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下的玄學五門 第16章 琿春水煞·幽冥雙劫
青銅司門殘片嘶鳴的餘音尚未消散,琿春城的天色便驟然陰沉下來。原本蟄伏於地脈深處的咒淵,似被某種無形力量攪動,陰風裹挾著江底的腐腥味自圖們江畔襲來。新任司門監察吳道倏然睜開雙眼——青銅眼球轉動時的嗡鳴聲與他心脈共振,指尖破咒釘的溫度陡然升高。
他知曉,那些被咒紋侵蝕的考古隊員命脈中湧動的黑氣,正化作一縷縷陰絲,向著江麵翻湧的墨色浪潮彙聚而去。百年封印的裂隙,終於在秋雨第三日顯露出猙獰的輪廓。
延邊州的秋雨自三日前便籠罩琿春城,淅淅瀝瀝的雨絲中夾雜著腥鹹氣味,彷彿江底的腐屍氣息被陰風攪動,彌散在空氣中。吳道站在圖們江畔的高崗上,衣襟早已被冷雨浸透,卻渾然不覺寒意。
他望著江麵翻湧的墨色浪潮,渾濁的水色間泛著詭異的幽藍磷光,如無數鬼火在水下燃燒。江畔蘆葦叢在陰風中簌簌作響,連風聲都帶著嗚咽之聲,彷彿千百冤魂在江底哀嚎。
江畔的泥灘上,散落著漁民生前遺落的漁網碎片,網繩被腐水浸得發黑,邊緣泛著詭異的暗紅。吳道蹲下身,指尖輕觸網繩,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經脈竄入丹田。他蹙眉凝視,網繩上的暗紅並非血跡,而是被陰火灼燒後留下的蝕痕。
遠處,幾艘傾覆的漁船殘骸半沉在江中,船體斑駁的漆皮剝落處,隱約可見爪痕交錯——爪印深如刀刻,邊緣纏繞著黑氣,顯然非人力所能為。
“這江水的氣味不對...”他低聲自語,袖中銅錢占卜的卦象在掌心飛速推演。坎卦在下,坤卦在上,卦象交錯成“師”卦——兵戈與水患並存,卦象邊緣纏繞著一縷如蛇般遊動的黑氣,直指地府幽冥。
吳道眉頭擰成川字,山術口訣脫口而出:“艮位築堤,巽風鎮濁!地脈聽令,岩骨為甲!”話音未落,他掐訣引動地脈,遠處山岩轟然崩裂,碎石如被無形巨手操控,淩空翻滾,最終在江岸前壘成一道弧形石陣。石縫間滲出青苔,陣紋如龍蛇遊走,將黑潮暫時阻在陣外。
石陣中央立著一枚刻滿符文的青銅鎮石,此石乃吳道耗時三月以“熔金咒”將九種玄鐵融合鍛造,鎮石上的“坤地守陣符”更是用他自身精血混合硃砂繪製。符紋入石後,石陣便能借大地之力生生不息,抵禦陰潮侵蝕。
吳道以血為引,在鎮石上劃出符文,石麵頓時泛起金光,與陰潮的幽藍形成對峙之勢。此刻,他袖中卜卦銅錢再度震顫,卦象顯示此劫非獨蜃蛟,另有陰兵將至。他忽想起師父臨終所言:“地府陰司與山海異獸早有勾結,若見水煞異動,必防幽冥雙劫。”
“吳先生!”琿春駐守的玄門弟子李青踏著泥濘趕來,衣袍上還沾著下遊漁民求救時濺上的泥漿。他喘息未定,便指著江麵急報:“三天前江水開始變渾,下遊漁船一夜之間全沉了,漁民屍身上...身上竟有被利齒啃噬的痕跡,傷口泛著黑氣,像是被陰火灼燒過!還有漁民魂魄被勾走,岸邊至今飄蕩著哭嚎聲!”
吳道點頭,目光卻死死鎖住江心蜃蛟。獸麵在水下發出沉悶嘶吼,江水倒灌之力竟開始侵蝕石陣根基。他忽覺袖中卜卦銅錢劇烈顫動,掐指再算:“子時三刻,蜃蛟鱗甲最弱...但此刻陰水已引動地府,怕是要雙劫齊至!李青,你速去東北角布‘九轉鎮魂陣’,以防陰兵從卦象裂隙中鑽出!切記,陣眼需用三枚‘玄陽釘’鎮住坎位,否則陰魂會借水脈遁逃!”
李青聞言麵色凝重,卻不敢遲疑。他抽出腰間卦盤,盤上刻著吳道親傳的“八卦連環紋”,此陣可借地氣生八卦幻象,困敵於無形。他奔至東北角,掐訣唸咒:“乾坤借法,三清護體!離火守南,坎水鎮北!九轉輪回,魂鎖九幽!”咒語聲落,卦盤墜地,陣紋如蛛網蔓延,地麵泛起淡金光,將一角天地隔絕。
陣成之際,李青又取出吳道贈予的“玄陽釘”——釘身以雷擊木與陽銅鍛造,專破陰脈。他咬破指尖,將血滴在釘上,釘尖立刻迸發金光,釘入地脈深處。釘入地脈的刹那,遠處陰風驟起,李青身後陡然浮現數十黑影。地府勾魂使手持鏽鐵鎖鏈,每一步踏出都在地麵留下腐液痕跡。
為首鬼將披甲戴冠,眼眶中幽藍火焰跳躍,聲如朽木摩擦:“陽間道士,蜃蛟乃地府欽定水吏,爾等阻其複蘇,便是違陰律!今日爾等魂魄,皆歸冥河司!”鬼兵鎖鏈揮舞,黑氣如毒蟒撲向李青。
吳道冷笑,命術與相術同時施展。他擲出三枚生辰銅錢,銅錢在空中劃出命理軌跡,鬼將的生平瞬間浮現:生前乃貪腐水官,溺斃河中後魂魄被地府煉成傀儡,命線早斷於戊戌年。
他抬眼直視鬼將,斷言道:“你生前貪墨河稅,害死三百漁民,死後魂魄被地府剝去七魄,隻剩一縷怨念供驅使...命線已斷,還敢以‘官’自居?”
鬼將麵具驟然裂開一道縫隙,黑氣自裂縫中噴湧。吳道趁其心神動搖,甩出藥囊,其中紫河車粉末遇陰風化為金芒,灼得眾鬼嘶嚎。李青趁機抽劍,劍刃上已被他提前塗抹了吳道調配的“玄陰破煞膏”——硃砂、雄黃與黑狗血混合,專克陰魂。
他大喝一聲:“玄門弟子李青在此!爾等陰兵,休得猖狂!”劍刃劃過,鬼兵鎖鏈竟被灼出焦痕。鬼將怒吼,揮鏈卷向李青脖頸,李青側身閃避,鎖鏈卻如活蛇追襲,他急掐“遁形訣”:“巽風護體,形隱無蹤!”身形驟然虛化,鎖鏈擊空,鬼將攻勢頓挫。
江浪愈發洶湧,蜃蛟獸爪帶著腥風直拍石陣。吳道躍至石陣中央,卜術卦盤攤開,指尖飛速推演蜃蛟的蘇醒時辰。卦象顯示,獸魂與地府陰脈的契結點在子時三刻,此刻獸體雖強,但舊傷未愈。他忽憶起師父所言:“玄門五術,終歸一‘心’。”遂閉目凝神,將醫、相、卜之術融彙——蜃蛟左鰭有前世漁民所刺的暗傷,此刻獸怒攻心,
命脈必隨呼吸起伏。他低聲念誦自創口訣:“水獸命門,呼吸為鎖!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陰陽合擊!玄武鎮北,青龍護東!”驟地,他擲出七枚“玄冰縛妖鏈”——此符乃以長白山千年冰魄與玄鐵煉成,符咒入水激起一片赤藍光,瞬間纏住蜃蛟左鰭。獸爪拍擊石陣的力道驟然減弱,鱗片被符咒灼出裂痕,痛吼震得江岸山石崩落。
地府鬼將見狀欲逃,卻被李青的九轉鎮魂陣困住。陣中幻象叢生,鬼兵紛紛陷入自相殘殺。吳道追上一記“拘魂釘”,此符紙乃以極陽之血書寫,貼鬼將額間,其魂魄如黑煙被吸入紙中,甲冑瞬間化為朽灰。眾鬼兵失了主將,黑氣潰散,被鎮魂陣金光吞沒。李青趁機揮劍,劍刃上新增的“破魂紋”專斬殘魂,鬼兵殘軀化為黑煙消散。
江浪漸息,吳道卻不敢鬆懈。他拾起卦盤殘片,裂紋如蛛網蔓延,中心指向延邊州北境——那處必有更深的陰紋在蟄伏。此時李青踉蹌而歸,劍刃已殘,卻麵帶喜色:“陰兵困在坎門陣中,至少三日無法脫身!但鬼將魂魄被拘,地府必不會善罷甘休!”
吳道點頭,望向江心。蜃蛟雖重傷遁入水底,但腐臭江水仍未恢複清澈。他取出隨身攜帶的“玄土瓶”,瓶中裝著取自長白山巔的淨土,撒入江中。土粒遇水化作青霧,逐漸淨化濁流。李青見狀歎道:“吳先生的五術融通,實非我等能及。但此役之後,怕是地府不會善罷甘休。”
吳道搖頭,忽覺袖中銅錢再度異動。他掐指推算,卦象竟顯出一片混沌,黑氣中隱有紅光閃爍。他麵色驟變:“不好!陰脈未斷,蜃蛟蘇醒隻是前哨...地府在借其之力,喚醒更恐怖的存在!”
話音未落,江麵忽又泛起漣漪。一具漁民屍身浮出水麵,胸口竟插著一枚青銅令牌,背麵刻著“冥河司”三字。吳道拾起令牌,指尖觸到刻紋時,腦中轟然閃過幻象:幽暗河殿中,無數鬼吏正在煉製魂魄,一尊頭戴九幽冥冠的身影立於高台,其麵目卻被黑霧籠罩,唯有雙眼泛著與蜃蛟相同的血池紅光。
河殿牆壁上,刻滿扭曲的符咒,似與延邊州北境的地脈紋路相呼應。幻象中,更傳來沙啞的低語:“千年契約重啟,水脈為引,百獸蘇醒...”
“李青,將此令牌封存。”吳道收起幻象,將令牌收入囊中,掌心已被令牌陰紋灼出紅痕,“明日北上,去和龍縣。卦盤裂紋指向那處,必有更大的局。此次地府動用的‘冥河司’令牌...怕是牽扯到千年前的幽冥契約,他們要在延邊州開啟陰脈通道!”
李青聞言色變:“冥河司...傳說乃是地府陰河的主宰,負責排程水煞陰兵。若真是他們介入,恐怕延邊州的水脈都會被汙染,化為幽冥血河!”
吳道望向天際漸隱的雨幕,袖中銅錢仍在顫動。他深知,這場與幽冥的較量,才剛剛開始。江浪雖暫平,但北境的地脈深處,一股更陰冷的寒意正悄然蔓延。
遠處山巒間,忽有夜梟啼鳴,叫聲中帶著不似活體的淒厲,彷彿地府鬼卒的哨聲。李青握緊殘劍,警惕道:“吳先生,今夜恐怕還有變故。陰兵雖退,蜃蛟的傷勢未愈,說不定會引動其他異獸...”
吳道點頭,掐訣加固石陣。此刻,江麵腐水已退去大半,但深處仍泛著詭異的幽藍。他忽想起師父臨終時交付的那捲殘破《地府秘錄》,書中記載“冥河司”曾與上古山海異獸締結血契,每逢地脈異動,便會借異獸之力開啟陰界通道。
琿春一戰,或許隻是地府陰謀的冰山一角。他袖中銅錢再度異動,卦象顯示北境方向有血色煞氣衝天而起,卦象邊緣竟浮現出蜃蛟獸紋與鬼吏符咒交織的詭異圖案。吳道心中一沉,掐指推算:“卦象顯‘雙煞合流’之象...地府與異獸的契約,恐怕已深入延邊州地脈根基!”
李青忽指向江心:“您看!那浮屍身上的傷口...”吳道凝目望去,漁民屍身胸口的齒痕並非尋常獸爪所致,傷痕深處竟滲出淡金血液,與腐黑血肉形成鮮明對比。他上前查驗,指尖觸碰金血時,忽覺血脈中傳來灼痛,彷彿有某種古老血脈與之共鳴。他驟然驚覺:“這傷口...是山海異獸‘金鱗虯’的齒痕!蜃蛟蘇醒,竟引動了其他上古獸魂!”
話音未落,江底傳來沉悶轟鳴,似有巨物撞擊江底岩層。吳道與李青同時掐訣防禦,江麵驟然掀起十丈巨浪,浪尖竟浮現一尊金鱗覆蓋的獸首——虯角如刃,雙目如熔金,正是《山海經》中記載的“金鱗虯”。
獸首嘶鳴,聲波震得石陣紋裂,吳道急掐山術加固,卻發覺地脈之力竟被某種陰咒阻隔。金鱗虯口吐黑煙,煙中裹挾著無數陰魂哭嚎,直撲石陣而來!
“李青,此獸魂已被陰咒操控!”吳道擲出三枚“破咒釘”,釘入江岸岩壁,咒紋如蛛網蔓延,暫時阻住黑煙侵蝕。他同時掐訣引動“醫術”,以自身氣血為引,將《玄門醫經》中的“清濁訣”注入石陣:“氣血化罡,滌濁生陽!地脈聽我令,金石為甲,草木為盾!”石陣驟然生出一層青芒,與金鱗虯的黑煙對峙。李青揮劍斬煙,劍刃卻如陷泥沼,黑煙中竟有無數陰魂糾纏劍身,嘶咬著他的靈力。
吳道大喝一聲:“相術觀魂,命術斷契!”他擲出生辰銅錢,卦象顯出金鱗虯的生魂早已被陰咒吞噬,此刻僅剩一縷殘念被冥河司操控。他掐訣斷其命線:“魂契既斷,獸魄歸墟!”銅錢化為金光,擊碎獸魂殘念,金鱗虯嘶鳴驟止,獸首沉入江底。黑煙潰散之際,吳道卻瞥見煙中隱現一尊九幽冥冠的虛影,冠上雙目血光如炬,似在冷笑注視。
“地府的主謀,始終在暗處...”吳道袖中銅錢再度顯出北境卦象,卦紋中竟浮現一條血色長河,河中浮屍萬千,皆身著漁民衣飾。他麵色凝重,對李青道:“明日北上,務必查探和龍縣的地脈。冥河司的陰謀,恐怕是要將延邊州化為‘幽冥血河’的入口!”
李青點頭,劍刃已殘,卻仍挺立如鬆:“玄門弟子,誓守人間界!”
夜雨漸歇,江麵恢複平靜,但吳道深知,這場與幽冥的較量,遠未結束。地府陰司的千年契約、山海異獸的蘇醒、以及那尊始終隱於暗處的幽冥冠主,正編織著一張吞噬延邊州的陰網。他望向江心深處,隱約感覺到蜃蛟並未徹底沉寂,其獸息仍在暗流中蟄伏,似在等待下一個蘇醒的契機。
江底暗湧:蜃蛟殘魂的蟄伏
吳道與李青在江岸佈下三重結界,以防蜃蛟再度異動。然而,午夜時分,江底傳來細微的震顫,如巨獸的脈搏在岩壁深處跳動。李青值守結界時,忽覺腳下泥土滲出詭異的暗紅液體,液體觸地即化為黑煙,腐蝕結界符紋。他急掐“淨塵訣”試圖清除,卻發現黑煙中竟裹著蜃蛟的殘魂碎片。殘魂嘶鳴,聲音如千萬針尖刺入耳膜,李青頓覺頭暈目眩,險些墜入黑煙之中。
“小心!”吳道自遠處趕來,袖中銅錢早已預警。他擲出“定魂符”,符紙在空中化作金網,將黑煙困於方寸之間。定魂符的金光與黑煙激烈交鋒,最終符紋碎裂,黑煙卻也被削弱大半。
吳道凝視殘魂,發現蜃蛟的獸魂並未徹底消散,而是被某種陰咒分割成碎片,散入江底各處。他掐指推算,卦象顯示蜃蛟的魂契雖斷,但其獸魄卻與地脈深處的一股陰力相連——那陰力來自北境,與卦盤中浮現的血河卦象同源。
“這蜃蛟成了地府的‘魂餌’...”吳道喃喃道。地府陰司顯然在利用蜃蛟的殘魂作為引子,試圖喚醒更多沉睡的異獸。他望向江底,渾濁的水色中隱約泛起更多幽藍磷光,彷彿無數鬼火在水下遊弋。李青擔憂道:“若蜃蛟殘魂不斷,恐會引來更多獸禍。我們需徹底淨化江脈,斷其陰咒根源。”
吳道點頭,卻麵色凝重。他深知,僅憑玄土瓶中的淨土難以徹底滌清江底陰咒。他忽想起師父提及的“玄門古法”:以醫術調和陰陽,借地脈之力反噬陰咒。此法需施術者在江底布陣,以身引地氣,風險極高。但此刻彆無他法,他咬牙道:“明日正午,我以醫術入江脈,你需在岸上以相術護陣,以防地府趁機偷襲。”
李青一驚:“此術需以身作餌,若陰咒反噬...”吳道打斷他:“地脈陰咒如毒瘤,若不根除,延邊州永無寧日。你我玄門弟子,豈能畏死而棄眾生?”
冥河司的陰謀:血河卦象的真相
次日清晨,吳道與李青北上途中,卦盤再度異動。卦象中血河紋路愈發清晰,河岸兩側浮現無數扭曲的獸紋,與山海異獸的圖騰交織,形成詭異的契約陣圖。
吳道掐指推算,卦象竟顯出一幕幻景:幽冥血河中,無數漁民魂魄被鎖鏈束縛,押向一尊九幽冥冠的身影。冠主手持青銅權杖,杖尖滴落的血珠落地即化為陰咒,滲入地脈深處。幻景中,更有一聲冷笑傳來:“千年契約重啟,延邊州將成幽冥血河的入口...人間與地府,從此無界!”
吳道額間冷汗滲出,卦象的恐怖遠超預期。地府顯然計劃以蜃蛟為“鑰匙”,開啟延邊州的地脈通道,引幽冥血河灌入人間,吞噬生靈魂魄以滋養陰司。他忽憶起琿春漁民屍身上的金鱗虯齒痕,金血與腐肉的交融,正是地府與異獸締結血契的象征。若不及早阻止,整個延邊州的水脈都淪為幽冥血河,生靈塗炭。“
李青,速去和龍縣北山,查探地脈交彙處!”吳道將卦盤推演結果告知,同時取出隨身攜帶的《地府秘錄》殘卷。卷中記載,地府曾與山海異獸締結“血契三劫”:水劫、山劫、地劫。蜃蛟引發的“水劫”隻是第一劫,北山的地脈交彙處,必有第二劫“山劫”的伏筆。他必須趕在陰司完成三劫契約前,切斷其脈絡。
李青領命疾行,而吳道則折返琿春江畔。他需在正午時分入江布陣,滌清蜃蛟殘魂與陰咒。江岸腐水已退,但水下仍泛著不祥的藍光。
吳道深吸一口氣,將“玄陽釘”與“破咒釘”交替釘入江岸岩壁,形成北鬥七星陣紋。陣紋成,他躍入江中,以醫術口訣引動氣血:“氣血化罡,滌濁生陽!玄門醫道,清濁分界!”他周身泛起金芒,如一道光柱直入江底。
江底暗流洶湧,蜃蛟殘魂碎片如黑針襲來。吳道以氣血為盾,強行推演陰咒根源。殘魂嘶咬著他的經脈,劇痛如萬蟻噬心,他卻咬牙堅持。終於,他觸控到陰咒的核心——一道纏繞著青銅符咒的暗流,符咒紋路與冥河司令牌的刻紋一模一樣。
他急掐“醫訣”,以自身氣血為引,將清濁訣注入符咒:“陰陽相剋,濁散清生!地脈聽令,滌陰存陽!”氣血與陰咒激烈交鋒,江麵驟然掀起巨浪,浪中浮現出蜃蛟獸首的虛影。獸首怒吼,殘魂碎片聚為利爪,撕向吳道的心脈。
危急時刻,李青在岸上擲出“玄武護心符”,符紙化為玄甲,護住吳道心口。吳道趁機將清濁訣全力注入,陰咒符紋終被氣血消融。江底暗流漸轉清濁,蜃蛟殘魂化為黑煙消散,江麵幽藍磷光徹底褪去。
“成了!”李青見江麵恢複清明,喜色難掩。吳道卻麵色蒼白浮出水麵,氣血損耗過半。他望向北境,卦象中的血河紋路雖淡,卻仍未消散。他深知,地府陰謀遠未終結,北山的“山劫”正悄然醞釀,而幽冥冠主的真麵目,也亟待揭開...
地脈深處:北山的異動
吳道與李青北上途中,琿春江的清濁之氣隨風北飄,沿途草木竟開始枯萎,葉片泛出詭異的紫斑。李青驚道:“這氣脈...竟能侵蝕生機!”吳道掐指推算,卦象顯示地脈中的陰咒雖被破,但北山深處的“山劫”已開始蘇醒。
卦象中,北山地脈紋路如龍蛇扭曲,交彙處浮現一尊巨大的獸紋——獸形似虎,卻生九首,正是《山海經》中記載的“九首凶虎”。卦象邊緣,地府陰兵的黑影再度浮現,與獸紋形成合圍之勢。“
地府以蜃蛟為‘水劫’,引動北山的‘山劫’,下一步便是...”吳道話音未落,遠處北山傳來地動之聲。山巒間騰起黑煙,山石崩裂,九首凶虎的嘶吼聲震徹雲霄。李青握劍戒備:“山劫已啟,我們需速破其陣!”
兩人疾馳至北山,卻見山腳已被陰兵封鎖。鬼將手持青銅幡,幡上刻滿血咒,山間草木遇幡即腐。吳道冷笑:“地府倒是心急,連‘幽冥血幡’都動用了。”他擲出“破咒釘”,釘入山岩,咒紋蔓延,暫時阻住血幡侵蝕。李青揮劍斬陰兵,劍刃上新增的“破魂紋”專斬殘魂,鬼兵殘軀化為黑煙消散。
山巔,九首凶虎獸紋愈發清晰,其獸首眼眶中竟燃著幽藍火焰,與蜃蛟獸目相似。吳道掐訣推算,卦象顯示凶虎獸魂亦被陰咒操控,命線被地府篡改。他忽憶起《玄門醫經》中記載的“逆命訣”——可逆轉被篡改的命線,但需施術者在獸魂核心處施法,風險極高。他咬牙道:“李青,你守山腳,我以逆命訣破其魂契!”
李青急攔:“山劫獸魂凶悍,若獨自施法...”吳道搖頭:“地脈山劫若不破,延邊州群山皆成幽冥囚籠!你隻需阻住陰兵,為我爭取時辰!”
他躍上山巔,直麵九首凶虎。獸紋嘶吼,山石崩裂,吳道卻以山術口訣穩立岩壁:“艮土為甲,巽風護體!地脈借力,岩骨不移!”他擲出生辰銅錢,卦象顯出凶虎的生魂被陰咒分割成九縷,各自困於獸首之中。他掐訣斷其命線:“魂契既逆,獸魄歸墟!”銅錢化為金光,擊向獸首。獸紋怒嘯,九首同時噴吐黑煙,黑煙中陰魂哭嚎,如萬鬼噬心。
吳道以醫術護體,強行施法。逆命訣的金光與陰咒黑煙激烈交鋒,他經脈劇痛,氣血幾近枯竭。最終,獸首命線斷裂,陰咒消散,九首凶虎獸紋化為黑煙潰散。山巔恢複清明,地脈中的“山劫”紋路消散。然而,吳道卻瞥見卦盤中再度浮現幽冥冠主的虛影,冠上血光更盛,似在冷笑其計劃未敗。
“地府...還有‘地劫’...”吳道踉蹌下山,李青急扶。卦象顯示,最後一劫藏於延邊州地脈交彙的核心——那處正是和龍縣地下的“幽冥血河契點”。他深知,地府的目標從未改變:以三劫契約開啟血河通道,吞噬人間生靈。而此刻,地脈中的陰咒雖破兩劫,但地府的主謀仍在暗處,操控全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