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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多麗人 第207章 張敬則“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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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氣生財?”裴九郎恨恨道,“她分明就是借機尋釁,哪裡有半點要好好談事的樣子,難道我裴家還怕了她不成?”說完他劍指劉綽,“劉綽,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借著太子殿下和趙郡李氏的勢麼?真當大家給你幾分好臉色是衝你麼?”

陳烈和胡纓等人也不多言,早就抽出刀劍護到了劉綽身前。

劉綽看著裴九郎笑道:“說到狐假虎威,裴九郎,咱們倆個彼此彼此。細說起來,我比你可強多了。至少我身有官職,不用走哪都把自家門第掛在嘴邊。”

韋十一郎抬袖遮掩,這才擋住唇邊笑意。

“你····”裴九郎氣急敗壞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古有明訓,女子以柔順為美,不以才學為尚。你這女子非但不知收斂,還以才自傲,涉足本不該女子涉足的政事,簡直不知羞恥!”

聞聽此言,劉綽的隨行之人都是神色一凜。

劉綽卻不見絲毫生氣,笑眯眯看著他,“你個不如女子的男子都不害臊,我少年得誌,為何要覺得羞恥?莫非裴九郎覺得,如你一般做十八位女子的裙下之臣纔是真正的年少有為?”

裴九郎頓時漲紅了臉,“你休得胡言亂語!我是先成家後立業!那些不過都是我的姬妾罷了,什麼裙下之臣!”

看來這關中地界還真不知道她吵架的本事有多厲害!

劉綽哈哈大笑,“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怎麼,隻許你州官放火,不許我百姓點燈?”

裴九郎氣得渾身發抖,怒不可遏,正欲發作,卻被一旁的李六郎拉住了。

他假意勸和,大聲道:“九郎,好男不跟女鬥,咱們犯不著跟她一般見識。小小女子,本就頭發長見識短,又年方二八,涉世未深,能懂些什麼?不過是想借機出風頭罷了,我等都是大好男兒讓讓她又如何?”

見李六郎在言語間扳回一城,堂中響起一陣嗤笑之聲,關中豪族們個個臉現得色。

劉綽麵不改色,眼神帶笑,一一掃過眾人。

“霍去病二十三歲病逝,王勃二十六歲溺亡,可見這世上真正的天才,十幾歲就已經功成名就,三十歲,早離世了。劉某才疏學淺,自不敢與星辰爭輝,定能活得長久些,卻也明白一個道理:出名要趁早。諸位如此平庸倒也是好事,不用擔心天妒英才。不過活了幾十歲還是一事無成,隻能靠貶低女子來展現自己的男子尊嚴。想來也著實可悲啊!”

關中豪族們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有人不服氣還要開口,卻被同伴拉住。

裴弘向來自詡涵養好,氣得說話的聲音都抖了,“你··你··你····牝雞司晨,家之不祥。陰陽失序,乾坤顛倒。”

劉綽忍不住要扶額:這些男人,破防時,罵人的話就不知道改改麼?

李岩也顧不得擺家主的款兒了,指著劉綽‘苦口婆心’罵道:“劉員外,你如此言辭犀利,若劍若槍,銳不可當,男子聞之,豈不望風而逃?你如此無禮,老朽定要給趙郡李氏修書一封,問問他們到底是怎麼挑選的新婦!到時,你與李家二郎這婚事若是不成了,可都是你自找的。”

韋昌附和道:“李兄言之有理。沒了與趙郡李氏的婚約,我倒要看看她還能如此蠻橫否!老夫活了大半輩子,從未見過如此沒有規矩的女子!簡直豈有此理!”

“請便!”劉綽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全然不怕此等威脅,“辱人者人恒辱之。就連聖人都知道,劉某最善吵架。諸位若不想再受辱,還是閉上嘴的好。”

尋常女子最重婚嫁之事,李岩本以為將給趙郡李氏去信一事一提,劉綽就會被嚇得魂不附體,服軟告饒。著實想不到,她竟全然不在乎。

關中豪族們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找不出合適的話來反駁。他們平日裡自視甚高,哪裡受過這等羞辱,一時間隻覺得胸口氣血翻湧,幾欲吐血。

張年見場麵越發不可收拾,急出一身汗,裡衣都濕了兩層。好不容易纔盼到前往節度使府請張敬則的人回來,忙道:“張將軍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的?”

那幕僚道:“張將軍····張將軍有事要忙,來不了!”

“有事要忙?”張年急道,“吐蕃人犯邊了?”

那幕僚結巴道:“沒··沒··”

“那張將軍在忙什麼?難不成他要將這個爛攤子扔給我一個人?說好的堂審之時他要來坐鎮的,他怎能食言呢?”張年急得聲音也提高了,引得堂上之人側目,“說,張將軍到底在忙什麼?”

“張將軍在……在審案。”幕僚道。

聽到這話,眾人皆是一臉愕然。

張年更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通道:“審案?審什麼案子?”

韋十一郎也忍不住問道:“如今這城中,還有比搶糧案更大的案子?”

幕僚點點頭,見眾人一臉驚疑,又忙搖頭。

“到底是什麼案子?快說!”張年一錘定音。

“張將軍在審那日城外刺殺劉員外的刺客。將軍說,刺殺朝廷命官乃是重罪,必須嚴加審訊,查明真相,絕不姑息。”幕僚小心翼翼地回道,“搶糧之事乃是本府事務,還是交由府君···您來處置合宜。”

話音未落,在場的眾人頓時炸開了鍋。

“這叫什麼話!”

“張將軍也太過分了!”

“我們怎麼辦?難不成要任由這娘們撒野?”

張年暗道一聲:妙啊,他倒躲了個乾淨!我怎麼就沒想到還有這一招呢?

劉綽心下冷笑:看來他們還指望張敬則能替他們抵擋一番呢!

“吵也吵了,罵也罵了,咱們還是回歸正題吧!劉某事忙,再拖下去,可真要耽誤我回京過年了!”

張年心中叫苦,他不想得罪地頭蛇,但劉綽背後的勢力也不容小覷,他這個刺史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隻得硬著頭皮上前,乾咳兩聲:“諸位,諸位,今日···雖然言辭激烈了些,但也都是為了關中百姓,並無惡意。裴家主、李家主、韋家主,要不咱們接著審案?”

韋昌給裴弘和李岩使了個眼色,自己上前一步,故作大度道:“劉員外,今日之事,是我們唐突了。您是朝廷命官,我們這些做地方士紳的,理應配合。隻是,我們也希望劉員外能夠體諒我們的難處,不要動不動就拿朝廷壓人。”

劉綽也重新回座,掃了一眼在場的豪族,道:“張刺史,你不必為難,大唐自有律法,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倒要看看,這關中的天有誰能一手遮住!”

張年見劉綽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下,連忙點頭稱是:“對,對,劉員外所言極是。大唐律法森嚴,我等自當依法行事。”

李岩冷哼一聲:“還望劉員外能記住自己說的話,一會兒不要婦人之仁,刻意偏袒刁民。”

劉綽微微一笑:“李家主也是一樣,一會兒不要無視律法,袒護作惡家奴纔是!”

張年清了清嗓子,“升堂!”

不一會兒,幾個農戶被叫了進來。他們跪在地上,顫聲講述了自己的遭遇。“府君,草民冤枉啊!這些人闖入草民家中便動手打人,口口聲聲說草民等偷了人家的糧食,還望府君為我等主持公道!”

劉綽靜靜地聽著,待農戶們講完,沒等張年開口說話,裴九郎已搶先道:“這些刁民胡說八道!我早已派人查探過,那夥兒搶糧的刁民就是這幾個村子的人。”

劉綽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在綠柳耳邊吩咐道:“把證物呈上來。”

很快,幾個差役端著幾袋糧食走上堂來。劉綽拿起一袋,遞到裴九郎麵前,“這上麵可有裴家的標記?”

裴九郎想都沒想便道:“劉員外莫不是在開玩笑?就算這些糧食是我家的,此刻也早已被偷梁換柱,改頭換麵了。你偷了人家東西,還會留著前主家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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