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悠悠與卿彆 006

    回到天界。

月嬋看向走在身旁的敖吟風。

他臉色蒼白，眼底徹底沒了光。

從前敖吟風恣意無羈，每天都會主動與月嬋說話解悶，分享各種新鮮的事情。

但今日一路回來，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安靜地往前走。

月嬋看到他這個樣子，心口莫名不適。

到司法天女殿門前，她開口解釋：“子羽看似溫柔，性子卻極犟，倘若我當時不那麼回答，他真的會想不開再跳下忘川。”

聽到這話，敖吟風眼眶一下子紅了。

“我知道了。”

月嬋第一次看到他這般破碎的模樣，心神一晃。

“以後你的生辰，我都私下陪你過。”

“以後再說吧。”

月嬋，我與你，不會再有以後了。

敖吟風背對著月嬋，緩了緩情緒。

今日他沒忍住露出脆弱的一麵，並非是因為月嬋，而是想到父王母後和四海叔伯從小就將他捧在手心。

而自己，卻被一個女人傷害。

今日，月嬋當著眾神仙的麵，說她愛的是子羽。

他都沒有那麼難過。

可聽到月嬋的解釋，她隻在乎她的舊愛子羽仙君性子犟，卻絲毫沒有想過自己這個正夫是否難堪……

那一刻，他才知曉，在月嬋的心中，他這個夫君，比不上子羽仙君一句話。

回到內殿。

敖吟風正準備去歇息。

月嬋將一把精美的七絃琴遞到他的麵前。

“這是上古伏羲琴，我特地尋來，就是想在你生辰這日贈與你。”

敖吟風卻沒有接。

月嬋或許是心懷愧疚，將琴放在他麵前。

“不喜歡嗎？”

“多謝。”

敖吟風隻是道謝，臉上並沒有一貫的歡喜。

月嬋忍不住問：“是不是不喜歡伏羲琴的音色，我明日便派人去人間尋大聖遺音琴。”

“不必了，我隻是有些累，想先歇息。”

他的心底，是從未有過的疲倦。

她何時才能誠實一些。

自己從未說過喜歡七絃琴。

喜歡七絃琴的，她想與之琴瑟和鳴的，從來都是子羽仙君，不是自己。

不僅如此，敖吟風還曾聽花界其他仙君提過。

月嬋和子羽仙君在一起的時候。

子羽仙君喜歡白衣，她便去北冥極寒之地為他搜尋極品冰蠶絲做白衣；

子羽仙君喜歡音律，她便贈他天韻笛，風雷瑤琴，星樂琵琶等上古樂器。

花界那連綿的萬裡瓊花，亦是月嬋為子羽仙君一顆一顆親手種下。

月老說過，想知道自己在所愛之人心中的份量，便要看她能為你做多少事。

曾經，敖吟風一直覺得月嬋為他違背天條就是愛他。

直到看到月嬋的區彆對待，他才明白，報恩和深愛發散出來的好，看起來相似，卻完全是兩回事。

月嬋給子羽仙君的，是全身心的投入和付出，給他的不過是敷衍。

“今日之事，是我不對，你在西海之時最愛吃人間家常菜，我學了幾道，親自做給你吃，為你慶賀生辰。”

月嬋見敖吟風神色不對，又說。

這是千年來，她第一次為敖吟風洗手作羹湯。

一個時辰後，她才忙完。

將菜端上桌，月嬋又親自給敖吟風斟上一杯千年冰釀。

“吟風，願你生辰吉樂。”

敖吟風眼中隻餘失望。

“月嬋，你忘了，我飲不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