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死生子夜,重生嫡女屠儘侯府 第370章 想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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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在身後緩緩合攏,將滿殿的燈火與人聲隔絕。
易子川獨自立在長街儘頭,夜已深沉,潑墨似的天幕上隻懸著一輪清冷冷的孤月,流水般的月華傾瀉而下,將腳下的青石板路浸潤得泛著一層朦朧的、近乎哀慼的白光。
方纔在暖閣中與皇帝的對答,字字句句猶在耳畔迴響,帶著不容反悔的重量。
此時此刻,他站在這裡,心底最深處翻湧上來的,卻隻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念頭——他想見她。
這念頭來得突兀,卻洶湧得不容抗拒,如同暗夜裡驟然燎原的星火,瞬間便吞噬了所有理智的藩籬。
他突然停下腳步,玄色的衣襬在空中劃過一個利落的弧度,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卻刻意放淡了情緒:“你先回去。”
緊隨其後的秦蒼微微一怔,下意識地抬眼看了看天色,眉宇間凝著一絲不讚同的擔憂:“王爺,時辰已晚,您……”
“無妨。”易子川打斷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決斷,“我隨意走走,很快便回。”
秦蒼深知主子的性子,見他心意已決,隻得將勸諫的話嚥了回去,躬身一禮,默默牽著那匹神駿的黑馬,轉身融入了另一條街道的陰影裡。
待那沉穩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街角,易子川方纔還挺得筆直的肩背幾不可察地鬆懈了一瞬。
他目光轉向一旁那條被高牆陰影籠罩的、狹長而靜謐的巷弄,身形微動,便如一片被夜風捲起的落葉,悄無聲息地掠了進去。
護國將軍府的輪廓在不遠處沉默矗立,飛簷鬥拱在月色下勾勒出硬朗的線條。
避開一隊執著燈籠,步履整齊的巡夜士兵,易子川對這條路徑熟悉得如同歸家。
他並未走正門,而是繞至府邸後側一處僻靜的角落,足尖在牆垣上幾點,身影便如鷂子般輕盈地翻越了那丈許高的院牆,落入牆內馥鬱的花木陰影之中,未驚起半分塵埃。
夏簡兮所居的東院,雖然隻來過一次,但他記得很清楚。
夜闌人靜,唯有東邊那座精巧的院落裡,還透出一窗橘黃色的,溫暖而固執的光暈。
易子川隱在一株枝葉繁茂的古樹之後,屏住了呼吸,隔著庭院中疏落的花影,靜靜凝視著那扇亮燈的菱格窗欞。
窗紙上,映出一道纖細清瘦的剪影,她似乎正伏案做著什麼,微微低頭的姿態,勾勒出頸項一段柔美而脆弱的弧度。
能這般遠遠地看上一眼,知道她安好,知道那盞燈是為她而亮,胸腔裡那顆躁動不安的心,竟奇異地沉澱下來,尋到了一份落處。
想起方纔在宮中,自己那番石破天驚的“入贅”之言,以及皇帝那張由震驚轉為愕然,最終化作無奈苦笑的臉,易子川的唇角幾不可察地微微牽動了一下,隨即又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消散在帶著花香的夜風裡。
易子川隱在古樹濃密的枝葉間,身形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唯有目光穿透稀疏的葉影,牢牢鎖在遠處那扇半開的支摘窗上。
窗內,燭火溫潤。
夏簡兮並未端坐於書案前,而是慵懶地靠坐在窗邊的貴妃榻上,半倚著引枕,一卷書冊攤在膝頭,纖長的手指卻久久未曾翻動一頁。
月華與燭光交織,為她側臉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可下一刻,易子川的目光,在掠過她沉靜側影時,猛地一滯,定在了她手邊那張紫檀木小幾上。
那上麵,赫然擺著一個眼熟的,來自東街那家老字號食肆的油紙包。
包裹似乎被打開過,又草草繫上,形狀不那麼規整,甚至能隱約看到裡麵紅亮油潤的鴨皮,是他特地去買來的那隻烤鴨。
易子川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攥了一下,隨即泛起一陣微澀的痠麻。
她就那樣靠著,目光落在書頁上,卻許久未動,偶爾,那清冷的目光會不受控製地,往那油紙包上瞟一眼,又迅速移開,帶著點賭氣似的倔強,彷彿在跟誰較勁,又彷彿在掙紮著什麼。
就在這時,起了一陣風,輕輕的吹開他手中的書卷。
“小姐,起風了!”時薇的聲音響起,“我去小廚房把爐火滅了!記得把窗戶關了!”
“好!”
夏簡兮的手剛搭上窗欞,窗外那抹模糊的黑影便是一顫。
她心頭一緊,聲音不自覺地帶上厲色:“誰在那裡?”
窗外隻有夜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並無迴應。那無聲的靜默比任何回答都更讓人心慌,她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吸了口氣便要喚人:“來……”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入廂房!
速度快得隻在她眼前帶過一陣疾風。
夏簡兮甚至來不及看清,一隻溫熱寬大的手掌便從身後緊緊捂住了她的口鼻,將她尚未完全喊出的驚呼儘數堵了回去。
“唔!”
一股清冽的、帶著夜露微涼的氣息瞬間將她籠罩。
她的背脊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隔著薄薄的秋衣,能清晰感受到對方衣衫下緊繃的肌肉和傳遞過來的體溫。
驚駭如冰水澆頭。
她劇烈掙紮起來,手肘用力向後頂去,雙腿胡亂踢蹬,試圖製造出聲響。
可對方的臂膀如鐵箍般將她牢牢鎖在懷中,所有的反抗都像是石沉大海,隻換來更窒息的禁錮。
“是我。”低沉的男聲貼著她的耳畔響起,帶著急促呼吸後的微喘,熱氣拂過她敏感的耳廓。
是易子川!
趁她愣神的刹那,易子川的手臂收緊了些,將她更深地禁錮在懷中,另一隻手仍死死捂著她的嘴。
他的掌心有些粗糙,緊貼著她的皮膚,那陌生的觸感讓她渾身汗毛倒豎。
廂房內隻點了一盞昏黃的燈燭,光線搖曳,將兩人緊密相貼的身影投在牆壁上,扭曲成一個曖昧又危險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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