳也很亂。
陳吟安思考一下，伸出手試探地輕拍沈誓的肩膀，學沈誓每次安撫他一樣安撫沈誓。
沈誓感受到陪伴，乖了一些，沒有皺眉頭，迷迷糊糊地喊了一聲“阿星。”
陳吟安的手僵硬在半空中，好一會兒過去，他繼續輕拍沈誓的後背，“嗯”了一聲，回答“睡吧。”
沈誓，即使沒有愛，即使走不到最後，也請再糾纏得久一些吧。
天快亮的時候陳吟安才眯著，沒多久醒來，旁邊已經沒人，伸手摸上那枕頭，棉質的枕套摸起來有些冰，他也不知道在自己想什麼，拿過來抱住，臉埋在那冰涼上，一動不動。
沈誓推門進來，看見陳吟安抱著自己睡過的枕頭，麵色愉悅：“醒得挺早。”
沈誓在陳吟安旁邊坐下，他還以為陳吟安起碼得昏睡到下午，畢竟是第一次，他也沒收力。他就是想看看陳吟安究竟能忍到什麼程度，哭得倒是比他想得快。
畢竟是個小朋友。下次得收著點了。
見陳吟安傻乎乎望著自己，半天沒什麼反應，沈誓用手背撫上陳吟安的額頭，又摸摸自己額頭。
陳吟安問：“怎麼了？”
沈誓很自然地說：“有些人第一次後會發燒——”
“嗯？”
沈誓頓了頓，繼續說：“不過我昨天給你清理過了，你應該不會發燒。”
陳吟安反應了一下，低下頭說：“哦，這樣啊。”
沈誓，倒是，很駕輕就熟。
沈誓看他還是一副傻愣愣的樣子，又問：“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沒事，我去洗漱。”
陳吟安坐起身，掀開被子，穿上拖鞋，站起身，然後在下一秒將自己撲進沈誓的懷抱。沈誓接住他，任由他摟自己的腰摟得很緊，托著他的重量，邊問“怎麼了”邊用閒著的那隻手摩挲陳吟安的頭發，將他睡得亂糟糟的頭發大概梳理。
陳吟安將臉埋在沈誓肩頭，眼睛看見外麵風吹動這座村莊的樹葉、經幡，吹得天空一朵雲不剩下。
他不會一直留在川西，沈誓也不會一直都是他的。他要珍惜、再珍惜。
沈誓將他頭發整理好，又輕拍他的背問：“沒睡醒嗎？抱歉，昨晚做得狠了。”
說得抱歉，但語氣明明白白暴露出故意。陳吟安推了一下沈誓的肩膀，將臉埋得更深，意思是讓沈誓彆提這個。
“乖，我帶你去洗漱？”
“好。”
“還有衣服嗎，我給你換衣服。”
“嗯，有。”
“那先換衣服還是先洗漱？”
“洗漱。”
沈誓笑笑，將他整個抱起來，朝浴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