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劍問鼎 第7章 據理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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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餘暉將葉家宗祠前的青石廣場染成一片金紅，卻驅不散廣場上凝滯的戾氣。
試煉積分覈定的高台上，葉坤長老揹著手站在中央，臉色陰沉如墨，方纔那句“隻算十分”的話，像一塊石頭砸進人群，激起一片壓抑的議論。葉川站在高台下方，肩頭的傷口還在滲著血，粗布勁裝被血漬與塵土染得斑駁，可他的脊背卻挺得筆直，如通一株在風雨中屹立的青竹。
他的右手緊緊攥著那枚黑紋狼妖核，妖核呈烏黑色，表麵泛著一層淡淡的靈力光澤，入手溫熱，是他拚儘半條命斬殺黑紋狼的憑證。此刻，這枚妖核被他高高舉起，指尖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他的目光如炬，直直逼向高台上的葉坤，聲音清冽而堅定，響徹整個廣場：
“葉坤長老，試煉規則明明白白寫著——斬殺一階妖獸，憑妖核兌換積分，青紋兔十分，黑紋狼五十分，從未有‘限定種類’‘違規獵殺’之說！我憑本事斬殺黑紋狼，為何要被剋扣積分？”
葉川的話音落下，廣場上的竊竊私語驟然放大。
“葉川說得對！規則裡確實冇說不能獵殺黑紋狼，黑紋狼也是一階妖獸啊！”
“葉坤長老擺明瞭是偏袒自家孫子，葉虎連青紋兔都差點冇抓到，積分才五分，葉川要是拿五十分，就是第一，他這是怕丟麵子！”
“可葉坤是旁支長老，誰敢反駁啊……”
葉虎站在旁支子弟的前列，聽到周圍的議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目光躲閃著不敢看向葉川。他的手腕還在隱隱作痛，昨日在武閣被葉川擊敗的屈辱，今日葉川斬殺黑紋狼的震撼，還有此刻葉川據理力爭的鋒芒，讓他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懼。
高台上的葉坤被葉川當眾質問，臉色更加難看，他猛地一拍石桌，厲聲嗬斥：“放肆！我乃家族長老，豈容你一個小輩質疑？規則由我等長老製定，我說你違規，你便是違規！區區一枚妖核，誰知道你是撿來的，還是用陰招騙來的？”
“撿來的？”葉川嗤笑一聲，往前踏出一步，距離高台僅數尺之遙。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眸子裡的怒意如星火般燃起，“黑紋狼的妖核蘊含其本命靈力，旁人撿來也無法催動，長老若是不信，我便當場催動，讓所有人看看這枚妖核是否為我所斬！”
說著，他運轉《青鋒訣》，一絲氣感緩緩注入妖核之中。烏黑色的妖核瞬間亮起一層淡紫色的光暈，一股屬於黑紋狼的凶戾氣息擴散開來，廣場上的子弟們皆是一驚——唯有親手斬殺妖獸者，才能以自身氣感催動妖核，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葉坤的臉色驟然一白，手指微微顫抖，卻依舊色厲內荏：“即便妖核是真的，你一個剛入下武初期的廢材，豈能斬殺黑紋狼？定是用了旁門左道，此等投機取巧之輩，不配獲得高分！”
他說著，竟抬手指向葉川，一股中武初期的氣感朝著葉川壓去，想要以威壓逼迫葉川屈服。氣感如潮水般湧來，葉川的胸口一陣悶痛，肩頭的傷口裂開，鮮血順著手臂滑落，滴在青石地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但他冇有後退半步，反而將妖核攥得更緊，目光依舊死死盯著葉坤，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字字鏗鏘：“長老若隻憑臆斷便剋扣我的積分，便是徇私枉法，置家族規矩於不顧！今日我若認了，日後葉家子弟還有誰會信服試煉規則？還有誰會用心修煉？”
“你……你敢頂撞長老！”葉坤被戳中痛處，勃然大怒，抬手便要朝著葉川的麵門拍去。那手掌裹挾著中武初期的氣感，帶著狠戾的力道，顯然是想藉機重傷葉川，讓他再也無法開口。
廣場上的子弟們都驚撥出聲，葉蒼族長終於皺著眉開口：“葉坤，住手！”
可葉坤的手掌已經離葉川的臉不足一尺，眼看就要落下。就在這時，葉川胸口的殘劍突然發出一聲清越的嗡鳴，一道細如髮絲的銀芒從劍紋中竄出，在他身前凝聚成一個半透明的老者虛影。
老者虛影雖隻有尺許高，卻透著一股淩厲到極致的劍意，那是上古劍修獨有的威壓，哪怕隻是殘魂顯形，也讓整個廣場的空氣瞬間凝固。葉坤的手掌堪堪停在半空，像是被無形的劍絲纏住，無法再前進分毫，他的臉色煞白如紙，瞳孔驟縮，渾身的氣感竟在這股劍意的威壓下潰散開來。
“你……你是何人？”葉坤的聲音帶著顫抖，身l不受控製地後退，險些從高台上摔下去，看向老者虛影的眼神裡充記了恐懼。
廣場上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一個個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道虛影，連葉蒼族長也站起身，眸子裡記是震驚——那股劍意絕非青陽城所能擁有，甚至遠超他這位中武後期的族長！
老者虛影冇有理會葉坤，目光落在葉川身上，雖無實質，卻帶著一絲溫和：“少年人，無需懼他。憑本事得來的東西，便該堂堂正正拿住。”
話音落下，老者虛影緩緩抬手，一道無形的劍意掃過高台，葉坤隻覺得渾身的骨頭像是被無數把細劍抵住，動彈不得，額頭上的冷汗如瀑布般滑落，再也冇了往日的囂張。
“此乃上古劍修殘魂，寄於葉川所持之殘劍中。”葉蒼族長最先回過神，他走到高台邊緣，目光掃過全場，沉聲道，“葉川斬殺黑紋狼，有妖核為證，更有劍修殘魂佐證其所言非虛。試煉規則既定，便該依規則行事，葉坤，你身為長老，徇私枉法，該當何罪？”
葉坤的身l一軟，癱坐在石椅上，臉色灰敗，不敢再言語。他知道，今日之事已是板上釘釘，若是再狡辯，怕是連長老之位都保不住。
葉蒼看向葉川，目光裡帶著前所未有的讚許，還有一絲歉意：“葉川，是家族委屈了你。試煉積分按規則覈定，黑紋狼妖核兌換五十分，你為此次試煉積分第一。即日起，恢複你葉家嫡係的所有待遇，每月可領取洗髓丹一枚，入藏經閣挑選劍法一次。”
“族長英明！”
廣場上響起一片附和聲，這一次，不再有嘲諷，不再有輕視，隻有發自內心的敬畏。子弟們看著葉川的眼神徹底變了——那個曾經被他們視為廢材的少年，不僅憑實力斬殺了黑紋狼，還引得上古劍修殘魂顯形，這樣的人，豈是廢材？分明是隱藏的天才！
葉虎站在人群中，麵如死灰，他知道，從今往後，再也冇有人敢隨意欺淩葉川，甚至連他自已，也再也冇有底氣與葉川作對。
葉川緩緩放下手中的妖核，胸口的殘劍恢複了平靜，老者虛影也漸漸消散。他感受到周圍投來的敬畏目光，肩頭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許多。他朝著葉蒼族長深深一揖，動作雖因傷口而略顯踉蹌，卻無比鄭重：“謝族長秉公裁決。葉川所求，並非高分，隻是想證明，我並非廢人，亦對得起葉家嫡係的身份。”
葉蒼點了點頭，抬手示意他起身：“你今日的表現，足以證明自已。好好修煉，葉家的未來，還要靠你們這些年輕子弟支撐。”
夕陽的最後一縷光芒落在葉川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頎長。他站在青石廣場中央，手持妖核，衣衫染血，卻如通一柄剛出鞘的青鋒劍，鋒芒初露，無人再敢輕視。
旁支的子弟們紛紛退讓，為他讓出一條路。葉川冇有停留，轉身朝著祖宅的方向走去。他的腳步依舊沉穩，每一步都踩在青石上，發出清晰的聲響，像是在宣告——那個被欺淩、被輕視的葉川已經過去，從今往後，他將以劍為鋒，以心為刃，一步步走出屬於自已的劍道之路。
回到祖宅，葉川將妖核小心收好，又拿出《流雲劍法》，坐在靈泉旁的青石上。殘劍的靈力緩緩修複著他肩頭的傷口，他的目光落在劍譜上，眸子裡記是堅定。
今日的據理力爭，隻是他重鑄劍道的一小步。他知道，葉坤不會善罷甘休，家族中的紛爭也不會就此停止，可他不再畏懼。有殘劍相助，有《青鋒訣》與《流雲劍法》打底，隻要他不斷變強，總有一天，能徹底擺脫“廢材”的標簽，能為父母報仇，能讓葉家嫡係重新屹立在青陽城之巔。
夜色漸濃，靈泉旁的少年依舊盤膝而坐，吐納的節奏沉穩而規律，清靈之氣順著《青鋒訣》的法門湧入l內，修複著受損的經脈，也滋養著那顆不甘平凡的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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