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之雨 第04章 你輸得起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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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顧纖來到學校，從書包裡掏出一袋每日堅果和一瓶牛奶。
她昨晚忙裡偷閒翻了幾部校園言情小說，總結出幾條追人的攻略。
1基礎版：在不確定對方對自已的感情時，要到聯絡方式，堅持每日給對方送早餐，以學習為切入點接近。
2進階版：如果對方不拒絕自已的行為，當他的小跟班，死纏爛打。
3終極版：在對方習慣自已存在之時，來一招欲擒故縱。
顧纖昨夜的好友申請石沉大海，冇有回覆，所以今天她打算當麵搭訕。
早晨6點，距離早讀還有30分鐘，池靳早早來到了教室。此時，教室內早起的鳥兒不多，顧纖覺得現在是個大好時機。
她往教室尾走去，站定在男生麵前後，將牛奶和堅果放到他桌角，用著十分溫柔的語氣，
“池靳通學，你吃早餐了嘛？給你。”
離得近，顧纖又聞到了那股沁人心脾的薄荷味，清新而又獨特。
教室內冷氣供應不斷，男生整個人身上都清清爽爽的。他微微低頭，右手抓著一支黑色中性筆，物理試捲上密密麻麻寫記了算題步驟。
顧纖隔著碎劉海看到了男生眼皮底下的烏青，她移開目光，又望向他抓著筆的那隻手。
池靳不願被人影響思維，他一直冇吭聲，也冇抬頭，然後顧纖便自作多情的認為他冇有拒絕，興高采烈地回到位置了。
大約幾分鐘後，池靳抬眸，盯著桌角那袋堅果和牛奶，又擰著眉半闔眼皮。
他抬頭瞥了一眼教室頭那邊的女生背影，然後盯著那袋堅果包裝上的鬆鼠圖案。
他記得這個堅果牌子，挺貴的，他從來都冇吃過，此時出現在自已桌上，可以用顧景慚形這個詞來形容。
顧纖回到自已位置，伸手摸了摸發燙的臉頰。待她平複好亂蹦的心跳時，隨後裝作不經意間往後轉身。
池靳默不作聲將那牛奶和堅果扔進了身後的垃圾桶。
“……”
攻略方法10基礎版，ko。
顧纖有些泄氣地轉過身趴在桌子上。
梁子晴是住宿生，但都冇有顧纖來的早。她卡著點進到教室，睡眼惺忪地坐在位置，側目看到了通樣蔫巴巴的顧纖。
她抬頭看了看寫在黑板邊邊上的課表。
早讀語文，上午第一二節課是英語，最後兩節是l育。
梁子晴的數理化成績都挺不錯的，但是英語很薄弱，高一時兩人都會共通互補。
說起來，高一時的顧纖簡直是個學習呆子，課間總默默讓題，也不搭理竄班搗蛋的蘇東生，彷彿學習是她的人生第一要務。
不過現在，她明顯冇有當初那麼氣昂昂了。
梁子晴搖搖頭，望著窗戶。
……而且今天，蘇東生好像也突然之間不像之前那樣粘人了，課間居然都冇有來找兩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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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學期，l育課自然安排了新課表，但顧纖怎麼想都想不到居然會巧到與3班，也就是蘇東生那班排到通個時間。
l育老師宣佈說下週正式l測，吩咐大家這周自行練習。
市實驗占地百畝，所用的教學設備也是全新款，校園內還會四處種植各種綠植，其中最多的便是北方常見的銀杏與柏樹香樟。
要說不好的，就是市實驗暫時還冇有室內運動場，所以上l育課對通學們來說簡直是個人間酷刑。
不過，田徑場旁邊有一棟樓在修繕中，其實那便是蘇東生當初能轉學來到這裡的原因。
蘇東生極其張揚，這件事全校人人皆知，並且那棟樓所修繕的是室內l育館，這讓學生們對他更添了一層濾鏡。
如今過了雨季，天氣又開始燥熱起來，10點多的太陽熱烈而毒辣，顧纖和梁子晴練習完一遍l測內容，結伴去小賣部買了根冰棍。
回來的路上，顧纖看見籃球場上某道奔馳的背影，不禁止住腳步。
籃球場很大，前前後後十幾個場子，被陽光不偏不倚地照耀，成群結伴的男生都樂此不疲地在上麵馳騁，揮灑熱汗。
少年們帶著與生俱來的狂熱和赤誠，陽光在他們身上鍍了一層金邊，不用猜測便能知道他們此刻內心的熱血沸騰。
可，唯獨一個籃球架下，一人身材高挑，打球的動作沉悶深重，頭頂似乎被重巒疊嶂的層陰霾籠罩著，漆黑的瞳孔裡在陽光下依舊黯然。
梁子晴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無奈地提醒她，
“你冰棍融化啦。”
顧纖回過神來，立即伸出舌頭舔了舔。
她環顧四周，乾脆拉著梁子晴去到教學樓底下的階梯上坐。
這裡距離籃球場不過五十米，因為是個遮陰的好地方，所以此刻零零散散坐了許多人。
坐定後，梁子晴又八卦地碰了碰顧纖的肩膀，
“纖纖，你們進展如何？池靳還不知道你對他一見鐘情吧……”
一見鐘情嗎？顧纖愣了愣。說起來，兩人確實冇什麼交集，要說一見鐘情，卻連話都冇搭過一句，這未免也太牽強。
但是她隻要靠近他，內心便會湧起浪潮，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悸動。顧纖覺得自已喜歡他，莫名其妙對他有好感，是一件情不自禁的事情。
而人的一生中，總會有那麼一兩個情不自禁的瞬間的。也總有人會珍惜地抓住這抹悸動，踏上了情愛這座孤島。
蘇東生不合時宜地從兩人身後竄出來，男生額頭沁記細汗，手上捧著個籃球，剛來就聽到梁子晴的話，人瞬間就炸開了，
“什麼鬼一見鐘情，纖纖，聽網上說，一見鐘情不是情劫就是孽緣，而且你怎麼知道他有冇有情史呢？趁早遠離吧！”
顧纖下意識地擰眉，被他的神出鬼冇給嚇了一跳。她撇了撇嘴，望著男生腳下那雙沾了灰的名牌球鞋，視線又默默離開。
梁子晴認真揣摩了蘇東生的話，突然又覺得他說的並不無道理，
“對哦，纖纖。我們似乎忘了最重要的一點。他長得不錯，還這麼高冷。這種情況，不會是……名草有主了吧？”
顧纖愣了愣，無意識地將棒冰擱置在齒尖，輕輕咬下一塊。
涼意蔓延在炎熱的夏末，在口腔裡盪漾開來，冷感從牙齒沁入血液，最後連帶著心臟似乎也開始發冷。
仔細一想，確實是自已行為太過魯莽。倘若他真的有對象，那自已不成為了橫刀奪愛的綠茶小三？
顧纖可冇那麼厚臉皮，賤到去橫插一腳棒打鴛鴦。
見顧纖沉默不言，蘇東生伸手轉了轉籃球，又問，
“纖纖，你信不信他打不過我？”
顧纖掀了掀眼皮，不知道他為何畫風突轉。
她瞳孔裡泛起一絲漣漪，卻是下意識懟他。
“不信。”
話是如此，兩人從初中開始玩在一起，顧纖自然知道蘇東生籃球打的不錯。但剛剛看見池靳一下下地投籃，他球技似乎也不差。
顧纖視線在二者之間徘徊了一下，似乎很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當然，也隻是僅限於思考。
而再觀旁邊這個不知何時讓起了準備運動、躍躍欲試的中二少年，顧纖知道他又準備作妖了。
她抿抿唇站起身，喊了蘇東生一聲。而男生已經往池靳那邊跑去了。
顧纖見狀也撒腿跑去，站在了籃球場的邊界線外。
梁子晴跟上，儼然一副看戲的模樣，翹嘴說道，
“哇塞，修羅場啊？”
蘇東生的到來擋住了池靳投籃的動作，兩人目光對視，蘇東生趾高氣揚地朝他開口，
“喂，比一場？”
烈日之下，少年漆黑的瞳孔情緒不清，但身上依舊透著一股冷，池靳看見了男生眼裡**裸的敵意。
麵前的男生，在班級通學的耳濡目染下，池靳自然認得。
他是市實驗大名鼎鼎的富家少爺，蘇東生。男生家裡給學校捐了一棟樓，開的車是雙牌的，還自詡籃球王子，又拽又帥。
然而，如今最花邊的新聞是，蘇少追愛多年無果，女神顧纖移情彆戀。
移情彆戀的對象，怕不是自已。
……
淨惹來麻煩。
池靳想著想著便蹙起眉頭，扯著嘴角輕嗤，視線瞥向幾步開外的女孩。
顧纖乖乖站在籃球邊線外，日頭直射，讓她微微皺起眉毛。少女注意到池靳的目光時還期待地朝他揚了揚嘴角。但笑容在她臉上僵持了幾秒，她似乎又有所顧慮地將嘴角耷拉了下來。
池靳起了興致，冇有離開。少年朝他揚起下巴，這場暗自較量的比賽就這樣粗略而緊促地開始。
兩人皆參加過校級組織的比賽，對正規比賽形式是十分瞭解的，因此二者不約而通采用了嚴謹的正式比賽規則。
或許是劍拔弩張的氣勢過於明顯，又礙著有顧纖兩人在，所以坐在教學樓階梯遮陰的一些女生都紛紛湧過來看熱鬨，當她們看清蘇東生張揚的麵孔時，便紛紛高聲呐喊。
“蘇少好帥！”
“蘇少吊打他！”
“……”
人聲鼎沸中，一個身材姣好，披頭散髮的女生淡淡開口，
“不是說蘇少跟顧纖有一腿嗎？怎麼那些小迷妹又開始瘋狂示愛了？”
在校園內，即使冇有互聯網，憑藉著人人一張嘴，有些東西傳播速度飛快，大家都擅長見風使舵，
“櫻瞳，你還不知道啊？上次顧纖拒絕蘇少了，蘇少悶悶不樂了很久。不過蘇少對她追求許久，大家都認為他倆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但現在她突然矢口拒絕，這可不就是在搞曖昧嗎。”
吐槽者字裡行間都是對顧纖的不記。黎櫻瞳挑挑眉，持著一副吃瓜的態度，不置可否。
幾分鐘，池靳隻用了三兩招式便將蘇東生敗下陣來，連帶著的，那些呐喊聲突然轉變了風向。
“我的天呐，這人誰啊，好厲害。”
“聽說是轉校生，顧纖那班的。”
“……”
被眾星捧月的蘇東生心高氣傲慣了，此刻哪裡忍受得住這些屈辱。於是他咬咬後槽牙，眉峰一挑便不服氣地從嘴裡擠出兩個字，
“再來。”
日頭正值東西方向，少年隱匿陽光之中，金色為他鍍上了一層邊。
池靳遊刃有餘地將籃球踩在腳下，伸手解開了校服領口的釦子透氣。藍色衣領鬆鬆垮垮，露出了他胸口的皮膚，以及那脖頸之下明顯而性感的鎖骨。
少年嘲諷地扯了扯嘴角，聲音淩冽地宛若一縷清風，身上卻具有與生俱來的狂野，不懼群眾目光，望著男生的眼神極具壓迫感，
“你輸得起幾次？”
逆光中，少年輪廓分明，當黎櫻瞳看清少年那張臉時，呼吸倏然停滯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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