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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歌嘹亮夏意正濃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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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蕭安站在一旁,看著溫芷寧冰冷的身體,他的心彷彿被鈍刀反複切割。

“姐,你怎麼那麼傻,你生病了告訴我不行嗎?為什麼要瞞著我?”

趙醫生站在一旁輕歎了聲。

“你姐姐不希望你看到她最狼狽的時候,也不想你為她太過悲傷而耽誤學習。”

聽到這話,溫蕭安哭的更大聲了。

“生命的儘頭連親人都不在身邊,她不難過嗎?”

他越想越痛苦,最後直接抱著溫芷寧的身體大哭了起來。

“姐!”

自從父母去世後,他們便一直相依為命。

失去了姐姐,世界上他已經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姐,你怎麼能忍心拋下我啊!”

溫芷寧還沒有遺照,溫蕭安在情緒穩定後翻開了她的相簿。

當他看到手機中那張姐姐偷拍的合照時,心裡對謝寒舟越發不喜了。

去列印照片前,他看到站在外麵的謝寒舟,對趙醫生交代。

“趙叔,麻煩您彆讓他進來,我不想他擾了我姐姐的輪迴路。”

見趙醫生答應,溫蕭安纔拿著手機走出去。

溫蕭安用了溫芷寧準考證上的那張照片做的遺照。

照片上的她穿著校服,頭發紮成一個丸子頭,眉眼彎彎的樣子,讓溫蕭安又紅了眼。

圖文店裡,老闆連連歎氣。

“這麼年輕就去世了,真是可惜。”

溫蕭安摩挲著手機,心裡苦意蔓延。

姐姐才18歲,她本有大好的青春,可就這樣一個人走了。

從圖文店回來,謝寒舟還站在太平間外。

溫蕭安沒有管他,直接走了進去。

在太平間陪了溫芷寧一晚。

結束通話電話,謝寒舟深深地看了眼溫芷寧的房間一眼,才轉身去了醫院。

到醫院時,謝婧妍鼻子上還插著氧氣管。

她看到謝寒舟,緊抓著謝寒舟的手,不停的問。

“哥,爸媽說芷寧去世了,我不相信,你告訴我,這是假的,是假的對不對?”

謝寒舟看向瘦弱的謝婧妍,將頭低了下去。

“是真的。”

謝婧妍的心揪了下,忽的鬆開謝寒舟。

“怎麼會呢?她是那麼好的一個姑娘,怎麼會死呢?”

說著說著,謝婧妍的眼淚“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謝寒舟攥著拳頭,將謝婧妍昏迷後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對不起,當初我不該對她說那些狠話。”

越聽,謝婧妍的呼吸越急促。

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穿著氣。

“哥,芷寧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你對的起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嗎?”

話落,她強撐著自己想要起身。

“我要見芷寧,我現在就要去見她。”

話落,監護儀“滴滴滴……”的響了起來。

謝母慌張阻攔:“妍妍,彆激動,媽媽答應你,現在我們就去”

聽到謝母答應,謝婧妍的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看著漸漸平穩的監測線,謝母鬆了口氣。

將謝婧妍抱到輪椅上後,謝寒舟剛想去推她,卻直接被拒絕。

“哥,我知道你那麼對妍妍是為了我,但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你彆跟著我。”

謝婧妍被謝母推走後,謝寒舟還是緩緩跟了上去。

路過小區樓下時,他又看到有個人穿著小熊玩偶服在發傳單。

麵前的畫麵逐漸與記憶中的畫麵重合。

他鬼使神差走了過去。

“將這個玩偶服給我穿吧,我替你發。”

剛穿上玩偶服不久,謝寒舟的身上就出了一身的汗。

原來,穿著玩偶服發傳單竟然這麼辛苦。

現在剛好是學生放學的時間,很快他就被一群小朋友圍了起來。

穿著玩偶服太笨拙,他被這群小朋友推到了地上。

不知是誰起了個頭:“這頭熊好笨啊,打笨熊了。”

小孩子的拳頭沒輕沒重,很快他身上就傳來密密麻麻的痛意。

周圍傳來陣陣鬨笑。

“就是啊,這個小熊比那天的小熊還苯,大家快打。”

“對呀,對呀,它竟然不還手,我們繼續打。”

有家長在一旁喊著:“彆欺負人家小熊,快回來。”

然而話雖這麼說,卻沒有人真的過來將孩子拉開。

謝寒舟蜷縮著躺在地上,汗水混和在眼睫上,他恍惚間好似看到了溫芷寧。

“芷寧,你來救我了嗎?”

可迎接謝寒舟的依舊是鋪天蓋地的拳頭。

他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臂,想到當初的溫芷寧。

“芷寧,你當時被他們打時,是不是也這麼無助啊?”

“我當初救了你,你能不能也出現救救我?”

……

溫蕭安從學校回家,看到了等在門口的謝婧妍和謝母。

“你們來這裡乾什麼?”

謝母率先開口:“妍妍想過來祭奠一下芷寧。”

溫蕭安緊緊攥著書包帶。

“說什麼祭奠?是來看我們笑話的吧?”

謝母還要說話,謝婧妍朝她搖了搖頭。

她讓謝母將她推到溫蕭安麵前。

輕輕的握住他的手。

“蕭安,我的心臟是芷寧的,我就是你的親姐姐。”

溫蕭安攥了攥手心,聲音帶著些顫栗。

“可你不是她。”

謝婧妍看著微微發抖的身子,輕歎了聲。

“以後我就是她。”

說完,謝婧妍抬手揉了揉溫蕭安的耳朵。

感受到耳尖的溫熱,溫蕭安的腦子“嗡”的一聲炸開。

這是以前姐姐常對他做的動作。

麵前的人在夕陽的光影中慢慢與溫芷寧重合。

溫蕭安大哭著抱住了謝婧妍。

“咚咚咚……”

謝婧妍心口跳動的聲音在他耳邊不停顫動。

它躍動的幅度和姐姐的一模一樣。

“姐姐……”

這真的是他的姐姐,他的姐姐回來了。

謝婧妍低聲輕哄。

“乖,彆哭了,我會帶著你姐姐的那份愛永遠陪著你。”

溫蕭安趴在她腿上,抽抽噎噎的輕“嗯”了聲。

“對不起,當初我不該逃學,不該上網打遊戲。”

“我就應該聽你的好好學習,是我不好,我錯了……”

“我隻是不想你太辛苦,對不起。”

謝婧妍輕歎了聲,聲音越發柔和。

“沒關係,姐姐不怪你。”

感受著耳邊心跳的律動聲,溫蕭安的呼吸放慢了不少。

“我可以將你當成我姐姐,但我卻不會放下對謝寒舟的芥蒂。”

謝婧妍溫柔的摸了摸溫蕭安的頭。

“嗯,沒關係,你想怎樣都行。”

“你姐姐還有什麼願望,我都可以替她完成,蕭安,你能陪我完成嗎?”

溫蕭安的聲音悶悶的:“我可以。”

姐姐曾經說過,等以後賺了錢,她要踏遍祖國的萬水千山。

可世界那麼大,姐姐還沒好好看過,就走了。

但沒關係,剩下的路,他可以代替她去。

暮色微沉,遠方拂來一陣清風,將一旁的香樟樹吹得簌簌作響。

一片香樟葉落下溫蕭安肩上,撫平了他那開裂的心。

溫蕭安將謝婧妍送去醫院後。

謝寒舟穿著那件被踩臟的小熊玩偶服再次站在了香樟樹下。

小時候,大人們經常不在家,他們三個就喜歡從樹上爬到對方的房間中。

爬著爬著,他們長大了,樹也長大了。

剛爬到枝丫處,謝寒舟忽然看到了上麵刻的幾個字。

他伸手慢慢摸了上去。

“時光不老,我們不散——謝寒舟、謝婧妍、溫芷寧。”

那幾個字歪歪扭扭,卻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心底。

以前說好了時光不老,他們的友誼便永遠不散場。

可如今人散了,“溫芷寧”那三個字也在雨打風吹中悄然裂開了。

原來許多事,在不知不覺中早已成了定局。

謝寒舟下意識伸出手想觸碰那變形的三個字,可指尖懸在半空又猛地收了回來。

蟬聲起伏,他靠在樹上朝溫芷寧的房間望去。

白紗浮動,月影照在裡麵,露出了一桌的禮物。

他的眼驟然瞪大,這些東西,都是他那天扔進垃圾桶的。

原來都被溫芷寧撿了回來。

窗戶“啪”的一聲開了。

謝寒舟像以往每次溫芷寧被他惹生氣後一樣,從窗戶上爬了進去。

剛他一點點拂過桌上的那些禮物。

眼神落到梳妝台上的手機那。

他直接摁亮螢幕,手機中出現一張三人合照。

照片是他們高二時拍的,他們排排坐在攀爬架上笑的開懷。

那時的他們肆意張揚,鮮活而美好。

螢幕暗下去前,他輸入了溫芷寧的生日,手機沒有解開。

他抬手摁下了他的生日,手機“啪”的一聲——開了。

螢幕解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謝寒舟發給溫芷寧發的兩條未讀資訊。

“溫芷寧,妍妍今天就要做心臟移植手術了。”

“一旦成功後,你也不需要再演戲了,大家各自安好,都好好生活吧。”

這一刻,謝寒舟忽然覺得掌心的手機沉的厲害。

自己竟然在她進行搶救的時候發了這樣的內容,他真該死啊。

將溫芷寧的好友重新拉回後,他顫著手開啟了相簿。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溫芷寧的臉,準確來說,是一張合照。

照片中,溫芷寧的臉隻占小小的一個角落,其它地方是高三(1)班的所有同學。

當初他不要溫芷寧拍畢業照,她竟是以這種方式將自己留在了畢業留影中。

此刻,謝寒舟心裡的悔意達到了頂峰。

“芷寧,對不起,如果當初我沒有趕你走就好了。”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他再怎麼悔恨都沒用。



謝寒舟心口驟縮。

機械心臟?這是不是準備裝給芷寧的?

芷寧是不是還活著?她是不是沒有死?

謝寒舟不停地搜著“《終點》下”,可他搜遍全網都沒有關於下集的訊息。

鋪天蓋地而來的,全是對他的罵聲。

【節目組,你們將這個男的的馬賽克去掉,讓我們避雷這個渣男。】

【就是,芷寧那麼好,他竟然還對她說那些狠話,這是什麼人啊。】

【這種人就該被我們人肉,給他打什麼馬賽克?】

【是啊,謝婧妍受傷隻是意外,為什麼要怪同樣身為受害者的芷寧?】

【你們說,芷寧死了嗎?】

【節目組這麼說的話,應該沒死吧?不然等夏季播出的時候不得一片罵聲?】

【可是監護儀都成直線了。】

【那隻是節目效果啦,電視台的騷操作了。】

……

謝寒舟一點點翻看著評論。

看著那片片罵聲和對溫芷寧活著的猜測,他的心纔好受了點。

是啊,他確實是一個渣男。

明明知道謝婧妍出事,他怪不了溫芷寧,可他還是對她說了那些狠話。

現在想起來,他當初對溫芷寧所說的每一個字如今都成了刺向自己的刀。

他顫著手,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到相簿那裡。

“芷寧你看,這是你的準考證,我已經給你報了和我一樣的大學。”

“我們以後還是可以在一起上學,當時我就是很生氣。”

“說的那些話也是重了點,可你怎麼全都信了呢?”

“如果我真的討厭你,真的恨你,我怎麼會幫你和我報同一所大學呢?”

謝寒舟深吸了口氣,撫摸著溫芷寧的照片。

“等你好了,我們就一起去上大學好不好?”

他的芷寧一定還沒有死,她隻是不想見到他,所以藏了起來。

謝寒舟這麼想著,擦乾眼淚,準備下去。

然而他想到那天聽到的話,以及被溫蕭安從殯儀館抱回的骨灰盒,又不確定了。

那日,他清清楚楚的聽到醫生說。

“誌願者腦瘤搶救失敗。”

如今又怎麼還活著呢?

想到這,謝寒舟給節目組打去了電話。

“您好,我想問下芷寧到底是生還是死?”

問出這句話時,謝寒舟帶著濃重的顫音。

他恨害怕,怕溫芷寧真的死了,可萬一呢?萬一還活著呢?

電話那邊沒有片刻停頓。

“先生,後續請您關注咱們《終點》下集哦。”

謝寒舟攥緊了手機:“下集什麼時候出?”

電話那頭道:“明年這個時候。”

聽到這個回答,謝寒舟的心頭“咚”的一聲落了下去。

“明年?不能現在告訴我嗎?”

“抱歉先生,我也沒辦法呢?”

結束通話電話,謝寒舟走到了樓下。

溫芷寧的骨灰盒就在下麵,他想去看看。

有了《終點》的預告,他真的無法相信溫芷寧真的就那麼死了。

溫家的客廳裡,擺了三張遺像以及三個骨灰盒。

溫芷寧的爸爸、媽媽還有溫芷寧。

謝寒舟走過去,輕輕撫摸著那個粉色的骨灰盒,心痛到無法呼吸。

麻繩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溫芷寧先失去了媽媽,後來失去了爸爸,再後來又查出了腦膠質瘤。

他還對她惡語相向。

謝寒舟深吸了口氣,緩緩揭開了骨灰盒的蓋子——

“謝寒舟,你乾什麼?”

溫蕭安忽然推門跑進來,將手按在了骨灰盒上麵。

謝寒舟看著被關上的骨灰盒,轉頭緊緊盯著溫蕭安的眼睛,想要從他眼中看出真相。

“蕭安,你告訴我,芷寧是不是沒有死?”

可他卻隻從那雙眼中看到了憤怒。

“謝寒舟,你是想要我姐在死後都不得安寧嗎?”

他抱緊溫芷寧的骨灰盒,恨不得將他吞吃入腹。

“你給我滾出去,以後不要再來我家,我們溫家不歡迎你。”

說著,溫蕭安就將謝寒舟推了出去。

謝寒舟站在屋子外,看著被緊緊關上的大門。

他靜靜的站在院子裡,看著溫家的方向,心裡壓抑的難以言喻。

廢了這麼大的功夫,他還是沒有得到答案。

這時,謝母的電話打了過來。

“謝寒舟,這幾天你去舅舅家住幾天吧,妍妍不想見到你,你就彆來醫院了。”

謝寒舟悶悶的“嗯”了聲,結束通話了電話。

但他卻沒有挪動哪怕一步。

溫蕭安站在房間裡,看著外麵的一切,冷笑了一聲。

“謝寒舟,你現在來問我,早乾嘛去了?”

姐姐已經夠苦了,可他們卻還是要這麼對她。

他不恨謝寒舟,可他恨自己。

恨自己沒有早點發現姐姐的病情,也恨自己當初沒有聽她的話。

他一點點的打掃著家裡的衛生,地上、櫃子上,他全都清理了一遍。

然後又將家裡所有的東西包了起來,直到累的精疲力儘,他才窩在沙發上打了個盹兒。

朝陽初升,

溫蕭安搬走後,溫家很快便換了個新主人。

謝寒舟再沒有機會站在香樟樹下眺望溫芷寧的房間。

溫家也不再是之前的溫家。

但溫芷寧的手機被他帶了出來,他每天晚上都會看一遍溫芷寧的備忘錄才會睡下。

那天夜裡,他看完備忘錄後,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溫芷寧是一個健康的人,但她記得所有人,獨獨忘了他。

隻要他一靠近,溫芷寧就像遇到瘟疫般躲得遠遠地。

他隻能遠遠的看著。

日子一天天過去,直到謝寒舟上了大二,他每晚還是會做同樣的夢。

可他依舊希望自己沉淪在夢裡,永遠不要醒來。

謝婧妍邊複習邊複健,也和謝寒舟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他們兄妹兩的感情沒有回到當初溫芷寧還在時,但也好了不少。

換心過後,謝婧妍的很多習慣都變了。

謝寒舟總是能在謝婧妍身上看到溫芷寧的影子。

她以前喜歡喝草莓奶茶,現在卻變得愛喝檸檬水。

當她再一次買了檸檬水回來時,謝寒舟忍不住問。

“妍妍,你不是喜歡喝草莓奶茶嗎?”

謝婧妍愣了瞬:“草莓奶茶太甜了,我喜歡喝帶點酸味的檸檬水。”

謝寒舟愣了瞬,耳邊忽然出現一道聲音。

“謝寒舟,一杯草莓奶茶,一杯檸檬水。”

有人問:“草莓奶茶多好喝呀,你不喜歡嗎?”

她笑著道:“草莓奶茶太甜了,我喜歡喝帶點酸味的檸檬水。”

謝寒舟微垂著眸子:“喜歡檸檬水的是芷寧。”

謝婧妍頓了下,沒再說話。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換心之後不再喜歡草莓奶茶,而是愛上了檸檬水。

謝寒舟見謝婧妍今天回答了他的問題,便再次問道。

“妍妍,你和溫蕭安感情好,他有沒有跟你說過芷寧的事?”

謝婧妍拿著奶茶杯的手頓了下。

“這個事你該去問蕭安。”

謝寒舟的喉嚨哽了下:“可你知道的,他不喜歡我。”

溫蕭安每次見到謝寒舟時轉身就會走。

就算走不了,也不會給謝寒舟好臉色,關於溫芷寧的事情更是一個字都不說。

更彆說想知道溫芷寧的生死問題了。

倒是溫蕭安和謝婧妍的感情越來越好。

每次他們都是以姐弟相稱。

同學們都以為他們是異性姐妹,一個跟爸姓,一個跟媽姓。

謝婧妍攪著杯子裡的檸檬水。

“哥,這種事你不該問我。”

說完,謝婧妍就離開了。

謝婧妍走後就去見了溫蕭安:“蕭安,我哥今天找我問了芷寧的事。”

溫蕭安冷聲道:“你告訴他了嗎?”

謝婧妍搖頭:“沒有。”

得到答案,溫蕭安點點頭:“那就好。”

當初他就是為了姐姐以及遠離謝寒舟才選擇來京市的。

不過最後還是相聚在了同一所大學。

這是命運也是人為,但他就是不想讓謝寒舟好過。

他越難受,他才越開心。

“可我哥很快就會知道的。”

謝婧妍看著手中的通知單,朝他說道。

“明天,芷寧就會回來了吧?”

溫蕭安搖搖頭:“不,她已經到了。”

說完,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過來,摟住了謝婧妍。

“妍妍,好久不見!”

謝婧妍感受著身邊的溫熱,整個人都帶著微微的顫意。

“芷寧,我好想你。”

她很久之前,就通過溫蕭安知道了溫芷寧還活著的訊息。

並且她一直在美國以試藥人的身份治病。

她和溫蕭安想去看,但試驗沒成功前,他們卻根本無法進去試藥機構。

他們隻能每個月通過視訊聯係一次。

這次,他們終於見麵了。

溫芷寧輕輕的抱著謝婧妍。

“我也好想你。”

當她醒來,得知自己的心臟終於將謝婧妍救活時,她就知道自己捐贈心臟的決定沒有錯。

隻可惜,她根本就不能回國,他們也不能來美國看她。

兩人相見,眼淚瞬間模糊了她們的雙眼。

謝婧妍從頭到腳將溫芷寧打量了個遍。

“芷寧,你怎麼那麼傻,如果當初你沒有換機械心臟,就真的死了。”

溫芷寧搖了搖頭。

“我在《終點》中已經說了,能將心臟給你,是我自願的。”

“而且你看,現在我們兩個都活的好好地,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而此時,謝寒舟坐在寢室,開啟了《終點》下的節目。

視訊預告裡播放著。

“謝寒舟,很抱歉我以這樣一種方式和你告彆。當你看到這部紀錄片時,我已經死了。”

溫芷寧的聲音帶著顫意,聲聲直入謝寒舟的心間。

時隔一年,再次聽到這句話,謝寒舟的眼睛還是不可抑止的紅了。

預告結束,紀錄片正式開始。

一顆機械心臟被醫生小心翼翼的裝進了溫芷寧的胸腔中。

當監護儀的綠線再次跳動時,謝寒舟終於鬆了口氣。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死。”

鏡頭切轉,溫芷寧被推出了手術室。

攝像師將鏡頭給到了導演。

“你們猜的沒錯,芷寧沒有死,我們國家和美國已經研發出了腦膠質瘤的新藥。”

“芷寧自己也想換一種活法,再拍紀錄片時,我們和她聊過機械心臟的事。”

“芷寧說當醫生宣告她死亡的那一刻,她往後的一切就交給我們導演組安排。”

“後來我們一致商量,由節目組出資為她裝一副機械心臟,前往美國進行藥物試驗,賭一把,到底是生還是死。”

“生,這場換心手術將救活兩個人,死,她的朋友也將代替她活著。”

導演的話說完,溫芷寧被送上了去往美國的飛機。

她在美國接受著各種治療,也經過了無數次生死一線的搶救。

到最後,終於戰勝病魔,成功活了下來。

紀錄片結束,謝寒舟那顆緊繃了一年的心終於鬆懈了下來。

“真好,你還活著,隻是你為什麼一直不聯係我?”

關掉手機,謝寒舟給謝母打了個電話過去。

“媽,芷寧沒有死,她隻是去美國治病去了,媽,我想去找她。”

一年的思念,當得知溫芷寧還活著時,謝寒舟的心已經飛去了美國。

他想去找她。

就算溫芷寧不想見他,他也要將她接回來。

謝母聽到謝寒舟的話,心也跟著激動起來。

“好,去找她,趕緊將她找回來。”

結束通話電話,謝寒舟正要訂票,手機中就收到了一份交流生名單。

而名單中排序

溫芷寧看到謝寒舟,朝他揚起了笑臉。

“謝寒舟,我回來了,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落入謝寒舟溫暖的懷中。

“芷寧,這些年我從沒恨過你,我隻是生氣,生氣你拋下了妍妍。”

“可我心底裡是知道的,其實你解釋的每一句我都知道那是真相,隻是我沒辦法釋懷。”

“這一年,我整晚整晚的夢到你,我夢到你躲著我,不理我了。”

“芷寧,我真的很害怕,你能原諒我嗎?”

他害怕,害怕麵前的人像夢中一樣躲他躲的遠遠的。

感受到謝寒舟洶湧跳動的胸腔,溫芷寧的眼角濕潤了起來。

“謝寒舟,我從沒怪過你,也從沒想過要躲你。”

溫芷寧隻是不知道自己該以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去見他。

這一年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早就將一切都看淡了。

聽到溫芷寧的話,謝寒舟將她抱得更緊了。

“那……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一年的生死離彆,他們都成熟了許多。

謝寒舟知道自己離不開溫芷寧,當初他就是靠那部紀錄片的預告才沒有瘋。

溫芷寧輕輕搖了搖頭。

“謝寒舟,我們回不去了。”

溫芷寧清楚地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可是她卻不敢再往前踏一步了。

愛一個人太苦了,她怕身上這顆機械心臟承載不住。

說著,溫芷寧退出謝寒舟的懷抱,將他的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現在的我隻是個活死人,指不定哪一天就再也醒不來了。”

剛觸到溫芷寧的麵板,謝寒舟便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你為什麼沒有脈搏?”

那裡安安靜靜的,沒有起伏,沒有律動。

溫芷寧輕輕抽回手。

“我是機械心臟,當裝置哪天不再運轉時,我就會消失。”

話音剛落,謝寒舟的腦子“嗡”的一聲,好似被什麼東西撞了下。

“怎麼會這樣?”

這時,謝婧妍和溫蕭安從遠處走來。

“姐,入學手續辦好了嗎?”

溫蕭安擠開謝寒舟,站到了溫芷寧身邊。

溫芷寧點點頭:“好了,我們走吧。”

說完,她從謝寒舟身邊走了過去。

謝寒舟想跟上去,卻被溫蕭安直接擋住。

“你還跟著乾什麼?”

他就是看不上謝寒舟,一點都沒有擔當。

他姐姐都已經解釋了無數遍,她沒有故意丟下妍妍姐,他還要怪她。

這樣的人就該吃點苦。

謝寒舟苦笑一聲:“我不想乾什麼,我隻是怪陪在你姐身邊。”

溫蕭安冷嗤一聲。

“我姐姐有我就行了,不需要你陪。”

謝婧妍也在這時說道。

“哥,芷寧已經回來了,你如果還想和芷寧在一起就拿出你的誠意來。”

“而不是像癡漢一般纏著她。”

晚上的時候,謝父謝母得知溫芷寧回來了,讓謝婧妍喊她過去。

“芷寧,你要是不想去,我可以幫你拒絕。”

溫芷寧搖了搖頭:“沒關係,我去。”

當年的事,怪不了誰。

何況謝父謝母這些年來對她的照顧是實打實的。

再加上溫蕭安一個人在京市生活,謝父謝母也幫了他不少。

如今她回來了,理當見一麵。

溫芷寧到的時候,謝母已經準備了豐盛的晚餐。

她看到溫芷寧過來,眼中帶著濃濃的歉意。

“芷寧,這一年苦了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家妍妍可能早就……”

“你……還認我是你乾媽嗎?”

溫芷寧握住謝母的手。

“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得朝前看。”

當初謝母怨她、怪她是人之常情,她不怪他們。

就連她自己當初也是怪自己的。

她生病了,命本就不長,如果能換下妍妍,是好事。

謝母拉著溫芷寧的手,眼神有些許黯淡。

“對,一切都過去了,是該向前看。”

吃完飯,溫芷寧回了溫蕭安租的一間小房子裡。

她看著父母的骨灰盒,用帕子輕輕擦拭著。

“爸、媽,女兒回來了,這一年多我好想你們。”

“我在美國參加了腦膠質瘤的新藥測試,病被治好了。”

“這一定是你們在天上保佑我的對不對?”

“他們都說參加新藥測試九死一生,可我活了,這是我的新生。”

說著,溫芷寧看著天上的星星,眼眶又再次濕潤了。

“我以前一直害怕弟弟考不上大學,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我多想了。”

“他一直都是那個懂事的弟弟,以後我們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

說著說著,溫蕭安走了過來。

“姐,以前是我太渾,但那時我也是不想你太辛苦。”

那時候的溫芷寧每天除了上學就是打工,他不想姐姐那麼累。

才會想要自己出去打工,而他唯一會的就是玩遊戲,他才逃課去網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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