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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多麗人 第175章 吃醋與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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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席前,賓客們在花園中或品茗,或寒暄,一派和諧景象。

“綽姐姐,你三姐姐第一次來這樣的場合,怕是不習慣。你去陪她吧,這裡我應付得來。”顧若蘭道。

劉綽趕忙抽身離去,她光顧著不放心顧若蘭失戀,倒忘了劉嫻。她雖是個二十歲的姑娘了,可在長安城中並無旁的朋友。

李二也被客人纏住,見劉綽回席陪伴劉嫻,時不時往她那個方向瞟一眼。

韋七郎悄然離席,來到花園一角的琴台前。

琴台設於一處幽靜的水榭,他端坐琴前,深吸一口氣,修長的手指輕撫琴絃,一曲《高山流水》悠然響起,琴音嫋嫋,宛如山間清泉,潺潺流淌。

好不容易擺脫了郭四郎,顧若蘭隻想找個人少的地方安靜待一會兒。被悠揚的琴聲吸引,她來到水榭邊,靜靜地聆聽。

“呀,這不是顧九娘子麼?你不是跟劉五娘子形影不離的麼?怎麼一個人躲在此處?是高攀昇平公主府不成,羞於見人了?”說話的是工部一個員外郎家的官眷娘子,她身後站著同樣聞音而來的寶安郡主。

寶安郡主見韋七郎離席,便尾隨離開。想不到來到水榭後,卻看到了顧若蘭。這才找來梁二孃,想借她的嘴趕走礙事的顧若蘭。

“你是誰來著?哦,我記起來了,平日裡整天跟在聞喜縣主和趙家娘子屁股後邊打轉的梁二孃子。怎麼,今日是跟著你家兄長出來,借李二郎的宴會相郎君的麼?告訴你,我今日心情不好,你彆找茬!我犯起渾來,可是會打人的!”

梁二孃子道:“顧九娘子可莫要胡說,我家跟那趙家可沒什麼來往。”

顧若蘭懶得跟她廢話,“你既不是來聽琴的,就趕緊走,莫打擾了旁人的雅興。郎君們都在那一處呢!”

梁二孃子氣得臉都綠了,“你……”

“你什麼你···話都說不明白,就彆學人家給人當狗了!”

“還才女呢?你說話怎得如此粗鄙?往日裡,你總是糾纏郭四郎。郡主大人大量,不與你計較罷了。現下,郡主要過來聽曲兒,你還不識相點兒趕緊離開?”

“喜鵲,今日咱們是在李二郎家中,不是在舒王府中吧?”

喜鵲行了一禮,“回娘子,咱們是在安邑坊李宅!”

“大膽!無論身在何地,郡主都是郡主,你膽敢對郡主大不敬,來人啊,掌她的嘴!”寶安郡主身邊的一個老嬤嬤帶著人走上前,作勢就要捉拿顧若蘭。

喜鵲一下子擋到自家娘子身前,大聲道:“我家阿郎乃是當朝吏部尚書,九娘子向來最得阿郎疼愛,你們膽敢對她無禮!”

那老嬤嬤果然愣住了。就算顧少連年事已高,可畢竟尚在任上。

寶安郡主道:“怕什麼?我是君,他是臣。便是今日我打了你,老尚書還敢來舒王府找我理論不成?”

顧若蘭冷笑一聲,起身將喜鵲拉到身後,“這位嬤嬤是要給我立規矩?難道此處不是李二郎的府邸,是舒王府?我倒想請教,這句話哪裡對郡主殿下不敬了?莫非郡主是要喧賓奪主不成?我人就在此處,若不怕悠悠眾口,郡主儘可動手!”

那嬤嬤道:“郡主叫你讓開,你為何不讓開?”

“郡主金枝玉葉,她若開口,我自會相讓。可剛才說話的是郡主麼?你是郡主?還是你是郡主?”顧若蘭看向梁二孃又看向老嬤嬤,一老一少兩個女人都被噎得啞口無言。“這亭子這麼大,再坐上十幾個娘子都不成問題。我看郡主身量纖纖,並不像坐不下的樣子啊!”

“你是什麼人,也配跟郡主殿下坐在一起?”老嬤嬤道。

“既覺得我不配,諸位何故屈尊到我這裡來?還是一會兒宴席上,我們也全都得出來,獨留郡主殿下一人在廳中?”

李德裕和劉綽知悉此事,也趕到水榭不遠處,卻並未現身。

“咱們真的不用出去?”劉綽擔憂道。

李德裕笑了笑,“放心好了!七郎自來有成算!他知道若蘭喜歡音律,既然她已經被琴音吸引到水榭附近,剩下的交給七郎就好!”

“這出英雄救美真能成?”劉綽有些拿不準,“你如此撮合若蘭和韋七郎,不怕郭四郎以後怨你?”

“無妨,我隻是搭台,唱戲的還是七郎自己!說起來,當初我也沒少幫四郎!那年召王府宴會,他們兩個都對若蘭上了心。從前是因為若蘭先喜歡了四郎,七郎才把心思藏起來了。如今,既然四郎已然定了親,幫七郎爭取一把又如何?”

這時,韋瓘一曲彈畢,起身朝這邊走來。

“秦女史,劉學士是郡主殿下的女師。顧九娘子與劉學士形影不離,情同姐妹,為何不配與她坐在一起?”他道。

寶安郡主看見韋七郎,眼睛一亮,立即換了副笑臉迎上去。

“韋七郎的琴藝真是出神入化,猶如仙音繞梁,令人回味無窮。”

韋瓘客客氣氣道:“多謝郡主誇獎。”

劉綽突然想起來韋三郎,“韋家那個三郎呢?”

“他已經定親了。左右,若蘭本就不喜歡他。”李德裕乾咳了一聲道。

“定親了?上回在綺夢閣,看他那樣子對若蘭好像還挺上心的。”劉綽有些驚訝道。

其實,韋三郎是在顧少連中風期間定的親。雖說是為了前程著想,可也未免功利了些。

“七郎跟他是親兄弟,你就彆操這份心了。”李德裕笑著道。

這邊廂,寶安郡主略帶嬌羞地提議,“韋七郎,可否為我再彈一曲?”

韋瓘看向顧若蘭,微笑著問道:“顧九娘子是好樂之人,不知你想聽什麼曲子?”

顧若蘭還沒說話呢,寶安郡主已搶著道:“我想聽《鳳求凰》!”

韋瓘彬彬有禮地婉拒道:“《鳳求凰》乃是男子彈給心愛之人聽的曲子。郡主如今已有婚約在身,此等要求怕是不妥。”

寶安郡主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七郎,我是專程來找···”

韋瓘再次行禮,“郡主殿下,您若是來尋四郎的,怕是要失望了。他並不在此處。郡主不如去宴廳找找看。”他轉身看向顧若蘭,“若是顧九娘子想聽,我倒是願意再奏一曲。”

顧若蘭微微一愣,隨即露出笑容,“那就勞煩韋七郎了。”

寶安郡主見狀,冷哼一聲,帶著隨從拂袖而去。梁二孃和那嬤嬤也灰溜溜地跟在後麵。

一場小小的風波就此平息,水榭中又恢複了寧靜。

韋瓘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啊,還是這般心直口快。”

顧若蘭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我隻是看不慣她那副惺惺作態的模樣。不就是定個婚麼?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不想搭理人,她還非得上趕著湊上來,那就彆怪我不客氣!”

“想聽什麼?”

“隨便什麼都行!”

韋瓘嘴角微揚,坐下重新彈奏起來。他指法嫻熟,琴聲如行雲流水般婉轉,令人陶醉其中。

顧若蘭靠著欄杆坐了下來,專注地欣賞著琴聲,心中暗歎:這個韋七郎,還真是風度翩翩,才華出眾啊,從前竟是一點都不顯……

劉綽見狀,笑著對李德裕說:“看來這出戲唱得很成功啊。”

李德裕點點頭,“七郎確實不負所望。”

顧若蘭閉目,繼續倚欄聽琴。聽著聽著卻發覺有些不對。

這個韋瓘,他彈的好像是《鳳求凰》啊!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

躲在一旁的劉綽被這浪漫的場景感動到了,忍不住道:“啊,他好會啊!這誰能不動心?”

聞言,李德裕麵色古怪地將正聽得一臉陶醉的她拖走了。

“這鳳求凰是七郎彈給若蘭聽的。綽綽若想聽,一會兒客散了,我專門彈給你聽。”

“二郎,我還想再聽一會兒呢。”劉綽走得依依不捨,倒沒注意到自己的未婚夫其實已經醋得不行了。

除了好聽的琴音,她還想看顧若蘭能否開啟新戀情呢!

李德裕沒有帶她回到宴會廳,而是推門進了離水榭不遠處的一間屋子。

“二郎,咱們不是回去宴客····”劉綽話還沒說完,唇便被一樣溫熱的物事封住了。

一進屋,李德裕就將她抵到了門上,左手護住了她的頭,右手緊緊摟著她的腰身,霸道而熱烈地親吻起來。

劉綽被李德裕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她本想推開男人問清楚,卻發現根本無法撼動他堅實的身軀。

李德裕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眼神中充滿了渴望。劉綽瞬間明白了,他這是又吃醋了。

今天是他的生辰,也隻能由著他了。

感受著他的熱情,原本不明所以的懵懂轉化為羞澀的回應。劉綽的雙手不自覺環住了李德裕的脖子。

良久,李德裕緩緩鬆開了劉綽,額頭與她相抵,輕聲說道:“這份生辰禮物,我很喜歡。”

劉綽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嬌嗔道:“真是愛吃醋。”

李德裕又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才道:“綽綽,不是怪我不會討娘子歡心麼?我適才就是在賣力地討你歡心!”

劉綽白了他一眼,“無賴。”

李德裕拉住劉綽的手,笑著道:“你有我呢!走吧,莫讓客人們等久了。”

此時,水榭中的韋瓘一曲彈畢,抬頭看向顧若蘭,眼中滿是深情。

顧若蘭一臉惶恐,不知道該逃還是該裝傻。

見韋瓘起身,她轉身就要跑。

“在下有一事不解,還望顧九娘子賜教。”韋瓘緊走幾步,拉著她的手腕道。

“何事?”顧若蘭轉過頭,看著他。

“相識數年,娘子似乎對在下很是反感,不知是何原因?若是在下有何處得罪了娘子,還請明示。”韋七郎一臉誠懇地問道。

這還用問,老孃忘了咱們兩家在議親的事了唄。

“沒···沒有,你很好!我···還有事···先走一···”說完,顧若蘭就打算再次逃走。

韋瓘卻沒放手:“既然如此,還請顧娘子聽我一言。昔日召王府中,韋某一睹娘子芳容,便已心折。然知娘子心有所屬,七郎不敢唐突,隻願默默守護。”

顧若蘭聞言,心中一震,她沒想到韋七郎竟早已對自己有意。

韋瓘繼續道:“如今,四郎已有婚約,在下亦不願再藏匿心意。我雖無顯赫家世,但願憑一己之力,為娘子撐起一片天地。”

顧若蘭紅了臉,“我與郭四郎的事,你都知道?既然知道,為何還····”

“韋某耳聰目明,又豈會不知。韋顧兩家本就在議親,但我不願娘子為難。曲已畢,想必我的心意娘子已儘皆知曉。後日,靖恭坊有馬球會,若娘子不棄,韋某希望能與娘子一同前往。”韋瓘目光灼灼地看著顧若蘭,輕聲說道。

顧若蘭心慌意亂,她從未想過韋七郎對她竟然有著這樣深厚的情意。他什麼都知道,一點也不在意她心裡曾經有過彆人。他的意思是,想先確認她的心意再議定親事。

她低頭不語,腔子裡一顆心卻狂跳不止。

相識數年,她知道韋瓘不是個隨便的人,但正因如此,這才真要命啊!

顧若蘭抬起頭,看著韋瓘,少年臉上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

他從袖中取出一支玉簪,遞向顧若蘭:“這玉簪雖不甚珍貴,卻是我親手所製。若娘子不棄,願以此簪為憑,許我一個守護你的機會。”

先是馬球賽邀約,又是親手製作的發簪相贈,這個韋瓘絲毫不給她留喘息的餘地。

顧若蘭凝視著韋七郎手中的玉簪,感受到了他的真摯與堅定。

“好,我會好好想想的。”她隻覺得自己臉頰熱辣辣的,隻想快速逃離此地。

韋瓘聞言,心中大喜,“如此,後日我在靖恭坊恭候娘子大駕。”說罷,他鬆開了顧若蘭的手,禮貌地退了一步。

顧若蘭匆匆離開水榭,心如鹿撞。

回到宴席上,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韋七郎的話卻一直在她腦海中回蕩。

劉綽好奇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顧若蘭羞澀地低下頭,“就是韋家那個七郎,他邀請我跟他一起參加後日的馬球會。”

“你手上這根簪子是?”

“啊!”顧若蘭輕聲驚呼,語無倫次道,“這是他自己做的,我是聽他說什麼機會之類的。我們兩家議親的事,他很尊重我的想法。告白也很正式,禮物好歹準備了這麼久···”

“那你是怎麼想的?”劉綽笑著打趣道,“聽起來,韋家七郎的琴藝很是不凡呢!”

顧若蘭的臉更紅了,“綽姐姐,我還沒想好呢,就已經拿了他的簪子,我是不是太傻了,我當時光顧著要趕緊離開了····”

劉綽道:“沒關係,後日馬球會我陪你一起去。你若覺得他人還可以,就將簪子戴上,若覺得不行,再將簪子還給他也不遲!”

顧若蘭感激地點了點頭。

宴會將儘時,她終於恢複了一絲絲條理,卻在紅光滿麵的韋七郎看過來時,再一次繳械。

”綽姐姐,你幫我看看,那個韋七是不是又在看我?“

劉綽看著她的樣子,與李德裕會心一笑。

這個韋七郎真是不撩則已,一撩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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