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進門我讓位,死遁了你瘋什麼 第147章 他又在哭。
很快,院外響起沉悶的哭聲。
裴家人被帶了下去,他們大多人都被堵住了嘴,就連哭都不能放聲哭。
但聲音中的絕望,清晰可辨。
謝晉白恍若未聞。
他眉眼無波,仰躺著,目光落在房梁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崔令窈飄到他身邊,定定看著他。
這人氣勢太盛,在她麵前掠奪感太強,成婚那三年,兩人獨處時,往往目光對視沒多久,她就得被他撈過去親個夠。
等清晨她醒來時,身側都空了。
他們說是多年夫妻,但崔令窈隻知道這人模樣生的很俊,其實從沒好好看看他。
直到現在,死了倆回纔有機會細細瞧瞧,看他到底俊在哪裡。
她一絲不苟的看了很久,越看越覺得這人要不是終日冷著張臉,讓那些京城貴女們自覺退避三舍,隻怕三年前身上的爛桃花根本不止李婉茹那一朵。
她雙眼睛都要粘在他臉上了。
若是尋常,隻怕早就開始不自在。
現在,仗著他看不見自己,她看的大大方方。
就這麼不知過了多久,軟椅上的男人突然站起身。
崔令窈嚇了一跳,急忙避開了些。
退了兩步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靈魂體。
他挨不到自己。
謝晉白不知身旁鬨出的動靜,他周身氣息低沉,抬步朝內室走去。
裡頭,靠牆擺著張拔步床,上頭躺著的姑娘,長發鋪散,氣息全無。
看著自己曾短暫使用過的身體,崔令窈情感上有些複雜。
她並不覺得這就是自己。
至少,在她脫離軀殼後,這具身體就同她沒有了關係。
對崔令窈來說,這是裴姝窈的身體。
以至於,她看見謝晉白如此細致溫柔,不假手他人全程自己照料時,心中還會有些不爽。
謝晉白無法體會到她的感受。
他立在床邊,垂眸看著榻上姑娘,眸光忽明忽暗,喃喃低語,“真的會來找我嗎…”
如果,她再次重生在某具身體裡,真的會毫不猶豫來找他嗎?
謝晉白沒有自信。
他一直覺得,他們之間,是他在強求。
三年前,是他一廂情願。
三年後,是他死纏爛打。
她一直都是被動接受。
他害怕,她活不過來。
又害怕,她活過來了,卻不來找他。
所有事都脫離了他的掌控。
昨夜還在他懷裡的嬌軟姑娘,今夜不知去向。
徒留一具氣息全無的軀殼。
就連這具軀殼,都不是她的。
謝晉白仰頭深吸了口氣,沿著床邊緩緩坐下。
崔令窈在旁邊看的直蹙眉,以為他癲到想抱著這具屍體睡覺。
那她!
好在,他坐下後,就沒有下一步動作。
似乎隻是,想離跟她有關的東西近一點,並沒有真的把裴姝窈的身體,當成是她的。
他枯坐著,神色木然。
崔令窈看的心酸。
想了想,靠著他坐下,把腦袋虛虛擱在他肩上。
默默陪著他。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窗外天空漸漸吐出魚肚白。
陽光破開雲層,鋪灑在還濕漉漉的大地上。
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崔令窈輕輕轉頭,去看身邊人。
正好見他抬起手,寬大的手掌遮住自己眉眼。
有水漬順著指骨滑落。
他又在哭。
不是昨日烏篷船上的那種失聲慟哭,卻不比那個叫人更好受。
崔令窈感到難過。
滿腔的酸楚讓她再也忍耐不了,猛地站起身,大喊係統。
“你還在不在?知不知道你的宿主已經死了,脫離了肉體,隻剩個魂魄在飄蕩。”
“你再不醒來,我就連魂魄也保不住,要魂飛魄散了!”
“如果我真死了,這傻子也不會活太久!”
無人回饋。
門外響起腳步聲。
劉榕的聲音傳進:“殿下,京城來信。”
謝晉白抹了把臉,抬步走了出去。
劉榕手上捧著一份密函。
謝晉白拆開,字字掃過,眉宇閃過冷意。
“把昨天那幾個羌族人綁了掛上城樓,再傳出訊息,稱這些異族攀咬廣平侯府和幾位皇兄通敵,獻上了其通敵罪證,但本王不信,願再細致查明真相,還侯府和幾位皇兄清白。”
劉榕一怔。
據他所知,他們手中已經有了皇後母族通敵罪證。
這是叛國大罪。
還事關皇後。
該呈稟皇帝,交由三司會審,最後禦筆親自定罪。
豈能用‘不信’兩個字輕飄飄的揭過?
尤其,在世人眼裡,皇後還是他生身母親。
哪怕手握兵權,這也太肆意妄為了些。
劉榕麵露遲疑,“殿下,咱們真要這麼做?”
這是明晃晃的包庇,禦史台那些老東西要是知道了訊息,不得跳起來彈劾他們。
“去做,”謝晉白擺手,淡淡道:“此事,我那三位皇兄手裡乾淨不到哪裡去,我要看看他們沉不沉得住氣。”
隻有廣平侯府的通敵罪證不夠。
他也沒有那麼多功夫去逐個擊破。
這是個陽謀。
沉不住氣的,自然該跳出來檢查自己尾巴乾不乾淨了。
到時候,就是送上來的罪證。
至於幾個文官的彈劾,謝晉白從沒放在眼裡。
劉榕躬身應諾,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又有幾名副將和幕僚前來。
能跟隨他離京的,都是心腹中的心腹,他們對昨日發生的事隱約有所耳聞。
三年前自家主子因為王妃出事而性情大變還近在眼前,這又來上一次,不免憂心。
見謝晉白神色一如往常,提著的心才緩緩放下。
他們商討的大多是軍中和朝政事務。
崔令窈聽不太懂,但見這人一夜之間,就收斂好了所有情緒,能專注於正事,還是頗感欣慰。
當天下午,幾個羌族人被五花大綁掛在了城門上。
剩餘裴家人,也陸陸續續被抓了回來。
對於這些在外地從商的裴氏旁係族人來說,這完全是無妄之災。
崔令窈在和平年代長大,早就不流行連坐了。
見他們惶恐無助,天崩地裂的模樣,生出點惻隱之心。
然而,這些人甚至都到不了謝晉白的麵前。
就被他麾下兩名副官壓了下去。
…………
夜晚慢慢降臨。
沈珥來了,問過知秋沒有參與投毒後,想將人保下。
知秋雖是個奴婢,但是跟在崔令窈身邊伺候過幾個月,劉榕不敢輕率處置,進來請示。
謝晉白正立於書桌前,低頭書寫信件,聞言眼都沒抬,淡淡道:“裴家人,一個都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