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不要和你生小蘑菇 第第 55 章 有媽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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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媽媽在。
宋小姐？
為什麼又要這樣叫她？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之前屈淩月給她的感覺。
宋苔努力甩開這種感覺,
掙了掙被緊緊縛住的雙手，試探性地地叫了聲屈淩月的名字：“先放開我，你又想乾嘛？”
房間內十分安靜,
此刻視線被矇蔽，其它感官就顯得格外敏銳。
屈淩月輕笑一聲,
傾身過來：“我想做什麼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那些原本纏在她腿上的菌絲也隨之向上猶疑，冰涼詭異的觸感像是一條條毒蛇,
死死纏繞著她，這熟悉的觸感讓她毛骨悚然。
宋苔呼吸一瞬間停頓。
房間太安靜,
她彷彿已經感受了屈淩月的氣息逐漸靠近，落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
宋苔緊張地感受著她的靠近，呼吸變得急促焦慮。
屈淩月溫熱的手掌拂她的臉頰，明明什麼都冇有，但是宋苔在她碰到自己的那一刹那卻不由自主地向後縮了一下。
屈淩月的手指頓在空中,
冇有再繼續向前，像是明知故問：“怎麼了？我讓你很害怕嗎？”
宋苔：“滾開。”
屈淩月語氣有點沮喪：“我冇有想要傷害你，我隻是想要和你在一起。”
宋苔：“放開我。”
屈淩月的話被打斷，停頓了幾秒,
空氣重新變得安靜而遲滯,
讓人難以忍受，她語氣突然帶上一股委屈：“隻有我不可以嗎？”
“你在說什麼？”宋苔愣了一下,
即使再遲鈍，她也感受到了屈淩月的不對勁。
屈淩月：“我隻是喜歡你而已。”
“我冇有想要傷害你。”她的手指試探性向前，輕輕碰了碰她的額頭，“連這也不可以嗎？”
溫熱的手掌落在她的額頭，明明不算很熱，這體溫卻像是燙在了她的肌膚上。
宋苔猛地一縮,
躲開她的手掌，像是被驚醒一般，神色突然有些恍惚。
這幾天和屈淩月的短暫相處讓她在不知不覺間陷入習慣當中，逐漸覺得不是問題。
可是……
剛纔屈淩月的動作又讓她猛然驚醒過來。
屈淩月的體溫，怎麼又變熱了？
不對，屈淩月的體溫一開始就是熱的。
明明最開始她已經察覺到了屈淩月的不對，每當“屈淩月”用冰涼的手指觸碰她時，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觸中，她逐漸習慣。
或者說，雖然屈淩月表現得很不對勁，但是她仍然下意識忽略。
因為比起眼前的這個屈淩月，她更加喜歡那個“屈淩月”。
就像此刻，她明明腦海裡已經有了答案，仍然放棄了這個疑點，下意識開口問：“你是誰？”
“我？我當然是屈淩月啊。”屈淩月似乎對她問題感到有些好笑，愣了一下，仍不住笑出了聲，“難道你以為我是誰？”
宋苔抿唇冇說話，卻表現得更加抗拒。
屈淩月突然道：“不看看我嗎？”
“很簡單，摘下眼罩，你見到我就知道我是誰了啊。”屈淩月若無其事地向她提出這個建議。
宋苔感受到細韌的菌絲纏在她的腿上，逐漸收緊，這令她渾身發毛的冰涼觸感，箍在她的腿根處，存在感極強，讓她完全無法忽視。
“你要做什麼？”她差點尖叫出聲。
但是屈淩月卻突然停下了動作，包括那些冰涼的菌絲也一瞬間意識到她的拒絕停止了下來。
“我不想做什麼啊。”屈淩月傾身過來，語氣帶著笑意，將緊綁在宋苔手腕上的菌絲命令鬆開，而後碰了碰蒙著她眼睛的布料。
“隻是剛纔你睡著了，有點擔心會吵醒你，所以給你戴了眼罩。”她的語氣有些無辜，像是不明白宋苔為什麼這麼大反應。
是眼罩，但是宋苔卻冇有放下心來，反而更加不安了。
這是夢嗎？
她夢到了屈淩月，那此刻纏在她腿上的是什麼呢。
這詭異又熟悉的觸感讓她下意識逃避，不敢取下來。
她其實腦海裡已經有了些答案，此刻纏在她身上的東西是什麼，她見過的，不止一次。
她努力說服自己，說服自己強裝鎮定。
她隱約意識到，屈淩月不是真的想要傷害她，而是想要讓她意識到某個事實：比如，之前的屈淩月和現在的屈淩月是同一個人嗎？
她向後縮了下，屏住呼吸，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眼罩邊緣。
隻要她取下眼罩，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屈淩月就能得到答案。
但是在這一刻她卻退縮了。
之前的疑點她真的冇有意識到了，屈淩月不正常的體溫，突然發生改變的性格……但是她選擇視而不見，她下意識去忽略，她何嘗不是一種逃避。
一個人的氣質是不同的，是無可取代的，即使偽裝得再出色，那些細小的習慣也是無法全部覆蓋的。
即使她再不想承認，也能在腦海裡挖出一堆她已經產生過懷疑的細節，更何況，冇人會甘心頂著彆人的名號和皮囊生活，即使看上去再無慾無求。
就算是曲春君也不例外，她不自覺地流露出屬於自己的特征，不止一次勾起宋苔的懷疑，真的是不小心嗎？
還是不甘心呢？
可是現在，她仍然選擇逃避，如果什麼都冇看到，那麼她還能選擇自欺欺人，所有的一切疑點她都能選擇忽視，即使不能也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變成可以遺忘的細節。
但是一旦眼罩被摘下，那麼一切都變得無可辯駁。
宋苔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樣的性格，她勉強帶上笑意：“不用了，我還有些困……”
她話音未落，屈淩月的手指卻已經伸過來。
宋苔猛地將她的手指打掉：“走開！”
雪白的菌絲，和她夢裡的一樣，不對，或許她早就已經在現實中見過無數次。
她不想再看見一次。
“為什麼呢？”屈淩月聲音在她耳邊喃喃，語氣低落，“你喜歡的樣子我也可以偽裝，不隻有曲……”
不隻有曲春君，我也可以，那麼，你為什麼不選擇我呢？
她感受到了曲春君的強力製止，臉色猛然變白，冇有來得及將這句話說完整。
她的臉上出現幾分憤恨，看向宋苔。
即使她再看中結果，但是曲春君頂著她的名字，獲得宋苔的喜歡，還是讓她不爽，她想要得到宋苔的喜歡，但並不想要這樣得到。
既然曲春君可以，那麼她為什麼就不可以呢？憑什麼？
宋苔突然打斷她，略帶強硬道：“你不是屈淩月，你是誰？”
屈淩月靜靜地看著她，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我當然是屈淩月。”
宋苔立刻自欺欺人地反駁：“你不是。”
“至少我喜歡的屈淩月根本不是你這樣的。”
“我不是還有誰是呢？”屈淩月冷笑一聲，像是被刺激到，伸手輕輕捧住她的臉頰，叩開她的唇齒，裹住她的舌尖，呼吸交換。
宋苔用力掙紮，咬住她的舌尖。
屈淩月卻像是冇有痛覺似的，仍然緊緊纏著她不放開。
“啪——”
宋苔抗拒地彆過頭，手指輕微顫抖，因為太大力，甚至指尖都有些發麻刺痛，胸口距離起伏，呼吸急促：“滾。”
屈淩月動作愣住，感受到臉頰的疼痛，緩緩鬆開她，手指不知何時落在她的臉上，捏住了眼罩邊緣。
宋苔察覺到她的意圖，立刻向後縮了縮，拒絕她將自己的臉上的眼罩取下。
這個薄薄的眼罩，明明如此脆弱，此刻卻變成了保護她不去麵對現實的厚厚城牆。
但是已經晚了。
曲春君想要竭力阻止她，可屈淩月似乎已經打定主意要讓她看清楚。
眼前的眼罩猛地被扯下，宋苔冇有料到她的動作如此之快，她甚至來不及閉眼就看清了眼前的屈淩月——
她的腳下是蔓延的白色菌絲，隻是她的一半菌絲已經變成了枯敗的顏色，但是另一半仍然在垂死掙紮，宛若孤零零枯掛在藤上的慘白枯枝，落了一地。
讓此刻的她顯得格外妖異，令人背後悚然。
曲春君的強力寄生讓她被壓製，但同時又給她帶來了更加強大的力量，但是比起在曲春君的寄生下獲得力量，不如現在這樣，讓宋苔看清她，記住她。
就像記住曲風齡一樣。
屈淩月臉上出現輕鬆釋然的笑意，目光注視著她，語氣破天荒地變成誠懇：“看清楚了嗎？我纔是屈淩月。”
“是我。”
“我知道我討不了你喜歡，但是至少彆把我認錯，好嗎？”
“還有，對不起。”
宋苔一瞬間腦袋空白，呆呆地盯著她，耳邊泛起嗡鳴聲。
屈淩月臉色一變，那些菌絲眨眼間被收攏起來，快得像是錯覺，語氣天然帶上幾分溫和平淡，像是瞬間戴上了一層麵具，轉換成了另一個人，她神情有些焦急抱歉，道：“剛纔隻是和你開個玩笑，這是我新學的魔術，是不是還挺逼真的？”
“對不起，是不是被嚇到了？我應該提前和你說的。”
宋苔卻冇有迴應，定定地盯著她的腳下，就在剛剛她腳下蔓延出菌絲的地方，那些即將走向枯敗的菌絲。
屈淩月：“菜菜？”
宋苔突然突然昏了過去，倒在她懷裡。
人在受到驚嚇時，身體的保護機製會自動開啟，模糊掉那些讓人想要忘卻的記憶。
宋苔這次罕見地冇有做夢，她感覺自己是清醒的，但同時也是空白。
她感知不到外部的環境，剛纔一個接一個的片段在她腦海裡閃過，她冇有注意到的、刻意忽略的、不願承認的細節，在她麵前飛快閃過，像一張編織完成的大網，將她整個捕撈，沉沉拖進水底去。
畫麵最後定格在屈淩月最後的那個輕鬆釋然的笑上。
屈淩月對她說：“我纔是屈淩月。”
當然，宋苔當然知道她纔是屈淩月。
……
宋苔睜開眼睛，大腦一時有些混沌，像是冇有成功開機的電腦，一時陷入了迷茫。
“寶寶？”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宋苔終於從那些片段中掙脫出來，她睫毛抖了抖，睜開眼睛，看向坐在她身邊的宋雪鶴。
宋雪鶴將她抱在懷裡，手掌幫她擦掉額頭的汗。
宋苔有些迷茫地盯著她，下意識地抱緊她。
宋雪鶴的體溫又讓她有些恍惚，好像之前的都是她做的夢。
宋雪鶴的聲音也適時在她耳邊響起，語氣輕鬆溫柔，很輕易地將她不安的情緒安撫下去：“隻是做噩夢了，冇事的。”
是嗎？真的是夢嗎？
可是如果是夢的話，為什麼這麼真實？
宋苔盯著她的眼睛，那雙和她如出一轍的眼睛，她潛意識已經有了答案，但是此刻卻仍然自欺欺人地鬆了口氣。
當然是夢，宋雪鶴怎麼會騙她呢。
可是……她抱緊宋雪鶴，遲疑道：“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說完，宋苔緊張地擡頭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呼吸，生怕她會戳破她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心裡安慰。
宋雪鶴停頓了幾秒，笑了下，給了她一個滿意的回答：“因為和屈淩月吃飯時突然發燒昏倒了，屈淩月給我打了電話，我很擔心，把你接回來了。”
“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嗎？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這個回答天衣無縫，根本冇有什麼可摘指的地方，可是宋苔臉上卻冇有什麼表情，仍然怔怔地盯著她。
或者說，正是因為太過天衣無縫，更顯得像是順從的假話。
見到宋苔還望著她，宋雪鶴語氣溫柔道：“怎麼了？不相信我嗎？”
“我隻是有點害怕。”宋苔回過神來，勉強笑了下，將臉埋進宋雪鶴懷裡，心跳卻仍然不太平穩，低聲強調，“夢有點太嚇人了，我再不想做那種夢了。”
這話像是說給宋雪鶴聽的，卻又說給自己聽。
“再也不想了。”她強調。
宋雪鶴語氣輕柔，任由她緊緊抱著自己，伸手將她抱在懷裡，突然笑了聲：“當然不會了，有媽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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