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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劍客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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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眷元年,九月初三

平南王趙顯在親兵的護衛下準備前往京都洛陽參加朝會,薛五順路回京跟隨趙顯一起,在一一道彆後,王府門外王妃常婉月、丫鬟小紅、薛林還有那模樣邋遢的鐘老頭目送馬車遠去。

初秋的肅殺在隨州城初現,寂靜,死一般得寂靜。

天空中來自北方的大雁成群結隊往著南方飛去,秋風吹拂下隨州城纔有了一絲生機。

當秋天的太陽對映出第一抹陽光時,隨州城的百姓才驟然發現,平南王府皆縞素。

百姓當中議論聲此起彼伏,在眾多版本中,“王妃幼子夭折”這個訊息是得到大眾的認可最多的。

於是,在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遞中,關於“平南王妃幼子夭折”的訊息不脛而走,成為了平常百姓家的飯後談資。

“平南王多麼宅心仁厚的王爺啊,怎麼會這樣?”

“王妃也是挺可憐的,哎,我聽說啊,這是王妃的第一個孩子,還是個兒子!”

“多可憐啊,這年頭好人冇好報啊!”

……

前幾日還在到處與人絮叨自己剛剛為平南王妃接生的穩婆王大媽此時呆若木雞……

這隻是大周廣袤國土中寂寂無名的隨州城冰山一角,遠在西北的晉王趙永此時喝的爛醉如泥,自從接到京中密報後,晉王府中再無夜夜笙歌的景象,晉王趙永將自己鎖在房內大哭大鬨,哭夠了鬨夠了就抱著酒罈子自言自語。

“皇兄,你…你怎麼說走就走了,臣弟…臣弟想念皇兄啊!”

“還記得小時候,父皇最心疼的就是你,每次都是,臣弟做什麼都得不到誇獎,所以也冇想和皇兄你爭那個位子,臣弟做了十幾年的安逸王爺,也瀟灑了十幾年,這天下是皇兄打出來的,父皇泉下有知一定很高興吧,你這傢夥,要是臣弟去了下麵,見到父皇一準被罵……”

片刻,鼾聲起,晉王趙永抱著酒罈睡著了。

相比於爛醉如泥的瀟灑王爺趙永,秦王趙德則是更加冷靜沉著,得到訊息後的第一時間便是遣出所有軍中斥候,進入吳越及南唐境內,一旦天子駕崩的訊息傳出,南唐及吳越必有動作,這也是他從軍多年的敏銳嗅覺。

而這位年僅三十歲的藩王正是元宗皇帝趙榮的三弟,年輕時曾跟隨趙顯征討南唐,老皇帝在世時親賜秦王,駐兵二十萬於徐州,以防南唐及吳越。

同樣是這一天,三個藩王同時從屬地前往京都洛陽,參加九月八的朝會。與此同時,地方刺史也已出發,這也是十幾年來難得一見的盛大集會。

秋風肆掠中原,風起雲湧,梧桐樹葉枯黃,天涼好個秋。

亥時,京都洛陽城某處院落。

昏暗的房間內在兩根紅色蠟燭的照映下泛出微光,初秋的洛陽有些寒意,一張不大的茶桌前坐著兩個人,年輕書生裹了裹單薄的上衣,端起剛剛沏好的茶放在鼻尖嗅了嗅,隨即開口道:“好茶,可惜有些人明知是好茶卻不懂欣賞”。

另一人正襟危坐,漆黑色的袍子透露出一絲威嚴,正是不久前被委以上柱國重任的李元禎。

李元禎輕撚佛珠道:“當年追隨先帝身側,高平之戰與那王闡也是過命弟兄,民間常說先帝乃一代明君,是啊,如今看來愚兄確實有些想念陛下了!這亂世若是能成大業,也算名留青史,死而無憾了;若是生靈塗炭,百姓民不聊生,哀鴻遍野,你我兄弟就成了最大的罪人!”

書生打扮的李光義站起身來,端起桌上冒著熱氣的茶水,徑直走到門前,將手中茶水橫倒於門前,開口道:“兄長可還記得家中雙親是如何亡故的嗎?

李元禎將手中佛珠擲於桌前,緩緩睜開雙眼,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當然記得,活生生的被餓死……”

“盛世明君?他若算是明君,我李家又算是什麼?他若算是明君,死於幽州、代州、定州的數十萬百姓又算是什麼?一將功成萬骨枯啊”

李光義指著門笑道:“可是有誰能記得呢?這天下的百姓都隻記得現在如何如何的富庶,這天下的商賈唯利是圖,這天下人都隻關心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有誰還記得收複燕雲三州時的累累白骨。”

“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古人雲:三百年必有興亡,這大周也該換換名字了,如今擋在我們兄弟麵前的就是道普普通通的門,推開這道門,天下萬民,後世之輩都隻記得是兄長你救世於蒼生、挽狂瀾於既倒!

原本有些惆悵的李元禎此時神采奕奕,興許是有些熱了,漆黑的袍子丟在一旁,端起身前的熱茶一飲而儘。

李光義從懷中掏出一份信件,開口道:“今日接到各地返回的訊息,平南王、晉王、秦王已經動身了,其他的各地的刺史大多已經在路上,再有三四天,這洛陽城可是封疆大吏雲集啊!”

李元禎接過信件,眯起兩隻眼睛,透過兩根微弱燭光看了起來。

“南漢那邊也已經談妥了,鶻門那邊一共來了五十人,二十人已於昨日喬裝入京,其餘三十人按照計劃已經分散各州。”

“鶻門殺手愚兄早些年也是聽說過,不過是群依附朝廷的武夫而已,江湖綠林之輩,不過近年來他們刺殺各國大吏,確實有些出人意料,此次劉鋹竟如此大手筆。”

“是啊,請鶻門出麵也是萬不得已啊,到時候又免不得流血了,這也冇辦法,若是用趙氏皇族的血來換取百姓安定,這筆生意劃得來”,一旁飲茶的李光義悠然說道。

“自古成大事者皆是如此,到了你我自然一樣,那王闡對趙家忠心也好,天下百姓稱讚先帝一代明君也罷,這種事情本身冇有對錯,幽州數十萬枯骨也冇有錯,錯的是這亂世啊,愚兄便是要揹負萬世罵名,也要平定這亂世。”

“望眼朝堂百官,宰相周質有治國理政之才,卻無平定亂世之能,六部官員更是如此,盛世這群人可指點江山,若是契丹人南下又該如何?靠一個小皇帝不夠,靠一個周質更不夠。”

李元禎緩緩起身,端起杯子,杯中水橫倒桌前,說道:“如今羽林八衛已有四衛儘在我手,王闡啊王闡,莫要怪兄弟了!”,緩緩望向李光義,說道:“殺王闡!”

……

鶻門,南漢國臭名昭著的殺手門派,依附於南漢皇室,已有百年。南漢皇帝劉鋹更是荒淫無道,以殺人為樂,凡入宮居高位者,皆被閹割,鶻門中人也不例外,宦官雖不喜女色,卻對金錢權利無比青睞。

鶻門殺手出手便是千金以上,近年來在江湖也是赫赫有名,能請的動鶻門的人至少也是非富即貴,不過鶻門自從二十年前在南唐江州刺殺奉化節度使一戰中損失慘重,鶻門第一刺客被人一劍斬去左臂,之後鶻門在江湖中便消聲滅跡了,不知近幾年為何活躍起來。

南漢興王府

金磚鋪砌的大殿金碧輝煌,支撐宮殿的八根碩大金柱之上,雕有《**秘戲圖》,燭火搖曳中,一名體型肥大,身上肌膚卻白如凝脂的胖子正坐在大殿之上,懷中抱著兩名與其身材相似的年輕女子。

大殿之上傳出一陣耐人尋味的叫罵聲。

歡愉總是短暫的。

……

跪在大殿之上的內太師陳延壽低著頭靜靜等待外號“雪豬”的南漢皇帝劉鋹沐浴更衣。

陳延壽亦是宦官,早年也是流連青樓的紈絝子弟,後來官是越做越高,對權利和金錢看的也越來越重。

去勢前一夜,陳延壽放縱聲色,一番**後,才戀戀不捨去了淨身房,也算是有舍必有得,如今已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太師。

沐浴更衣後的劉鋹身裹黃袍,四名身材健碩的女婢環手抱足,將他抬到大殿之上,滿足的表情呈現在大臉上,一名衣著華麗的年輕女子則橫臥在“雪豬”劉鋹的大腿上,劉鋹輕輕撫摸著那女子吹彈可破的白嫩肌膚,這才眯著笑臉望向陳延壽。

“陳愛卿啊,事情辦的怎麼樣啊。”

陳延壽甚是惶恐,急忙跪在地上高聲道:“啟稟聖上,今日接到訊息,鶻門中人五十人由黃門侍郎龔澄樞帶領下已儘數進入周國,今日已接到李光義書信及訂金,還有……”

“嗯?還有什麼,吞吞吐吐,快說!”,坐在大殿之上的劉鋹不耐煩道。

“還有李光義為表謝意贈送的十名女子,現在殿外等候”,陳延壽戰戰兢兢道。

“快宣,快宣,朕要看看周國女子是何姿色啊”

……

金殿之上,十名體態臃腫的年輕女子跪在地上,寬闊的衣襟顯示著不輸外號“雪豬”的“曼妙”身姿。

“妙,妙不可言啊,哈哈哈哈”

殿上男子發出一陣狂笑,緩緩向那十名女子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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