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死生子夜,重生嫡女屠儘侯府 第254章 陰陽貨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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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掛柳梢,夜色濃稠如墨。
城南枯井巷在黑暗中彷彿一頭蟄伏的巨獸,寂靜無聲,唯有風聲穿過破敗的屋簷,帶起陣陣陰寒。
易子川與夏簡兮身著便於行動的深色粗布衣裳,外罩一件半舊鬥篷,帽簷壓低,遮住大半麵容,如同兩個沉默的夜行人,悄無聲息地融入枯井巷的陰影中。
在他們身後更遠的黑暗裡,一道幾乎與夜色完全融合的纖細身影如鬼魅般悄然跟隨。
瑤姿隱藏自己氣息,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四周每一個角落。
而在更外圍的屋頂、巷口,數名身手矯健的暗衛也已就位,如同張開的蛛網,無聲地籠罩著這片區域。
兩人精準地找到了巷底那家香燭鋪。
清冷的月光勉強照亮枯井巷凹凸不平的泥地,兩側殘破的屋舍在夜色中如同蹲伏的怪獸,沉默而壓抑。
易子川與夏簡兮停在巷底那家香燭鋪前。
鋪子門板老舊,油漆剝落,縫隙裡透不出絲毫光亮,隻有一塊歪斜的,字跡模糊的招牌在微風中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更添幾分荒涼詭秘。
易子川深吸一口夜間寒冷的空氣,右手微緊,左手抬起,並未用力拍打,而是用指關節在那斑駁的門板上,不輕不重地叩擊。
叩擊聲在萬籟俱寂的巷子裡顯得異常清晰,甚至帶著一絲令人心悸的迴音。
門內毫無動靜,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下來,彷彿剛纔的叩擊聲已被無儘的黑暗吞噬。
夏簡兮屏息凝神,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握緊,全身感官提升至極致,警惕著四周任何一絲異動。
遠處陰影裡,瑤姿的身影彷彿已完全融化在黑暗中,唯有銳利的目光緊緊鎖住那扇門。
就在易子川眉頭微蹙,準備再次叩響時,那扇看似嚴絲合縫的門板,竟“吱呀”一聲,向內打開了一道窄窄的縫隙。
一張佈滿深深皺紋的臉毫無表情地出現在門後,渾濁的眼睛像蒙了一層灰翳,直勾勾地打量著他們。
易子川迎上那目光,身體微傾,壓低聲音:“西山老鬼薦我們來取‘陰貨’。”
那掌櫃渾濁的眼珠極輕微地動了一下,乾癟的嘴唇抿了抿。
短暫的死寂後,他徹底拉開門,默然側身讓開通路,一股濃烈刺鼻的香燭紙錢黴混合氣味撲麵而來。
易子川與夏簡兮交換了一個眼神,側身擠入店內。
店內光線昏暗,隻有櫃檯角落一盞小油燈搖曳不定。
掌櫃慢吞吞地走到店鋪內裡那個堆滿紙紮的昏暗角落,枯瘦的手指向其中一個半人高的童男紙紮,下一瞬,他便抬手,將那看似沉重的紙紮童男挪開,露出了後麵黑黢黢的洞口。
陰冷潮濕的風立刻湧出。
“入了鬼市,不論生死!”掌櫃的聲音猶如那破敗的風箱,咿咿呀呀的響起。
冇等易子川他們回答,掌櫃的便佝僂著身子,率先俯身鑽入了那向下延伸的洞口,甚至不知道從什麼摸出了一盞小小的,散發著幽淡綠光的燈籠提在手中,那點綠光勉強照亮腳下幾級濕滑的石階。
他回頭,用那毫無生氣的目光瞥了兩人一眼,彷彿在催促,隨即轉身,默不作聲地向下走去。
將人對視一眼,隨後立刻緊隨其後,鑽入洞中。
瑤姿在遠處陰影中看到此景,眉頭微蹙,身形悄無聲息地又逼近了幾分,更加專注地盯著香燭鋪的動靜。
暗衛們的神經也隨之繃緊。
洞內石階陡峭濕滑,向下延伸,深不見底。
掌櫃手持那盞散發著不祥綠光的燈籠,走在最前,他的腳步異常平穩,彷彿對此地熟悉無比。
幽綠的燭火隻能照亮眼前的地方,在他佝僂的背影上投下扭曲跳動的影子,更顯詭異。
他全程一言不發,隻有腳下偶爾踩到鬆動石子的細微聲響和三人壓抑的呼吸聲在狹窄的通道內迴盪。
易子川和夏簡兮全神貫注,緊跟其後,同時極力感知著前方和周圍的任何異動。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傳來隱約的水聲和空曠的迴音。
通道開始變得寬闊,掌櫃手中的綠光映照出儘頭一個巨大的溶洞空間,以及那座橫亙在深淵之上的鐵索橋。
橋身搖晃,木板吱呀作響,橋下是望不見底的黑暗,陰風從深淵處呼嘯而上。
夏簡兮看著麵前的鎖橋,心下微沉,誰能想到,一個地道竟然可以直接通到十裡琅璫來!
掌櫃在橋頭停下腳步,收起那盞綠燈籠,彷彿完成了任務。
他側身讓到一邊,再次變回那尊沉默的石雕,用那雙渾濁的眼睛示意他們過橋。
橋頭,兩名戴著蒼白麪具的“倀鬼”如同雕塑般站立,冰冷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易子川與夏簡兮壓下心頭凜然,對那掌櫃微一頷首,神色如常地踏上鐵索橋,穩穩步履,控製著橋身的晃動,平靜地走了過去。
倀鬼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片刻,未發現異常,便漠然移開。
他們成功混入了鬼市。
溶洞之內,光線晦暗,幽綠色的燈籠如同鬼火般零星散佈。各式各樣的黑影在昏暗處低聲交易,氣氛詭異而壓抑。兩人目不斜視,按照記憶中的方向,徑直朝著東南角的“陰陽貨棧”走去。
越是靠近“陰陽貨棧”,周圍似乎越是安靜,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也隱隱增強。
易子川深吸一口氣,掀開了那臟汙的布簾。
嗆人的煙味和黴味撲麵而來。
乾瘦的刁七爺依舊坐在破桌後撥弄著算盤,他身後的兩名壯漢目光如炬。
“哪條道上的?買什麼?賣什麼?”刁七爺頭也不抬,沙啞地問道。
易子川上前,用早已準備好的、帶著幾分北地口音的腔調沉聲道:“關外來的,聽說七爺路子硬,想進一批能下礦的‘牲口’,要身子骨結實的,三十個。”
刁七爺終於抬起眼皮,渾濁的眼睛像毒蛇一樣打量著他們,又瞥了一眼易子川故意露出的、半舊錢袋裡金錠的微光:“關外?這年月,關口可不太平?三十個?口氣不小,規矩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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