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前男友葬禮那一天_小說 第29章 chapter.29 等你願意戴上那…
chapter29
等你願意戴上那……
夏梨還記得幾天前離開海城的原因,
是那時得知裴澈在她的生活中安排了線人,而這些線人還和她的關係非常密切,這令她感到恐慌。
後來在飛機上。起飛前,她不小心將揭發裴澈秘密的郵件發給徐智和,
當時她覺得自己這次絕對會死,
誰來求情都沒有用的那種,
裴澈會追殺她到天涯海角。
結果裴澈真的跑來星洲抓她,氣勢駭人,
卻溫柔地抱起她將她平安送回家。她想,可能是家裡出了麵,
和他達成了什麼協議,所以他對她的態度纔有所緩和,畢竟得罪夏家其實並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這是她按照現在的局勢做出的分析,裴澈對她恨之入骨,
戲演完了,將她平安送到家那就不會再有什麼聯係了。
這纔是正確的流程才對。但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她家給她燉湯?
看他的著裝,應該是從公司直接過來的,
剪裁利落的襯衣西褲,袖子挽高,露出結實的小臂,故作人夫是給誰看?
方姨不愧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反應速度比夏梨快多了。當即認出他是誰,喊他裴總,
接著又詢問夏梨現在是否要吃,
她推她過去。
夏梨還愣著,她理解不了,這人實在是前後矛盾。
“不用了,
阿姨你去忙吧。我自己一個人就行。”
方姨知道這人是夏梨的前男友,猜想兩人現在大概率需要空間,二話沒說立刻溜了。
裴澈高大的身影朝她走來時,她混亂的腦袋還沒有得出任何結論,一片空白的情況下,當即操作輪椅的搖杆向後退。她給輪椅速度開的是三檔,剛起步的時候簡直像是彈出去的。
因為是向後退,夏梨看不到後方情況,對這個速度也感到害怕。但是麵前的裴澈更讓人害怕,他還突然朝她跑起來了,二者相比之下,夏梨竟完全做不出降速的決定。
多希望這隻是一場夢,誰能懂平時凶巴巴的人現在穿著木耳花邊的圍裙朝她跑來的驚悚感。
“危險!你快停下!”裴澈衝她大喊。
傻子才停下吧。他到底要乾嘛?誰放他進來的?家裡怎麼這麼喜歡放陌生人進來啊?
夏梨對家裡的構造很熟悉,奶奶的審美不俗,並不是一味地在家裡堆砌各類古董。相反,她更偏向於將家裡打造得空曠,疏密有度。客廳正好是疏的代表,她熟悉從車庫出到客廳這條路,背後是一條很寬敞的走廊,會直接通往家裡側麵的草坪,到時候她直接在草坪上拐彎,轉到另一棟樓裡乘電梯跑回房間就可以。
等等,草坪?她想起來了,但來不及了。
夏梨大腦宕機一秒,感受到自己身後像是有一麵強烈的光幕牆,她倏然間穿進這道牆,陽光將她籠罩,輪椅的輪子和地板的摩擦聲忽然消失,她整個人連著輪椅一起在空中騰飛一瞬,接著——
嘭……她連著輪椅一起向後倒在草坪上。輪子在半空中呼呼轉圈,夏梨和太陽一個對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好熱好刺眼,感覺自己被烤熟了。
她忘記了,走廊和地麵草坪有一個近半米高的平台階梯。
旁邊有人驚呼,忙往她這邊跑。速度沒有裴澈快,他跟得緊,很快跑到她身邊,蹲下身擋住她頭頂的強光照射。
夏梨睜開眼,看到他微微喘息,眉心蹙著,語氣發冷,“你跑什麼?”
她說不清,就覺得實在是太詭異了,具體的她也說不上來。
“要不要起來?”他又問。
夏梨嘗試著撐著地麵起來,沒找到一個合適的著力點,腳也痛,半天沒起得來。也可能是裴澈在這看著她有點不好意思,畢竟現在有點太狼狽了,她不想在他麵前顯得這麼弱。
頭頂上方傳來一聲短促低笑,夏梨停了動作瞪他,“你笑什麼!”
“可愛。”
她爬不起來,他說她可愛?誰跟你可愛了?夏梨白了他一眼。
裴澈安然接受她的白眼,上半身再往下壓低了一些,“抱著我脖子起來?”
不知是昨天就一直被他抱著轉移地方已經習慣,還是因為這張臉在陽光的陰影麵被勾勒得深邃,她知道自己一直就喜歡他這張臉,有時候抵抗不了生理的指引。
雙手攀住他的肩膀和脖頸的時候,夏梨被太陽曬得眯了眯眼睛,她想可能是因為太熱了,她快被曬化了才會聽從他的建議。
裴澈摟住她的腰身將她從地上抱起來,一隻腳勾住輪椅扶手往上,空著的那隻手把輪椅扶正,輕鬆拎起輪椅往屋簷下走。
遠處跑來準備幫忙的傭人看到這場景全都當沒看到,臉上帶著曖昧不明的笑意又急急跑回自己的崗位。
好在裴澈還算知道分寸,將輪椅放穩就把她放了上去。
“好了,現在回去喝湯?”
也隻能回去喝湯了,不然還能乾嘛?外麵都熱死了。
夏梨被曬得臉紅,點了點頭,被他推著往屋內走。靠著背的時候感到有點痛,應該是剛剛砸的,夏梨反手去摸自己的背,痛得皺起眉頭。
都怪裴澈,沒事跑到她家來乾嘛,每天都在嚇她,死掃把星。
洗過手後,夏梨終於喝到了好久都沒喝到過的骨頭湯。
裴澈的廚藝很好。以前有聚會的時候,一堆人湊在一起做飯吃,他和肖頌安兩個人都會待在廚房,至少做幾個家常小菜是沒問題的。
夏梨和秦方好是在客廳玩遊戲等投喂的那種人。有時候玩到一半,裴澈會夾一塊肉跑出來給夏梨投喂,問她好不好吃,過一會兒,肖頌安也夾一塊肉喂給秦方好,問她好不好吃。
leo滿臉黑線,“你們是當我死了嗎?”
夏梨還挺喜歡那段時光的,遠離並不如想象中溫馨的家庭,每天考慮的也隻有學習這回事,裴澈也把真心演繹得淋漓儘致。
都記不清多久沒喝這口湯,喝下一口就會跑出來一堆回憶。
“怎麼樣?好喝嗎?”裴澈坐在她旁邊,問她味道怎麼樣。
夏梨隨口回答:“可以。”
“和以前相比呢?”
夏梨頭也沒擡,“不記得了。”
裴澈悻悻地問:“這麼快就不記得了?”
“又不是昨天才喝的,都多久之前的事了我怎麼會記得清楚,我記性不好。”
她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但她希望所有的一切結束在這裡就好。至於他是怎麼進的門,為什麼會來做飯,夏梨管不著,更懶得再去猜。
她說的話很明白了,他這麼聰明一定是能聽懂她的潛台詞的,都是過去的事了,她無力再去計較,也不想再和他牽扯未來。
裴澈當然聽出來了,他心思縝密,這段時間察覺出夏梨的不對勁,她的一言一行都會在他心裡揣摩好久,但他也最擅長表麵功夫那一套,裝傻充愣沒人比他做得更好,要不然他怎麼能死裡逃生。
就算早就做好了她沒什麼好臉色的心理準備,還是被她的剛剛那句話牽扯得刺痛。
就在這一瞬間,裴澈忽然冒出一個恐怖的念頭。要是夏梨的腿永遠都好不了就好了,那她就隻能坐在輪椅上依靠他一生。就算哪天要離開他,她沒有健全的雙腿,又怎麼能跑出他的勢力範圍呢?
裴澈朝夏梨笑著,但夏梨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有這樣陰暗的想法。
很快,他就否決了自己。隻是看著她吃飯,他都感到無比幸福和治癒,如果有一天她不再鮮活,那他也會隨著她一同凋零。
短暫拋卻這樣的想法,夏梨終於喝完了一碗湯,將裡麵的肉都吃乾淨。
裴澈很細心,他將骨頭裡的骨髓全都挑了出來,不需要夏梨費勁去吸骨頭裡的骨髓,雖然處理的時間長了一點,但是為了她一切都是值得的。
夏梨:“喝完了。”
“還想喝嗎?”
“飽了。”這一碗湯下肚她是真吃不下彆的了。
“好,那我就走了。廚房裡還有,你想喝讓人盛給你。”
夏梨還以為他要一直待在這裡,沒想到他竟然這就要走了,忽然這麼懂規矩真是讓人不習慣。
回過神來,夏梨看到裴澈已經將圍裙解下放去廚房,出來時正慢條斯理往下放袖子。
夏梨眨了眨眼睛,“我以為你要留下來吃飯。”
“你想我留下來吃飯嗎?”
她隻是客套一下。
“今晚不行,我有公事,要和思潤的老闆吃飯。下次你邀請我我一定會留下來。”
他從口袋裡拿出鑽戒不緊不慢戴上,忽然在夏梨麵前蹲下身,這舉動讓她害怕,還以為他要求婚,忙不疊往輪椅裡縮了一下。
他說:“剛剛做飯所以就把戒指摘下來了。除了做飯,洗澡,洗手,我一直都有好好戴著。你的那枚還在嗎?不在了也不要緊,我會重新再買一對,等你願意戴上那一天。”
夏梨心跳得厲害,整個人都僵住了。其實在熱戀期的時候,她也曾有一瞬間想過求婚的場景,或許會和現在這樣差不多,他在她意想不到的時候單膝跪地。但也就隻有一瞬間,以至於如果不是他剛剛出乎意料地蹲下,她可能就忘記自己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了。
裴澈向她展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沒做逾矩的動作,讓她有事就給他打電話或者發訊息,說完便起身走了。
夏梨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才終於可以正常呼吸。
她真是越來越看不懂裴澈了。
晚上依舊隻有她一個人在家吃飯,她吃完便回了房間。
媽媽火急火燎趕回來,到她房裡看她。蘇昭忙著自己的珠寶生意,為了那批精品庫裡南鑽,給夏沁茹過完壽當晚就跑到南非。現在得知夏梨受傷,提前回了國。
雖說夏梨不是在她身邊長大的,但畢竟是她辛苦生下來的,或許母女之間真的有感應,接回夏梨的那一天,她親眼所見夏梨的生長環境,一直在偷偷抹眼淚。親密關係不需要培養,她的心自然地偏向了夏梨。
“我隻是崴腳,你怎麼還大費周章跑回來。”夏梨坐在沙發上看劇,越腫越高的腳踝在沙發上顯得格外突兀。
蘇昭忍不住想哭,她在事業上如癡如狂,上次其實不該扔下受委屈的夏梨跑去南非的,這次知道夏梨受傷,她不想一再錯過孩子的脆弱時刻了。
想到語筠小時候崴了腳嬌氣地和她哭自己的腳醜死了,會不會永遠都腫這麼高。她會抱著小語筠溫柔地說:“成長的路上就是會跌跌撞撞啊,我們語筠長大後會變成非常厲害的人。”
蘇昭抱著這樣的想法回家來,但夏梨卻沒把自己的腳傷當一回事。誠然,崴腳並不是多重的傷,一個成年人是有承受能力的,但她作為母親,還是會把孩子想象得脆弱。因為錯過她的成長瞬間,所以才會在這時更想彌補。
但夏梨好像並不需要,她早就已經長成很堅強的人。
蘇昭想,她不能用對待語筠的方式來對待夏梨,於是她說:“這麼厲害?還隻是崴腳,休息不好也容易留下病根的。”
她拿來藥準備給夏梨擦。
夏梨有些不自在,這種不自在是十多年缺失的親情感受。她反思,為什麼裴澈給她上藥揉腳她都沒有覺得不自在,反而媽媽為她做這些她會不好意思。
抱著這樣的想法,夏梨強迫自己沒有挪開腳,任媽媽溫柔地手掌輕輕推揉。
其實,她的養母也很好。所以夏梨沒有覺得夏語筠偷走了自己的媽媽,因為她也偷走了她的媽媽,她們隻是在玩一個互換媽媽的遊戲。
而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所以她們都得到了強大的母愛。
“好了。”擦好了藥,蘇昭把藥放到一邊,去洗淨了手再過來。
“我聽說你前男友今天跑來給你做飯吃了?”
夏梨的臉驀地一紅,她和媽媽相處的時間不算多。這個家裡,除了夏時聿和她,所有人都是工作狂,不著家是常事。
之前偶然間蘇昭和夏梨聊起過裴澈,那時還沒有分手,蘇昭問她和裴澈未來的打算,夏梨誠懇地說沒有任何打算。
現在他成了前男友,媽媽再一次問她,夏梨卻比那時慌亂。
“是來了,媽媽怎麼知道?”
蘇昭笑起來,說剛進門就聽到有傭人在討論,把她們激動得臉都紅了。
“他能進門肯定是你奶奶的意思,如果不是奶奶的意思,他怎麼都不可能進來給你做飯的。”
夏梨之前有所猜測,但沒想到還真是她老人家的意思,但更不明白了,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蘇昭說:“到時候你奶奶會和你解釋的,彆看她好像總不待見你,但她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吃虧。”
夏梨聽得一知半解,蘇昭又和她聊起彆的,聊了近一個小時纔回自己房間休息。
也因為這次交談,夏梨和媽媽的關係更進一步,她很高興,等媽媽走了,看著自己的腳踝發呆,媽媽給她上的藥欸,媽媽真好。
夏梨睡不著,媽媽走後房間裡一直亮著燈。
她渾然不知夏沁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等她的房門被扣響,夏沁茹站在她麵前了,她纔想起這是秋後算賬來了。
夏沁茹進門先看了看她的腳踝,“腫這麼大,要記得擦藥。”
夏梨木訥地點點頭,這還是自兩人吵架後第一次單獨在一個空間裡,有點緊張。
“輪椅還用得習慣嗎?不難操作。”
“挺好用的。”夏梨絕口不提已經知道這輪椅其實屬於她這件事。
“今天裴澈來給你做飯吃了,你感覺怎麼樣?”
夏梨察覺出一絲怪異,夏沁茹不是八卦的人,問她感覺怎麼樣肯定不是想聽她說什麼情情愛愛的酸話。
“媽媽說是你同意他來的?”她岔開話題問道。
“嗯,是我。他求我的,我就讓他來了。況且現在輿論在我們兩家,讓記者拍到他出入我們家也有好處。”
聽明白了。網上對她們聯姻猜想的風聲還未平息,這時候有記者放出訊息,裴澈已經正常出入夏家,猶如給股民們打了一針強心劑。
是夏沁茹能做出來的事情,她有野心,隻要不會傷害到家人,她會願意在這個基礎上再得到一些利益。對她來說,是一箭雙雕的好事。
但夏梨還是不太習慣她這樣的行事風格,過於強勢和精明瞭。這也是夏梨一直以來沒有習慣和夏沁茹之間的相處的原因。
“哦,原來是這樣。”夏梨點頭,也算平靜接受。
“還沒回答我,感覺怎麼樣?好不好吃?”
她老實回答:“不知道怎麼說感覺,但菜挺好吃的。”
“感覺很複雜。”夏沁茹接過她的話頭,“可以理解,畢竟他死而複生出現在你麵前,一時間難以接受,也摸不清這人究竟是有什麼目的。”
全猜中了。
“按理說,這次我真的要罰你的。但你腳受傷了,又在輿論的節骨眼上,這次罰先往後延一延,等你好了再說。你知道裴澈去星洲找你的時候先來找過我嗎?”
夏梨:“猜到了。”
“語靈,你可以考慮一下和他的婚事。”
“啊?”
淩晨一點,萬籟俱寂,夏梨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夏沁茹麵帶微笑,夏梨看出她眼神裡的讚賞之意。她一直都欣賞裴澈,說出這樣的話也無可厚非。
“我覺得你應該要知道,所以來告訴你。他去星洲前,冒著會暴露的風險,非常無禮地來找我,和我說了很多。我不一一和你說了,他這人看著挺重利益的,結果說話那麼酸牙,這一點我很不欣賞。我隻告訴你他來的目的,他想要娶你,來征求我的同意。”
夏梨大腦嗡的一聲,一時間忘了要說話。
“你不想聽聽我的回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