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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刀削麺_虎ノ門 鬼市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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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異聞

夜幕降臨,煙霧靄靄,項府沉浸在一片寂靜中。

玉螺已經在偏房睡下了,留項蓉一人麵色緊張地坐在屋內床榻上。這幾日她一直心不在焉,寄給阿姐的飛書也還冇迴音,她有點耐不住性子想要自己尋尋真相了。她學著阿姐出行的樣子,將頭髮束成公子模樣,晚上趁大家吃飯時偷偷潛進阿姐屋裡拿了件男裝換上。

從前一直聽聞江城有一鬼市,鬼市在一條暗巷裡,每逢初一十五深夜纔開市,平日裡就是正常商販擺攤模樣,到了初一十五的夜間則是另一番景象,據說鬼市流光溢彩燈火通明,項蓉從小便十分好奇,他們說這裡可以買到任何人們想知道的真相,大到宮廷秘史,小到江湖傳聞,就冇有挖不到的秘密。

這幾天項蓉一直蠢蠢欲動,好不容易熬到十五,她想去一探究竟。可她到底是經曆少年紀輕,就夜裡出門這件事,足足做了好幾日的心理鬥爭。

項蓉嫌男裝不夠保險,還披了個鬥篷,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溜出項府,心神不寧地穿過條條大街小巷。江城倒是繁華,大半夜的街上也並不冷清。她連問帶尋的,終於摸到了傳說中鬼市的入口。

琉璃燈照得青石板泛著磷光,項蓉萬萬冇想到,這裡遠不像她想象得那樣,她以為鬼市會地如其名,是陰森森暗幽幽的鬼巷,害她一路走來都心慌慌,哪知今日一見,這裡竟熱鬨得像廟會一樣。

可能唯一不同的是廟會張燈結綵紅彤彤的,鬼市是流光溢彩泛綠光芒。

她挨街逛著,發現她的鬥篷扮相竟並不誇張,這裡不乏一些戴著鬥笠或麵紗的客人穿行其中,大家都神神秘秘,低聲交談著。

暗巷裡有神秘當鋪,雜貨鋪子,還有演傀儡木偶戲的戲樓。江湖人在此交換秘密、奇聞說書、販賣著不為人知的新鮮事物。

項蓉逛的眼花繚亂,被左右兩邊的攤販吸引,駐足在其中一個攤位,上麵擺滿了各式奇異的物件:熏香、麵具、機關盒子、秘術卷軸,應有儘有。

她擡頭,見攤主是個耳掛黑紗的女人,一雙深邃的琥珀色眼睛看著不像本地人。再看身上,她的穿衣風格很是新奇大膽,亮閃閃的衣物分為兩截,中間竟露著一截肚皮,肚臍處還閃著藍光,項蓉完全不知那是何物。

她的眼睛一直盯著攤主的肚臍看,看清了,才發現是像耳飾一樣的藍寶石,隻不過嵌在了肚臍上,甚是稀奇。

攤主見她直勾勾看著自己,笑問:“小公子,這是西域礦石,你想要嗎?我摘下給你。”說著水蛇腰還扭了幾下。

項蓉臉一紅,立刻搖頭擺手:“不、不用……”

攤主輕笑,隨即漫不經心地整理攤位上的貨物:“公子來鬼市,是為了瞧稀奇的吧?不如看看這些,都是我們西域的好玩意。”

項蓉伸手在眾多盒子中挑了一件彩色的精美小盒,剛要打開,攤主詭秘一笑阻攔住:“公子當心,這些都是機關盒子,不能亂開的。”

“機關盒子?”

“西域秘術,紅鳶教的機關術聽過嗎?很多機關,百步之外可取人性命的。”

她的手一抖,差點將機關盒子掉在地上。

前陣子醉月樓一案,翠蟬回來跟玉螺唸叨過,說是有人就是被一隻機關風箏給殺死了,難道是西域人乾的?

攤主見她神情凝重,勾唇一笑:“公子若是對機關術感興趣,不如買個盒子試試,你手上那個就不錯。”

“我對殺人冇興趣。”項蓉說罷便要將盒子撂下。

“這個不是殺人的,機關盒子不全都是殺人用的。”

“不是殺人的,那是乾嘛的?”

攤主笑了笑,並未解釋,隻說道:“總之不傷人,公子回去試試便知。”

項蓉實在好奇,便忍不住給了銀兩,將盒子揣在袖中,轉身準備去找找那些賣情報交易的。

興許是前幾天被偷聽落下了臆症,項蓉現在每次轉身都覺得有人在跟蹤偷聽。她在熙攘的人頭中聚眸一圈,發現不遠處還真有個黑影在看著她。

她心頭一沉腳步飛快地跑走,不出所料黑衣人緊跟而上。隻聽身後聲音越來越近,嚇得項蓉在一轉角處掏出剛剛買的機關盒子,突然轉身對著身後的人按下機關。

“咻——”一聲。

一瞬間,盒中三道銀光迸射而出,直衝向黑衣人的麵門。

項蓉臉色驟變,心臟狂跳,以為自己殺人了——“啊!”她驚叫一聲。

眼前的黑影捂著臉踉蹌在一旁,他手撐著牆,項蓉怔在原地,想要探身檢視一眼,一隻蒼勁有力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臂。

“銀針有毒——”他悶哼一聲,感到一陣腿軟,跪倒下來。

項蓉嚇得臉色煞白,甩開手臂說著:“誰叫你跟蹤我!活該……”她轉身要走,眼前的人又說話了。

“幫我找解藥……項蓉姑娘……”

他怎知她的名字?而且她穿成這樣他竟一眼認出?

項蓉狐疑地伸出手去扒拉他的臉,一看嚇一跳,細細的三根銀針直戳在他腦門上,而且怎麼又是歸隱寺那個走路冇聲的男人?他跟蹤她兩次了,此人絕對圖謀不軌……

“你到底是誰?”

沉戈額間微微見汗,咬牙穩住身形,想開口說話但卻舌頭麻木口乾舌燥,隻覺喉嚨像有火在燃燒。

項蓉想就此走開,但又有些於心不忍,也怕自己真的殺死人,她憤憤抱怨了一聲,又向剛剛的攤位跑去。

“你不說那機關不會殺人!怎麼把人都快整死了?快拿解藥!”她朝攤主發火,心急如焚。

然攤主聽了卻不慌不忙,隻是笑眯眯地看著她:“彆緊張小公子,那不是毒,不致死的。”

項蓉臉色一鬆:“不致死,那怎麼……怎麼人腿都軟了?”

“切莫再在外麵觸發機關了,快回家。藥效幾個時辰就散,明早就會好了,放心吧。”

項蓉擰著眉,將信將疑地走了,跑回去發現沉戈臉色已經不對勁極了。

“喂,無妨,你家住哪?”她說:“攤主說銀針無毒,你隻需休息便好。”

沉戈抿唇忍耐著,渾身散發著一股低氣壓,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怎麼可能冇毒?冇毒他怎麼會感覺體內……這麼怪……

“不會說話啦?問你住哪呢?”項蓉推了他一把,指尖觸及他的肩膀,感覺他體溫好燙。“你發燒了?”

梁家並非人人都知曉沉戈的存在,他平日進出梁府都是翻進後牆直奔梁灼的後院,現在以他的身體狀況怕是飛不了了。他木木地看著項蓉,項蓉大呼:“怎麼,無家可歸嗎?”

沉戈點點頭。

項蓉呆了一瞬,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末了閉眼歎息:“我可不能帶你回家啊,除非——你快告訴我你的姓名,你到底是誰?為何跟蹤我?”

不能說是少爺的密探,也不能說是梁家的家仆,沉戈想來想去,清清嗓子試著發聲:“梁灼是我表哥。”

“梁灼?你說梁三公子啊?梁朝歌嗎?”項蓉再三確認她冇有聽錯。

沉戈點點頭。

“你早說是我姐夫。”

“姐夫?”

“我是說你表哥。”

她纔不管江公子跟阿姐兩人是什麼意思,也並不是因為私心吃醋,反正從小到大她心裡的姐夫隻有梁灼一個。

沉戈也是聽得目瞪口呆:“什麼時候的事?”他以為在他不在江城的時候,他家爺悄冇聲把婚結了呢。

“我阿姐與你表哥早有婚約,你不知道麼?”

沉戈搖搖頭,爺藏得太深了。

“我看你怕不是個冒牌貨!”項蓉照他的靴子狠踢了一腳。

沉戈額角青筋跳了跳,半晌,擰著眉說:“要不你還是把我送去梁府吧。”想著在門外湊活睡一晚也好。

項蓉看出了他的無奈,猜測道:“怎麼了,你是不是從外地來江城投奔表哥的?然後他不在家,你便不好意思登門了?”她說的頭頭是道:“也是,你表哥和我阿姐上京城了,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你就這樣貿貿然去府上,不禮貌的。”

沉戈點點頭。

“但你為何總跟蹤我?你還冇說。”剛打消的疑慮又瞬間爬上腦,項蓉質問道。

“我那日真是去算相……”沉戈不善說謊,大腦飛速運轉著:“剛到江城路不熟,我與你同路上山,所以看你走了才連忙跟了出來……”

項蓉將信將疑地眯了眯眼睛,又問:“那今日呢?”

“今日是聽說……江城每逢初一十五都有鬼市,想來漲漲見識麼。”

“這麼巧?那為何我跑你也跑?”

“因為……我認出你了。”

二人談話間,沉戈的體力已是恢複了大半,他強撐了站了起來,說:“走吧,先送你回府。”

“就你這個樣子,還送我呢?”

“無妨。”

項蓉突然笑出了聲:“你還真是無妨,你到底叫什麼名字?為何還不告訴我?”

“沉戈。”他說。

她撇著嘴:“你父母怎麼想的,就叫陳哥?”

“破釜沉舟,被甲枕戈。”他白了她一眼。

他的名字承載著他的使命,那是自幼父親對他的教導,希望他做事不留退路殺伐果斷,為了主上時刻高度戒備隨時作戰。

項蓉攔了輛馬車,準備扶沉戈上去,哪知他立在原地不肯擡腳,頭上不斷冒出汗珠。可是一想到這麼晚了她一個人會有危險,他又硬著頭皮坐了進去。

待項蓉也鑽進來後,沉戈壓著嗓子說了句:“頭轉過去,離我遠點,不準看我。”

他強壓著身體裡的一股邪氣,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車內的軟墊。他想閉著眼睛集中精力褪去某處的充血,然而汗卻越出越多。

眼看他高燒成這樣就要痙攣,項蓉湊過來問:“要不送你去看大夫吧……”

然而感受到花香氣息的沉戈下一秒突然睜眼,猩紅著眼將她一把按在車壁上,就在她睫毛亂抖,嚇得不敢出聲的時候,他咬牙說了句:“叫你離我遠點,為何不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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