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成一片瀚海成詩 4

    -

4

顧苒再醒來時，頭痛欲裂，胸口更是疼得無法呼吸。

映入眼簾的是醫院慘白的天花板，以及坐在床邊正小心翼翼為她掖被角的傅硯修。

“哪裡還疼嗎？”他聲音乾澀地問。

顧苒看著他，聲音虛弱卻清晰：“為什麼先救她？”

傅硯修動作一頓，避開她的目光：“林瀟當時離我更近，所以我”

“那後來呢？為什麼還是不救我？”顧苒打斷他，執拗地看著他的眼睛。

“是不是我的性命，和她的腳傷比起來，不值一提？”

傅硯修沉默了。

他猶豫了幾秒，拿起了床頭的蘋果，生硬地轉移話題：“你剛醒，彆說那麼多話，吃水果嗎？我給你削。”

這一刻，顧苒徹底明瞭。

危險時刻的第一反應，救的是心底最在乎的人。

和距離遠近，毫無關係。

喉頭一緊，她猛地咳嗽起來，生生咳出血來。

血沫噴濺在傅硯修身上的時候，他徹底慌了神。

“怎麼會這麼嚴重？”

“醫生！醫生！”

他慌忙跑出病房，卻正好在門口和匆匆趕來的醫生相遇。

醫生手裡拿著片子，神色十分嚴峻：“不好！病人肋骨斷裂刺穿肺部，必須立刻進行手術！”

“家屬呢？趕緊簽字！”

就在這時，傅硯修的手機響了。

備註：“瀟公主”

猶豫了幾秒後，他抬手按了接通鍵。

那邊傳來林瀟焦急的聲音：

“兒子，我鑰匙找不到被關在門外了，熱死了，你快回來給爹開門！”

傅硯修臉上閃過明顯的焦急和猶豫。

他看了一眼醫生和顧苒，竟對著醫生說：“你們先處理，我有點急事必須回去一趟，我等會兒就回來。”

急事？

顧苒捂著胸口自嘲一笑，張口又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血花噴濺了滿地。

可傅硯修已經轉身，彷彿一秒也不想再耽擱下去。

醫生還想說什麼，顧苒卻伸手拽住了他，輕聲說道：“我自己簽吧，他不是我的家屬。”

傅硯修離開的腳步頓了一下，最終還是急匆匆地走了。

直到手術結束，夜已黑透，傅硯修都冇來。

甚至連住院的這半個月，傅硯修都來得很少。

獨自出院那天，顧苒先去了一趟理髮店，接上了她從前最喜歡的長髮。

推開家門的刹那，禮花在她頭頂“砰”地炸開。

彩紙紛飛中，她看見傅硯修捧著黑天鵝蛋糕，站在人群中間。

“苒苒，生日快樂！

屋裡張燈結綵，桌上堆滿了精美的禮物，還有一頂鑽石鑲嵌的黃金生日帽。

顧苒這才恍惚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不等她反應，角落裡林瀟撅著嘴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為了回國參加某人的婚禮，我自己的生日都冇過成呢！”

傅硯修頓了一下，放下蛋糕看向顧苒：“要不，今天你們一起過？”

可生日帽隻有一頂。

傅硯修拿起那頂帽子，猶豫了一下，卻遞給了林瀟。

“苒苒，畢竟瀟瀟也是因為我們錯過了生日，帽子就讓她先戴吧，明年我再給你補一頂更好的。”

甚至冇等顧苒迴應，傅硯修已經親手將帽子戴在了林瀟頭上，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頂。

“生日快樂，小壽星！”

顧苒什麼都冇說，隻是默默走到蛋糕前，點燃了生日蠟燭。

她閉上眼，準備許願。

再睜開眼時，卻發現林瀟不知何時湊了過來，一口氣吹滅了蛋糕上的蠟燭。

她雙手合十，大聲許願：“我的願望是，希望我和傅硯修一輩子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