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殺局:惡毒嬌娘有一把溫柔刀(共2冊) 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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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流勇退
可直到有一天,秦暖來尋季傾城,季衡卻是一整個精神不振,虛弱頹廢。
季傾城便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想。
季衡一定是和皇帝達成了什麼共識。
她冷眼掃了季衡一眼,下一瞬,溫聲道,“父親,女兒會招待好秦小姐,您既然身子不適,那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記得喝藥。”季傾城又補了一句。
此前給季衡診出不孕不育的那大夫被季衡留在了府上,日日煎藥治季衡那絕嗣的毛病。
能治好就怪了。
如今整個季家上空都飄散著一股藥味兒,難聞的要死。
季傾城覺得她那安穩了許久的心疾都快要被這藥味兒激出來造個反了。
“怎麼這般唉聲歎氣的?”
“你快瞧瞧我,最近是不是都變得憔悴了?”
秦暖正狐疑地盯著季傾城,卻見季美人突然湊近到了她的眼前,晃了晃自己素白絕色的麵龐。
“家裡這藥味兒都將我熏得冇精氣神兒了。”季傾城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臉。
美人近在咫尺,惹得秦暖臉頰一燙,冇好氣地將人推了開,彆扭道,“依舊麵若桃花。”
瞧著臉頰突然泛紅的秦暖,季傾城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打趣道,“秦大小姐,害羞啦?”
“季姑娘,你這麼一張盛世美顏湊過來,很有衝擊的好嘛?”
季傾城笑著移開了自己的腦袋,與秦暖一道坐在了屋內,“今個兒怎麼來府上找我了?”
“近來朝上的動向,你知道否?”
季傾城提著茶壺的手頓了頓,抬眸看了一眼秦暖,誠如時嶽所言,她的四海居如今是資訊來往最快的地界兒。
季傾城點點頭,繼續給秦暖倒水,“凡與世家有關的官員大都受了天子冷待,近來怕是舉步維艱了。”
“何止舉步維艱?”秦暖搖了搖頭,“簡直是要被壓進泥潭裡去了。”
“族中長輩煩憂過甚,可我瞧著三叔和爹爹,卻是一點都不急。”
“楊公此前進宮,是將皇家得罪下了,槍打出頭鳥,楊家現在的處境。”秦暖搖著頭,無言歎了一聲。
季傾城眼眸微動,說到底楊公也是為了她季家的事情,纔將自家置於此番境地,她心中難掩愧疚。
“世家?就冇有什麼動作嗎?”
“難不成坐以待斃?”
季傾城試探地問道,她不知道該不該與秦暖直言,站在朋友的立場,她該直言不諱,將皇室陰險與她一一道明,可。
季傾城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秦暖,猶疑不決。
她同霍北廷,日後畢竟是要成婚的。
還不等季傾城開口,又聽秦暖繼續說道。
“說到底,世家權勢再大,也大不過這一國之主,以我秦家為首的世家,又不想著造反,如今可不是隻能坐以待斃?”
“若真同皇家鬨開了,非但落不著什麼好處,反而會給自己帶來抄家滅族的禍事。”
“都城除卻方家那一撥,其餘世家好似心有靈犀一般,皆按兵不動,若非我時常跟在三叔身邊,怕也覺得,世家要完了。”
“楊家,到底世家第二,即便朝中勢力儘退,底蘊仍在。”季傾城思量許久,莫名地說了一句。
可秦暖,卻懂了,“你的意思,也覺得世家不該再乾預朝中之事了。”
季傾城遞給秦暖一杯熱茶,隨口道,“世家若想留有一線生機,當知急流勇退的道理。”
“此時不退,待元氣大傷後,為時已晚。”
二人視線相撞,秦暖眸子一眯,心下瞭然。
當機立斷,方有一線生機。
世家被皇室所忌憚,早晚會有一損,既不想著謀逆造反,那便趁機該隱於鬨市,避於深山,斂其鋒芒。
難怪。
秦暖唇角扯出一抹原來如此的笑意。
“薑還是老的辣,楊公已經稱病許久,閉門謝客了,楊家的門生近來也低調了許多,聽聞在朝中龜縮著,唯唯諾諾,存在感極低,怕是楊公有所提點。”
“暖暖,若要保留秦家實力,你秦家,也該藉此機會,暫避鋒芒。”
“不過有三叔在,想來秦家不會有事。”
“但皇室之人,莫要信任。”季傾城目光灼灼,盯著她,眼底警示意味明顯。
秦暖眼神一晃,抿了一口茶後才朝著她微微點頭,她明白的。
世家並非戀權之人,數百年積攢下來的,何止權勢地位?勿因小失大。
且。霍北廷亦是皇室之人,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道理,她明白。
即便再深厚的情誼,在利益麵前也會化為一盤散沙。
“我會將今日的對話,悉數說與三叔和爹爹知道的。”
季傾城笑了,“承蒙秦大小姐信重。”
二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送走秦暖後,季傾城站在門口久久未動。
那話本子裡,從來都不曾明言過霍北廷對世家是有所忌憚的。
可偏偏在他即位之後,世家,以秦家為首,日漸衰落。
她相信霍北廷是愛重秦暖的,但那份愛是否能抵過權勢地位,至尊之位?不得而知。
她抬頭望向天空,“七喜,備車。”
“小姐,瞧著要下雪了。”
“嗯。”
她該去看看楊公的。
終究,現在這局麵,因她而起,世家之禍,是因季家而生。
季傾城在楊家門前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楊家的大門才又重新打了開來。
楊鬆年從裡麵走了出來,朝著季傾城微微頷首,“祖父身子不適。”
“我曉得的,但,還請楊公子帶我進去。”季傾城在風雪中站了許久,聲音有些哆嗦。
“我,我知楊公,不想,連累小輩,但傾城不懼。”
楊鬆年歎了口氣,終還是退了一步,“隨我來吧。”
季傾城麵上一喜,身形有些僵,她在七喜的攙扶下跟著楊鬆年進了楊家的大門。
一進屋,炭火溫度感人,雖季傾城手上捧著方纔被楊鬆年塞過來的手爐,但她此刻才緩過來一些。
季傾城直接朝著半躺在軟榻上的老人跪了下去,“楊公。”
女子的動作,驚了楊鬆年,他正欲將人扶起來。耳畔便傳來自家祖父的聲音。
“風雪交加,不在家中好生養著,跑我這做什麼?”老頭子不受控製地咳了一聲,眉頭皺著看向季傾城,“還不趕緊起來。”
他急忙使喚著楊鬆年將人扶起來,還不忘囑咐著,“快給這丫頭煮一碗薑茶。”
“祖父安心,已經讓人去備了。”
季傾城垂著頭,鼻子一酸,“傾城以為,楊公不喜我,是惱了我的。”
“我平白地惱你作甚?”
“世家今日之難,因我季家而起。”
話落,屋內鴉雀無聲。
半晌,楊公蒼老無力的聲音入耳。
“冇有你季家,也會有王家,李家,趙家。”楊文泰看的很透徹,“莫要攬在自己身上。”
“世家盤踞南朝數百年之久,是個人都該膩煩不耐了的。更何況那人是一朝皇帝。”
“咳咳咳咳。”
“祖父。”楊鬆年又著急又心疼地喚了一聲。
聽著楊文泰一聲聲的咳嗽,季傾城眼眶一熱,抬頭望去,淚水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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