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香事：調香師的盛唐浮沉 第184章 藥香伴月，歲月溫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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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合香在晨光裡睜開眼時，窗紗上正浮著一層淡金。庭院裡的沉香樹沙沙作響，風裹著晨露與草木的清氣鑽進半開的窗，混著案頭那盞“寧神香”的暖調氣息，在房間裡織成一張溫柔的網。她動了動手指，觸到身側微涼的絲綢被麵，轉頭便見蕭策正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手裡捧著一卷泛黃的古籍，晨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將他鬢邊幾縷不易察覺的銀絲染得格外清晰。
聽見她的動靜，蕭策立刻放下書起身，腳步放得極輕，走到床邊時還特意彎腰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聲音是慣有的溫和，卻又藏著幾分小心翼翼：“醒了？可覺得頭暈？”他的指尖帶著常年握劍留下的薄繭，觸在皮膚上卻格外輕柔，蘇合香搖搖頭，順勢握住他的手，指腹摩挲著他掌心的紋路——這雙手曾握劍護過盛唐的疆土，如今卻隻為她煎藥、添衣，連翻書時都怕驚擾了她的休憩。
“已經好多了，”蘇合香輕聲說，目光掃過床頭櫃上那碗還冒著熱氣的湯藥，瓷碗旁擺著一小塊蜜糕，是她昨日隨口提過想吃的棗泥餡，“你又早起煎藥了？”
蕭策笑著替她掖了掖被角，將枕頭墊高些讓她靠得舒服：“李大夫說辰時服藥最好，我想著你醒了就能喝，涼了傷胃。”他說著轉身去端湯藥，又怕藥味太苦，先拿過蜜糕遞到她唇邊，“先嚐口甜的墊墊？”
蘇合香咬了一口蜜糕，甜糯的棗泥在舌尖化開，恰好壓下了湯藥的苦澀。她看著蕭策專注吹涼藥碗的模樣，忽然想起初遇時的他——那時他還是盛唐的兵馬副元帥，一身銀甲凜凜，在宮門前執劍而立，眉宇間儘是少年意氣。可如今，歲月在他身上沉澱出溫潤的底色，連舉手投足間都帶著細水長流的溫柔。她伸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聲道：“蕭策，你這些日子都冇好好休息，再這樣下去，我該擔心你了。”
蕭策將藥碗遞到她手中，握住她的手腕幫她穩住碗沿，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認真：“你安心養病纔是頭等大事，我身子好，不礙事。”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昨日阿羅憾還送了些西域的雪蓮過來，說燉粥喝能補氣血，我已經讓廚房泡上了，中午給你做雪蓮烏雞湯。”
蘇合香喝完藥，蕭策又扶著她在庭院裡慢慢走了走。初秋的庭院裡，幾株桂花正開得熱鬨，細碎的金蕊落在青石板上，踩上去沙沙作響。沉香樹旁的石桌上，還擺著蘇合香之前複原“長安十二香”時用的瓷臼，旁邊放著一本攤開的《香經》，書頁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她的批註。蕭策見她目光落在瓷臼上，輕聲問：“想試試合香嗎？我幫你搬凳子過來。”
“不了，”蘇合香笑著搖頭，靠在蕭策懷裡慢慢晃著步子，“李大夫說我現在不能累著，等我好全了，咱們再一起複原‘熏衣香’好不好？”她記得蕭策以前總說盛唐時的士兵出征前，家眷都會為他們熏製衣物，衣上的香氣能讓士兵在戰場上想起家鄉。如今雖無戰亂，可她想為他熏一件衣裳，讓他在現代的風裡，也能聞到屬於他們共同記憶的氣息。
蕭策低頭在她發頂印下一個輕吻，聲音裡滿是寵溺：“好，都聽你的。”
兩人在庭院裡待了半個時辰，蕭策怕蘇合香著涼，便扶著她回房休息。剛走到房門口，就聽見敲門聲，阿羅憾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合香，蕭策，我來送些東西。”
蕭策開門時，阿羅憾正提著一個精緻的木盒，身後還跟著博物館的管理員小林。阿羅憾見蘇合香氣色好了些，臉上露出笑容：“看你精神不錯，我就放心了。這是西域來的安息香，據說對安神很有好處，你試試。”他說著將木盒遞給蕭策，又轉向小林，“小林說博物館裡有些事要跟你彙報，我就順路帶她過來了。”
小林手裡拿著一個檔案夾，神色有些拘謹：“蘇老師，這是上個月博物館的客流量報表，還有幾個文化機構發來的合作意向書，想請您過目。”她知道蘇合香正在養病，說話時特意放輕了聲音，“您要是現在不方便，我下次再來也可以。”
蘇合香接過檔案夾，翻了兩頁，見客流量比上個月增長了不少，合作意向書裡還有一所中學想邀請她去做香文化講座。她抬頭看向小林，溫和地說：“講座的事，你幫我回覆一下，等我身體好些就去。合作意向書我先看看，明天讓蕭策把我的意見帶給你。”她知道博物館的事不能耽誤，可也不想讓蕭策太過勞累，便想著自己先梳理好重點，再讓蕭策幫忙傳達。
小林點點頭，又說了些博物館裡的趣事，比如有個小朋友在體驗製香時，把香料混在一起，意外調出了很特彆的香氣，還給那香取名叫“彩虹香”。蘇合香聽著忍不住笑起來，叮囑小林多鼓勵孩子們發揮創意，讓傳統香文化能以更活潑的方式傳承下去。
阿羅憾和小林走後，蕭策見蘇合香還在翻看檔案夾，便伸手把檔案夾合起來，語氣帶著幾分嗔怪：“說了讓你好好休息，怎麼還看這些？博物館的事有我和阿羅憾呢，你不用操心。”
蘇合香靠在蕭策肩上，輕聲說：“我知道你們辛苦，可博物館就像我的孩子一樣，我總想著多關心些。”她頓了頓，又道，“對了，上次跟我們合作開發VR香文化體驗項目的科技公司，說想在體驗裡加入‘長安十二香’的製作過程，你覺得怎麼樣？”
蕭策揉了揉她的頭髮，耐心地分析：“這個想法很好，能讓更多人瞭解合香的工藝。不過你不用現在就考慮這些，等你病好了，咱們再和科技公司的人一起商量細節。”他知道蘇合香對香文化的熱愛，可比起這些，他更在意她的身體。
蘇合香知道蕭策是為她好，便不再堅持，乖乖地躺回床上。蕭策坐在床邊，為她讀起了《香經》裡的故事，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像溫水一樣撫平了蘇合香心底的浮躁。蘇合香聽著聽著，漸漸有了睡意，朦朧中，她彷彿又回到了盛唐的長安，那時她還在合香居裡複原“長安十二香”，蕭策就站在窗邊，靜靜地看著她，陽光落在他們身上，溫暖得如同此刻。
傍晚時分，蘇合香醒過來時，房間裡已經點上了一盞暖燈。蕭策正在廚房忙碌，廚房裡飄來雞湯的香氣，混著安息香的氣息，格外誘人。蘇合香走到廚房門口，靠在門框上看著蕭策的背影，他正專注地撇去雞湯表麵的浮油，動作熟練得不像個曾經的將軍。
“在看什麼？”蕭策轉過身，見她站在門口，連忙走過去扶著她，“怎麼起來了？是不是餓了？”
蘇合香搖搖頭，伸手抱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背上：“蕭策，有你真好。”無論是在盛唐的亂世裡，還是在現代的安穩歲月中，他始終陪在她身邊，為她遮風擋雨，護她周全。
蕭策反手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能陪在你身邊，纔是我最幸運的事。”
晚飯時，蕭策給蘇合香盛了滿滿一碗雞湯，裡麵放了不少雪蓮和紅棗。蘇合香喝著雞湯，忽然想起昨天蘇念唐打來電話，說學校裡有個關於文化遺產保護的競賽，她想以“長安十二香”為主題做一個項目。蘇合香笑著跟蕭策說起這件事，語氣裡滿是驕傲：“念唐這孩子，越來越像個小大人了，知道要為傳承香文化努力了。”
蕭策也笑了，給她夾了一塊雞肉：“隨你，有韌性，有想法。等她週末回來，咱們一家人去郊外的香料園看看，讓她認認製作‘長安十二香’的原料。”
蘇合香點點頭，心裡滿是期待。她想起自己剛穿越到盛唐時，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天——有深愛之人陪伴，有懂事的女兒傳承自己的事業，有熱愛的香文化能被更多人瞭解。那些在盛唐經曆的苦難與掙紮，如今都成了珍貴的回憶，而眼前的歲月，溫柔得讓她滿心歡喜。
晚上，蕭策按照阿羅憾送的安息香，為蘇合香點了一盞香。安息香的氣息醇厚而寧靜，在房間裡緩緩瀰漫開來。蘇合香靠在蕭策懷裡，看著窗外的月亮，輕聲說：“蕭策，你說咱們下輩子，還能遇見嗎？”
蕭策緊緊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無論下輩子在哪個時空，我都會找到你。”他低頭看著蘇合香的眼睛，月光落在她的眼眸裡，像盛著一汪清泉，“不過現在，我隻想好好陪你過好這輩子，看著念唐長大，看著‘長安十二香’被更多人記住，看著咱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蘇合香笑著點頭，閉上眼睛，任由安息香的氣息包裹著自己。她知道，未來的日子裡，或許還會有挑戰，可隻要有蕭策在身邊，有香文化相伴，她就有勇氣麵對一切。窗外的月光溫柔，室內的香氣氤氳，歲月靜好，大抵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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