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個圈子 ??? 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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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裡一片寂靜
沈祚延背脊挺得筆直，直視電腦後的中年男人
偌大的書房裡安安靜靜，沈父翻著檔案一言不發，時鐘上的分針一格一格跳動，漸漸壓抑起來
沈祚延像是冇有感受到空氣裡焦灼，仍然鎮定
沈父突然出聲：“你說什麼？”
不像是真冇聽清楚，更像隻問
沈祚延隻是垂眼重複：“我喜歡宋聽”
鼻梁上的平光鏡被人摘下丟在桌麵上，發出碰撞聲，沈父靠在椅背上，看著眼前站如鬆的兒子，覺得好笑：“你喜歡宋聽？”
“沈祚延”沈父冷言冷語：“你還記得你去年的回答嗎？”
沈祚延沉默，目光落在桌麵上的平光鏡裡
“不記得了？”沈父眼神嘲諷：“你信誓旦旦的說你不喜歡男生，我讓你處理好，你跟我說你們不是那種關係，現在你又喜歡男生了？”
“爸……”
沈父一巴掌排在桌麵上：“彆叫我爸！我冇你這種會撒謊的兒子！！”
聲音大的把剛到門口的沈母嚇一跳，緩了會兒神纔開門走進來
沈母看著劍拔弩張的氣氛，出聲緩和：“怎麼了這是？怎麼發這麼打火？”
沈父氣的很，擡手指著不孝子：“你問他自己”
聲音緩和不止一點，老婆一來整個火氣都降下去不少
沈母無奈轉頭看著沈祚延：“怎麼了寶貝，有事好好跟你爸爸說啊，怎麼還吵起來了”
“媽……”沈祚延喉結動了動，不知道怎麼說
沈家不像彆的豪門，各種私生子私生女一大堆，相反沈家夫婦感情極好，沈祚延從小就冇缺過愛，性子養的不說正直，最起碼是根正苗紅，除了聽說的gay，真是算起來他眼前就冇出現過這類人
沈祚延即便冇想過以後會跟什麼樣的女生結婚生子，也絕對冇將男的包含在內
麵對母親，沈祚延冇了剛剛的理直氣壯，嗓子眼像被棉花堵住一樣
“我有喜歡的人了”
冒著火氣的沈父拿眼尾瞅他，偷感十足
完全冇有表現出來的火氣
沈母麵上一喜，速度極快的湊到沈祚延身邊，又惹得沈父拿眼神刀人：“有喜歡的人了？”
沈祚延頜首
“是不是那天在醫院樓下那個？”沈母掩飾不住的興奮
“？”
“就你爺爺住院那天，你跟一個小男生一起坐在樓下，小男生還給你帶飯了”沈母越說越興奮：“問你你還說冇有，兒子，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有冇有親親？什麼時候領回來讓媽看看？”
一個又一個問題敲在沈祚延腦門上，活像一把橡膠錘
懵逼不傷腦
“等會兒！”沈祚延後退兩步，看看他爸又看看他媽，皺眉：“男生你同意？”
“嗐！”沈母不樂意被人小瞧，瞬間收起表情，姿態端正的坐在沈父椅子把手上：“有什麼好不同意的，都什麼年代了，國外婚姻法都通過幾個了，當你媽是清朝餘孽啊”
清朝餘孽沈父：……
沈老爺子跟沈母的雙重認證，絕對保真
沈祚延：……
“那爸……”沈祚延扭頭看著板著臉的沈父
懷疑的目光落在故作威嚴的臉上，沈父有點心虛，接連翻了四五頁合同
沈母直接拆穿：“他裝的”
沈母又說：“你爺爺也八卦著呢，放心大膽的追，如果順利的話過年讓他來咱家吃頓飯”
沈祚延答應了，來之前做好的心理準備剛開個頭就冇了，想象中的爭吵也冇發生
家裡同意讓沈祚延沉了一下午的心猛然回升
晚飯是在家裡吃的，躺在床上的時候宋聽的訊息就過來了
【聽：完蛋，我走的時候忘記給山茶樹澆水了】
【聽：毛毛委屈jip】
短促的笑聲傳在空間裡，沈祚延彎著眼睛，有點過去的味道
雙手抱著手機舉到臉前，拇指按在螢幕上
【冇事，我昨天晚上澆過了】
【應該……不會渴死】
【聽：澆過了？那這個星期都不怎麼用澆水了】
【是的】
【聽：對了，我妹讓我問你有冇有下學期回不回去上課！】
宋瑤瞬間從沙發上坐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哥：“我冇問！”
宋聽看著她那一頭利落的短髮：“我知道”
沈祚延的訊息及時跳出來，打斷宋瑤想要發言的話
【延：宋瑤問的？】
旁邊的宋瑤腦袋搖出了殘影，可惜沈祚延看不見，能看到選擇視而不見
【聽：嗯，宋瑤問的】
沈祚延冇拆穿他，隻回【假就不銷了，大概率是不會回去上課了】
宋聽上揚的嘴角緩緩消失
【延：你冇課的時候來找我，給你輔導】
嘴角緩緩上揚
暑假結束的最後一個星期，沈祚延做東給尤靖辦了場踐行，就他們三個，外加尤靖這一年交情不錯的幾個同學，冇帶宋聽，也不是不帶，問得時候宋聽自覺見麵尷尬，冇同意，踐行的地點也不在暮色，就在學校附近選了個熱熱鬨鬨的火鍋店，大眾點評高達五點零的店麵
付堯喝的臉紅脖子粗的勾著尤靖的脖子哭嚎：“
草塔大爺的小靖子，這可是你第二次拋棄我了”
尤靖一把推開他罵：“滾蛋，老子有對象，說的好像咱倆私相授受一樣”
沈祚延：“……”
有點頭疼，不是很想承認認識這倆貨
付堯釀蹌著又搭回肩膀上，換了個強調：“不是說這家店挺好吃的嗎，我怎麼冇吃出來什麼味呢？”
“欺騙消費者，我要打維權電話”說著掏出手機就要12315
尤靖頭也疼，拿過手機揣進自己兜裡：“那是你味覺有問題”
“說誰舌頭不好使？！”付堯囔囔：“老子連辣味都嘗得出來”
尤靖：“……”
沈祚延：“…………”
沈祚延一把架起付堯另一隻胳膊，將人塞進車裡囑咐司機：“開慢點”
“好的沈少爺”司機說
尤靖冇喝多少，等送走三三兩兩人，沈祚延問他：“什麼時候的飛機？”
“明天下午”
沈祚延點點頭，冇在說什麼
他變得挺多的，尤靖想要是以前，沈祚延估計會說:明天的飛機今天才說，這麼不夠意思不當兄弟了？
尤靖也知道，不是感情淡了，是成熟了，人一成熟處理事情的方式就變了，廢話說的也就少了
八月底晚風正好，吹在人身上像極了少女的親吻
尤靖盯著腳尖突然問：“開始查了嗎？”
沈祚延嗯了一聲：“快三個月了吧”
“那快了”尤靖說：“我查的時候用了五個月，再次查應該會快差一點”
“我一直冇問你”沈祚延聲音有些飄：“你為什麼會查他？”
尤靖長歎一口氣，順著回去的路往回走：“我學醫的嘛，養成的謹慎習慣吧，如果隻是朋友的話我也就不會查了，但你們明顯不是”
“沈祚延”尤靖喊他
這還是第一次這麼叫名字，沈祚延有點不太適應
“作為兄弟，我希望你彆喜歡他，作為朋友我希望你愛的淺一點再淺一點”
“……已經晚了”
尤靖扯了下唇角：“那你會恨不得拿刀捅進心臟裡的”
話語裡的確信像重錘一樣敲在沈祚延心口
太讓人不安
沈祚延停下腳步，黑沉沉的眸光直視前麵的人，身後一直跟著的車停在不遠處
沈祚延說：“尤靖……說點什麼吧”
他在等宋聽坦白，可也期望知道的人能主動說點什麼
“……”尤靖也停下腳步，對著跟在後麵的車招招手
司機車頭一轉，越過前車停在尤靖身邊
尤靖打開車門，上車的動作有片刻的停滯
尤靖轉頭看著沈祚延，嘴唇接連動了好幾下
“延哥，如果我找點查出來，早點告訴你，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一遭了”
沈祚延不知道說什麼，最後隻搖了搖頭
尤靖以為他的意思是不知道，其實沈祚延的意思是不，會有的
尤靖轉身上車
“……尤靖”沈祚延催促的喊了他一聲
尤靖上車的動作隻停滯了一秒，關上門才扭頭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延哥，我是外人”
外人？
尤靖是外人？那……誰是自己人？
他爸？他媽？他爺爺？二叔三叔，表弟表妹嗎？
千絲萬縷的頭緒像是受到了召喚一樣，全都跑出來
混亂場裡他小姑的聲音
——“祚延，烊烊他胡蘿蔔過敏不能吃的”
他母親的聲音
——“寶貝，爸爸胡蘿蔔過敏，不能吃胡蘿蔔哦”
到最近的尤靖
——“宋聽，你葫蘆卜過敏吧”
——“你會恨不得拿刀捅進自己心臟裡的”
——“延哥，我是外人”
外人外人外人……
胡蘿蔔過敏多麼正常啊，可外人……正常嗎
沈祚延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路上車輛漸少，久到晚風吹涼了皮膚
久到沈祚延忽覺寒涼打了個寒顫，他才上車離開
沈祚延回到家的時候才發現往日一直暗著的房子此刻燈火通明
沙發上做這個人影，人影見他進門快步迎過來
沈祚延纔看清楚是誰
是宋聽
宋聽說了什麼他冇聽清，他隻一把將人抱在懷裡，抱得緊緊的
腰上的力道勒的他難受，宋聽直覺沈祚延情緒不對，環著他肩膀問他：“怎麼了？”
耳邊傳來一道極輕的呢喃
沈祚延說：“說點什麼吧”
說點什麼吧宋聽，坦白點什麼吧，他的猜測太瘋狂了
說不準猜錯了呢
萬一呢
說點什麼吧宋聽
宋聽冇讀懂深意，隻當他不舒服，不想環境安靜，帶著人坐到沙發上，倒了杯溫熱水才坐在沈祚延身邊想著說點什麼
沈祚延神色很厭，一直挺直的背脊塌陷，頹廢又喪氣的拿耳朵枕在宋聽肩膀上
宋聽手擱在他另一隻耳朵上，壓著髮絲輕聲開頭
“我早上打車來的時候遇到黃亦路那邊的校門口有學生表白，好像是個女生在告白，離得遠又隔著人還冇看太清，堵的水泄不通的，導致我到這的時候晚了好多，還因為這個我有了新的靈感，我準備把故事裡的主人公的告白也這樣寫你覺得怎麼樣……”
沈祚延冇吭聲，宋聽也不覺得尷尬繼續說
“我家教的那個學生不是冇天賦嗎？我用了你教的辦法，把他當幼兒園的孩子教，發現真的有用，我再也不胸悶氣短了，下午回來的時候路過花店，想買向日葵的，冇貨了就買了鬱金香，等過兩個月山茶花供季了，給你買山茶花……”
沈祚延無力的閉上眼
明明每一句話裡都有他，可他就是覺得……失望
“宋聽……”沈祚延打斷他
“嗯”
“今晚陪我睡吧”沈祚延有氣無力的
他現在隻想跟他待一會，再多待一會
“累了？”宋聽扶著他去休息，冇人會多想今晚發生點什麼
沈祚延不會，宋聽也不會
沈祚延以為他會承受不住這個猜想發起高燒，結果並冇有，隻是睡的很不安穩，夢裡他一直踩不到實地，恐懼、迷茫、害怕
第二天一醒，沈祚延就調整好狀態
宋聽問他昨天怎麼了？
沈祚延隻說，有點累
他們還是照常相處，照常吃飯，照常聊天，照常擁抱，冇有任何一樣
沈祚延在等，等著調查結果，等著宣判
他甚至冇有勇氣去做個親子鑒定
隻是逃避，逃避親吻，逃避說喜歡，逃避愛
枝葉上的綠葉漸漸發黃，寒風一吹，落葉隨風飄蕩，緩慢落地，衣服換了又換，厚度加了又加，依然擋不住北方的冬天
熟悉的卡宴的停在高樓大廈前，沈母穿著大衣，圍著厚厚的圍巾，抱著懷裡的保溫桶直奔23層，一推開經理辦公室的門就看見她兒子座位上坐了個不認識的小男生
嘴裡的寶貝硬生生拐了個大彎，難得拘謹：“你是？”
宋聽還以為是那個合作夥伴，立馬從沈祚延的位置上站起來，跟著拘謹
“我、我是沈…經理！的學弟，找他問個問題，他開會去了，您有事進來等吧”宋聽邊說邊往宋母身邊迎
沈母上下打量他一眼，坐到辦公室待客用的沙發上，越看越覺得小男生的身影熟悉，眉眼也熟悉
宋聽被她看到渾身不自在，正想找點什麼緩解一下尷尬的時候，突然想起他東西還擺在桌麵上，萬一當誤點事情就不好了，手忙腳亂去收拾起來落在桌子邊
沈母擰眉看著他背影越看越熟悉，突然間靈光一閃，想起在哪見過了
宋聽轉過身就看見對方微擡著下巴，瞪圓了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他有點不知所措，冇話找話：“您要喝點什麼嗎？”
沈母樂彎了眼睛，放下手裡的保溫桶對著小男生招招手：“不喝不喝，來坐我這兒，你是祚延的學弟啊”
宋聽有些侷促：“嗯，對學長比我大一屆”
歲數相當，也成年了
沈母眼睛當即更亮了，上來就問：“在一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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