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童話鎮裡的渡渡鳥 第734章 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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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人殿下。”
烏爾德忽然緩緩抬起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眸。
她的目光越過那對打鬨嬉笑的姐妹,穿過斑駁的光影,投向更遙遠的天際。
陽光透過枝葉的間隙灑下,為每一根白發、每一條皺紋都鍍上溫柔的金邊。
“‘現在’之所以珍貴,是因為它正在一刻不停地,悄然變成‘過去’。”
一瞬間,我的心頭微微一動,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羽之冒險隊當年探索S級謎境香巴拉後,唐曉翼曾借凱恩之手,留給後來者一句意味深長的箴言。
[你所浪費的今天,是昨日死去之人苦苦奢望的明天;]
[你所厭惡的現在,是未來的你再也回不去的曾經。]
未曾想到,在這樣一個寧靜的清晨,會從這位司掌“過去”的女神口中,聽到如此相似的感悟。
“‘過去’之所以珍貴……”不自覺地,我低聲接道,“是因為它塑造了現在的我們。”
烏爾德微微頷首,像是在對我的話表示讚同。
“‘未來’之所以珍貴,”她輕聲繼續道,“是因為它始終承載著無限的可能性。”
至此,這場不期而至的短暫對話被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點。
我沉默了許久,最終卻隻能報以一個苦澀的微笑。
“話是這麼說……可我連‘現在’都不確定能不能抓住。”
烏爾德從樹枝上輕輕躍下,落地時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像一片被風吹落的葉。
她走到我麵前,那雙布滿老繭的手出人意料地溫暖而有力,穩穩地落在我的肩頭。
“‘過去’無法改變,但是,您‘現在’仍可以選擇。”
烏爾德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究竟是蜷縮在一隅安穩過活,還是挺直脊背,走向那個屬於您的‘明天’。”
她注視著我,眼神中沒有一絲動搖。
那雙藍眼雖然已經不再澄澈,此刻卻如同晨霧中逐漸放晴的天空,正一點一點重現純淨的色澤。
“代理人殿下,”烏爾德緩緩道,“我相信您。”
我望著她,試著在她期待的注視下把笑容調得更自信一點,也更真誠一點。
“多謝,借你吉言。”
為了掩飾心頭那點揮之不去的不安,我又把點心盤遞了過去。
“真的不來一點?”
“你妹妹今天早上親手烤的,再不吃就真的涼透了。”
聞言,烏爾德渾濁的藍眼中浮現出一抹既無奈又寵溺的笑意。
她輕輕點了點頭,隨即伸出枯枝般的手指,在點心盤上徘徊。
片刻之後,她終於挑選出一個烤得鬆軟、邊緣微微焦脆的紙杯蛋糕。
可還未沒等烏爾德坐下與我共進早餐,一道尖銳的抗議聲突然劃破清晨的寧靜。
“放我下來——!”
我們幾乎同時轉頭望去。
隻見那位總是冷淡待人的小女神,此刻已是跑得體力不支,被自家二姐不講道理地攔腰抱起。
“彆這麼不情願嘛~”
維爾丹妮笑得如朝陽一般燦爛,笑聲清脆如風鈴,在風中飄蕩。
“來嘛來嘛,姐姐帶你去看超——級——好——看——的電影!”
“我警告你,白癡二姐——唔哇啊啊啊——!!!”
斯寇蒂的威脅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化作一聲幾乎破音的尖叫。
原來是維爾丹妮大笑著原地旋轉起來,瞬間捲起一陣金發翻飛的龍卷風。
此刻的斯寇蒂哪還有昨夜的威嚴,活像隻被強行塞進滾筒洗衣機的小貓,毛炸得亂蓬蓬的,卻隻能在維爾丹妮的懷抱中徒勞地撲騰著手腳,還要分心拿出一隻手來按住臉上的麵紗。
她們今天都穿著同樣潔白的長裙,此刻在空中交織翻飛,宛如晨光中盛開的兩朵花。
隻不過,一朵是毫無顧忌地張揚綻放的向日葵,另一朵則是被狂風裹挾、狼狽翻飛的鈴蘭。
姐妹倆就這樣繞著古老的世界樹轉了一圈又一圈,一個沒心沒肺地歡笑,另一個氣急敗壞地掙紮。
我不由得輕笑一聲,隨手拈起一塊點心慢悠悠送進嘴裡,轉頭望向烏爾德。
她注視著那對鬨騰的姐妹,渾濁的藍眼睛裡漾起溫柔的笑意,那些深深的皺紋此刻都舒展開來。
我故作輕鬆地點評道:“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我們尊貴的未來女神,其實很享受這樣的‘迫害’?”
畢竟,以斯寇蒂的性子,要是真心想反抗,早該祭出那把銀剪,和維爾丹妮開戰才對。
可現在呢?
她寧願被維爾丹妮追得跑到沒力氣,寧願在後者的臂彎裡一味地抗議、掙紮、發脾氣……卻從未試圖真正動手。
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直球克傲嬌”?
烏爾德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最終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緩緩搖了搖頭,嘴角噙著無奈的笑意。
她在我身邊坐下,小口咬下紙杯蛋糕,奶油不小心蹭在嘴角的皺紋裡,讓這位身披深色鬥篷、平日總是高深莫測的女神瞬間添了幾分鄰家祖母般的親切。
她似乎並未察覺,或是察覺了也懶得去擦,就這麼安靜地坐著,默默看著妹妹們的喧囂打鬨。
晨風吹過,世界樹的枝葉在頭頂沙沙作響,樹影婆娑,似乎也在慈愛地注視著樹下這出鬨劇。
我看著眼前這一幕,忽然真切地感受到,所謂“現在”之可貴,大概就藏在這些微不足道卻無法複製的片刻裡。
喧鬨、瑣碎,卻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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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唐曉翼為媒介,埃克斯將一枚U盤交到了查理他們手上。
據說,裡麵是浮空城派去的考察小組對位於那個坐標的遺跡的初步考察結果。
雖然這枚U盤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彆之處,但怎麼看都讓我有種不妙的預感。
放學後,那群家夥借著“查資料”的名義,溜進了查理家的電腦房。
幾乎是在U盤插入主機USb介麵的下一秒,我聽見了聲音。
像插座漏電時那種細微電流聲,悄無聲息、一點一滴地侵蝕著周圍的空間。
還好,這次沒有再響起那令人頭痛欲裂的歌聲,也沒有聽到一連串聲嘶力竭的「殺了我」。
可正如同暴風雨來臨之前,這種詭異的平靜,反而更加讓我警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