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招惹陰鬱男 第第 16 章 這一刻,她承認自己是卑…
-
這一刻,她承認自己是卑……
“不準你汙衊我哥!”
沈未看他的眼神氣得快要噴火。
司世傑聞言低低笑了兩聲:“怎麼?被我說中了。”
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我哥和你這種人纔不一樣!”沈未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道。
“彆拿你和我哥相提並論。”
司世傑聞言臉上的神情瞬間冷了下來。
察覺到周遭氣壓的降低,沈未這才後知後覺感到有些後怕,她想要掙脫他的束縛,可手腕仍被司世傑死死地捏在手裡。
一個成年男性的體力和壓迫感都是絕對的。
司世傑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他也不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卻有些風雨欲來的危險味道。
無聲的拉鋸戰像是漫長的折磨。
最終,沈未像是先扛不住了,打破了這份搖搖欲墜的平靜:“你,你想乾什麼?”
司世傑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又湊近了些,幾乎是貼在沈未的耳朵旁,用氣聲道:“你說,如果我在這裡吻了你,沈知行知道後會是什麼反應?”
沈未:“!!!”
看著她瞬間驚慌無比的表情,司世傑愉快地笑了起來,笑聲裡滿是不加掩飾的惡意。
“會很生氣吧,他。”
“彆…彆開玩笑了。”沈未側過臉避開他的視線,聲線都在顫抖。
“你覺得,我像是很喜歡開玩笑的人嗎?”
聽到他這麼說,沈未的心驀地就是一沉,不好的預感逐漸浮上心頭。
而這個預感,在司世傑逐漸湊近的臉上得到了驗證。
聽到不遠處有腳步聲逐漸靠近,沈未急中生智,對著來人揮了下手:“哥!”
司世傑果然一愣。
在他回過頭去看來人的空擋,沈未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腳。司世傑“嘶”了一聲,條件反射地抱起自己受傷的腳。
沈未抓住機會,用力將他向後一推,然後自己像是隻泥鰍一樣從他身前溜了出去。
等到司世傑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人已經躥出去十多米了。
像是對自己中了這樣拙劣的把戲感到有些無語,司世傑嗤笑一聲,打消了要去追的念頭。
沈未不管不顧地往外跑了幾百米,見冇人跟在身後,終於停了下來,扶著牆氣喘籲籲。
她擡起頭迷茫地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剛剛跑得太快了,也冇在意方向,現在也不知道跑到哪個會場裡去了。
就在她猶豫的片刻,麵前的木門突然被推開了,周黎今日仍舊是一襲長裙,款款從裡麵走出。
看見沈未,她露出了個有點驚訝的表情:“小未?”
沈未有些尷尬地直起了身,向周黎點了下頭示意了下就打算離開,卻被周黎從身後叫住:“等等,我……有話想和你說。”
-
酒店後門的巷子裡。
可能是因為剛下完一場雨的緣故,到處都瀰漫著股潮濕的土腥味。夜間溫度果然降了下來,涼風吹得沈未瑟縮了下,她摸了摸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你說有話和我說,是什麼?”
周黎臉上表情顯得十分嚴峻,和之前偽裝出的平易近人不同,現在她那張甜美的臉上冇有一絲笑意:“時間不多,我就長話短說了,希望你能和沈知行保持距離。”
“什麼?”沈未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周黎卻冇有給她緩衝的餘地,繼續說了下去:“你已經成年了,等明年高考完之後就可以離開這裡去上大學了,我會負責你大學四年所有的學費和生活費,隻要你答應我以後不再和沈知行聯絡。”
沈未快被她自說自話的行為整得有些莫名其妙。
周黎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在和自己對話?就這麼堂而皇之的以主人的身份自居,對她吆三喝四不說,還擅自插手她的人生,就算是真的家人也未免太出格了。
何況,據她所知,周黎還冇有和沈知行確認任何關係。
可她還冇有來得及打斷她的自說自話,就見周黎細眉蹙起:“怎麼?你不滿意我的安排?”
她一副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的表情,就好像沈未真的撿了什麼天大的便宜。
“我知道你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很不容易,可是沈知行又不欠你的。憑什麼要因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忽略自己的終身大事呢?”
周黎眼裡閃爍著憤恨的光,捏著真皮手袋的手攥緊,仰起頭,露出一段白淨優美的脖頸:“因為你,他甚至都不敢承認自己對我的感情。”
她還是那麼漂亮,聽陸凱說她從小就開始練芭蕾舞,現在是大學芭蕾社團的主舞,以後說不定是要進國家隊的,前途無量。
在舞台上閃閃發光的舞者,自信又奪目,一舉一動都透著優雅,可現在,那份美感卻被她臉上肉眼可見的急躁和扭曲給打破了。
“真的是這樣嗎?”沈未眼裡冇有波瀾,隻是站在原地平靜地看著她。
她並冇有揭穿她的意思,可語氣裡卻暗含嘲諷。
周黎卻被她的從容給刺激到了,語調陡然尖銳起來:“隻要有你在一天,他就永遠無法獲得自由。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他!”
她說著情緒激動地從皮包裡開始掏錢:“你要多少錢?你提個數,我都可以湊齊了給你。反正你想要的不就是錢嗎?你這個隻會趴在沈知行背上吸血的吸血鬼!”
散落的鈔票順著她的力度直直砸到了沈未的臉上。
沈未閉上了眼,有些難堪地偏過了頭。
看著沈未臉頰上的微紅,周黎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太過火了。見沈未一聲不吭的樣子,也知道硬的行不通,便放緩了語氣,打算走懷柔政策:“我聽說,你們不是親兄妹對吧?”
這句話一出口,沈未瞬間攥緊了手。
這是她一直以來最在意的事情。她曾無數次的幻想,自己要是和沈知行是親兄妹就好了,有了那一層密不可分的血緣關係,她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順的待在他的身邊。
周黎冇有察覺到自己的懷柔政策纔是下了一劑猛藥,仍然自顧自地往下說:“冇有血緣關係,甚至不在一張戶口本上。隻是因為小時候你們兩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後來父母雙亡,纔不得不一起生活。可難道因為他大你四歲,就理所應當的要承擔起你的人生嗎?”
說到最後一句,她目光如炬,像一把鋼刀直直戳進了沈未的心窩。
沈未當然知道她說的是對的,可就是因為是對的,才更加讓人難以麵對。
她臉上的動搖很明顯,周黎便知道自己這招是用對了,立馬又再加了把火:“為了你,他甚至連自己心心念唸的大學都放棄了,你如果真的還有點良心的話,就應該早點離開他。”
聞言,沈未擡起了頭,眼神裡全是疑惑:“你說什麼?”
見她一臉茫然,像是毫不知情的樣子,周黎蹙起細眉:“你難道不知道嗎?以他的分數線,本可以去華大念大學的,可他卻放棄了,轉而唸了景南。我聽和他一起升上來的同學說,當時的班導一直說,可惜了可惜了,還試圖上門勸他,卻被他擋了回去。”
聞言,沈未頓時像是被人被身後敲了一悶棍,瞬間頭暈目眩起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她為什麼一點風聲都冇有聽到過?
她還記得,當時沈知行接到了景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還很開心的告訴她,他考取了離她最近的一所大學,他們還可以繼續在一起唸書,不會分開。
她當時聞言也是欣喜的,不用和沈知行分開對她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了。可她隻顧著自己高興,卻冇有注意到沈知行當時笑容背後隱藏的苦澀。
那麼沈知行不去華大讀書是為了顧及她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那個時候她年紀還小,又經常生病,根本出不了遠門,沈知行除了上學打工之外幾乎24小時都守著她。而且,這裡有房東奶奶幫襯著日子還過得下去,否則以他們的財政狀況,出去後的第一個月就要撐不下去了。
袖下的拳頭握得青白一片,甚至指尖都深陷掌心。
大腦卻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不久之前,她和沈知行在出租屋裡的那番對話。
當時她仰著頭一臉不可一世地對沈知行說,自己以後可不去景南,而要去外地讀更好的大學。
沈知行當時是什麼反應來著?
他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輕拍了下她的頭,說好,無論想要讀哪個大學,哥都陪你去。
五臟六腑都彷彿翻江倒海起來,胃裡泛起細細密密的刺痛。
在愣住的那一秒裡,他的心情會是怎樣的呢?
沈未不敢去回想。
胸口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不上不下的梗著發痛。
“怎麼,你真的不知道?”周黎看著她陡然蒼白的臉,有些不可置信。
沈未冇有說話,這一秒,她甚至失去了再和周黎對抗的力氣。
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生氣,沈未站在路燈下,慘白的光照得她像是搖搖欲墜,隨時要被風吹去遠方的樣子。
沈知行是個傻瓜。
沈知行從來不索取,隻會一味的付出。
最可惡的是,他從不以這些來脅迫自己,而是默默地獻上自己還在不停跳動著的,已經傷痕累累的心。
沈知行也是個壞蛋。
擅自替彆人決定,擅自替彆人兜底,擅自奉上自己的全部。
甚至……甚至不給你拒絕的餘地。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沈未咬緊下唇不讓它落下。
見她的表情,周黎以為自己這是遊說成功了,心中一喜,可還冇來得及說什麼,就聽沈未突然開口。
“你這麼說的話,那我就更不會離開沈知行了。”
“什麼?”周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沈未微微一笑,帶著從未有過的冷酷意味:“畢竟他願意為了我付出這麼多,我又怎麼會輕易放過他呢。”
看著周黎瞬間變得慘白的臉,她笑容純真,語氣卻異常殘忍:“畢竟我如你所說,是個不折不扣的吸血鬼。”
“以後彆再來找我了。”
說完,不再看周黎的反應,她轉身,離開了這片陰暗的小巷。
擡手拭去眼角的淚痕。
很奇怪,心臟像是擂鼓一樣咚咚咚跳個不停。
在從周黎那裡聽說大學的事之後,她痛苦過,掙紮過,也迷茫過。
可是相比於毀掉了沈知行人生的愧疚感和罪惡感,另一種情緒卻異軍突起,占了上風。
那是意識到自己是被愛著的,而後知後覺感到的劫後餘生。
那一刻,她承認自己是卑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