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死生子夜,重生嫡女屠儘侯府 第262章 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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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眼神空洞麻木,臉上佈滿煤灰和汗水,很多人身上帶著明顯的傷痕和燙疤,腳上拴著沉重的鐵鏈。
旁邊,是大量手持皮鞭、鐵棍、甚至利刃的監工,他們麵目猙獰,大聲嗬斥,稍有怠慢,鞭子就會毫不留情地抽下去,甚至直接拳打腳踢。
熱浪、噪音、臭味、絕望……這一切混合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地獄景象!
這裡根本不是什麼簡單的黑作坊!
這是一個規模龐大、組織嚴密、藏於地底、以消耗無數人命為燃料的非法兵工廠和冶煉基地!
這就是他們苦苦尋找、李守正口中吞噬一切的黑廠!其規模和技術水平,遠超他們的想象!背後所圖,絕非小可!
易子川和夏簡兮心中掀起滔天巨浪,無邊的憤怒和寒意席捲全身。
但他們臉上不敢流露出絲毫異樣,隻能死死壓下內心的震撼,低著頭,扛著那沉重的、象征著罪惡的“貨物”,跟著前麵搬運的人流,一步步走向那如同獸欄般的“戊”字籠舍深處。
每一步,都彷彿踏在燒紅的烙鐵上。每一步,都離地獄的中心更近。但他們成功了。
他們終於潛入了這龍潭虎穴的最深處。而真正的危險,纔剛剛開始。
易子川和夏簡兮扛著沉重的“貨物”,低著頭,步履略顯僵硬地跟在搬運隊伍的最後。每一步落下,腳底都能感受到地麵的複雜質感——有時是夯實踩硬的泥土,有時是散落的碎煤渣和金屬屑,有時又會踩到某種粘稠的、令人不安的汙漬。
那震耳欲聾的噪音不再是隔著車廂板的悶響,而是從四麵八方、無孔不入地衝擊著他們的耳膜。巨大的水力錘每一次砸落,都彷彿敲擊在他們的心臟上,讓胸腔都跟著共振。金屬的摩擦、撞擊、淬火的嘶啦聲、監工粗野的嗬斥與鞭打聲、還有那背景裡持續不斷的、屬於無數痛苦生命的低沉嗡鳴……所有這些聲音混合成一股毀滅性的音浪,幾乎要將人的理智沖垮。
灼熱的空氣裹挾著濃密的煙塵和煤灰,嗆得人喉嚨發乾刺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嚥滾燙的砂礫。空氣中瀰漫的氣味更加令人作嘔:濃烈的煤煙味、金屬燒結的焦糊味、汗液長期發酵的酸腐味、便溺的騷臭、傷口潰爛的腥甜味、還有某種難以形容的、彷彿是希望被徹底碾碎後散發出的絕望氣息。夏簡兮不得不再次死死咬住牙關,用強大的意誌力壓製著生理上的強烈不適。她甚至能感覺到細小的煤塵顆粒粘附在臉上、鑽進衣領裡。
易子川的狀況更糟一些。左肩的傷口在沉重的負擔和炎熱環境下,疼痛變得愈發尖銳和持續,像是有一根燒紅的鐵釘不斷往裡鑽。汗水浸濕了後背的衣衫,又很快被周圍的熱浪烤乾,留下黏膩的鹽漬。他必須分出相當一部分精力來控製自己的呼吸和步伐,避免因疼痛而露出破綻。他的目光低垂,但眼角的餘光卻像最精細的篩子,拚命捕捉著周圍的一切資訊。
他們正走在一條相對“主乾”的通道上。通道兩側,便是那些令人觸目驚心的“籠舍”。所謂的籠舍,大多是在天然岩壁上簡單開鑿出的淺洞,或者用粗糙的木頭、破敗的磚石勉強搭砌而成的窩棚,上麵覆蓋著肮臟不堪的油布或草蓆,根本不足以遮風擋雨,更彆提抵禦此地的酷熱和煙塵。每一個“籠舍”都用粗大的木柵欄或生鏽的鐵條封死,上麵掛著沉重的鎖鏈。
透過柵欄的縫隙,可以看到裡麵擠滿了人。大多麵目模糊,眼神空洞呆滯,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或坐或躺,一動不動,彷彿已經對周遭的地獄景象麻木。也有一些人的眼中還殘存著恐懼、絕望或是徹底的瘋狂。他們衣衫襤褸,幾乎無法蔽體,很多人瘦得皮包骨頭,肋骨清晰可見,裸露的皮膚上佈滿汙垢、傷痕和燙疤。條件稍好一些的“籠舍”裡,或許能看到幾個破爛的陶碗或木盆。
一些監工提著皮鞭或棍棒,在通道間來回巡視,眼神凶狠而警惕,如同看守羊群的惡犬。看到易子川他們這支搬運隊伍,隻是隨意地瞥了一眼,便不再關注,顯然對此早已司空見慣。
“快走!磨蹭什麼!戊字區在最裡麵!”前麵帶路的那個藍袍管事不耐煩地回頭吼了一聲,用手裡的燈籠杆敲了敲旁邊的岩壁,發出梆梆的響聲。
隊伍加快了腳步,向著洞窟的更深處行進。
越往深處走,景象越發駭人。他們路過了一片巨大的原料堆積區,看到如同小山般的煤炭、礦石、以及各種說不出來源的廢銅爛鐵。一些同樣骨瘦如柴的勞工,兩人一組,抬著沉重的筐子,艱難地將這些原料運往冶煉爐的方向。監工的鞭子時不時就落在那些動作稍慢的人背上,留下清晰的血痕。
他們還路過了一條正在運作的鍛造流水線。巨大的風箱在人力踩踏下發出沉重的喘息,鼓動著爐火。燒得通紅的金屬坯料被鐵鉗夾著,在鐵砧上被反覆捶打塑形。火星如同暴烈的螢火蟲,四處飛濺,不可避免地燙傷周圍那些幾乎赤身**操作的勞工,但他們似乎毫無知覺,隻是機械地重複著動作。
空氣中瀰漫著皮肉燒焦的可怕氣味。完成初步鍛造的部件被扔進一旁的水槽中淬火,發出刺耳的“刺啦”聲,騰起大團大團白色的、帶著怪異味道的水蒸氣。
夏簡兮甚至看到,在流水線的儘頭,有一些看起來稍有“技術”的工匠,正在對冷卻後的兵器進行初步的打磨和檢查。他們的待遇似乎稍好一些,至少腳上冇有拴著鐵鏈,但同樣麵黃肌瘦,眼神惶恐,在監工虎視眈眈的注視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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