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進門我讓位,死遁了你瘋什麼 第188章 夫君與人共享,究竟代表什麼。
一夜無聲。
崔令窈醒來時,身側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窗外天光大亮,下了許多天的雨,終於停了。
烏雲散開,晴空碧洗。
但還算溫暖的秋日徹底一去不複返。
她緩緩坐起身,也沒喚人,自己給自己穿戴整齊。
推門,走了出去。
迎麵刮來一陣寒風,冷意往骨頭縫裡鑽。
崔令窈打了個冷顫。
“姑娘怎麼自個兒出來了,”
夏枝從小廚房出來,見自家主子一身單薄立在門口,忙上前扶著她往屋裡走,口中道:“今兒個看著放晴,實則天氣比昨兒要冷的多,您這般迎風立著,萬一著了風寒可怎生是好。”
她身後,跟著兩個伺候悉數的婢女。
手上都端著器皿。
崔令窈沒有說話,任由她們給自己收拾妥當。
等小丫頭們下去佈置早膳,她才問夏枝:“王爺幾時走的?”
“天矇矇亮就出去了,那會兒奴婢等都還沒醒呢,守夜的王婆子給開的門。”
自打崔令窈搬進了後書房起居,謝晉白的親兵們便鮮少進來裡麵巡邏,守夜這樣的差事,更是交給了後院仆婦。
他太忙了。
天天早出晚歸,還要忙裡抽閒同她睡上一覺。
尋常世家高門中的爺們,在外頭忙完回來,家中夫人不說各個都是朵體貼的解語花,但至少,不會讓男人再煩心。
而她…
想到昨夜,他自嘲自己乃跳梁小醜。
崔令窈心口悶的厲害。
她,是不是做錯了?
錯在哪裡了呢…
難道,她應該不去管係統的死活,徹底放棄回家的機會,抱著謝晉白那顆難得的真心,選擇留在這個世界跟他廝守終生嗎?
……該這樣做嗎?
這個念頭在腦中甫一出現,便如跗骨之蛆,怎麼揮都揮之不去。
用早膳時,在想。
院中散步時,在想。
整理賬目時,在想。
最後,崔令窈甚至為此生出絲絲縷縷的懼意。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動搖了回家的決心。
想要留在大越一輩子。
她撂下手中竹筆,伸手蓋住眼睫,久久不語。
‘咚咚…’。
“王妃,李勇求見。”
房門被叩響,夏枝聲音自外傳來。
崔令窈掏出帕子,拭了淚,喚人進來。
門被從外推開,李勇雙手捧著幾個畫捲入內,躬身施禮,道:“這是王爺選中的六名妾室人選,王爺讓屬下送來請您過目,說是…說…”
頭一回辦這種差事,這位王府內衛總管聲音磕磕絆絆。
崔令窈神色一怔,抬眸:“說是什麼?”
李勇眼一閉,快速道:“說是讓您挑個好日子,把人都抬進門,若是有看著順眼的,酌情給個側妃身份也可,一應由您決定,納妾之儀不用大操大半,您看怎麼方便怎麼來。”
話音落下,室內陷入寂靜。
還立在門口的夏枝愕然看過來。
怎麼也不敢相信,她家王妃醒來纔不到一個月,王爺竟又要往府裡迎新人。
還是六個!
這是怎麼個說法?
妻子昏睡不醒時,情深義重,專一守著個活死人三年,情感動天。
結果人好不容易醒來,就情深也沒了,專一也沒了…
怎麼不讓人意外。
而作為當事人,崔令窈端坐椅上,看著那幾個卷軸,久久沒有說話。
昨夜就知道的事,到了真正麵對,她還是做不到應對自如。
李勇自然不敢催促。
事實上,作為貼身侍從,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謝晉白這幾年到底瘋成了什麼樣。
這樣的心意,說是普天之下難尋其右都不為過。
彆說人已經醒了,就算是一直沒醒,他家主子也絕無可能移情。
突然就要納妾?
簡直滑稽。
這差事辦的李勇自己都摸不著頭腦。
他捧著畫卷,僵立了好幾息,上方響起崔令窈的聲音:“放到旁邊桌上,回稟你家王爺,等我得了空就去看,一定挑個黃道吉日,給他將幾個姑娘迎進門。”
語調淺淡,不辨喜怒。
李勇:“……”
神仙打架,他根本不敢應聲。
依言將手中畫卷放到旁邊桌案上,待要離開時,想為自家主子說兩句話,遲疑良久,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一跺腳,退了出去。
“王妃…”
崔令窈側眸,看見夏枝眼裡的憂慮,輕輕搖頭:“我沒事,你出去吧。”
“……是。”
“等等,”崔令窈喊住她,吩咐道:“去給趙國公府去張拜帖。”
…………
前院,書房。
謝晉白端坐上首,正聽著幾位家臣探討要務,李勇一進門,他目光便撇過去一眼,見他兩手空空回來,眸色微暗。
“收下了?”
李勇躬身頷首,“收下了。”
謝晉白身子往後一倒,靠在椅背上,垂眸望著底下議事的臣屬們,聲音輕而平靜:“她可有說什麼?”
“…說了。”李勇硬著頭皮把崔令窈收下畫冊,言道會挑個黃道吉日的話複述了遍。
謝晉白下頜倏然一緊,握著座椅扶手的指骨緩緩收攏,雕刻精美的獸首幾乎要被他捏碎。
李勇忙道:“臣觀王妃神色,也不似完全無動於衷。”
謝晉白轉頭看向他。
那眼神,叫李勇頭皮發麻。
他暗怪自己為何要多嘴,又趕緊將把畫卷呈上時,崔令窈久久沒出聲的事說了。
在李勇看來,這不過是夫君要納妾,作為妻子最正常不過的反應。
回稟這個,純屬沒話找話。
卻見自家主子麵色肉眼可見的好轉。
謝晉白心裡確實舒服了些。
——她是介意的。
他那大舅兄說了,女人對這件事介意的深淺,代表她感情投入的深淺。
事關切身利益,尋常妻子就算對丈夫隻有麵子情,也會介意夫君納妾。
但那點子介意,微不足道,更不會為此牽扯心房。
按照崔明睿對自己妹妹的瞭解,他家窈窈,能對納妾表示完全不在意。
是因為她底氣十足。
他的窈窈潛意識裡就不相信他真的會這麼做。
就連三年前他納李婉蓉進府,她隻怕也早看出來另有隱情。
隻是她當時足夠心冷,又急於回家,硬是強迫自己忽視他的所有行徑。
至於底氣哪裡來的?
用崔明睿的話說就是,全是他一次又一次服軟折腰,給她助長出來的。
他的愛意從始至終都是她一人獨享。
她被慣壞了。
從沒有真正吃過感情的苦,也不會知道,夫君與人共享,究竟代表什麼。
而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讓她切實體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