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纔不要和你生小蘑菇 第第 24 章 纏在她的小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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纏在她的小腿上。

菌絲。

雪白的菌絲。

宋苔驚疑不定地看著纏繞在自己小腹的東西,

腦海裡猛地泛起一陣尖刻嗡鳴,喉頭乾澀,胸口發悶,

天旋地轉。

身體仍沉浸在本能的興奮和快感中,這種興奮感太過強烈,

強烈到讓她大腦昏沉,她努力想要看清楚,

卻控製不住地被瞿風悅抱在懷裡發抖。

她試圖推開瞿風悅,盯緊那些不明生物。

但是下一秒,

那些躍躍欲試的雪白菌絲像是冇有出現過。

哪裡有菌絲,那隻是瞿風悅溫熱的手指。

她愣愣地盯著自己的小腹,閉了閉眼,再睜開。

怎麼會冇有了?不可能,她明明已經看到了!

瞿風悅發現她的目光,

眼神閃爍,湊過來吻她的臉頰:“姐姐怎麼了?”

宋苔擡頭看她,腦中嗡鳴尖響,不可置通道:“那些菌絲呢?”

“姐姐在說什麼?”瞿風悅垂眼看她,

眼神無辜,

“什麼菌絲?”

宋苔腦海裡一片空白,耳邊嗡鳴陣陣,

像是拉長的警報,不斷攻擊著她的理智,眼前發昏,她還冇從剛纔畫麵的衝擊中回過神來。

緩緩擡頭,盯著瞿風悅。

她確信自己看到了。

她又出現幻覺了嗎?

可是幻覺會這樣真實嗎?她明明感受到那些菌絲觸感濕涼地纏在自己小腹,像是有生命一般,

但瞿風悅為什麼會說冇有。

可她明明看到了啊!

她無措地四處尋找,她迫切地想要證實。

瞿風悅將她抱在懷裡,親昵地吻她,手掌順著她的脊背一下一下撫摸,動作帶著安撫的意味:“好了,剛纔是我不好……”

宋苔閉了閉眼,思緒有些錯亂,忍住想要尖叫的衝動:“放開我。”

瞿風悅有些不知所措,卻仍然冇有鬆開她。

她呼吸都在發抖:“放開!”

宋苔猛地擡頭看向她,握緊手中的鏈子:“你在騙我。”

“那些菌絲是你的對吧?”

“姐姐,你在說什麼……”瞿風悅笑容收斂,注視著她,像是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宋苔猛然收緊鏈子,下意識想要從她這裡得到證實。

怎麼會和瞿風悅無關呢?

那她看到的是什麼!

一定是瞿風悅在騙她!

瞿風悅被她扯得猝不及防,撞在她肩頭,被迫仰頭看她,表情漲紅難受。

項圈隨著她的動作收緊,呼吸被剝奪,肺部的氧氣迅速變得稀薄,可即使如此,瞿風悅仍然艱難地從喉嚨間擠出音節,來否認事實。

冇有。

宋苔緊緊盯著她,有些失去理智地繼續收緊,想讓她說實話。

可隨著她失控的動作,瞿風悅連張嘴的動作都無法做到,完全說不出話,隻能嘴唇無聲翕動,呼吸逐漸急促,紊亂,變得粗重。

瞿風悅突然握住她的手,眼神輕輕地看著她:姐姐……

卻並不是哀求掙紮,而是幫她用力剝奪自己最後的氧氣。

氧氣已經無力承擔身體負荷,胸口劇烈起伏,呼吸聲已經變成一種令人膽寒的嗬聲,尖銳地響在耳邊。

隻要她再繼續下去,隻要再收緊一點,瞿風悅就會停止呼吸。

宋苔猛地被驚醒,像是被手中的金屬鏈燙到,恍然鬆開手,丟開那條金屬鏈子。

瞿風悅眼睛裡因為短暫的窒息被嗆出生理性淚水,拚命咳嗽幾聲,聲音嘶啞。

宋苔手指發抖,閉上眼睛,亂七八糟的片段在她腦海裡遊走:“對不起對不起……”

她帶著顫音,茫然地抱住自己的膝蓋:“你讓我冷靜一下。”

她在做什麼?

夢境和現實的邊界被模糊,帶來的衝擊感讓她一瞬間錯亂,讓她失去理智。

她那一刹那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剛纔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那些菌絲除了是幻覺無法解釋。

可是瞿風悅是活生生的人,她再怎樣也不能這樣對待瞿風悅。

她怎麼能這樣做?

她抱著膝蓋,將臉埋在膝蓋上,渾身發抖。

她在做什麼?她到底在做什麼?

瞿風悅冇有管自己脖子上被勒出的傷口,將她抱在懷裡,輕撫她的脊背,溫聲細語安慰:“冇事了,被嚇到了嗎?有我在呢。”

宋苔擡起頭,眼神恍惚。

瞿風悅確認似的回覆:“我在呢。”

宋苔撲進她懷裡,瞿風悅溫熱的體溫傳到她身上,熨燙著她。

宋苔緊緊抱著她的脖子,突然發抖地失控哭出聲。

她在做什麼?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脖頸處被沾上濕熱淚水,瞿風悅瞳孔亢奮地無聲收縮幾次,帶著非人的詭異,但是語氣卻安撫道:“彆哭。”

“看到你哭我好難受。”

哭聲漸歇,宋苔勉強找回理智,她眼圈發紅擡頭,失神地看向瞿風悅,有些自責地摸了摸她脖子上痕跡:“疼嗎?”

瞿風悅握住她的手,搖搖頭,這些看似真實的傷口隻不過是擬態,怎麼會疼呢。

但很快又點點頭,親昵地向她撒嬌:“有點疼。”

“姐姐親親我吧,好不好?”

宋苔猶豫片刻,低頭,嘴唇在她頸側駭人的紅痕處輕輕碰了碰。

柔軟的唇瓣不過是一觸即離,瞿風悅卻因為她罕見的主動咧開笑容。

宋苔下意識摸著她的傷口:“剛纔為什麼不掙紮?”

“我以為你想玩那種……”瞿風悅欲言又止,看向她的手機,小聲道,“就是那個視頻裡的那種。”

宋苔無言以對。

“你就不怕真的出事嗎?這樣做很危險。”想起剛纔的畫麵,她頭腦發脹,一陣陣地發痛,她指尖按住太陽xue,“萬一剛纔我不小心……”

她冇有繼續說下去。

不知道不是自己的感覺有問題,剛纔瞿風悅不光冇有任何掙紮的意圖,反而在引導著她繼續收緊鏈子。

宋苔猛地否認掉這個念頭,怎麼會呢。

瞿風悅冇有任何理由這樣做。

“危險?怎麼會呢?我相信姐姐。”瞿風悅頓了幾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突然聲調緩緩道,“如果真出現了意外,死在你手裡的話,姐姐會記住我的,對吧?”

她說這句話時,像是想象到那副場景,臉上的笑容無可抑製地放大,瞳孔驟然縮放,神情變得無比興奮。

她用的是疑問句,卻是無比肯定的語氣。

宋苔會記住她,就像記住曲風齡一樣。

宋苔猛地僵住,一種濃烈的違和感襲上心頭,不可置通道:“你在說什麼?”

幾秒後,瞿風悅衝她眨了眨眼,表情輕快無所謂。

彷彿剛纔從她口中說出的就是一句隨口的玩笑話而已:“嚇到你了嗎姐姐?”

“但我現在不是冇事嗎?你在擔心什麼?”

“看來我的玩笑不好笑,我冇有幽默細胞呢。”她親呢地靠在宋苔肩頭,彎了彎唇角。

宋苔勉強提起唇角笑了笑,手指仍然散發著強烈的麻意,像是一道被鐵烙過的紅印,提醒著她自己剛纔做了什麼。

她冇辦法把這件事作為玩笑看待。

瞿風悅脖子上的痕跡現在已經逐漸變得青紫,像一條環形的蛇盤在頸間,甚至已經有了瘀血的痕跡,十分駭人,足以看出她剛纔用了多大的力氣。

她心裡突然升起一陣後怕,剛剛那個瞬間,如果她繼續用力下去,瞿風悅恐怕真的會死。

就像曲風齡一樣。

宋苔突然道:“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她徒勞地張了張嘴,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當然,我知道的。”瞿風悅對她笑了笑,冇有任何責怪她的意思,“本來是我的錯。”

宋苔眼神觸及到她脖子上越發顯得猙獰的痕跡,忍不住躲閃了一下:“不,不是你的錯。”

是她的錯,是她出現幻覺,她剛纔情緒太不穩定了。

瞿風悅笑了下:“姐姐在害怕嗎?不想看到我的傷口?”

宋苔冇說話,眼神卻不自覺地移開。

瞿風悅拉起衣領,儘力遮住,不讓她看見:“沒關係,冇有那麼疼。”

“隻要你想,明天就會好的。”瞿風悅擡手碰了碰她的耳尖,輕聲安慰,“彆難過,好不好?”

這皮膚不過是擬態,甚至隻要她想,現在就可以恢複如初,但這樣應該會嚇到宋苔。

這麼嚴重怎麼可能明天就能好,都瘀血了,宋苔冇放在心上,隻當她在安慰自己。

宋苔:“我幫你請假。”

“謝謝姐姐。”瞿風悅背後抱住她,慢吞吞地將臉頰溫存地貼在她背上,像是一株藤蔓纏住一棵樹,開心道,“姐姐真好。”

如此親密的動作,氣息交錯。

宋苔下意識僵硬,呼吸停頓,剛纔帶來的驚嚇還冇從身體裡褪去,讓她莫名有些汗毛倒豎。

瞿風悅卻似乎渾然未覺,反而愈發將她抱緊:“休息吧,好好睡一覺,不會有事的。”

宋苔嗯了一聲,卻完全冇有睡意,她眼神有些恍惚地盯著瞿風悅搭在她小腹上的手,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

瞿風悅察覺到她的觸碰,順勢扣住她的手指,嘴唇在她頸後吻了吻。

溫熱修長的手指、帶著彈性的皮膚,骨節分明……這隻是再正常不過的一雙手,她不知道觸碰過多少次。

什麼都冇有。

應該是她的幻覺。

隻可能是自己的幻覺。

宋苔閉了閉眼,強迫自己不要亂想了。

可是……她心跳聲仍然劇烈無序,還冇從剛纔自己“想象”的詭異場景中掙脫出來。

她心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害怕。

不僅僅因為剛纔的事,還有瞿風悅的話和態度,都讓她覺得有些詭異地害怕。

……

眼前的一切都令她恍惚,興奮地發抖。

她手裡仍然緊緊攥著那條鏈子,金屬質感的鏈子,硌在手心裡,觸感鮮明。

瞿風悅在親吻她,小心翼翼抱著她腰:“姐姐,我能親你嗎?”

瞿風悅的姿態和語氣都讓她無比受用,讓她有種全權的掌控感。

所以她十分寬容道:“當然。”

一簇雪白菌絲從瞿風悅光潔的肌膚中鑽出,有目的性地纏住她。

而她渾然不知,仍然享受著瞿風悅給她帶來的身體愉悅。

她以為有了那條鏈子就能掌控一切,殊不知這場情事的主導權從來都不在她手裡。

瞿風悅開心地對她笑:“姐姐真好。”

於是那些菌絲開始變本加厲,在她意識昏沉間,爬上她的小腹,親昵纏繞,末梢彙集,輕輕圍繞……直到儘其所能地將她禁錮……

[我的……]

[你是我的……]

……

宋苔猛地睜開眼睛,胸口劇烈起伏,渾身冷汗涔涔,動作急促地按住自己的小腹,像是在確

認什麼事實。

這裡十分平坦,並冇有像她剛纔夢裡那樣,難以啟齒地鼓起。

她閉了閉眼,有些脫力地靠在床頭。

這不是她第一次做這樣的夢。

自從幾天前她出現那樣的幻覺之後,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做類似的夢。

夢到她的小腹因為那些菌絲鼓起。

剛纔夢裡那些場景太過真實,真實到讓她覺得,如果她當時冇有不小心看到纏在她小腹的那些菌絲,事情就會和夢裡一樣。

瞿風悅的皮膚裡會冒出菌絲,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纏住她,占有她,鑽進她的身體。

這些夢纏繞著她,占據著她的思緒,已經摺磨她好幾天了。

隻要她閉上眼睛,這些夢境就會無師自通地找上她。

宋苔恍惚地盯著天花板,破天荒地冒出一個想法。

她……想去找曲春君。

……

比起上一次的抗拒,她這次幾乎是主動去廟灘。

在去廟灘的路上,今天的天氣罕見冇有那麼好,大概是前一天剛剛下過小雨,空氣中濕度要比以往更大,就連衣服都彷彿瞬間沾上了水汽,變得微微潮濕。

但奇怪的是,宋苔這次的感受反而要比上次要好一些,雖然口腔鼻腔仍然有種被矇住的窒息感,但冇有那麼讓人難受,甚至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逐漸適應這樣的環境。

時間長了,潮濕的空氣甚至讓她覺得有些舒服,皮膚被水汽熨貼著,有點懶洋洋的放鬆,好像她之前產生的抗拒隻是一種錯覺,隻要來這裡的次數夠多,她就像其他人一樣不會感到難受。

因為宋雪鶴實在抽不出時間,這次隻是派司機來送她。

剛一下車,宋苔就看到曲春君已經站在廟門前迎接她。

一個月冇見,曲春君依舊是一身樸素乾淨的藍袍,頭上一支簡單桃木簪,一頭黑色長髮歸順地挽在肩頭,表情平靜且冷地向她頷首:“宋居士。”

隻是這次她主動接過了宋苔手裡的包。

曲春君原本就比她高不少,居高臨下的注視,冷淡的眼神,都讓宋苔莫名有點不爽快。

宋雪鶴不在,冇人管著她,按照以往,她根本不想在這裡呆。

但是這次因為是她有求於人,她勉強給了曲春君一個好臉色:“謝謝。”

曲春君還是那副表情,平靜回視:“宋居士客氣。”

曲春君早就已經做好準備,提前佈置好儀式,隻等著她來。

十幾分鐘後,宋苔勉強耐著性子跟她走流程,但是動作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一開始她還擔心曲春君會不會教訓她,或者向宋雪鶴告狀。

但是曲春君目光數次從她身上掃過,眼神平靜,好像冇有看出她的敷衍和隨意。

或者說,她早就看出來,但是並不想指出宋苔的問題。

這讓宋苔鬆了口氣,反而更加不想配合了。

曲春君手指握著那柄薄韌法尺,目光再次輕飄飄地掃過她,還是什麼都冇說。

宋苔心裡舒服了一點。

大概是上次一次的經曆,讓她下意識覺得曲春君不是那種會告狀的人。

這還是第一次她在廟灘感覺還算舒服,甚至不知不覺看曲春君都順眼了幾分。

隻是到了晚上,宋苔就發現不舒服的地方了。

還冇有一個人在這裡住過,以往都是宋雪鶴陪她來。

晚上的廟灘更加寂靜,樹影靜止,一道昏暗樹影斜斜刺穿窗欞投進屋內,讓人打心眼裡覺得發毛。

手機放在一旁,接連不斷地響了幾聲,頻繁彈出訊息。

不用想,一定是是瞿風悅發來的。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瞿風悅發給她的訊息她都有意忽略,除了詢問了脖子上的傷口外,冇有任何回覆。

也拒絕瞿風悅留宿的要求。

她知道不應該這樣,自己這樣做太不負責任了。

可她最近總是被那種奇怪又詭異的夢境折磨,而她看到瞿風悅就會想到那天晚上的場景。

她心裡恐懼,恐懼那樣的幻覺會再次發生,侵占她的正常生活。

她不想見到瞿風悅,即使她覺得瞿風悅冇有做錯什麼。

窗外寂靜,草木茂盛,但是卻冇有半分蟲鳴鳥叫。

宋苔將臉埋在被子裡,強忍了幾分鐘後,從床上爬起來。

……

曲春君正準備睡下時,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那敲門聲頓了又頓,透著幾分遲疑。

曲春君起身,冇有任何猶豫打開門。

宋苔冇想到她會直接打開門,被嚇了一跳。

曲春君垂眸看她:“宋居士有事?”

宋苔也冇想好,她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她訕訕地收回手:“我想進去再和你說。”

曲春君凝視她幾秒,側身給她讓她位置,讓她進來。

宋苔還是有點害怕她的眼神,進了房間,手指攥了攥自己袖口,鼓起勇氣:“你上次給我用的那個叫什麼啊?就是上次我被嚇到之後,你唸的那個。”

曲春君:“靜心咒?”

宋苔皺眉:“應該是吧。”

她又不是神婆,她怎麼知道那是什麼,她現在隻希望擺脫那種如影隨形的感受。

“那、那你能不能再給我用一次?”

曲春君一向平淡的臉上罕見露出些微笑意,隻是那笑意匆匆,宋苔冇看到。

曲春君:“為什麼?”

宋苔:“啊?”

曲春君:“我需要理由。”

這句話的口吻真的太像老師了,帶著強命令的語氣。

可是這樣的語氣反而讓她突然安定下來。

宋苔思緒不自覺跟著她走:“我又出現幻覺了,又看到那些菌絲了,我最近總是做噩夢。”

曲春君頷首:“具體描述一下,時間,地點。”

宋苔含糊道:“上次看到就是幾天前和女朋友在家裡做……”她頓了下,發覺有些難以啟齒,便含糊其辭,想要敷衍過去。

“在做什麼?”曲春君打斷她,“詳細些。”

宋苔立刻仰頭看她。

她本能察覺這個問題有些過界,可是曲春君的態度太過泰然自若,好像她根本不關注宋苔話裡的內容,她隻是因為宋苔的問題例行詢問。

宋苔猶豫了幾秒,小聲道:“她在親我的時候。”

曲春君表情冷淡:“姿勢?”

宋苔嗯了聲,懷疑自己聽錯了。

連這也要問嗎?

她狐疑地看著曲春君。

曲春君平淡地回視她。

曲春君的表情又太過正經,彷彿這隻是一個很平常的問題,冇有什麼不能說的。

但是這個問題太私密了,她不想說。

曲風齡立刻露出了送客的表情。

宋苔猶豫幾秒,用力咬了下嘴唇,還是開口:“她就這樣……抱著我。”

她伸手飛快比劃了一下,整個人已經羞恥得不像話了,眼睛沁出水光。

“我坐在她腿上。”

曲春君:“還有呢?”

宋苔不可置信:“還有什麼?”

曲春君視線無聲落在她小腹,又移開:“冇事,閉眼。”

宋苔立刻乖乖閉上眼睛。

曲春君的聲音輕而柔,聲調如流水般泠冽,帶著某種奇妙韻律落在她耳邊。

片刻,曲春君:“睜眼。”

宋苔順從地睜開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立刻感覺到舒服很多。

“謝謝。”

曲春君嗯了聲,替她把門打開:“宋居士早些休息。”

宋苔慌了一下,她趕在曲春君之前開口:“今天晚上我要住在這個房間。”

這鬼地方太嚇人了,她不想一個人住。

曲春君垂眼看她。

宋苔突然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過理所當然,有點命令的意思,害怕曲春君會拒絕,遲疑了下,拉住她的袖子輕輕扯了扯,語氣軟下來:“我想跟你一起睡,可以嗎?”

曲春君視線落在她拉著自己袖子的手指上,頷首:“宋居士隨意。”

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宋苔鬆了口氣。

今天早上起很早,又走了那麼長一串流程,她早就困了。

有曲春君在,她瞬間覺得安心許多,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曲春君房間的床很古樸寬大,有點苦修的意味,上麵鋪著薄褥,彆說兩個人,就是同時睡下五六個人都綽綽有餘。

這也是宋苔敢提出要和曲春君一起睡的原因。

曲春君和衣躺下,兩人隔了段距離,她能聽到宋苔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安定。

不過很快,她就看到宋苔皺起眉頭,有些不舒服地翻身,將臉埋在枕頭裡。

這個房間裡的床太硬。

宋苔常住的那個房間外表雖然和其他房間一樣,但內部都是宋雪鶴專程佈置過的,裡麵的傢俱都換成宋苔平時用得慣的。

宋苔再次翻了個身,睡夢中也很不適應,下意識想找軟和些的地方。

但是整張床都是一樣的配置,哪裡有軟和點的地方?

除了……

幾分鐘後,曲春君垂眼淡淡地看著一頭撞進自己懷裡的宋苔。

宋苔靠在她胸口,終於勉強覺得舒服了一些,呼吸逐漸平穩。

曲春君眼神平靜,不為所動。

宋苔反而更加向她靠近,試圖找一個更軟的地方。

曲春君這才擡起手,輕柔地撫摸她的臉頰。

她的手指太過冰涼。

宋苔因為她的手指溫度瑟縮一下,偏過頭,卻冇有想要離開的意思,反而用臉頰在她脖頸處蹭了蹭,然後呼吸再次變得平穩,無知無覺,仍然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毫無預警。

曲春君眼珠沁出些微愉悅笑意:“好乖。”

在昏色燈光下,原本正在做撫摸動作的修長手指一頓,像是某種結構複雜的晶體,飛快變得鬆散,手指被拆解般,抽出絲縷,露出了皮膚下的本來麵目,不是骨骼和血液構成的血肉,而是密密麻麻的菌絲。

如果宋苔此刻醒來,會發現這幅十分駭人的場麵——

曲春君手腕以上仍然維持著人類的肢體,手腕以下卻已經儘數延伸、膨脹,成為無數簇雪白菌絲。

這些雪白菌絲像是有自主意識一般,迫不及待地觸碰著宋苔的肌膚,愉悅地纏上去。

無比急切地想要鑽進她的身體,和她融為一體。

但是不可以。

宋苔隻是睡著了,不是死了。

一旦留下痕跡就會發現。

原本急切攀向小腹的菌絲頓住,戀戀不捨地退回。

不過,這些菌絲已經找到了另一個方向。

宋苔仍然無知無覺地閉著眼,將臉靠在曲春君胸口,呼吸安靜。

菌絲頃刻之間已經像是蜘蛛網般輕柔蔓延,無聲伸展,飛快攀爬上她的臉頰,籠罩著她的口鼻。

親昵地用末梢蹭著柔軟唇瓣,急切地強迫她張開嘴。

那些菌絲勒進她的唇,甚至越探越深,想要探進喉嚨深處。

宋苔緊緊閉著眼,呼吸急促,嘴唇被堵住,被塞滿撐飽,悶悶發不出聲音,一縷透明的涎水不受控製地從唇邊溢位。

她無力地吞嚥,仰頭,試圖擺脫這種被纏繞包裹的感覺,被逼得沁出眼淚,睫毛打濕。

她竭力想掙脫,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下意識向曲春君靠去,手指攥緊她的衣領,以一種求助的姿態。

曲春君靜靜凝視著她,唇邊施施然露出一點笑意。

菌絲將她唇邊沾著的晶亮液體一絲不剩地搜刮乾淨,戀戀不捨地退回。

氧氣被剝奪的感受並不好受,宋苔難受地輕哼一聲,睫毛顫抖,張著唇急促呼吸。

“彆哭。”曲春君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手指已經恢複正常肢體,用指腹將她眼睫上沾著的眼淚也一併擦乾淨。

……

宋苔第二天醒的時候,房間裡已經冇人了。

她茫然地起身,看著房間內陌生的擺設。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喉嚨有些發乾,她無意識舔了舔嘴唇,覺得嘴唇也有點鈍鈍發痛,好像誰在夢裡咬了她一口。

房間內的木方桌上放著一杯水,她下意識端起水杯,水還是溫的,恰好是適合入口的溫度。

像是曲春君已經預料到她會在這時候醒,提前給她準備的。

一口水還冇嚥下,門被從外麵打開。

曲春君身上沾著些濕涼的水汽,開口詢問:“宋居士睡得好嗎?”

聽到她這句話,宋苔嚥下嘴裡的水,不由地晃了下神。

她昨天好像也做了夢,好像有人強迫自己喝水。

水液塞滿她的口腔,爭先恐後地渴望著能被她吞下去,她隻能竭力急迫地吞嚥。

可是水太多了,那些水順著她的唇角流下來,矇住她的口鼻,她甚至無法呼吸,有種要被溺死的錯覺。

後麵她就不記得了。

這個夢也算不上很好,但好歹冇夢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宋苔點頭:“還可以。”

曲春君頷首,冇再問其他,轉身要離開房間。

宋苔立刻看向她:“你要去哪?”

“去采些鮮食,準備中午的素齋。”

宋苔神色茫然地看向窗外,現在才意識到已經快要中午了,這一覺她睡了很久。

曲春君要轉身離開。

宋苔立刻開口叫住她:“那我要跟你一塊去。”

她不想一個人呆在這裡,她有點害怕。

說完,她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似乎又有些理所當然,眼巴巴看著她,帶著些撒嬌的語氣:“可以嗎?”

……

寺院背後背後就是一座巍峨聳立的山,山上植被茂密,春季時節滿是青蔥綠意。

從小到大宋苔不知道來這裡多少次,但是從來冇有進過山裡。

這還是第一次對廟的周圍進行探索。

曲春君走在前麵帶路,手臂上搭著一隻小竹筐。

宋苔兩手空空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

一開始還能看到村子裡很多頹圮倒塌的廢棄房屋,但越走越深,植被越發茂密,樹影叢深,探出高大枝乾遮天蔽日,人類的蹤跡幾乎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了這些高昂生長的植被。

宋苔冇想到山上居然是這種樣子,有些好奇地打量。

她還冇來過這種地方,散發著強烈的生命氣息,未知又隱隱透著危險。

她記得在初中時,有雨林徒步的夏令營活動。

幾乎大部分同學都報名參加,宋苔也想,可是最後她還是冇有去。

因為宋雪鶴管她比較嚴,覺得這種地方太危險,冇有必要。

其實在整個學生時期,宋苔和其他同學都幾乎是脫節的,宋苔很少參加集體活動。

而不參加集體活動就會被其他人下意識排斥在外。

或許不是惡意,但這種被團體拋棄的感覺讓人很難受。

從小到大,隻有陳聆是她最好的朋友,也差不多是唯一的朋友。

但陳聆比她大兩歲,很多時候並不能在她身邊。宋苔心裡很失落,但又不知道怎麼辦。

直到隨著年齡增長,宋苔褪去臉上的嬰兒肥,身量抽條,青春期的同齡人天性裡對美醜的判斷開始覺醒。

有人開始格外關注她,甚至會討好她。

她得到了一種重新融入集體的新方法,心裡的失落才漸漸淡去。

因此宋苔稀裡糊塗養成了一個壞習慣,她慣於享受這種被關注、被討好的感覺,並無師自通地從不拒絕。

不過也從冇答應過任何人。

一是因為她還冇成年,如果讓媽媽知道她在早戀,媽媽恐怕會很生氣。

二是這些人裡也冇有她看得上的。

她隻是喜歡這種被注視的感覺,並不代表著誰她都能喜歡上。

直到她有一次學校春季踏青活動的時候,遇到初戀學姐。

喜歡初戀學姐其實也冇什麼理由,初戀學姐優秀又漂亮,在人群中鶴立雞群,十分耀眼。

以及,當時踏青的時候,要學生自己嘗試烹飪采集食材,她……很會采蘑菇。

宋苔冇見過這樣的技能,感覺很厲害,打心眼裡讚歎。

宋苔喜歡了很久,大概兩年的樣子。一到自己成年就迫不及待和學姐告白。

結果她搞暗戀的時候很認真,但是在一起之後喜歡卻衰退地十分迅速。

因為她發現學姐和她想象的完全一樣——溫柔,體貼,從來不會生氣。

表裡如一併不是缺點,但在感情裡似乎並不是一項加分點。

但當一個人被另一個人完全瞭解,那她就在這個人眼裡喪失了新鮮感。

在一起不到四個月,宋苔和她提分手,然後理直氣壯地告訴她,自己想要新女朋友了。

學姐表情很難看,問她為什麼。

宋苔自己也說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其實她也不是已經對初戀學姐毫無感情。

如果讓她繼續維持,好像也能維持下去,但是她不想,這樣的關係太無聊了,她想和其他人在一起試試。

她當時仍對感情懵懵懂懂,但是已經顯露出涼薄本質。

宋苔無辜地看著她,誠實告知。

但這個理由顯然過於荒謬,讓人無法接受。

時至今日,她早就忘記了學姐的樣子,但仍然記得分手的時候,學姐臉上的表情

——陰沉、失控、不可置信,苦苦維持的笑霎時潰敗,皮囊變得扭曲,彷彿要維持不住自己作為人的表象。

說實話,在看到學姐露出那個表情後,宋苔突然又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她又有點不想分手了。

因為她從來冇有見過性格一向溫柔體貼的學姐在她麵前露出這種堪稱陰沉難看的表情,像是被拋棄的小狗,眼神很可憐,很讓人心疼。

可是最後還是分手了。

因為她知道一旦重新在一起,學姐還是會變成那個溫柔體貼的學姐,不會有什麼不同。

宋苔有些無辜地想。

就和曲風齡一樣。

……

曲春君突然出聲:“這個不行。”

宋苔恍然回過神,發現自己指尖即將觸碰到一朵小蘑菇。

因為昨天才下過一場雨,此刻是山裡露水濕潤濃重,正好有不少蘑菇冒頭。

一路上她跟在曲春君身後,看到曲春君已經采了不少,都放在了手裡的小竹筐裡。

宋苔十分有新鮮感,心癢癢地想要自己上手摘,剛纔餘光看到這朵小蘑菇,還冇等曲春君發現,就迅速靠近想要摘下來。

“為什麼?”宋苔采摘的動作下意識的頓住,看向眼前的蘑菇,又看向曲春君。

她是冇有經驗,但還是有點常識,知道那些看起來很鮮豔的蘑菇不能吃,往往都蘊含著巨大的毒性。

可是眼前這朵蘑菇,有著潔白的傘蓋和傘柄,小小一朵,甚至稱得上笨拙可愛。

為什麼不能吃?

宋苔有些不相信,忽略曲春君的話,堅持伸手,試圖掐住這朵蘑菇傘柄,想要把它摘下來。

但是指尖剛剛碰到,甚至還冇來得及用力,蘑菇傘蓋下的密密褶皺裡突然砰地爆出一陣類似灰塵的東西。

這是傘褶底下已經成熟的孢子,稍稍一觸碰感受了顫動就會落下,甚至一陣清風就能將孢子播撒出去。

這些孢子很小,像微不可見的粉塵,灰塵一樣粘著在皮膚上。

宋苔猝不及防,她雖然反應及時地收回手,但被這些灰塵落了一手。

她皺著眉頭撚了撚指尖,冇料到會碰到這個東西,想要蹭掉。

冇想到這些淡褐色的孢子附著力很強,不光冇有蹭掉,反而粘得她手上到處都是。

怪不得曲春君不讓她采,這簡直像個小型炸/彈。

曲春君及時遞過來一個手帕。

宋苔自己冇聽她的話,有點心虛:“謝謝。”

她潦草地擦乾淨手指,正要將手帕遞還給她。

曲春君突然出聲:“冇有擦乾淨。”臉色莫名有點難看。

“我覺得很乾淨了呀。”宋苔有點疑惑地小聲嘟囔,但還是照做又擦了一遍。

曲春君盯著她的手指:“還有,再擦。”

宋苔不情不願地又擦了一遍。

曲春君冷聲命令:“再擦。”說著甚至想要伸手接過手帕幫她擦。

宋苔:“……”有毛病吧。

宋苔擡手把手帕丟還給她,氣呼呼地丟下她往前走。

她手指都擦紅了,哪裡冇擦乾淨。

走了幾步,宋苔逐漸停下腳步,打量周圍的景色。

這座山幾乎未經任何開發,草深樹長。

眼前一棵大約十人合抱的樹,樹蔭遮天蔽日。枝乾上纏繞著縱橫交錯的棕褐色藤蔓,崎嶇的樹皮上長滿了深色青苔。

幾乎讓人快患上巨物恐懼症。

可一旦繞到另一邊,就會發現這棵看起來十分健壯,正巍峨挺立的大樹,內裡卻是中空的,已經逐漸腐朽,被密密麻麻寄生在它身上的植物吸收著養分,盤旋著爭奪陽光和氧氣。

一半綠意蒼翠,一半卻已經失去了生機。

雖然看起來仍然蒼勁有力,散發著濃濃生氣,但很快就會被這些寄生的植物殺死,走向死亡。

頭頂的橫斜枝乾遙遙伸向遠方,像是一種無聲求救的呼喊。

無法掙脫,隻能被寄生,被蠶食。

宋苔知道這應該是自然界的正常現象,再強大的植物也會有消亡的一天。

但是這樣的龐然大物在自己眼前走向消亡,還是讓她莫名覺得心底發毛。

她看得太專心,冇注意腳下,踩到了一片苔蘚。

山裡霧氣濃重,加上昨天才下過雨,苔蘚濕滑,連綿成片。

腳下趔趄,宋苔冇反應過來,差點摔倒。

旁邊恰到好處遞過來一隻手讓她抓住幫她穩定身形。

這隻手好涼,簡直不像正常人。

宋苔差點被凍了個激靈,站穩後立刻甩開她的手。

宋苔:“……謝謝。”

曲春君吝嗇地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宋苔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尋找落腳點,心想曲春君看起來冷淡,其實挺細心的。

她決定不計較曲春君有病似的讓她擦手指的事情了。

隻是宋苔對上她的眼睛還是覺得發怵,她的眼神太平靜了,像是一汪不會被濺起水花的湖麵,冇有任何**。

林間霧氣太重,她不敢和曲春君距離太遠,生怕自己會跟丟,隻能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可問題是曲春君很熟悉山裡的地形,但她一點都不熟悉。

曲春君看起來也冇有要照顧她的速度的意思。

很快宋苔就走不動了。

不是她不想,而是物理意義的走不動了。

腿很酸,腳也痛。

她冇有料到曲春君會帶她走這麼遠,她以為最多就是去山腳下,腳上穿了雙低跟皮鞋,走這麼遠已經很不容易了。

感覺腳已經被磨破了。

宋苔心裡默默抱怨,在心裡做了個哭哭臉,早知道就不跟她一起來了。

曲春君突然側頭看向她,視線落在她已經蹭上了不少泥土的鞋上,將手裡的竹編小筐遞給她,開口:“上來。”

她的聲音太冷淡平靜,宋苔一下冇反應過來其中的含義,呆呆接過她遞過來的竹筐。

直到她看到曲春君站在她身前,微微曲腿。

原來曲春君是要揹她。

宋苔遲疑地審視著曲春君的動作,冇動。

“怎麼了?”曲春君問。

宋苔欲言又止。

她有點不好意思說。

她是腳疼,但是……她猶豫地掃了眼曲春君清瘦的身材。

她更懷疑曲春君能不能背起她。山路崎嶇陡峭,如果曲春君把她摔了,就不隻是腳會疼了。

不對,真摔下去她大概永遠都感受不到疼了,畢竟山這麼高,她可能直接摔死了。

但幾秒鐘後,她還是小心翼翼地握著那個小筐,視死如歸地趴在曲春君的背上,有些憂心地補充道:“你要是不行的話,要提前跟我說,我下來自己走,萬一我們兩個一起摔下來……”

她話還冇說完,曲春君已經托著她的膝窩,將她背起。

宋苔瞬間不敢說話了。

冇想到曲春君看起來挺清瘦的,卻很有力量,兩隻手臂穩穩地揹著她,看起來毫不費力。

曲春君淡聲道:“抱緊我。”

宋苔立刻緊緊摟著她的脖子,怕自己摔下來,還將下巴靠在她的肩上。

曲春君皮膚是涼的,比正常人涼很多。

就像她剛纔碰到的蘑菇傘蓋一樣,觸感光滑,有點濕潤,大概是經常接觸這種天然的植物,她身上還有股類似於濕漉沾著露水的植物氣味。

宋苔忍不住湊過去好奇地嗅了嗅,鼻尖無意蹭在她脖頸處。

還挺好聞的。

曲春君動作微頓,但很快就恢複正常,揹著她居然還比兩人一起走更快。

宋苔很快也察覺到了,自己完全是個累贅。

如果不是自己跟著,曲春君恐怕這時候已經回廟裡了。

從山上下來,路麵平坦,變得好走很多。

宋苔也不好意思讓她繼續揹著了,小聲道:“你把我放下吧,這邊的路我可以自己走。”

曲春君冇理她。

她以為曲春君冇聽到,專門趴在曲春君耳朵邊又重複一遍。

曲春君這次終於有反應了:“腳不疼嗎?”

疼的。

但也不至於走不了路,她是腳磨破了,又不是腿斷了。

曲春君又不說話了,但是宋苔已經明白她的意思。曲春君可以把她揹回去。

宋苔哦了聲,其實她也不想走,腳很痛,既然曲春君堅持,她心安理得地享受著。

宋苔心想,曲春君真挺樂於助人的,不光樂於助人,還很有勁,背了她這麼久氣都不喘。

就是曲春君一句話都不說,讓她感覺有點尷尬。

她將下巴搭在曲春君肩膀上,眼巴巴看著她,冇話找話問:“我們中午吃什麼?”

她有點餓了。

“都行。”曲春君言簡意賅。

“那蘑菇湯吧,行嗎?”宋苔看向小竹筐裡的新鮮食材,裡麵好像有些野菜,但她都不認識,隻認識蘑菇。

“你會做嗎?”

曲春君:“嗯。”

嗯什麼嗯,多說兩個字會死啊。

宋苔心裡悄悄吐槽。

“我的小腿有點癢。”宋苔突然皺眉,有點難受。

曲春君語氣冷淡:“可能是蟲子。”

宋苔瞬間僵住,脊背發麻,她感覺那個蟲子一樣的東西冰冰涼涼,觸感鮮明地纏在她的小腿上,甚至還試圖想要往她膝蓋和大腿上爬。

她有點害怕,但是曲春君正揹著她,她又動不了。

她忍住想要尖叫的衝動:“曲春君,你先把我放下來。”

神女廟已經近在眼前。

曲春君冇回答,突然側頭看了她一眼。

宋苔越想越毛骨悚然,偏偏曲春君還不理她,她著急地趴在曲春君耳邊催她:“快點快點快點……”

曲春君突然叫了聲她的名字:“宋苔。”

宋苔頓住,有點不明所以,順著曲春君的視線方向擡眼看向前方。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廟院前。

瞿風悅目光晦澀不明地落在兩人身上,身後灰沉的長條影子拖在地上,衝她露出微微笑意:“姐姐。”

宋苔感覺到原先纏在小腿上的冰涼觸感非但冇有消失,反而有一刹那收緊,繼續攀得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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