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童話鎮裡的渡渡鳥 第66章 侯爵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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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伊爾又穿過了那一片城鎮。儘管周圍都是些樣式簡單的房屋和小店,但沒有了那群耀武揚威的主仆,這條並不寬闊的街道又恢複了原來的熱鬨景象。
“小心馬車。”伊爾漂浮在我的耳邊低聲提醒,我聽話地點點頭。
我們就這麼沿著大路一直走著,直到走出城門。我看見了門邊的守衛粗魯地打量著我——好在他沒辦法看見伊爾。
在筆直寬闊的大道上又走了一段時間,周圍的人越來越少,而我們也終於看到一個被灰石高牆圍起的莊園。
石牆上雕刻著精美複雜的花紋,主入口的鐵門兩側則矗立著威武的石獅。透過鐵門,我們看到有一條筆直的石磚路通向黑色宅邸的大門,兩側的草坪上又分彆建有一座白色的噴泉。
儘管這幢宅邸從外部看起來很是華麗,但我還是覺得不如我們在童話鎮居住的那座高塔。
更何況此時這裡給我的感覺也和剛剛的那片森林差不多,門扉不自然地大開著,修剪齊整的草坪枯黃發黑,噴泉中沒有活水流淌,一片死氣沉沉。
我在鐵門處伸著脖子東張西望,又惶惑地嚥下一口唾沫:“你確定他們就在裡麵嗎?”
“曾經在。”伊爾說的話和她醒的時間一樣少。
“虛獸……把他們都怎麼樣了?”我難以形容我說出這句話時的心情。
“還能怎麼樣,那自然是都吃掉了唄。”玄子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邊,他抬首望向了宅邸的大門。
玄子此時並沒有進行任何偽裝,他那熾烈的金眸中一片漠然。陽光灑落在他頭頂上,一頭白發反射著燦金色的輝光,彷彿被霜雪覆蓋的麵容則帶著一種妖異的神聖感。
“想去看看嗎?”玄子忽而扭頭朝我粲然一笑,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不容分說地拉住了我的手臂。
我下意識地掙了兩下,毫不意外地沒有掙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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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中的景色突然閃了一下,等我再次反應過來時,我們已經來到了這間宅邸的內部。玄子鬆開了我的手臂,提著一盞馬燈在大廳內四處張望。
我也這時才意識到,這原來並不是一座黑色的宅邸——它曾經是骨白色的,但現在卻被某種東西所染黑,一樓大廳兩側的各種畫像也變得的模糊不清。
令我作嘔的腥臭味在空氣中彌漫,我看到腳下的地毯既有著焦黑的痕跡,同時又感覺到浸透液體般的厚重粘膩感。
我不敢在這個黑暗的環境中胡亂走動,不得不快走幾步跟上了玄子。我一邊聽著地毯被擠壓出水分的聲音,一邊顫抖地抓住了玄子的手臂。
“到底……發生了什麼……”明明剛剛還不情不願地被玄子拉著,但現在的情況卻恰恰反過來了。
玄子瞥了一眼我和不遠處悠哉遊哉的伊爾,然後打了個響指。
我看見這個大廳在驟然之間恢複了原本富麗堂皇的模樣,牆壁上的畫像的圖樣也清晰起來,那是一幅又一幅的肖像畫。玄子壓著我的肩膀讓我在柔軟的高背椅上坐下,自己則一轉身坐在了旁邊的長桌上。
“好好看著吧。”玄子讓馬燈在他的手上消失,居高臨下地衝我輕輕點頭。
我求助似的看向伊爾,她也隻是微微頷首:“看著吧。”
我不安地朝門外看了一眼,隻見到一片漆黑,哪還有剛剛陽光明媚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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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的大廳並沒有點燈,隻有幾根蠟燭在角落裡燃燒,它們發出稀疏而微弱的光芒。燭淚不斷地淌落,預示著這裡即將陷入完全的黑暗。
也許過了許久,也許隻過了一會,我開始聽見一種嗚嗚呀呀的怪聲音,它像夏日裡惱人的蟬鳴一般,不絕於耳又讓我頭疼不已。
“你們聽見什麼了嗎?”我皺著眉頭,向一旁的玄子和伊爾發問。
玄子向我投來一個耐人尋味的目光,他凝視著我點了點頭:“有意思……”
有什麼意思?我一頭霧水地回望他黑暗中依舊燦爛的眸子。
也是這時,我突然聽到了有尖叫聲自樓上傳來,“救命啊——”“鬨鬼了——”,類似的慌亂呼喊聲此起彼伏,與之相伴的是一陣又一陣混亂的腳步聲,接著我又看見許多衣衫不整的人向下湧來。
他們直接衝到了莊園外的鐵門處,瘋狂地叫喊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聽到異常響動的幾位守夜人匆忙來到了尖叫聲的源頭,他們有著和我一樣的疑惑:“發生什麼事了?”
“鬨鬼了!”“快放我們出去!”幾聲焦急的呼喊又將人群的恐慌點燃。
有人舉著的燈油和火苗一同灑落,將其他人的衣服點燃,人們驚叫著卻無法遠離,隻能擁擠在一起為那個人讓開一小塊空地,又有膽大的仆人上前嘗試撲滅他身上的火焰。
“誰有鑰匙?侯爵和子爵在這裡嗎?”守夜人們一邊竭力維持秩序,一邊踮起腳尖高舉著馬燈向人群的後方張望。
然而他們並沒能看到他們的主人,反倒有位女傭尖叫道:“侯爵已經死了!我剛剛經過他的房間親眼看到的!”
說著說著,她卻忽然痛苦地抱住了腦袋:“我看見了……鬼……那一定是鬼魂!他就那樣依附在侯爵的身體上!”
此時此刻的這番敘述,將人們恐慌和瘋狂的情緒全然引爆了。
“我的朋友約翰……今天和侯爵大人一起出去打獵的人……他也不在這裡……”
“德裡克呢?他在嗎?我知道他今天也和侯爵出門打獵了!”
“他不在這裡!”有人高聲應道。
“是詛咒!他們一定是招惹了居住在森林裡的鬼魂!”
“鑰匙!我要鑰匙!”
“嗚……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情……”
“主啊,願您能保佑我們……”
……
前方的仆傭們使勁地抓握鐵門的欄杆,似乎想要用蠻力破開這扇門,他們把門慌得叮當作響卻毫無用處,而平常他們也絕對不敢做出這般僭越之事。
守夜人大聲地勸誡他們保持冷靜,卻又被女人的一聲尖叫打斷了:“你沒看見那副模樣!你根本不會瞭解我們在怕什麼!”
……
或許是因為彆墅內沒再發生什麼異動,人群稍微平靜下來。一些膽大的年輕傭人自告奮勇地回去拿取大門的鑰匙,他們組成了一支能夠相互照應的小隊,提著守夜人借出的馬燈和一些蠟燭重返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