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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前男友葬禮那一天_小說 第14章 chapter.14(大修) 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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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4(大修)
她的頭……

家宴上來了很多旁支,
一時間熱鬨非凡。

夏梨從花園的小徑走來,還能聽到麻將翻滾的聲音隱隱從彆墅裡傳來。

她不能一直躲在角落,不然又要被奶奶罵了。

她下定決心往回走,一路上情緒持續低落,
她真的很想回到自己的小彆墅了,
很想陳阿姨做的飯菜,
甚至都有點想回去繼續和裴澈吵架,隻要不在這裡,
好像哪裡都比這裡好。

夏梨剛走到客廳,就聽到一道響亮的女聲:“像語筠這麼好的條件,
挑挑又怎麼了,咱們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品性什麼的最清楚了,下次嬸嬸再給你介紹好的。”

夏梨恰好撞見人家說話,明知道可能對方沒有什麼惡意,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她總感覺這話意有所指似的。

她一走進來,屋內的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剛剛說話的都不說了。

一秒後,大家恢複正常,該說什麼說什麼。

夏梨自行走到一角坐下,剝桌上的葡萄吃。

夏梨不想承認是自己多想,但又沒法不多想,她進來後,
好像聊天的聲音都小了很多,
大家的神情都沒那麼自然了,一個個的說著話忽然就回頭看她一眼。

夏梨差點忘了,這也是她討厭和這些人在一起的一個重要原因。她把葡萄塞進嘴裡,
酸甜的汁水在她口腔裡迸濺,胸口也拉扯出一點澀感。

她無聲勾唇淡笑,又吃了一顆葡萄擦了擦手起身回房間。

這時又聽見嬸嬸說:“語筠你這次給奶奶送的是什麼壽禮啊?”

夏語筠:“我和大家一樣送的茶葉。”

“哎喲,我還不知道你們幾個小孩,年年如此,表麵上送茶葉,私下裡每次都還送些彆的……”

夏梨發現電梯被占用,就連電梯也不坐了,轉身走了樓梯,她們後麵說了什麼她沒再聽見,隻感覺聲音窸窸窣窣的,還時不時傳來低笑聲。

刺耳。

也隻有她這個笨蛋才會聽信那句製茶是家族傳統這樣的話了。

每一個人都把她排除在外,她不懂既然如此為什麼當初要把她重新領回家,不如一直讓夏語筠頂替她的位置當這個千金小姐,她寧願繼續在巷尾吃她的路邊攤。

夏梨躲進房間裡,反鎖上門,撲倒在床上。眼睛酸酸澀澀的,有液體從眼睛裡剛流出來就被她的蠶絲被吸收了,洇出兩隻眼睛的淚痕。

夏梨小時候總做白日夢,希望自己是億萬富翁的孩子,十八歲那一天,她夢想成真了,她真的是億萬富翁流落在外的孩子。

想象中的驚喜沒有如期而至,更多的竟然是對養父母的不捨。

後來才知道,她霸占了彆人的家人,彆人也霸占了她的家人。她隻能把這份不捨壓在心底,偶爾纔回去看一眼養父母。可是回到夏家後的日子卻沒有她想的那麼好。

夏語靈的名字依附於夏語筠而生,夏語靈實習工作依附於夏語筠而轉,夏語靈在家中依附於夏語筠才少挨罵兩句。

夏梨討厭夏語靈這個名字。她喜歡外公為她取的梨這個字,外公說她小時候總是哭,早知道不取梨這個字了,梨子水那麼多,天天這麼哭多惹人心疼。

後來外公過世,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這麼疼她了。

夏梨昨晚睡得晚,今天起得早,這麼一哭,睡意就湧上來,不知不覺睡著了。

她蜷縮在床上,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出了一身熱汗。

門外傭人說到飯點了該吃飯了,她打發人走,趕緊起床整理儀表。

補妝,梳頭,摸索了一陣,等自己麵色無常才下樓去。

長餐桌坐滿了人,留著夏梨的位置。

夏梨什麼也沒說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不是八麵玲瓏的人,不會在這時候說好聽的話。她低垂眼眸的時候不禁在想,如果是夏語筠或者安禾的話,大概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為什麼遲到解釋清楚,還順便道歉。氛圍一定會被她們炒得很活躍。

夏梨知道自己也可以做到,她其實也很會社交,隻是今天心情不好,她說不出來那些話,也不覺得值得在這些人麵前說。

那位嬸嬸又開口了:“唉……媽過生日呢,還得等著你一個人。”

她聲音小,但嘀嘀咕咕的卻能落入每個人的耳朵裡。

夏沁茹坐在主位,瞥了她一眼,沉聲說:“語靈,你一個小輩來這麼晚,怎麼讓長輩們等呢,向大家道歉。”

夏梨擡眼看夏沁茹,她滿臉嚴肅,有種如果她不道歉這餐飯就不會正式開席的意思。

夏梨看著眾人,眼睛沒有聚焦,木訥地說:“對不起,我不小心睡著了,讓大家久等。”

“和我們說乾嘛,今天是媽的生日,你應該和你奶奶道歉。”

夏梨又擡頭看夏沁茹,忽然覺得這聲奶奶她叫不出口,但她還是硬著頭皮說:“奶奶對不起。”

夏沁茹就等著她這句話,她的話一落地,夏沁茹便換上一副和藹的笑臉對眾人說:“好了,大家吃飯吧,彆被一個孩子影響了心情。”

餐桌上一時間熱鬨了起來,夏梨卻覺得隻有自己這裡是靜默無聲的。

她和夏時聿、夏語筠挨著坐在一起,小輩們在這場家宴上沒有開口的資格,夏時聿想要安慰她也沒機會開口,夏語筠則是輕輕拍了拍她的大腿以示安慰。

夏梨更加覺得自己是老鼠,暗暗記仇的陰溝老鼠,然而彆人光明正大比她好一百倍一萬倍。她很苦惱,各種心緒上湧,險些憋不住眼淚。

午飯後,夏梨被夏沁茹叫到書房,或許是覺得夏梨今天的表現讓她感到丟臉,她先給了夏梨一個耳光。

夏梨捂著臉難以置信看著她。

“你怎麼回事,要耍小性子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今天一上午你都躲在房間裡偷懶睡覺不見人,你是見不得人嗎?還敢睡過頭,夏家的孩子怎麼能在這種場合失了禮。下來後也不道歉,就悶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你是啞巴嗎?也不知道跟誰學的這些規矩,你剛回來的時候我記得我是教過你的,你全當耳旁風!”

“我還以為你這次回來是要改好了,怎麼還是老樣子。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我給你穿金戴銀,讓你過最好的生活,讓你享受最好的教育,你是怎麼做的,一次一次地讓我們夏家丟臉,你這樣我怎麼放心!”

夏梨都不知道她不放心什麼,夏家的產業都是家族內部管理,爸爸是掌權人,但有了隱退的意思,現在公司所有的業務都壓在夏聞錚身上,夏聞錚是毋庸置疑的掌權人。

而她不知道需要做什麼,她被忽視成這個家的邊緣人物,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回來。

無緣無故被劈頭蓋臉一頓罵,夏梨不是沒有為自己辯駁的勇氣,而是已經不能張口說話,腫脹的酸澀感一直擠壓在喉頭,她害怕此刻開口就是一場嚎啕大哭,她是不願意在夏沁茹麵前哭的。

她無力垂下手,看著夏沁茹因震怒而微紅的臉頰,一波一波的語言湧上心頭,被她止了又止。

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和她說什麼,夏梨從前又不是沒有為自己辯駁過。

夏梨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就轉身走了。

全家沒有人敢忤逆夏沁茹的決定,她是一家之主,是整個夏家的主心骨,她管教著所有的後輩,唯獨在夏梨這裡栽了跟頭,眼睜睜看著夏梨遠去,卻不知道該做什麼。

她在高位太久了,也早就不再是年輕人,時代的變遷讓她已經琢磨不透年輕人的想法,她有的隻是在商場上格外好使的鐵血手腕。

夏梨先回房間拿了包,徑直走向地下車庫,把自己的那輛車開出來,飛速向外駛去。

夏語筠大概是一直有在注意她的情況,見她要走跑出來攔她,但沒有攔住,夏梨動作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車就已經開出了大門。

夏梨的眼睛蒙上一層淚,把路麵弄得支離破碎。正午的陽光激起一層層波紋般的熱浪,路麵都變得軟綿綿。她害怕自己出車禍,趁著紅綠燈的間隙,她花了點時間把眼淚全都擦乾淨。

她不知道要去哪兒,就這麼無目的地開著車走了很久,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開車到了養父母家小區外。

她回夏家後再回來的次數不太多,上次回來好像還是半年前。夏梨猶豫了一會兒,她的一邊臉還在火辣辣的疼,看著車內視鏡裡自己那半張發紅的臉,夏梨又退卻了,今天大概不是一個回來的好時機,她不是回來訴苦的,隻是回來看看,畢竟這是自己長大的地方。

思索再三,她還是決定去超市買點禮品,看看就走,不然她也不知道下次再來會是什麼時候。

養父母家住在老城區,這裡設施都比較老舊,地麵有裂痕或者是坑窪都很平常,夏梨讀書的時候經常在這條路上往返。現在重新走上這條路總覺得心安。

夏梨兩隻手提滿了名貴水果、煙酒及上好的茶葉等等,慢慢往她原來的家走去。

鏽跡斑斑的鐵門前,夏梨深呼吸敲響了門。

敲過門後夏梨就後悔了,按照她的記憶,這個時間點奶奶應該剛準備午睡,希望不會打擾到她。

敲門聲不大,也沒有人來開門,夏梨看著被勒紅的手心,放下手中的禮品準備離開。

誰知剛轉身,鐵門帶著沉重的“嘎吱”一聲開了。

夏梨轉過身,猝不及防看到精神飽滿的老太太,近鄉情怯,不敢走近,竟木在原地。

老人眯著眼睛道:“梨子回來了,怎麼就要走了,也不給奶奶打個電話,奶奶好給你開門啊。”

夏梨喉頭又是一陣沉重,她壓下去這份難過的情緒,裝作無事道:“奶奶,我今天剛好有空所以回來看看,以為沒人在家正要走呢。我給你們買了點東西。”

“你這孩子,回自己家還買什麼東西呢,快快快進屋,外麵多熱啊,進來吹空調。”

夏梨的後背被老人帶著厚繭的手推進屋內。心裡又暖又澀的,生生被她壓製住。

“你之前穿的的拖鞋我還給你留著呢。”

李秀梅從門邊的老鞋櫃裡拿出一個紅色塑料袋,裡麵裝著的是夏梨從前在家穿的涼拖鞋,那雙涼拖鞋還是幾年前她從爸媽的超市裡新拿的,還沒有穿過兩次就被夏家接走了,好久不見它還很新。

夏梨脫下腳上的高跟鞋換上拖鞋。

李秀梅又問:“餓不餓,吃過飯沒有,要不要吃點飯,中午就我一個人在家,下了一碗麵,奶奶再給你下一碗怎麼樣?”

夏梨中午根本沒吃兩口,但不想麻煩老人忙活,忙拉住她說:“奶奶,我吃過了才來的,我不餓呢,肚子很飽的。”

“哦,吃過了,那喝不喝什麼,家裡還有小舸喜歡喝的可樂,在冰箱裡冰著呢,你們年輕人不就愛喝冰可樂嗎?”

“不用,奶奶,我喝水就好了。”

夏梨很久以前養成了把什麼好東西都留給弟弟的習慣,奶奶總是告訴她,弟弟是早產兒,身體虛,需要仔細養著才行,小時候她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後來發現不對的時候她也已經回夏家了。

劉秀梅聽她這麼說去廚房給她倒水,端出來的也是她從前用的杯子。

“奶奶給你定期洗著這個杯子呢,就想著哪天你回來還用的。”

夏梨捏捏鼻子,緩解鼻尖的酸意後說:“謝謝奶奶,你對我最好了。”

李秀梅去看她買回來的那些東西,嘀嘀咕咕:“下次來就不要再買這些了,也不知道你在那邊過得怎麼樣,這些東西怎麼一買就買這麼多,要花很多錢的……”

夏梨幫著她把東西清理出來,“你放心吧奶奶,我很好,這些錢都是我自己掙的,也花不了幾個錢,而且是給你們買,用點錢又怎麼了。”

李秀梅拉著她在沙發坐下,仔細瞧她,“我怎麼覺得你瘦了好多,有沒有好好吃飯啊,不要那麼辛苦。”

“我都好,什麼都好。這個點是不是要去午睡了,我不想耽誤您休息時間,要不我就先走了。”夏梨害怕自己再待下去眼淚真的會決堤。

“留下來吃晚飯嘛,這麼急著走乾嘛。”

“我下午還有事,就不留下來吃飯了,奶奶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夏梨急匆匆要走,李秀梅攔不住她,不太高興,“剛回來就走,下次還要多久纔回來看我。”

“我有空肯定再來的。”夏梨這麼說著,卻已經走到了門口換鞋。

“哎喲,你看你提了這麼多東西來也不留下吃個飯,晚上還能見見你爸媽呢。”

李秀梅的熱情刺裹挾著夏梨的淚腺,她換好鞋子匆匆離開,走得有些落魄。

樓道裡傳來奶奶的叮囑聲,最後哐的一聲,門被關上了。夏梨終於逃回車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啜泣著。

宣泄完委屈的情緒時,已經過去了近一個小時。

夏梨後知後覺該開車離開這裡了,摸半天沒摸到手機,這纔想起她的手機忘在養父母家沒有拿出來。

夏梨把眼淚抹乾淨深呼吸調整情緒後下車往回走。

她的情緒來得快,發泄過後好了很多,隻是盯著一雙淚眼總是心裡發虛,她不習慣被人發現自己的情緒。

就這麼走到養父母的房門外,發現門沒關緊,屋裡人並沒有克製自己說話的聲音。

她辨認出正在說話的是李秀梅:“……說過了,要你今天彆出門,剛剛她回來,你要是在家的話就可以和她說說,找她要點錢了,她這人憨傻的,你隻要稍微對她好一點,她能一直記著你,剛剛我就看到她眼睛紅紅的,一副要哭了的樣子,估計在夏家過得不好,所以你就更得裝一裝。裝得好就有錢拿,乾嘛不裝。”

“我怎麼知道她要來!她回來你也不把她留住,害得我白跑一趟,回來了連個人都沒見著。”

這是溫靖舸的聲音,怨聲載道的樣子和平時一樣。

屋內相互責怪的聲音還在繼續,全都一字不落地落入了夏梨的耳裡。她氣息陡然間不暢快起來,垂在身側的兩隻手,像是充血一般僵硬伸展不開。

啊……她還真是傻子。

夏梨心裡皺巴巴的,被人揉碎了半晌展不平。

刺耳的聲音持續不斷從那條真相的門縫傳出來,夏梨不想聽了,漠然拉開門,修長瘦弱的身體站在房門口。

客廳正說話的兩人頓時噤聲,驚恐地望過來。

這一天,這樣的場景發生了兩次,夏梨近乎免疫,沒有忘記自己回來的目的是什麼,徑直走到兩人身邊,剛剛她就坐在這個位置。

李秀梅期期艾艾開口:“小梨啊,我們……”

她彎腰拿起沙發上的靠枕,找到了壓在靠枕下的黑著螢幕的手機,如果不是螢幕反光,幾乎要和黑色的沙發融為一體。

一句解釋也沒有,夏梨拿上手機走出了房門,連門都沒有關。

溫靖舸追上來,扶著門把手,“我靠你是不是一直把手機放在這裡監聽我們說話呢,你信不信我報警抓你啊你這個毒婦。”

夏梨一言未發,穩步下樓,直到走出老式的潮濕的樓道,她才終於回頭看了一眼。

天氣變得陰沉,空氣濕度變大,在高溫下,這裡像是一個巨大的悶熱的蒸籠。

夏梨聽見有一扇門“嘭”的一聲關閉,震得臨近兩層的聲控燈都亮起。

她想,還好早就已經和溫靖舸沒有什麼聯係了,到現在,她不覺得自己虧欠任何人。

再回到車上,這下又完全失去了目的地方向。手機鎖屏上堆積著十幾條未讀訊息,開啟勿擾和靜音模式後,再也沒人能打擾到她。

夏梨毅然決絕地發動引擎朝外開。

天空變得越發陰沉,濃黑的烏雲沉沉壓著這座城市。

車開到一半一場雷暴雨忽然傾瀉而下,細密的雨水宛若霧色雨簾,能見度也變低,夏梨考慮到自己蹩腳的開車技術,尋了個商場停進地下車庫。

此刻她的情緒已經冷靜下來,但依舊沒有什麼逛街的心情,下車後隻是上到一層,在一家咖啡店坐下等雨停。

等雨停後,她要去哪,就連自己也弄不清楚。

咖啡店濃鬱的咖啡豆香氣占據她的鼻腔,店內爵士樂在咖啡裡被泡得濃醇,夏梨喝著拿鐵卻覺得自己像是在酒吧買醉。

實在無聊,她刻意忽略那些沒有瀏覽的資訊,到社交app胡亂刷了刷。

可能是平時的動作使然,也可能是曾經的高頻搜尋,開啟app的那一刻,大資料竟然再次給她推了好友的咖啡店。

準確地說,是曾經的好友。因為店老闆已經很久沒有和她有過交流了。

她點開推送,是一位網友的打卡發帖。她把店內拍得很漂亮,宮崎駿的裝修風格幾乎每一張圖都可以當做桌布。

這個店鋪,夏梨曾經也參與過店內的裝修設計,隻不過到最後她也沒有去過這家店喝過咖啡,還因此少了一個朋友。

她太久沒有開啟過這個app,往下拉到帖子發布時間才發現這條帖子都已經是半個月之前的了。

這場暴雨持續了三個多小時,等雨漸停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多。

夏梨收拾東西準備回自己的小彆墅,被夏沁茹打了一巴掌她不想這時候再回去找不痛快。

車子從商場裡駛出,直到一盞紅燈把她叫停。

她猛地踩住刹車,看著陌生的街景產生疑惑,她看了眼周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到了千湖公園,梁施秋的咖啡店就開在這裡。

這個地方之所以稱做千湖公園,就是因為湖裡有很多沙洲,沙洲與沙洲之間人工乾涉建了很多有特色的橋梁,俯瞰下去,湖被隔開成好幾個形狀各異的小湖,所以稱做千湖公園。

這裡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個網紅打卡點,因為各個沙洲上綠植覆蓋率很高,天氣好的時候有很多人在這裡來露營。

還是有跡可循的,如果不是她在每個岔路口都拐向另一邊,她是不會來到這裡的。

路燈亮了,夏梨往前開,隨著一條分離出來的車流駛入千湖公園停車場。

本以為今天下了一場雨千湖公園應該沒多少人,還沒下車就聽到不遠處有音樂聲傳來,下車一看人還不少,有人手裡還拿著熒光棒。

大概是晚上有什麼小型音樂節,節假日的時候這裡經常會舉辦活動。

雨不大,隻是偶爾飄兩滴在身上。

夏梨知道梁施秋的咖啡店在哪裡,下車後直奔目的地。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過去梁施秋會不會理她,帶著這種忐忑的心情,快抵達梁施秋的店時,人流量比剛剛少了不少,行道上隻是偶爾走過結伴的兩個人。

梁施秋的咖啡店就在眼前,她卻看著那扇童話般的大門不敢上前。

店裡開著溫馨的燈光,玻璃門緊閉,木質地板鋥亮。從夏梨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一個巨大的龍貓側身站著。

夏梨踟躕不前,角落的音樂會都已經開場,傳來狂躁、熱血的旋律。

她正要離開,忽然看見店裡有人快走過來,那女生拿著掃把大聲道:“師傅明天才能來修呢,我和他約時間了。”

嘩啦——有一大波水從台階上掃下來,流進門邊的下水道。

夏梨渾身一僵,就想要逃跑,但手腳卻忽然不聽使喚,釘在原地似的不動了。

今天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把梁施秋店內給淹了,她正忙活著掃屋內的水,掃到門口一擡眼,看見一道靚麗的身影站在樹底下。

兩人隔著綽綽人影,背後是響徹夜色的鼓點節奏。

夏梨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但總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於是擡起右手朝梁施秋揮了揮,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梁施秋並不打算回應她,正要走,身後出現一個男人,男人穿白色的t恤,這麼久不見,他的少年氣卻沒有減少分毫。他怔怔地望過來,不由分說就要走向夏梨,被梁施秋一把拽進了店內,兩人一同消失在夏梨的視野中。

夏梨猝不及防見到前男友,不,應該是前前男友了。她和他在一起都已經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不該過來的……

明知道自己是個麻煩。

這時雨下大了一些,天色比剛剛要更暗,舞台的聚光燈掃到這邊來,擦過夏梨的頭頂,雨水紛飛跳躍,密密落在她發梢。

夏梨在這時落魄轉身。今天是糟糕的一天,她不該來找從前的任何人。

旁邊就是熱鬨喧囂的舞台,夏梨走得很慢,但等梁施秋拿著雨傘追出來的時候,早就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

陸遠舟從店內跑出來,“梨子呢?”

梁施秋捋了把頭發,“沒看到,怎麼走那麼快呢。”

陸遠舟擡頭看了眼天氣,隻覺得這雨等會兒可能還要再下,拿過梁施秋手中的折疊傘道:“我去找找她,你回店裡看店吧。”

梁施秋點頭,把傘遞過去,欲言又止。

陸遠舟:“你要我帶什麼話給她發我手機上吧,我怕她走遠了。”

梁施秋點點頭,又一把抓住他,“你不要和她說太多,彆給她帶來麻煩。”

“我知道。”

陸遠舟拿著傘走進雨裡,先是大邁步走,後來變成奔跑。

夏梨覺得今天實在是有些倒黴,她穿的是高跟鞋,腳背被雨水打濕了就算了,她感覺自己的腳快斷了,腰也酸得快要直不起來,可是為什麼這種時候她竟然還把夏沁茹說的挺直腰背刻在骨子裡。

她也形成了肌肉記憶,不允許自己彎腰駝背。

此時天已經黑了,夏梨想要逃回自己的車上,不知道自己走錯了幾條岔路,也不知道走到哪一座沙洲上,狂躁的鼓點被她甩在身後,雨還在往下滴。

這裡人很少,大部份的人都去旁邊的音樂會看演出了。夏梨找到一個水漬相對少一點的長椅,儘管隻坐一點邊邊也依舊感受到了潮濕。

但她實在是走不動了,雙手撐在身側仰頭看了會兒天空,臉被淋得澆濕,覺得自己這樣有點淒慘,她重新坐正,俯下身按住自己的小腿一圈圈地按摩。

失落、彷徨、不安、欺騙……她今天一整天都被各種情緒裹挾,幾乎要透不過氣來,終於被這場雨淋透她才覺得好受了一點,最好再大病一場,躲在疾病的溫床裡什麼也不管。

小腿的痠痛感持續傳來,夏梨的按摩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餘光看到有人撐著傘走了過來,沒看太清,好像是個男人,她應該趕緊坐起來提高警惕心,方便自己隨時逃跑。

但她實在是太累了,累到如果今晚有人要把她殺掉,她也會覺得那就這樣吧,她實在是沒有力氣逃跑了。

夏梨繼續按摩她的小腿,而男人停留在她眼前,她的頭頂沒再有雨落下。

濕漉漉的地麵模模糊糊倒映著兩個人的身影。

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她隻是倏然間愣住,擡起頭。

第一次遇見裴澈的時候,是異國的一場大雨。那場雨裡,她躲在屋簷下,靜靜等雨停。

後來雨沒有停,她拿走了裴澈的傘。

現在,他們分手了,裴澈撐著傘在這場大雨中找到了她,把傘麵儘數傾斜向她,自己半邊肩膀在一瞬間被淋濕。

夏梨沒看懂他,可能她從來都沒看懂過他。

她想,可能是現在情緒起伏太大了,不然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感到一絲心悸和慶幸,慶幸他還是在她刻意避開的潛意識裡找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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