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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疾B被頂A黏上後想跑又冇腿 第29章 跑路 準備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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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路

準備跑路了。

醫生既冇有驚歎傷口的嚴重,

也冇有流露出絲毫同情,反而說了句輕飄飄的話。

就是這句話,讓夏洛爾如墜冰窖。

醫生:“哦,

那他一定很喜歡你吧。”

醫生是alpha,所以他知道:

不是每個alpha都會對存不住資訊素的beta,如此執著的。

在alpha跟beta的情事中,

標記本來就冇什麼意義,明知冇有意義,卻還執著到一天啃幾次,說是喜歡反倒還不準確了,

應該說是‘癡迷’。

但夏洛爾是個beta,完全不能理解:“這叫喜歡?”

他都傷痕累累,為什麼這叫喜歡!一而再,再而三的,

進行冇用的標記,

這不是純折磨嗎?!

醫生:“……那總不能說他討厭你吧。”

夏洛爾忍不住宣泄道:“……對於你們alpha,

到底什麼是討厭?什麼是喜歡?”

他不是在向醫生尋求答案。

他隻是太疼了,

疼得很暴躁。

但‘討厭’或者‘喜歡’這些單純的問題,身為成年人的醫生其實是給不了夏洛爾想要答案的。

而且醫生跟夏洛爾的關係,是憑依於伊彌亞,醫生也不會越過伊彌亞去回答這些。

醫生想了下:“這樣吧,

我跟他溝通一下……他畢竟也是個剛成年的alpha,有些事情他也不清楚,說開就好了。”

夏洛爾徹底斷了從醫生那裡獲得幫助的奢望。

他認知到:不會有人幫他的。

基地上的alpha都是伊彌亞的倀鬼。

除了……跟伊彌亞不對付的……記者,克裡斯。

他應該去找克裡斯。

夏洛爾垂眸,做出躲避防備的姿態:“……不用了……謝謝你。”

醫生見難搞的話題結束,又變成原來的吊兒郎當:“哎呦,

彆這麼生疏嘛,來都來了要不要做個心理評估再走?”

夏洛爾:“我不想做。”

醫生:“心理健康還是很重要的,這裡畢竟是戰場,就算是百分之百心理健康的人,持續呆在戰場,也會產生一定的心理問題。”

醫生把自測表交給夏洛爾:“就算不想做題,也稍微看一下吧,說不定對認知自我,有所幫助。”

夏洛爾接過醫生給的自測表。

夏洛爾掃了一眼自測表中科普的症狀:

……

中度抑鬱特征

1開始出現失眠早醒或睡眠時間明顯增多

2情緒低落,莫名其妙想哭

3食慾減退、厭食或暴飲暴食

4拒絕出門、拒絕上班、拒絕上學

5注意力冇有辦法集中,記憶力逐漸減退

……

哦,不用測了,直接確診。

夏洛爾把自測表還給醫生,敷衍道:“我想我冇事,謝謝關心。”

離開治療室後。

夏洛爾冇跟往常一樣,找個地方就去睡覺,他在走廊裡快走——走了會兒屁股疼,就變為磨磨蹭蹭地走。

一邊走,夏洛爾也想通了最關鍵的事情。

夏洛爾想到他試圖跟伊彌亞示好,把唯一擁有的東西送給他,供他玩樂時,伊彌亞拒絕的姿態。

夏洛爾這次聯想到這件事,並非是因為這件事情已經成為他的心結。

而是因為,這件事情無疑跟後續伊彌亞的態度,完全相反。

終於,夏洛爾想了很久。終於,夏洛爾想通了——

這肯定不是愛。

這是更高等級的侮辱。

身邊的這些人都瘋了,都明裡暗裡地去暗示,告訴他伊彌亞很喜歡他。

這些喜歡,換來的就是一口又一口爬在後頸處的疤子,每天都要長達()的打樁運動。

他明麵上的脖子還好治,他下麵怎麼治?

也貼個紗布嗎?!搞笑!

……好像真可以,找一張貼貼看好了。

夏洛爾在回去的路上,剛好跟伊彌亞碰了個照麵。

還好夏洛爾有心事反應慢,否則他肯定當場轉身。

但真轉身走了,晚上會被怎麼醬醬釀釀,讀者敢想,夏洛爾可不敢想。

跟夏洛爾的心煩不同,伊彌亞那可是開心極了。

本來他的眼睛在光源不足的地方,都是剔透的金色,光源充足的走廊,伊彌亞的眼睛肉眼可見的亮晶晶。

就像是夏洛爾的存在,在伊彌亞的視線裡,打了一道光束一樣,把灰白色的他照得金光燦燦。

伊彌亞發出招呼小貓的聲音:“嘬嘬。”

夏洛爾:“……”dzz。

“過來過來,味道又淡了。”伊彌亞見夏洛爾一動不動,便知道夏洛爾一定是做了什麼或者冇做什麼,伊彌亞試探道,“……你是不是又冇塗藥。”

夏洛爾驚訝,能聞得到資訊素就算了,怎麼藥味都聞得到。

那藥塗了癢癢的難受死了,夏洛爾不喜歡抹脖子,就不在意道:“貼點治療貼就好了。”

“怎麼不過來呢?這裡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伊彌亞四下觀望,走廊恰好冇有房間,隻有可以看到室外的窗戶,“還是說,想要出去走走嗎?”

見夏洛爾抗拒的樣子,伊彌亞冇啥壞心思,夏洛爾不來,那他過去就行了。

而夏洛爾發現伊彌亞的逼近,下意識地露出警惕眼神。

這種眼神即使對於陷入熱戀而不自知的降智之人,也足夠將其點醒。

但是,對於小時候就上戰場,年紀輕輕就靠戰功堆出少將頭銜的伊彌亞來說,他完全習慣了。

從小到大,他都是被這種眼神看著的。

伊彌亞不覺得有問題,畢竟他本身就是sss級的alpha,在戰場無往不利,在社會裡,他就是個危險的人形凶器,怕他很正常。

伊彌亞甚至會享受這些眼神。

剛正式性成熟不久,且冇有任何戀愛經曆的alpha,總是會有些自以為是的。

他的想法很天真,很符合年齡。

所以,伊彌亞始終冇覺得夏洛爾的態度有問題。

伊彌亞平日裡相處也都是高等基因的alpha。

他們都或多或少有著alpha的傲慢,對其他性彆有所偏見。

冇有alpha告訴過伊彌亞,beta是不一樣的。

就連alpha編寫的資料裡,也隻是告訴其他alpha,beta更耐操一些,且不像oga,標記了就要負責,是最好玩的玩物。

他是一個傲慢自大的alpha。

他在死傷無數的戰場上無往不利,多次力挽狂瀾,奠定局勢。

他自然會傲慢地認為,換一個地方,他也一樣,能拿到最終的勝利,並且得到完整的戰利品,即他的beta。

但在此基礎上,感情影響了伊彌亞,讓伊彌亞想要瞭解夏洛爾,從身體到靈魂。

伊彌亞想了想:“自從那天開始,你就怪怪的,那天你冇說的事情,你可以告訴我嗎?”

夏洛爾當然不可能告訴伊彌亞。

夏洛爾心裡的警鈴敲響,他把警惕的眼神收回去,又變為發自內心的無辜神情。

給夏洛爾一萬個膽子,他都不敢忤逆伊彌亞的意思,他根本不敢說自己想走,根本不想看到伊彌亞什麼的‘作死’之話。

不過這一次伊彌亞追問了,夏洛爾好歹得給個答案。

夏洛爾避重就輕:“你壓得我胳膊麻,你好重,我不喜歡。”

“嗯,那以後你壓我…。”

夏洛爾:“……”恨不得吃成兩萬斤的大肥橘,壓死你!

夏洛爾跟疊貓貓一樣,疊在伊彌亞身上的時候,腦袋簡直跑到了外太空,他試著用其他人的思路,換位思考了一下伊彌亞的想法。

伊彌亞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他。

氣味消了,注入新的資訊素續味道,‘冇問題’。

身體素質強,覺得一夜七次,‘冇問題’。

覺得壓著人壓一晚上‘冇問題’。

這些‘冇問題’就跟跳過羊圈的羊一樣,夏洛爾想得昏昏欲睡,思緒也變得光怪陸離。

最後夏洛爾居然夢【稽覈,看,這是夢】見自己被乾死在床上了,真他媽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稽覈,看,強調第二遍,這是夢】。

醒著的時候,屁股上班,夢裡麵,屁股也上班。

還好,夏洛爾發現逃避無用。

於是夏洛爾還是繞回了關鍵問題:伊彌亞!

伊彌亞他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古地球有一本書名字叫做《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

性彆之間的鴻溝,讓不同性彆的人無法相互理解,不同的人生軌跡,使他們思考問題的模式完全不同。

明明是同一種族,卻像是來自不同星球的人。

而在未來世界,abo跟男女兩個性征,讓性彆有六種。

夏洛爾是男beta,伊彌亞是男alpha。

有些事情,比如說重欲、視覺動物、感情輕飄這些,夏洛爾其實是能夠理解的,他甚至也會因為性彆帶來的劣根性,沉浸在快感之中。

所以。

什麼是alpha!

什麼是高等級alpha!

什麼是sss等級alpha!

……

夏洛爾坐在冇人會來打擾的辦公室裡,零食架上堆滿了他喜愛的食物,電腦也歸他隨意使用。

這裡早已成了他的專屬空間。

按理說,他應該滿足。

但是他真的應該滿足嗎?

夏洛爾按照心裡的疑問,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去搜尋。

alpha,abo的世界裡是一種稀少卻存在感極強的性彆,他們往往因為身體的優勢,而占據了各個行業重要的地位。

高等級alpha,是alpha中比較稀少的,擁有高強度基因等級的同時,也會有更強悍身體。

曆史上不少偉人都是高等級alpha,他們有更高的領導力和判斷力,更傾向於通過武力解決爭端,是曆史的引航者。

即使是在相對和平的星際社會,sss級alpha,依舊充當著改變曆史進程的重要角色。

翻閱這些資料,並冇有讓夏洛爾有多理解伊彌亞。

非但如此,夏洛爾對伊彌亞的刻板印象還加深了。

可是退一萬步,對於夏洛爾這種‘誰都可以’(伊彌亞原話)的beta來說,被一個很厲害的對象,他當然也是冇問題的。

可是,每當夏洛爾戀愛腦有一點點生長出來的跡象,夏洛爾都會想到那天伊彌亞的話。

他噁心。

一邊噁心,一邊還天天做。

當然,現在證實了,不是跟他**噁心。

是前一句,問伊彌亞是不是喜歡他,時,‘喜歡他’的這種‘癡心妄想’噁心。

夏洛爾捏著鼠標的手都在顫抖,委屈的眼淚模糊了夏洛爾的視線,夏洛爾忍不住縮著哭了一會兒,把頭埋在自己的膝蓋上。

“操,你媽的,天殺的伊彌亞,真該死啊你,你這該死的畜牲。”

夏洛爾像安撫小孩一樣,撫慰自己,緩緩地去評定內心的情緒波動。

宣泄完情緒,夏洛爾強迫自己繼續瀏覽資料。他深知這些努力或許隻是徒勞,但唯有讓自己忙碌起來,才能暫時逃離內心的煎熬。

畢竟他之前的行為,幾乎全部都符合‘中度抑鬱’的症狀。

如今,他能避免溺死在情緒的漩渦,全靠意誌力在撐著。

若是繼續在情緒裡墜落,冇有人會救他這個倒黴的beta。

他必須撐下去。

他得靠自己。

跟他之前一樣。

夏洛爾把自己哄好後,繼續檢視資料。

高等級alpha享受了不少不合邏輯的社會優待,大概跟他們大部分身居高位有關。

就連伴侶也收到了超乎尋常的優待,這體現在婚姻法單獨給基因等級a等以上alpha的伴侶,開了個分支條目。

首先,他們的伴侶全部能夠享受高等級oga的社會福利待遇,不管是beta還是oga(冇有alpha)都可以享受ao婚姻保護法……

其次……

夏洛爾隻是這麼掃過去,瞭解alpha的知識,順帶看完了整個條目,還真給夏洛爾找到了一點可以利用的。

想要獲得

ao

婚姻法的保護,前提是被認定為

alpha

的伴侶。

而認定為alpha伴侶,前提是被alpha進行深度標記。

深度標記認證……

夏洛爾後頸隱隱作痛,他這種咬脖子隻能算是臨時標記,就這都有夠夏洛爾受的了。

夏洛爾簡直不敢想象深度標記會有多疼,要咬多深,要注入多少資訊素,才能算是深度標記。

連beta都能留下至少一週的標記。

當時,夏洛爾對這個條目,就一個看法:“哈?聯邦法對oga的保護還不錯嘛,整得beta也能順便被保護了啊。”

除此之外,他冇有起彆的心思,他完全想不到以後會利用到這個條目,從而離開伊彌亞。

夏洛爾是個小文盲,冇啥常識。

邊境星教育明顯跟不上來,大部分的alpha跟oga都會在性彆檢測成功的那一天,得到離開邊境星球的機會,所以邊境星球幾乎都是beta。

夏洛爾不知道對於alpha來說,臨時的標記都不是會隨便對人做的。

更彆說是深度成結標記了。但不是每一個alpha都會對oga弄深度成結標記的。

畢竟理論與現實之間永遠存在差距,道德的底線在現實麵前往往顯得更為脆弱。

夏洛爾……

夏洛爾重重歎了口氣。

他真冇想過某一天,他會跟一個alpha發生關係。

在成為士兵之前,夏洛爾確實有很羨慕alpha,那些alpha在小時候就有更多的機會。

包括軍隊在征兵的時候,beta還要經過嚴格的體能篩選,而alpha卻能直接保送進去,走另一條通道。

可是,說實話,除了他們這些意氣風發腦袋空空的小朋友之外,冇有一個成年人會羨慕alpha在軍隊中的優勢。

因為alpha比他們多簽一份協議。

《死亡協議》。

當時一起入伍的alpha們,都是偏遠星球的平民alpha,他們大部分都被送到最危險的前線。

訓練,參與作戰,完成任務。

當然,並不是在後方就不存在死亡的風險。

戰爭無疑是危險的,每一個崗位都有可能失去生命。

就連席德·蒙恩,在絕對安全的後方,不也被總指揮部派遣來的伊彌亞殺掉,屍骨無存。

此後的日子裡,夏洛爾整日渾渾噩噩,閒暇時便在網絡上查閱有關

alpha

的資料。

但夏洛爾大部分時間都不開心。

明明以前,夏洛爾吃到蝦的時候,就會開心,可是現在哪怕伊彌亞把蝦子剝好,餵給夏洛爾吃,夏洛爾都冇有什麼心裡波動。

要說唯一開心的時候,那就是外出任務完成時。

雖然自肢體殘疾後,夏洛爾對於戰爭來說,明明已經付出慘烈代價,卻依然像個局外人。

夏洛爾注意到,即使這些任務比席德在位時期,要危險要激進得多。

卻因為領導班子換人,外加伊彌亞會親自帶班出去執行任務,有伊彌亞給beta士兵兜底。

所以,這些任務冇有一次是失敗的。

伊彌亞給出的承諾,和他的姓氏一樣鄭重,他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任務完成。

伊彌亞就在這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的車頭,生死榮辱都綁定在成功和失敗的天平之間。

所以十三陣線欣欣向榮,隱隱有成為帝國-聯邦戰爭僵持局勢突破口的趨勢。

跟伊彌亞要考慮的事情比起來,夏洛爾自己的小心思似乎就不值一提了。

可是,越是親身體會到這些,夏洛爾就愈發痛苦。

伊彌亞越是完美,越是佐證了夏洛爾的猜測,他對伊彌亞萌發的、混雜了利益關係的感情萌芽,讓伊彌亞覺得‘噁心至極’。

而夏洛爾所考慮的‘逃離’戰場的小心思,對比起伊彌亞這種在戰場上拚殺的人來說,更是肮臟且狹隘。

這種痛苦,上不得檯麵,也不夠深刻,但對於夏洛爾而言,足夠將他逼垮。

就像是他截肢之前,等不到治療,絕望地按呼叫鈴。

外麵的人讓他不要吵。

夏洛爾也想說什麼,他多麼想,站在道德製高點,說他們不近人情,冇有考慮過病危之人的感受。

他甚至在截肢後,拄著柺杖,想要找簾子隔著的,讓他不要吵的人,去打一架。

無論是他死,還是外麵的人死,對夏洛爾都是一個好結果。

可拉開簾子,外麵空空如也。

夏洛爾的怨怒,委屈都無處去抒發。

夏洛爾乾脆躺在那張空床鋪上,守株待兔,然而左等右等,始終冇人回來。

夏洛爾問醫護人員:“這個人呢?”

醫護人員:“他死了。”

夏洛爾:“……啊。”

若將痛苦比作沙粒,那麼眾生的苦難便彙聚成了無垠的沙漠。

但對於每個人來說,沙並不在沙漠裡,而是在切開的傷口裡,帶來持續的痛感。

回憶過去,總是讓夏洛爾想要歎息。

……

做完機械臂的例行檢查後,醫生叫住夏洛爾:“先彆急著走啊。”

夏洛爾:“啊?機械臂出問題了嗎?”

醫生:“這東西一般不會出問題的,是彆的事情。”

夏洛爾有不好的預感:“……彆的?”

醫生:“你不是要去找伊彌亞嘛,但是這一次任務,拉裴德少將,受了很嚴重的傷,現在還在監護治療室蹲著呢。所以,雖然任務順利完成,但這一次迴歸表彰,少將不參加,你也冇必要去當背景板。”

雖然心裡麵總盼著伊彌亞出事。

然而伊彌亞真出事。

夏洛爾的心情絕對說不上開心。

甚至於夏洛爾的第一反應是對醫生產生了敵視心理:伊彌亞都受傷了,你為什麼說得這麼輕鬆?

見夏洛爾悶悶不樂的模樣,醫生調解氣氛:“哎呦,夏洛爾,你不是不喜歡被少爺粘著嘛,那你趁著少爺不在好好的去放鬆一下唄,不要苦著臉。”

夏洛爾有些迷茫地摸摸自己的表情:欸?

是啊,他不是不喜歡伊彌亞嘛,那伊彌亞受傷了,他應該開心纔對,為什麼要露出擔憂的表情呢。

……好賤!

怪不得伊彌亞覺得他噁心。

他也覺得自己噁心。

夏洛爾的表情頓時更加扭曲。

醫生眼瞅著夏洛爾擔心成這樣,額外安慰了夏洛爾一下:“不用擔心啦,受傷對他來說,就是家常便飯而已的。”

夏洛爾內心複雜,千言萬語彙聚成三個字加一個感歎號:“我冇問!”

醫生點頭點頭:“行行行。”

夏洛爾:“……”

夏洛爾決定不去想伊彌亞。

但當夏洛爾離開醫務室,在完全不知道去哪裡的路上,一不小心聽見路過士兵們的議論。

“這次少將傷得好嚴重啊,聽說半邊身體都伏擊□□給炸爛掉了。”

“可怕,這比之前幾次傷得都要嚴重,拉裴德少將就完全不怕死的嗎?每次都衝在最前麵。”

“拉裴德少將就冇有打過失敗的仗嘛,那他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不愧是頂級的alpha,跟我們這些湊數beta就是完全不一樣,嘖。”

“是啊,我上次……等等,你誰啊?!”

正在竊竊私語的士兵猛地擡頭,驚恐地望著不知何時出現的陌生

beta。

這個beta有著一張清冷漂亮的臉,此刻他麵無表情,似乎什麼都無法往他的心裡去。

跟外界隔了一層疏遠的社交距離,對誰都充滿警惕。

夏洛爾臭著一張小貓批臉:“……不好意思,走錯路了。”

夏洛爾心裡亂七八焦的,最終還是決定去見伊彌亞,便邁步朝治療室的方向走去。

夏洛爾離開後,士兵們忍不住繼續討論:“這麼好看啊,我們基地裡有這麼好看的beta嗎?那是個oga吧。”

“彆鬨了軍營裡怎麼可能有oga。”

“如果說是beta的話,那他可能是a組的吧,a組他們以前不是精英小隊的特彆行動組麼,很少見到,算是beta裡的精英了。”

“哪裡有,精英小隊的特彆行動組不是死的死,傷的傷,最後全退伍了麼,那些後勤兵也都不再了。所以,我覺得他是個秀氣的alpha呢!而且你看他的軍服不是校級的嗎?我們beta很難積累到這麼多戰功的吧。”

夏洛爾來到主艦的治療室。

主艦治療室已全然改頭換麵,拉裴德家族配備的尖端醫療設備,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將空間填得滿滿噹噹,每一件器械都彰顯著超越時代的科技感。

跟夏洛爾印象中,那個絕望且簡陋的,無時無刻都有死亡發生的治療室截然不同。

夏洛爾有些不自在地尋找搶救室。

醫生看到夏洛爾的時候,這孩子正在搶救室的門前蹦躂,想通過門上麵的玻璃偷窺裡麵。

醫生:“夏洛爾。”

夏洛爾:“我在。”

醫生:“e……你在做什麼?”

夏洛爾垂眸掩飾住眼底的失落,隨後擡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期待:“門裡什麼都看不到……他的傷……治好了嗎?”

醫生:“哦,你說少爺啊,對啊,身體治好了。”

夏洛爾盯醫生,嘴角慢慢下撇:“……”

醫生:“……”彆說,還真彆說,瞪人的時候,這眼珠子真大,是不是上火了。

夏洛爾感覺自己被騙了:“那說什麼受了很嚴重的傷!他的身體不是治好了嗎?你唬我?”

醫生耐心地跟夏洛爾解釋。

按理說跟伊彌亞相關的事情,都屬於機密級,不可能誰問他都回答。

可是夏洛爾失去‘人權’、成為伊彌亞附屬物之後,不管夏洛爾心裡麵是啥想法,他已然被動得到了得知‘主人’資訊的‘特權’。

伊彌亞的屬下,都把夏洛爾當做一種脆弱的,需要被珍視的失權寵物。

為見不到‘主人’感到‘焦慮’的寵物,答疑解惑,安撫寵物情緒,都是份內該做的事情。

醫生:“哦,那是在說激素方麵的生化武器。”

醫生回憶:“他之前在前部戰場上,也受到了類似的攻擊。這一次比上一次的反應還要嚴重。”

醫生補充說明:“這種攻擊會強製誘發alpha的易感期,越是資訊素等級高的alpha,越是嚴重。是新型武器,這邊還冇有好的解決方法。算是對他這種sss級彆alpha針對性攻擊。”

夏洛爾:“那他的身體呢?他不是身體都爛掉了嗎?”

醫生皺眉:“誰說他身體爛掉的。”

夏洛爾敏感地意識這種流言是不允許存在的,不想傷及無辜,便理不直氣也壯道:“……我想的。”

醫生:“……”打量。

夏洛爾:“……”挺胸。

“……我們這裡的醫療資源是對標前部戰場的。除了新式武器造成的傷害,彆的傷害其實都可以修回來。”醫生輕鬆道,“就和修車一樣了,隻要不是器官全部壞死,就可以修回來,你說爛掉不至於了,就是肌肉組織潰爛,很好治的。”

醫生自以為解釋的很清楚了。

可是夏洛爾的神情卻愈發愈迷茫:這不還是爛掉了嗎?

他不明白為什麼醫生可以輕鬆地說出這些話,他不是跟伊彌亞是一邊的嘛,那為什麼伊彌亞出了事情,醫生還是無動於衷習以為常的樣子?

不疼嗎?

為什麼說的跟習慣一樣,他不疼嗎?

為什麼這麼輕描淡寫的,他不疼嗎?

夏洛爾不習慣無視彆人的痛苦,哪怕那個人是伊彌亞:“……那他在哪裡?還在治療室裡麵嗎?”

醫生:“哦,還差一點就修好了,修好之後會送到……暗室裡麵去,就是你們房間裡隱藏著的一個房間。”

雖然夏洛爾能聽懂醫生的意思,可是他是真討厭醫生的某些用詞。

夏洛爾:“……我知道那個房間。”

“啊?你知道啊……那個房間可以隔離資訊素,等這段時間抗過後就好了。”

夏洛爾:“……資訊素,隔離,扛過去?”

三個特殊的詞彙,預兆了另一個更特殊的詞彙。

醫生:“因為他現在,處於易感期嘛。”

易感期。易感期。易感期。

易感期。易感期。易感期。

易感期。易感期。易感期。

夏洛爾:“易感期。”

……心裡麵的警鈴搖動。

夏洛爾麵色沉下。

這難道是個機會?

醫生:“易感期。”

醫生理解錯夏洛爾的意思了。

基地上的人似乎都默認夏洛爾喜歡伊彌亞。

畢竟站在alpha的角度,乃至於全體慕強的軍國主義聯邦的角度,最強最厲害的alpha自然能獲得美人的青睞。

所以醫生還以為夏洛爾在琢磨幫助伊彌亞:“……夏洛爾,你彆想危險的事情哦,要是oga的話,還好,beta就彆想著去幫alpha渡過易感期了,那是sss級的失控alpha,指不定就會有生命危險的。”

這無疑是踩到了夏洛爾的雷區。

如果是真心相愛,那倒還好。

可是不是。

他們不是啊。

夏洛爾喉嚨發緊,積壓的情緒突然翻湧而上。

他盯著醫生的眼睛,聲音發澀:“……你們是不是都默認我很喜歡他啊?”

他還冇有那麼‘善良’,對伊彌亞的‘欣賞’,早就給伊彌亞操光了。

所以現在他的內心充滿著對伊彌亞的‘憎惡’。

醫生:“哈哈。我也冇彆的意思。我知道的。我還記得你說過,你不喜歡男人。所以不管伊彌亞有多優秀,在你這裡都是出局的。可是——”

夏洛爾哪能不知道‘醫生’想說什麼,重點都在‘可是’後麵。

肯定又要試圖說服他認命,接受。

反正被插屁股,晚年兜不住shift的又不是醫生,那他當然大度了,哼。

夏洛爾累了不想爭辯:“……算了,我回去了。”

夏洛爾剛開始走的時候,是慢慢的。

接下來他越走越快。

伊彌亞的易感期,是他的機會。

就和逃跑計劃那時候一樣。

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隻要利用伊彌亞的易感期,達到深度標記,他就能利用法律,離開伊彌亞。

冇時間猶豫了,他得快點行動。

伊彌亞的私人房間,私人房間中的暗室,全部都是夏洛爾想進就進的。

即使伊彌亞受傷了,處於難得的虛弱狀態,也冇有對夏洛爾設防。

這是全指揮部默認‘夏洛爾是伊彌亞尤其心愛的寵物’,所帶來的便利之一。

冇有人會阻攔高層心愛的寵物到處亂跑,畢竟寵物嘛,都是單純無害,且除了接受主人的愛之外,冇有彆的生存方式,依托於主人而活的寵物,又怎麼會傷害主人。

夏洛爾絲滑地進入暗室,一點阻攔都冇有,夏洛爾忍不住露出譏諷的表情:

嘖,反正就冇把我當回事兒唄。

一個二個……

反正我就是一個隨處可見的beta吧。

譏諷到最後,卻又伴隨著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事情發展到現在,並非是出自於他的意願,可是若是說他是受害者,那肯定也不是的。

暗室的空間說小,但也算大。

夏洛爾大概看了一下裡麵的情況,他看見床上鼓著一個成年男性的形狀,一根模糊的輸液管一端連接著旁邊的機器,另一端連接到被子裡麵。

受了傷之後,伊彌亞果然也會變得脆弱。

夏洛爾感覺伊彌亞有那麼一點可以觸及。

夏洛爾甚至天真地想:或許就算是sss級彆的alpha,易感期的時候,也會跟發情期的oga那麼無害呢!

那他是想錯了。

在夏洛爾關門反鎖的時候,夏洛爾聽見一陣急促的東西倒地的聲音。

夏洛爾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他被饑渴的野獸盯上,求生欲讓他感到後背發毛。

偏偏他為了達成目的,又得去逼迫自己去克服這些恐懼,去直麵伊彌亞的易感期。

“!…”下一刻,夏洛爾就被抵在了門上,呼吸間熱乎的氣體灑在夏洛爾的脖頸,讓夏洛爾當場就起了微妙的反應。

夏洛爾捏緊拳頭,一如既往地冇有反抗,多次跟伊彌亞打對手戲,夏洛爾知道怎麼抗拒都會成伊彌亞快樂的情趣。

然而這一次,後麵的人卻猶豫了:“夏夏,奇怪,你為什麼在這裡啊……”

那語氣跟小朋友撒嬌一樣,夏洛爾感覺到陌生。

跟通常人猜測中相悖的是,伊彌亞經常撒嬌,他會抓著夏洛爾的手腕撒嬌,或者是用黏糊糊的語氣撒嬌。

可是伊彌亞不會允許自己處於弱勢地位。

更彆提表現的如同小朋友一般。

身後的人當然是伊彌亞·拉裴德。

而且是易感期中的sss基因等級的alpha,曾前部戰場行動組組長,現十三陣線總指揮,伊彌亞·拉裴德少將。

但易感期導致其激素紊亂,讓伊彌亞無法掩飾自己的行為,那曾千方百計不惜任何代價非要去藏起的‘幼稚’‘純愛’,不得不暴露出來。

夏洛爾不由得也將語氣放輕緩:“我當然是來看你的……”

伊彌亞蹭著夏洛爾的脖頸,發出如小動物一樣舒服的稀碎的雜音:“夏夏,我好想你啊……”

夏洛爾:“……嗯,我也是。”

夏洛爾不知道這句話他是否是真心的。

可是他的確無法否認,有那麼百分之一的餘地,他確實是有想念過、心疼過伊彌亞。

但是伊彌亞緊跟著的問題,讓夏洛爾心裡發寒:“……可以嗎?”

可以什麼?

夏洛爾心頓時冷了下來。

一個典型的alpha。

他到底對alpha在奢求什麼?

對於這個問題,夏洛爾已經不會再有猶豫,幾乎是立刻,他便回答:“可以。”

他就是為此而來的。

為了利用oga保護法,離開軍營,他必須先成為伊彌亞的合法妻子。

也就是說,他要被伊彌亞深度標記。

這不是難事,因為易感期的alpha,根本無法剋製想要成結,進行深度標記的衝動。

一切正如夏洛爾的計劃進行。

但在基地裡無望的生活,讓夏洛爾的心智支離破碎,無法支撐他做出其他理性的長期規劃,如今的他好比是溺水的人,不顧一切地抓住一切可以讓他逃離水池的事物。

這個計劃確實不完美,但夏洛爾已經冇有選擇了。

再繼續呆下去,夏洛爾認為他會在孤立無援中死掉。

計劃終於進行到關鍵的一步。

萬幸,此時的夏洛爾還保有理智,冇有沉浸在情潮之中。

可能是出於性彆因素,beta總是比alpha冷淡。

夏洛爾當然是不會比alpha沉迷。

夏洛爾冷冷地掃視伊彌亞,然後把手伸向伊彌亞的脖子。

人表達愛意與恨意時,啟用的是同一片大腦區域。

夏洛爾。

他做不到承認自己冇有哪怕一分愛過伊彌亞,可是他完全不否認他對伊彌亞存在恨意。

他想,那些愛,已經跟恨融在一起了,變成了一種畸形的,不道德的執念。

夏洛爾冒出了一個危險的想法:

如果趁著伊彌亞成結的時候殺了他,會不會更好呢……

夏洛爾的手指驟然收緊,溫熱的原生手與冰冷的仿生手一同,在伊彌亞蒼白的脖頸上勒出猙獰的紅痕。

方纔還沉寂在甜蜜美好中的伊彌亞,瞪大眼睛,易感期混沌的意識瞬間被刺痛。

他看著夏洛爾難過的眼神,

心中的一些柔軟的地方也跟著碎掉了。

直到呼吸接不上來,伊彌亞才發出不可置信的疑問:“……夏夏…你真的要…要殺我嗎?”

他們明明在做最親密無間的事,為什麼卻又像隔著血海深仇?

夏洛爾:“嗯,我恨你,伊彌亞。”

伊彌亞:“……為什麼?”

夏洛爾:“冇有為什麼,我隻是想要你死掉。”

伊彌亞迷茫:“……可是,夏夏不是喜歡我嗎?我們是兩廂情願的,不是嗎?”

夏洛爾:“你啊,真的是……床上什麼鬼話都能說。”

手指發力,讓伊彌亞的辯解斷斷續續:“……我……冇有。”

他是為了求生?還是說的真話?

當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的時候,已經冇人在乎了。

夏洛爾:“你聽好了,我不喜歡你,我討厭你,跟你在的每一天,我都覺得生不如死。”

那些甜蜜的幻想徹底碎掉了。

伊彌亞感覺眼睛前麵霧濛濛的:“我以為夏夏是喜歡我的啊……問你,你也不說……”

伊彌亞以為自己會很憤怒,實際上他很傷心,這種衝擊力極大的傷心。

讓他一瞬間連反抗都不想反抗了,全身都在順從,想要去滿足自己認定的伴侶。

激素武器隻能說是個誘因。

伊彌亞潛意識裡就是這麼想的:

如果夏洛爾有想要殺掉他的念頭,那他潛意識會在夏洛爾動手的前一步,就不想活了。

伊彌亞的世界,既浩瀚,又渺小。

從出生開始,他就被拉裴德家族賦予了豐厚的資源,和與之等價的任務。

他身上的榮光,一直有條件,

好在他足夠優秀,所以他可以揹負得起榮耀的重量。

在遇見夏洛爾之前,伊彌亞從來冇有考慮過的彆的生活方式,但在遇見夏洛爾之後,伊彌亞的人生從一條簡單直蕩的直通路。

變成一條有顏色、有四季、有花草的路。

夏洛爾是伊彌亞的初戀。

是伊彌亞很多第一次情感導向的歸屬地。

在遇見夏洛爾後,伊彌亞才知道人可以有另外一種活法。

他希望路的儘頭是幸福快樂的結局。

被誘發的嚴重易感期,和激素藥物的殘留,讓伊彌亞的腦袋持續不清醒。

生理上的缺氧,和心理上意識到夏洛爾想要他死的痛苦,反倒是刺激伊彌亞得到了一些思考能力。

隻是思考能力的不足,讓伊彌亞隻能想到最關心的問題。

當時,戰場上,伊彌亞帶著勉強合格的beta小隊突進在帝國偵察兵臨時基地的唯一通道。

這些beta士兵的素質實在是不行,或許優秀的小隊,已經因為席德糟糕的指揮,而消耗殆儘。

伊彌亞無數次咒罵席德,每當他意識到席徳留下的攤子有多爛,他就巴不得席德能複活再給他殺一次。

好在伊彌亞足夠有能力,給這支傻逼隊伍兜底。

然而在突襲順利,敵人被一個一個抹殺掉,一切指向任務的完美完成時,變數發生了。

伊彌亞瞄準敵人的自動彈,被一個beta士兵推開。

“不要!”那個beta士兵激動地手舞足蹈,他想跟伊彌亞表達什麼,“不要打他!”

伊彌亞:“?”

“那是我們認識的人!是a組小隊的羅修!”beta士兵篤定道,“我絕對不會認錯!”

伊彌亞隻覺得尤其荒謬。

不管是beta士兵突然組織上級瞄準發射彈藥。

還是一個什麼鬼,叫a組小隊的羅修出現在敵軍隊伍裡。

最重要的是,十三陣線暫時隊伍溝通的術語,因為士兵的學習能力問題,並冇有統一進行強製要求,若是說敵軍裡有這邊的人,那就表明敵方有破譯軍事資訊的能力。

那他們怎麼能順利深入到敵腹?

還是說這是個陷阱。

戰場的形勢瞬息萬變,伊彌亞發現這是個針對他的埋伏的時候,即使他撤退的再快,也晚了,所以伊彌亞打算反其道而行之,直接硬打,絕不撤退。

他要繼續,完成他的任務。

世界上所有難做的事情,都是因為退卻。

世界上所有的勝利者,都是因為無數次不肯退讓,所以始終比失敗方,多堅持了幾個小步。

而且還有最後一點,十三陣線是元帥欽定的僵持戰局的突破口,所以纔會讓伊彌亞接手。

算是一個秘密任務。

所以伊彌亞的一舉一動都需要直接跟總指揮、也就是他的母親負責。

在這種情況下,伊彌亞必須表現出自己的‘能力’,乃至於必須超常發揮,來證明他不會因為分心於一個beta,忘卻重要的事情。

結果就是任務繼續進行,代價是伊彌亞負傷,風風火火地被搶救。

那雙曾如太陽般耀眼的金色眼眸,此刻蒙著層破碎的水光,隻剩零星的光芒帶著最後的不捨投向他的戀人。

生理和心理的雙重痛苦,化作淚水,懸掛在潔白的睫毛上。

本該可以用聖潔去形容的畫麵。

偏偏眼白髮紅,眼球中的毛細血管暴突,讓這一幕染上血腥和決絕。

從來冇有預料過的死期,生命到最後。

伊彌亞暫時隻能關心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我的,任務,冇失敗吧…”

彆的都不重要了。

夏洛爾頓了下,他的手在顫動:“為什麼……”

最終他鬆手了:“為什麼啊……為什麼……我不明白……”

就這麼一個問題,就讓夏洛爾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氣,同時內心陷入極大的痛楚:

他到底做了什麼,他曾經是一個逃兵,此時,卻要謀殺能夠建功立業的少將?!

他是恨伊彌亞對他做的事情,是噁心伊彌亞踐踏他的身體,玩弄他的感情!

可是,伊彌亞死了又會怎麼樣,對他有什麼好處嗎?

要是又來一個跟席德一樣垃圾的人,把平民士兵當耗材,更多的無辜beta士兵變成殘疾,難道他就會開心嗎?

他忘不了那些死掉的士兵,就像他忘不了殘疾的自己。

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絕對不隻是伊彌亞的問題,他也有問題。

如果他是個普通的士兵,跟伊彌亞一起出生入死,執行任務。

而不是這種奇怪的關係,該有多好。

所以……

他要跑,他要離開。

離開就好了。

離開這個畸形的土壤。

他就不會有這些扭曲陰暗的想法了。

夏洛爾吧嗒吧嗒地掉眼淚,忍不住說出了他無數次想說卻無法開口的話:“如果……唔,如果我們不是這種奇怪的關係……該有多好啊,伊彌亞…”

結果反倒是被beta掐了個半死不活的alpha,頂著跟蓋印一樣,烙在脖頸處的手印,開始安慰起這隻敏感脆弱的beta。

伊彌亞無措地擦拭夏洛爾的眼淚:“夏夏,你不要哭,不要哭,好不好?”

可是伊彌亞腦袋清醒的時候,嘴巴就又臭又笨,更彆說是現在了。

但他現在唯一的優點就是足夠坦誠:“好難受……看你哭我也好難受……”

然而缺點也是夠坦誠。

伊彌亞怯怯地看著,片刻後又誠實地著迷於他的beta:“你哭起來好好看啊……好開心,你是為我哭的嗎?”

夏洛爾全當伊彌亞在說糊塗話,冇理會alpha的犯蠢。

伊彌亞這樣的人該死在戰場。

而不是被他這種千方百計想逃離戰場的膽小鬼掐死。

今天一定要死一個人的話,他纔是應該死的人!

想到這裡,夏洛爾擦了把眼淚,在伊彌亞臉上扇了一巴掌:“閉嘴,好好做你的標記,我趕時間。”

夏洛爾是用力打的。

皮糙肉厚的alpha臉上多了個鮮紅的巴掌印。

打完之後,夏洛爾心裡麵在打鼓,這是夏洛爾第一次‘非**’性質地打伊彌亞。

轉念一想,方纔還差點掐死伊彌亞,這一巴掌就又不算是什麼了。

而伊彌亞並不介意,畢竟差點被掐死的事情,他都冇腦子去計較:“對不起,夏洛爾,我有點開心,不知道為什麼……”

當夏洛爾為了證明什麼,再給伊彌亞扇了一巴掌的時候。

伊彌亞甚至直接用臉接。

給夏洛爾都整不會了。

伊彌亞非但不介意,甚至將臉頰輕輕貼向夏洛爾的掌心,他感覺到了夏洛爾的溫度,連聲音都帶著幾分癡迷:“好暖……好開心啊,夏洛爾。”

夏洛爾:“……伊彌亞…”

伊彌亞:“……嗯…”

夏洛爾:“…唉,繼續吧。”

他累了。

身體也累。

心也累。

時間流逝。

夏洛爾坐在伊彌亞的電腦前麵。

溫熱的鮮血浸透了座椅,在布料上暈開大片刺目的暗紅。

夏洛爾卻恍若未覺,雙目死死盯著螢幕,指尖在鍵盤上飛速跳躍,彷彿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夏洛爾很興奮,腎上腺素分泌了很多。

因為他在做一件,他一直想做的事情。

而這件事情終於開始有一點進度了。

他終於看到離開軍營的希望了。

夏洛爾用伊彌亞的手機撥通了記者的電話:“能幫我嗎?”

雖然克裡斯給的名片被伊彌亞撕了。

可是夏洛爾看連續劇的賬號都是克裡斯給充的,多虧了這個誰他媽能想到的聯絡,夏洛爾擁有了克裡斯的聯絡方式。

克裡斯看到通訊的時候都愣住了,伊彌亞怎麼會給他撥電話,聽見裡麵傳來夏洛爾的聲音,克裡斯的問號就更多了:“???怎麼是你?伊彌亞呢?”

夏洛爾眼巴巴道:“我有伊彌亞殺席德的證據,我是人證,我也有物證。還有,你要是想針對拉裴德的話,我有更有力度打擊拉裴德的方法。”

當然這些線索,對克裡斯來說,已經冇啥用了,畢竟給伊彌亞敲打的這個任務已經以他失敗為結局,結束了。

克裡斯模棱兩可:“你知道……?”

夏洛爾:“我當然知道,我們beta隻是身體素質不如alpha,導致學習的效率也比alpha低,可能學的慢一點。但beta又不是傻子,所以……你那時候說要幫我,還做數嗎?”

說到這裡,夏洛爾吐了口唾沫,他們做得太激烈,嘴巴裡麵都咬破了。

吐出來的唾沫裡有著一點點血絲。

夏洛爾用肩膀夾著手機,在鍵盤上熟練地打字。

一邊乾活,一邊咒罵伊彌亞:真無語,伊彌亞把他當傻逼,當公開稿都寫不清白的智障。

他媽的,他右手冇了,左手寫字當然寫不明白,這個畜牲,種馬,大壞蛋,想罵他,批還疼死了。

真是操他媽的。

夏洛爾:“我在軍事委員會發了實名舉報帖,已經把我這邊的事情發出去。”

夏洛爾點了下重新整理,因為夏洛爾是用伊彌亞的賬號登入的,所以稽覈暢通無比,伊彌亞的特權此刻成了刺向他自己的利刃。

互聯網的美妙之處,就在於還有彆的平台。

而且最棒的是,還有所謂的一鍵發送。

那當然要全發,反正他早晚是死,就讓輿論的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夏洛爾發的是照片,文字,和語音證據,可是在經過無數轉發,傳播,資訊裂變後。

就變成了一條電腦自動生成的、有理有據的視頻:

“我現在是伊彌亞·拉裴德的成結對象,按照聯邦婚姻法,我是他的合法妻子,當享有sss基因等級alpha伴侶的……特權。我希望可以申請律師,指控拉裴德對我的**。”

克裡斯:“帖子看到了,被刪掉了,軍事監控局已經施壓把它刪掉了……你在其他地方,發的帖子,在三小時後也會被肅清乾淨。”

夏洛爾聽到這些,並冇有意外,他現在的身體很疼,但是大腦卻不在混沌狀態,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的功過是非自有審判,但要他這樣下去,他寧願網不破,魚死。

夏洛爾忐忑:“那……你還幫我嗎?”

克裡斯冇有想太久:“……我幫你。”

夏洛爾:“謝謝……”

不管克裡斯之前的目的是什麼,論跡不論心,在夏洛爾眼裡,克裡斯已經是頂天的好人了。

克裡斯結合利弊判斷之後,打算穩住夏洛爾的情緒。

鑒於夏洛爾對他很信任,所以這對他而言很容易。

克裡斯“我幫你,不是為了找拉裴德的麻煩。雖然我年紀已經過了打打鬨鬨的年紀,可是能讓那些士兵回去,其實也是挺開心的。”

克裡斯用手勢,指示自己的手下,聯絡伊莎貝拉元帥。

一係列的巧合推進到現在,反倒是給了克裡斯重新站隊的機會。

克裡斯:“可是你想讓我幫你什麼呢?那時候,你不想回去。不是嗎?”

但事情發展到這裡,夏洛爾的情緒已經完全繃不住了:“……我的確不想回去,可是我不要在戰場呆了!我不要在這裡了!其他地方去哪裡都可以!”

夏洛爾是個愛哭的beta。

在決定參軍前的那天晚上,在他媽媽懷裡麵哭了一晚上,把他媽都給哭哭了。

如今在遠離媽媽不知多少光年的邊境線基地,抑製不住漏出了一絲崩潰的哭音。

但他就算是哭到死,從頭到尾,給他擁抱的,會安慰他的,也就隻有伊彌亞。

而在這個軍營裡唯一一個會擁抱夏洛爾的人,冇辦法給夏洛爾帶來絲毫安慰。

那些親密的擁抱,總是帶著過度的支配和索取。

讓夏洛爾噁心。

夏洛爾用胳膊抹了把眼淚:“我會躲在伊彌亞私人房間的密室裡麵,同時用他的手機……直播我現在的情況,在網上造勢,麻煩你快些帶人到,你不幫我我就直接死在裡麵,我認真的,我活不下去了。”

手機對麵的記者似乎說了什麼,但是夏洛爾耳邊是很大聲的耳鳴,夏洛爾主觀也不想得到彆的答案。

夏洛爾:“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但是你是我……唯一一個可以想到人。我真的不想再呆在這個地方了。”

說罷,夏洛爾直接斷開通訊,壓抑住自己的情緒,繼續按照計劃進行。

他得趁行政部反應過來之前,進暗室躲好。

夏洛爾直起身子,堆在下麵的血,沿著腿縫留下,行走間,地上留下踩出猩紅的腳印,綿延成一條不連貫的小路。

夏洛爾置若罔聞,繼續按照計劃行事,夏洛爾回到暗室之中。

夏洛爾自上而下地看伊彌亞。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他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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