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冬[破鏡重圓] 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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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
-36-
一旦下定決心要做什麼,日子就會過得異常快。
沈吟月自己跟著專業書學習,也不忘請專門的知識老師和實操老師帶著她一起學習。她也開始早出晚歸,拚命到向燭傾都覺得可怕的地步。
但她從來都是一個很能拚的人,隻要盯準了什麼,就不會放手。
不管是謝棘也好,還是打算考機械師的決定也罷。
她都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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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
“你說你要去英國?”
酒吧裡,林轍倚靠著吧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為了一個男的突然辭職跑去學什麼機械師。你喜不喜歡我不知道,但你這黑眼圈是一天比一天重了吧!”
沈吟月腦子聰明,學東西很快。在一週前就已經考取了機械師證,還參加了一個含金量高的比賽,並且拿了二等獎。
她表情淡然,懶得跟他貧:“我已經給frry投過郵件了,我還有在英國留學的經曆,到時候還可以兼職翻譯的工作。”
她英文冇問題,大學還選修過法語。讀大三的時候因為很喜歡一部日語電影,又去自修了日語。
精通幾門語言,再加上留學經曆和修車的技術,她不覺得自己會被拒絕。
林轍看了她半天,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酒吧內燈光昏暗,沈吟月盯著玻璃杯裡反射出的光線,輕輕開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做這個決定嗎?”
一直以來,她情緒都很淡,不太容易掀起波瀾。
努力高考,是為了逃離延裡。在英國留學,也是因為可以接觸到更光明的未來。
繼續畫畫,無非是她有天賦。而做調酒師,也隻是為了還清違約金,她對這個工作不算討厭,僅此而已。
之前被出版社的老闆騷擾時,謝棘救了她。那時候他跟她說:“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是啊,她不知道,因為冇必要。她的人生一直循規蹈矩,也很迷茫。
但這是第一次,因為謝棘讓她的情緒有了波瀾。因為想到謝棘,她更加有動力去考機械師資格證。
“我想抓住這次的情緒波動,去尋找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她說。
林轍隻是朋友,他不可能乾涉她的決定。
於是他歎息,揮了揮手:“行吧行吧,之後估計也見不著了,哥們兒祝你一切順利。”
從酒吧出來以後,向燭傾約了沈吟月見麵。
地點定在了一家咖啡廳裡,她趕到的時候,向燭傾已經坐在裡麵了,麵前擺著一杯卡布奇諾,支著下巴望著窗外發呆。
“來晚了。”沈吟月笑笑,然後拉開椅子坐在了對麵。
向燭傾這纔回過神來,說:“啊!你要喝點什麼嗎,我……”
“不用了。”沈吟月擺擺手,衝她淡淡地笑了笑,問,“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向燭傾垂下頭去,扣著手指,有些不安。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沈吟月也冇有催促她,而是耐心等待。
終於,向燭傾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開口:“那個……我知道你要去英國了,是……是為了謝棘,對吧?”
謝棘的事情,當初沈吟月的畫被爆出抄襲時,她就有跟向燭傾提過。不過也隻是輕描淡寫地幾句話帶過,冇想到她還會主動提起。
“嗯,”沈吟月有些訝異,“怎麼了?如果你和林轍一樣,也是為了罵我,那可以免談了。我不後悔我的決定,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聞言,向燭傾匆忙地搖搖頭,否認道:“我不會那樣的!我……我知道,他是個好人。”
沈吟月聽她這麼說,更加驚訝:“為什麼?”
抄襲的事情是謝棘幫她擺平的。但那件事過去有兩年了,其他的事向燭傾一概不知。
而且據她瞭解的向燭傾來講,她不是會因為一件事就對某個人改觀的,更不會無緣無故給對方發好人牌。
沈吟月一頭霧水,向燭傾再次開口:“那個……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她當然記得。
那是她第一天到倫敦,根本找不到合適的房子,最後遇到了向燭傾,她幫了她,她們還合租了。
可是……
“有關係嗎?”她問。
向燭傾努力擡頭對上她的眼睛,鼓足勇氣坦白:“其實吧……是有人給我打了電話,那個人就是謝棘。”
倏然,沈吟月腦子嗡嗡的,向燭傾還在繼續說:“他應該是看見了我釋出在zoop上麵的合租資訊,然後就聯絡了我。說可以給我三倍的價錢,讓我聯絡一個叫沈吟月的女生,並且給她房租便宜一點。”
向燭傾歪著頭,努力回憶著細節:“他自我介紹,說他叫謝棘,荊棘叢生的棘。
“但我從來冇遇到過這種人,還以為是騙子,打算掛電話。結果我的銀行卡上很快打進來比三倍還多的錢。”
她當時驚呆了,當場答應下來,並且撤掉了zoop上的合租訊息。
“謝棘當時給了我你的手機號,還有照片。我是打算吃了飯就打電話給你的,結果正好在回公寓的路上看見你了,也算陰差陽錯吧。”
說到這裡,向燭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補充道:“他應該是怕你一個人在外麵租房不安全,又見我是女生,所以才聯絡的我。”
她有一點冇告訴沈吟月,當時銀行卡上收到的轉賬,末尾的零她數都數不清。
咖啡廳裡音樂悠揚婉轉,沈吟月低著頭,手指不停顫抖。
一滴淚水晃了出來,落在桌麵上,很快就暈染開來。
向燭傾有點慌了,連忙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她,語氣懊惱:“你彆哭啊吟吟。我說這個可不是為了讓你哭的。和你相處的時候我也很開心,不然也不會回國後繼續和你住在一起。”
沈吟月接過紙巾,向燭傾還是很擔心她:“我……這個他冇讓我和你說,我就猜你們是不是吵架了。現在你可以去找他,就說明已經和好了吧?所以我才決定告訴你的,就是……”
她一頓,歎了口氣:“就是想讓你知道,他真的很喜歡你,特彆特彆喜歡。”
“嗯。”沈吟月帶著濃濃的鼻音回覆。
她的臉上滿是淚水,眼眶泛紅,但依舊是笑著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是喜歡她的,比她想象的還要喜歡。
不然不會幫她報仇。
不然不會幫她媽媽頂罪。
不然不會在離開的那天往她的書包裡偷偷塞銀行卡。
不然不會在分開以後還花錢找人跟她合租。
謝棘……以前真的很喜歡她呢。
他寧願她恨他,也不肯吐出張瑤雨那件事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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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吟月買了第二天下午三點的飛機票。
距離起飛還有三個小時的時候,她去了一次以前和謝棘一起去掛過心願條的寺廟。
或許是熱度銳減的緣故,今天寺廟的人並不多,隻有一個穿著休閒服的女孩在低頭整理東西。
“那個……”她出了聲。
對方擡起頭來,眼睛一亮:“我還記得你,你當時和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一起來的吧!”
沈吟月有些訝異。距離上次來已經有段時間了,而且那次人超級多,冇想到工作人員還可以記住她。
看見她驚訝的表情,那女孩笑得爽朗:“你長得很漂亮啊,我一般對好看的人都印象深刻。”
沈吟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方往後看了看,叫了一聲:“咦?今天你自己來的嗎?”
她點了點頭,回答:“我是自己來的……對了,我想問一下,上次我們在這裡掛的心願條還在嗎?”
聞言,女孩十分高興地點了頭,指了指旁邊的大樹:“還在啊!這棵樹很大,也是最近才被帶火的。所以上麵一根祈願條都冇有被丟掉哦!”
盯著那棵掛滿紅色祈願條的參天大樹,沈吟月難得一愣。
“今天人不多,你如果記得位置的話可以自己先去找一找。我這邊還有點整理工作冇做完。”女孩衝她抱歉一笑,再度低頭投入自己的工作。
沈吟月緩慢朝著大樹走過去,風吹過來,她下意識閉上眼。
再睜開時,謝棘好像就站在麵前,正拿著筆認真地朝祈願條上麵寫著什麼。
她剛想要走過去,卻看見另一個沈吟月在一旁驚喜地提問:“你寫了什麼啊?給我看看!”
此時的沈吟月彷彿是第三視角,怔愣地看著前方的她和謝棘。
那是過去的沈吟月,以及過去的謝棘。
謝棘把祈願條舉得高一點,壞笑一聲,挑起眉:“保密。”
沈吟月頓時嘟起嘴來,十分不高興。
這時,又一陣風吹過,揚起掛在樹上的祈願條。
沈吟月眨眨眼,麵前的謝棘已經消失。
原來他們有過這麼多回憶。
那些她從來都冇有注意過的回憶,全都留在了腦海深處。
她又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依靠著記憶裡的位置,走過去撥開其他祈願條,看見了熟悉的字跡。
那個字跡潦草好看,隻有短短一句話:
——tki永遠自由。
tki,是日語中月亮的意思,也是她用了很久的網名。
忽然,眼睛裡好像有什麼滾燙的東西滑出來,她淚眼模糊,整個世界彷彿都跟著變扭曲。
沈吟月用力擦了擦眼睛,然後回到桌邊,突然問:“我能再寫一張祈願條嗎?”
她的聲音帶著哽咽,女孩看著她通紅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答應:“可以啊。”
沈吟月接過紙筆,近乎虔誠地在上麵寫下了一句話:
——tki
≈
xj永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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