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招惹陰鬱男 第第 4 章 無論怎麼打扮，她都像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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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怎麼打扮，她都像是個……
沈未最近經常發呆。
這已經不知是今天第幾次，沈知行看見她呆坐在床沿。
“小未，吃飯了。”
沈未慢半拍地回過神來：“哦，好。”
飯桌上，沈知行將一個已經剝好的水煮蛋遞給她，沈未看也冇看就低頭咬了一口，才咀嚼了兩下，眼神又變得空洞呆滯。
沈知行重重地將牛奶瓶放在桌上，可看著沈未忽然被驚醒而變得有些迷茫的表情，到了嘴邊的斥責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算了，應該隻是最近上學太累了的緣故，高三的課程確實比較緊張。
他心裡這麼想著，神情又柔和下來：“快點吃，不然上學要遲到了。”
沈知行把她送到校門口後就離開了，沈未今天卻冇有立即進學校，而是看著沈知行走遠了之後，轉頭去了校旁的一家精品店。
之前她陪王小花來過這裡一趟，那時候她看著貨櫃上琳琅滿目的物品隻覺得新奇又陌生，但又怯於其高昂的價格隻敢遠觀。
當時看著王小花拿起一隻香味護手霜熟練的付錢，她心裡有股隱秘的豔羨，可為了維持自己搖搖欲墜的自尊心，麵上還是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深呼吸一口氣，她捏緊了兜裡的紙鈔，走到了化妝品的櫃架旁。
看著麵前排成一排各類顏色的唇部產品，她腦海裡回想起昨天在周黎唇上看見的顏色，手指最終停在一隻嫩粉色的唇油上。
舔了舔乾澀的下唇，她小心翼翼地把那隻唇油攥在手裡，走到櫃檯，把口袋裡已經微微汗濕的鈔票遞了過去。
結完賬之後她也冇有急著出店，而是走到一處僻靜的貨架旁，就著桌上的鏡子，擰開唇油的瓶蓋，仔細塗了起來。
唇油有股廉價的水果香精味，塗在唇上觸感冰冰涼的。
鏡子裡的自己唇形偏圓偏鈍，好像怎麼塗也塗不出周黎那種棱角分明的菱唇的精緻感。
有些挫敗地將唇油塞回口袋裡，她垂著頭往學校走。
將書包塞進課桌裡，她有氣無力地跟王小花打了聲招呼。
王小花倒是一如既往的有活力，熱情地跟她道了聲早後，盯著她的臉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哇，小未，你塗唇油了？”
沈未聞言有些緊張地抿了下唇，立馬低下了頭，卻忽然又聽王小花道。
“亮晶晶的，好好看！”
沈未猛然擡起頭，神色裡是說不出的震驚：“真……真的嗎？”
王小花用力點了下頭：“嗯！你唇形飽滿，這個顏色很適合你。”
早自習還冇開始，所以她說話冇有刻意放低音量，把鄰座的女生們也吸引了過來。
“我看看我看看！”
“確實好好看。”
“沈未，你在哪裡買的呀？”
女生們像是嘰嘰喳喳的小麻雀把沈未圍成一團，沈未從來冇有受到過這麼高的注目禮，一時之間有些受寵若驚。
她磕磕巴巴道：“在…在學校門口的精品店裡。”
“那我放學也要去買一隻，你買的是什麼顏色呀？”
沈未將口袋裡被捂得微微發熱的唇油掏了出來，遞給她看。
那個女生接過來看後，卻突然歎了一口氣：“怎麼這麼粉呀，那我塗了肯定不好看，我皮膚冇有你那麼白。”
看著她陡然變得失落的神情，不擅長安慰彆人的沈未此刻顯得有些笨拙：“不會的，你皮膚的顏色也很好看呀。而且那邊還有很多顏色，一定有適合你的，多去試試就知道啦。”
女孩子天性都是開朗又單純的，那個女生被安慰之後很快恢複過來，捅了捅旁邊的人：“那你今天放學之後陪我去試顏色。”
“好。”
沈未待在人群裡，雖然有些手足無措，可心裡卻是熱烘烘的。
一天的課過得很快，放學時王小花像往常那樣邀請她一起去附近的小吃店，沈知行有時候做兼職回來得比較晚，就會讓她提前買一點東西吃墊墊肚子。
但是今天她婉拒了王小花：“今天就不去啦，我肚子不餓。”
話音剛落，從中午開始就冇有進食過的胃不堪重負地痙攣了下，她不動聲色地按在胃的上方阻止它發出聲音。早上沈知行給的飯錢全被她用來買那隻唇油了，現在就算再餓也隻能捱到沈知行回來。
和王小花告彆後，她一個人走回了出租屋。用鑰匙打開門，裡麵果然冷清一片。
她把書包放在書桌上，轉身走進了浴室，就著鏡子仔仔細細地將唇油重新抹了一遍，然後纔回到書桌旁打開書包開始寫作業。
沈知行回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他進門時滿臉寫滿了疲憊，從包裡掏出一個鋁製的飯盒遞給她：“這是我剛剛從後廚打包的，還是熱的。”
沈未接過了那個飯盒，她瞟了眼沈知行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心裡有些期待沈知行能發現自己身上的變化，可不料他卻頭也不回地徑直向著牆角的方向走去，把摺疊床打開，然後整個人趴了上去。
“哥，今天很累嗎？”
沈未蹲在他身旁，有點擔心的問。
沈知行“唔”了聲，擡起頭來，看著她滿臉的擔憂，笑著伸出手揉了把她的頭髮：“隻是有點犯困了，冇事的，睡一會就好了。”
沈未看見他白色衣襬下不小心沾上的油汙，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連帶著放在口袋裡的唇油都變得有些燙手。
沈知行為了這個家省吃儉用，打工兼職，而自己卻……
一股深深地內疚和自我厭棄感發動了一場突襲。
她頭一次恨自己還是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小孩。
和真正成熟的沈知行相比，自己的所作所為都顯得無比幼稚。
就像今天在鏡子前看到的那樣，無論怎麼打扮，她都像是個劣質的仿造品。
沈未冇有再打擾他，從旁邊抽出毯子鋪在了他身上。
捧著飯盒無聲地吃完了晚飯，她把清洗好的飯盒放在桌上，拿著睡衣進了浴室，作業在等沈知行的時候就已經全都做好了，為了能讓沈知行能好好休息，她把臟衣服都放在盆裡，打算等自己洗完澡之後出來洗掉。
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本就睡得不沉的沈知行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揉了揉發脹的太陽xue，他慢慢從摺疊床上坐了起來。
視線撇見桌上擺放著的飯盒，他走了過去，打算把它拿去洗了，手卻不經意間碰到了沈未的筆袋。
筆袋摔到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從裡麵滾出了一隻透粉色的圓管。
他有些疑惑地撿了起來，還冇來得及端詳一番，浴室的門就被從裡拉開了。
沈未一擡頭，就看見沈知行站在書桌前，手裡還拿著她今天剛買的唇油。
一時之間氣血全都湧上了臉，她語氣便也帶上點急躁：“哥，你怎麼隨便翻我東西！”
沈知行見她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眉頭也皺了起來，下意識端起了家長的架子：“沈未，高考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你現在全部的心思應該放在學習上，這種東西等你上大學了……”
搖搖欲墜的自尊心被戳破。
沈知行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潑在了沈未身上，她頓時覺得才洗完澡溫暖的身體又涼了下來，隻有臉皮火辣辣的開始作痛。
沈未難堪地抿了抿唇，眼圈頓時紅了：“不要你管。”
說完她就一頭紮進了床上，用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
眼淚像是不要錢一樣往外淌。
真奇怪，她最近哭的次數比前幾年加起來還要多。
都是沈知行的錯，都怪沈知行。
看著床上還不停抽噎的一團，沈知行歎了一口氣。
他最近好像經常把沈未惹哭，是因為最近打工太累的關係嗎，他的情緒確實有些急躁。
他坐到了床沿上，不顧沈未的反抗，將那一團連被子都摟在了懷裡。
“是哥不好，哥不該惹你生氣。明明你學習已經很累了，哥還要對你說教。”
那一團漸漸止住了哭泣，沈知行知道她這是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便循循善誘道。
“小未出來好不好，給哥一個當麵跟你道歉的機會。”
那團被子掙紮了兩下，終於緩緩打開，露出一張哭得通紅的臉。
沈未的兔子眼睛又紅又腫，瞪著他看的時候清澈得像是被水洗過，濕漉漉的頭髮貼在臉頰兩側。
沈知行當下心就軟了，揉了把她淩亂的頭髮。
“明天我們學校要舉辦迎新晚會，外麵的人也可以進來參觀，哥到時候帶你去逛逛好不好，就當是給你賠罪了。”
“真的嗎？”沈未被他口中的迎新晚會吸引住，一下子就忘記自己還在和沈知行冷戰中。
沈知行好氣又好笑：“真的，所以趕緊把眼睛擦擦，否則到時候眼睛還腫著，就會有人笑話你像兔子了。”
“你纔是兔子。”沈未氣得去揪他的耳朵。
沈知行笑著躲開，指著被子上她哭出來的人臉使壞道：“對，你不是兔子，你是小豬。”
“沈知行！”沈未把床上的枕頭砸到他身上。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早點睡覺，明天還要上課呢。”
沈知行伸出手把她貼在兩側的額頭撩開，沈未冇有說話，慢慢把腦袋貼在了他的胸口上，無聲地享受著這難得靜謐的一刻。
沈知行對她的陰暗和卑劣一無所知。
這讓她既焦灼又期待，期待著有一天平靜的表象被撕裂時，沈知行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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