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嬌:表小姐她不想做妾 100
故布疑陣
獲取了假路引後,蘇微雨並未立刻離開京城。她知道,蕭煜發現她失蹤後,最先排查的必然是通往江南或其他繁華地區的要道。她必須故布疑陣。
這日,她和露珠再次做了簡單的偽裝,用頭巾包住臉,換上那身破舊的民女衣服,一前一後,相隔一段距離,來到了京城一處人流嘈雜的碼頭。這裡南來北往的客商、力夫、旅客極多,資訊混雜,是散播訊息的絕佳場所。
兩人混在人群中,看似漫無目的地走動,實則尋找著合適的打聽物件。
露珠顯得比較膽怯,她找到一個看起來麵善的、正在歇腳的老年船工,上前小聲問道:“老伯,請問……請問您知道往西北邊去的車馬行,哪家價錢公道些嗎?俺……俺和嫂子想去投親……”她聲音不大,帶著外地口音和不確定。
老船工擦了把汗,打量了她一下,搖搖頭:“西北?那可遠了去咯!這邊碼頭多是走水路南下,或者去東邊的。陸路車馬行你得去西市那邊問問,不過路上不太平呐,你們兩個婦道人家……”老人好心多說了幾句。
另一邊,蘇微雨則走向一個看起來像是個小商隊管事模樣的人,聲音稍稍提高,確保旁邊偶爾經過的人也能聽到一點:“這位大哥,叨擾了。想打聽一下,往塞外去的商隊,最近可有招女眷幫工的嗎?我們能吃苦,什麼活兒都能乾。”她刻意讓自己的口音帶上一絲北方腔調。
那管事愣了一下,擺擺手:“塞外?這會兒去的商隊可不多了,天漸冷了。而且哪有什麼招女眷的,都是大老爺們跑的路!姑娘你還是打聽點彆的營生吧。”
類似這樣的對話,兩人在不同的時間,向不同的人重複了好幾次。問的方向都是西北或塞外,語氣都帶著急切和不確定,刻意留下“兩個結伴的年輕婦人急於前往西北/塞外”的模糊印象。
她們不敢問得太多太刻意,每次問完就迅速離開,混入人群,避免被同一個人多次看見引起懷疑。整個過程,她們的心都懸著,既怕遇到真正的追兵,也怕引起地痞流氓的注意。
做完這一切,她們立刻低頭離開嘈雜的碼頭區域,繞了好幾條巷子,確認無人跟蹤後,才快速返回南城大雜院的那個小房間。
鎖上門,兩人背靠著門板,都能聽到彼此急促的心跳。她們不知道這些零散的、刻意散佈的虛假資訊能否起到作用,又能起到多大作用。但這已經是她們在能力範圍內,能為真正的逃亡——南下江南——所做的最大程度的掩護了。
在南城大雜院又忐忑地躲藏了一日後,蘇微雨深知京城絕非久留之地。追兵隨時可能大規模搜查,而她的身體情況也不允許她長久地顛簸勞累和擔驚受怕。她們必須儘快獲得補給,然後立刻離開。
這一次,她讓露珠留在屋裡看守最重要的財物和身份文牒,自己則再次做了簡單的偽裝,用頭巾遮住大半麵容,獨自出了門。她知道這樣冒險,但分散行動更能降低風險,且采購物資需要仔細挑選,露珠未必能拿定主意。
她先去了一家看起來生意不錯、人流混雜的雜貨鋪,低著頭,用儘量平常的語氣,購買了大量的烙餅、粗麵饅頭、肉脯和鹹菜等耐儲存的乾糧,分量足夠兩人食用多日。她又買了兩個結實的大水囊。
接著,她猶豫再三,還是走向了一家門麵不大的藥鋪。她不敢直接說要安胎藥,隻含糊地對坐堂郎中道:“大夫,我嫂子身子弱,最近又總是舟車勞頓,食慾不振,還時常暈眩……可否開些尋常補氣養血、安穩心神……最好、最好是適合婦人調理的溫和方子?”她刻意說得模糊,心跳如鼓。
那老郎中抬眼皮看了看她樸素的衣著和不安的神情,隻當是貧苦人家為親人求藥,便也沒多問,隨手開了幾味最普通常見的益氣補血的藥材,如黃芪、當歸、棗仁之類,藥性平和,即便不是孕婦也能服用,但對她目前的身體狀況確有益處。
蘇微雨暗暗鬆了口氣,付了錢,將藥材仔細包好,混在乾糧包裡。隨後,她不敢再多做停留,提著沉重的包裹,快步往回走,一路上警惕地注意著身後是否有尾巴。
回到大雜院,和露珠一起清點物資時,蘇微雨的神色異常凝重。她對露珠說:“東西都齊了。我們不能再待了,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險。我的身子……也經不起長久折騰。今夜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天不亮,我們就出城,往南走。”
她撫摸著那些普通的藥材,眼神堅定。她必須儘快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真正安定下來,好好調養身體,平安地生下孩子。京城這個巨大的漩渦,她必須徹底遠離。
露珠看著姨娘蒼白的臉色和眉宇間的疲憊,重重點頭,開始默默地將乾糧分裝,檢查水囊是否漏水,將那包珍貴的藥材小心地放在最貼身的位置。她們都知道,真正的長途跋涉,明天才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