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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的小駙馬想和離[重生] 第52章 [萬字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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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明月落入亭內,
柳媚兒望著碗裡蛋餃,偷偷看了眼身側的黛姐姐。

“媚兒平日裡最愛吃肉丸,今日怎麼不喜歡吃了?”常氏抿了口茶水出聲。

“沒有,
肉丸自然是喜歡吃的。”柳媚兒連忙執筷夾起肉丸往嘴裡塞,
而後又極其迅速吃起蛋餃,
臉頰微鼓鼓的咀嚼,還不望偏頭對黛姐姐討好的笑,
“不過黛姐姐的蛋餃也很香呢。”

薑萇黛見她如此小心顧慮,
自然也不好說什麼,隻得與她盛著湯道:“你慢點吃吧。”

“哎,
好的。”柳媚兒眉眼彎彎的忍不住笑意。

常氏簡直沒臉看自家孩子這般兩頭討好的舉動,
執筷又布了好些菜略帶無奈道:“既然喜歡那便多吃些。”

整場宴會柳媚兒就一刻都不曾停歇,
反倒是常氏跟長公主一直沒怎麼出聲交談。

待宴會散時柳媚兒肚子撐得厲害,因著要陪常氏回駙馬府,所以一同起身離席。

薑萇黛起身欲相送時,
常氏揮手道:“這夜深來來往往不甚妥當,老身有媚兒陪著就行,
長公主不必拘禮。”

這過於客氣的話語很是明顯表明兩人的親疏關係。

“是。”薑萇黛自然也不會覥著臉討好。

柳媚兒卻全然沒有覺察出兩人之間的疏離,
滿麵笑容的說:“娘親說的是,
媚兒陪同就夠了,黛姐姐早些歇息吧。”

薑萇黛望著柳媚兒陪同常氏繞過迂迴廊道,身影越發模糊時,不由得歎了聲。

其實送行主要是想順便將柳媚兒帶回來的。

偏偏柳媚兒傻乎乎的很,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思。

宮人們入亭內收拾碗碟,
薑萇黛猜想大概常氏不會準柳媚兒今夜來公主府,便兀自回了寢宮

長廊裡行進的柳媚兒忍不住打著嗝,常氏心疼的探手給她拍了拍後背舒緩低聲責怪道:“你啊,
實在吃不下就不要強撐,待會喝杯山楂茶吧。”

說到底自家孩子還是性子太實誠,那麼一大盤竟也真的聽話全都吃了下去。

“可是我怕不吃完娘親會不高興。”柳媚兒好不容易纔勸同常氏赴黛姐姐的宴會,自然很是重視。

常氏不由得歎了歎唸叨:“為娘不高興,那也是替你不值啊。”

自己孩子這般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可年長八歲的長公主現如今都已三十三了。

怎麼看都是長公主占了大便宜。

“哪裡不值了啊?”柳媚兒小心攙扶常氏詢問。

“我看你這孩子聰明勁都隻用到讀書科舉,怎麼就不留個心眼呢?”常氏指腹捏住她的耳垂數落,“長公主那般人上人,心思多的很,將來就怕你被她賣了都不知道實情。”

柳媚兒茫然的看著常氏低低的應:“娘親多慮了,媚兒現在不是小孩,而且黛姐姐纔不會賣自己的。”

“唉,算了。”常氏見自家孩子隻認死理,無奈的鬆開捏住她耳垂的手,“現下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兩人回駙馬府,柳媚兒伺候常氏歇息,方纔出院落。

紅彤彤的耳垂還有些發熱,柳媚兒探手揉著耳垂,心想現在還能去黛姐姐哪麼。

柳媚兒小心翼翼的來到公主府廊道門外,上麵並沒掛燈籠。

“咚咚。”柳媚兒敲了敲門。

“誰啊?”

“是我。”柳媚兒壓低聲音應。

“你是誰?”宮人們提著燈籠開啟門一看來人,還有些稀奇。

這成婚七年還是頭一回見小駙馬大半夜的跑來,而且身旁又沒有帶仆人,估摸十有**偷偷來的。

“駙馬爺您快請進吧。”宮人們促狹的看著忍不住笑了笑。

柳媚兒被笑的怪不好意思,匆匆進了公主府。

此時剛沐浴的薑萇黛著素衣長裳在榻旁翻看朝堂大臣們的文書。

現下皇帝稱病不理朝政,國不可一日無君,不少朝堂大臣都在上摺子請奏立太子監國。

可皇帝並沒有立太子,死去的元皇後隻留下一個公主,而後立的同室宗親薑皇後又因不受寵而無子嗣。

現下宮中十二位皇子,最小還未滿兩歲皇子是武貴妃的幼子,最年長的是宋賢妃之子薑惠,現如今十二有餘。

若無嫡長子,自然是以立長子為太子。

朝臣們推舉的皇子卻並不一致,武室家族子弟這幾年在朝廷日益占有一席之地,自然想要推舉八皇子年僅六歲的武貴妃長子薑平。

隻不過這位八皇子出身就帶有猜忌身份不正的爭議流言。

因為武貴妃是泰安二十三夏入宮,而這位皇子卻早已出世四年。

當初就有不少朝堂大臣反對皇帝將這位皇子納入薑王室族譜。

為此甚至驚動薑萇黛,皇帝隻得袒露泰安十九年春曾去煙柳巷寵幸過當時隻是舞姬的武貴妃,而後當眾滴血認親這才勉強堵住朝臣的非議。

那時武貴妃風頭正盛,世家大族們自然暗地裡爭先攀交武家兄弟,因此不少朝堂群臣附和的上摺子請立八皇子為太子。

可一直與世家大族分庭抗禮的士族官員,最是遵循君臣父子綱常倫理,自然是反對立八皇子薑平為太子,而是力舉大皇子薑惠。

當然士族官員推舉大皇子還有另一層關鍵緣由時,大皇子薑惠自幼以儒學為尊,更是拜不少儒學大家為師,這對於同樣飽讀儒學經書的士族官員而言是再好過不過的太子人選。

薑萇黛合上手中文書,眉目間不由得顯露幾分疲憊,蔥白玉指輕揉眉頭。

寂靜的殿內一聲輕歎尤為清晰,薑萇黛不想讓薑國再次陷入內亂,隻不過如何哪一方獨大恐怕都會再次形成當初元家之勢力。

這樣不管是對薑國還是對自己都是很危險的局麵。

“稟告長公主,駙馬爺來了。”外間宮人低聲彙報。

“進來。”

柳媚兒邁步入內,隻見寢宮內裡光亮異常,猜測大抵是黛姐姐是在處理政事。

薑萇黛將手中文書放置一旁,偏身看向拘謹走來的人打趣道:“媚兒怎麼捨得來找我了?”

“我、是來遞日誌的。”柳媚兒沒好意思說出口,隻得拐著彎尋來由。

“這日誌你不說,我以為你都要忘了。”薑萇黛探手接過日誌,因著年初常氏病急加上自己突然昏迷,自然也知道柳媚兒忙碌的緊。

柳媚兒微微走近說:“所以沒寫多少。”

薑萇黛隨手翻了翻,而後放在一旁道:“夜深了,我日後慢慢看吧。”

“嗯。”柳媚兒視線看了看那案桌堆積的文書,“黛姐姐這麼晚還在處理政務嗎?”

“一時睡不著,所以打發時間。”薑萇黛見她眼神似是無處安放似的轉動,便知她應是害羞的緊,“媚兒,今夜要留下嗎?”

柳媚兒抿緊櫻紅的唇道:“好。”

“那你先去沐浴吧。”

“嗯。”柳媚兒愣愣的轉過身,又停了下來,“可是衣裳?”

“去吧,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自從柳媚兒從岸城調回都城,薑萇黛就在寢宮特意給她準備衣物,猜想總有用得著的時候。

柳媚兒紅著臉泡在浴水裡時,心想黛姐姐難道一直都在等著自己麼?

否則怎麼會連換洗的衣物都準備好了呢。

等從裡間出來時,柳媚兒一身單薄衣褲,整個人看著纖柔不少。

“過來。”薑萇黛坐在軟塌招了招手。

柳媚兒乖巧坐在一旁,隻見黛姐姐開啟小玉瓶好奇的問:“這是做什麼?”

“當然是給你用的。”薑萇黛見她麵容有好幾處被蚊蟲叮咬的紅點,指腹沾了些藥膏塗抹她麵頰打趣,“你這是闖進蚊子窩了嗎?”

“我也不知道,今夜好多的蚊蟲呢。”柳媚兒木訥的沒有反應過來,一板一眼的解釋,“而且黛姐姐為什麼沒有被咬。”

薑萇黛忍俊不禁的淺笑道:“大抵是媚兒太招蚊蟲喜愛了吧。”

“這種喜愛還是不要的好。”柳媚兒都不敢用力撓,因為如若稍稍抓了下,臉頰迅速會多幾道紅印,反倒會更引人注目。

“把手伸出來給我看看。”

“嗯。”柳媚兒撩開衣袖露出白皙而略帶肉乎乎的手臂,上麵依稀的幾個紅點尤為明顯。

“看來你還是要佩戴驅蚊香包才行。”

待塗抹完藥膏,兩人方纔入榻歇息,夏日的夜間蟬鳴聲總是深夜裡都不肯消停。

薑萇黛手持一柄圓麵扇給她扇著風,柳媚兒貪涼的靠近過來。

“今夜老夫人能來赴宴,媚兒吃了不少苦頭吧。”

“其實還好啦。”柳媚兒彎著眼眉應道。

“宴會上吃了那麼多東西,肚子不難受麼?”薑萇黛探手摟住懷裡的人,掌心像揉軟乎乎的小貓兒一般的輕撫。

柳媚兒害羞按住探來的手,露出幾分害羞道:“估計肚子又要長肉了。”

薑萇黛見她如此女兒嬌氣,眼眸笑意不減掌心並未移開道:“肉嘟嘟也很不錯啊。”

手感,反而更好些。

“纔不要。”柳媚兒捧住黛姐姐的手枕在臉頰旁,麵露睏倦的打著哈欠。

“困了?”薑萇黛見她眼眸冒著淚光,便也不再捉弄她,“早點睡吧。”

“嗯。”

大抵她真是累了,很快就呼吸微沉的陷入熟睡。

反倒是薑萇黛不知是年歲大了,還是心中煩惱朝堂政務,直至後半夜才睡意淺淺的入睡。

六月中旬的薑國正是最熱的時候,薑國皇帝一直稱病不上朝,所以薑萇黛手中政務更是繁重。

為了應付六部官員因立選太子而暗自劃分黨派勢力,薑萇黛隻得選擇頒布多條政令來讓六部去操辦。

身為工部右侍郎的柳媚兒按理本該上隨官員早朝,隻不過因著薑萇黛的有心安排,才免去她上朝,讓她早間多了些貪睡的時間。

工部官員尋常時日還算悠閒,隻是近幾年薑國頻頻啟動大工程,連帶工部尚書都忙碌的緊。

去年的水利工程還有兩條河道一直未曾完工,而朝中近日長公主頒布要新建都城的打算。

修建新都,那可是項無比巨大的工程,有時國力衰弱時甚至要曆經數任皇帝才能完工。

薑國現如今正處於國力日漸強盛時,又因獲得慶國大批領地和人口而國庫充足。

整日裡都快忙瘋的工部尚書集大人,手裡總有批準不完的文書。

經過大半年的時日裡的柳媚兒現如今勉強也能接任工部適當的基本職務。

工部每日裡的圖紙從地麵堆積到房梁,忙裡忙外的工部官員都無暇顧及朝中太子人選。

而與此同時忙碌不停的還有吏部和禮部以及其餘三部。

原本是三年一考的科舉,現如今突然改成一年一考,榜上有名者立即走馬上任,而且新立朝中官員必須考覈,每半年一考覈政績,如若失職者則按罪責處置,輕則撤下官職重則抄家滅族。

如此禮部和吏部頓時忙成一團,官員的考覈調任讓吏部尚書齊泰頭大的緊。

更為嚴重的事,長公主下令親自考覈吏部官員,待七月便要陸續開考,使得吏部官員們人人自危。

而刑部官員們則被長公主接連七日私下召集密談,因薑國王朝的律法需要重新刪改增加數十萬條律法,並下令十月必須整理出冊,時間頓時尤為緊迫。

而戶部則忙於戶籍登記以及重新收集薑國現有的田地數目,尤其是現如今還增加慶國一半的領地和人口樣樣都需要重新記錄,限製年底必須遞交朝堂。

唯一不那麼忙碌的大概隻有兵部,改製宣征兵入伍,一來提升士兵軍餉,還額外增加免除家庭賦稅。

如此一來薑國軍隊能迅速得到充足的兵源。

因著一係列大刀闊斧的政令,朝堂大臣們的摺子從原本每日裡變著法子推薦皇子為太子,現下隻想著上摺子請求減緩各部繁重的公務或是延緩覈查的時日。

薑萇黛雖然沒有答允,不過倒欣慰不少,至少讓這群大臣們心思花在薑國政務,而不是選擇為推立太子而私下爭權奪利擾亂朝綱。

此時臥病在床的皇帝因為整日裡惶恐不安而有些精神失常,夜間蜷縮龍床角落怒罵:“你們這群亂臣賊子,朕不會上當的!”

“朕要一個個殺光你們!”

皇帝猩紅雙眼揮舉著手中的劍,一旁的太監熱淚盈眶的喚:“陛下,您醒醒吧。”

“滾開,朕要見皇姐!”皇帝無力踢著抱住自己腿的太監,整個人因為太久沒有進食而虛弱的倒在地麵,指尖顫抖的厲害,“她再聰明狠毒也不過是個女人,就算朕死了,朕還有十二個皇子,她休想當薑國皇帝!”

太監嘴角滲出鮮血,無能為力的看著已經極儘癲狂的皇帝。

“陛下,您就算為皇子們也要振作起來啊。”太監滿眼含淚的勸解,“否則長公主就真要挾天子以令諸侯了。”

皇帝這才稍稍恢複些冷靜,氣息急促的心口起伏不定,忍不住悲傷的落淚:“都是朕沒用,才被一個女人挾製,現在朕的皇兒們哪有什麼倚靠啊。”

太監見皇帝清醒幾分,連忙跪著爬上前安撫:“陛下莫急,朝中大臣們還是支援皇子們的,其中武風將軍還挺立支援八皇子,而不少士族官員則支援大皇子,一切還有轉機啊。”

“對,你說的對。”

皇帝勉強撐起身,皇姐再權勢通天她也不敢公然殺皇子。

七月初旬時薑萇黛一心忙與考覈吏部官員,自然也就沒有時間同柳媚兒多相處。

傍晚時的晚霞絢爛如火,連帶柳媚兒衣袍都被染成鮮紅。

工部的事務越發繁雜,柳媚兒整個人頗有些疲憊。

更重要的是乞巧節眼看就要到來,可對於要不要送禮柳媚兒還很糾結。

畢竟工部右侍郎俸祿雖然不少,可是身為長公主的黛姐姐,想來就算是稀世珍寶應當也是看過不少的。

晚間柳媚兒陪同常氏用飯,不由得煩惱的歎出聲來。

“莫非是朝中遇到什麼麻煩事了?”常氏牙口不好隻能吃粥,平日裡柳媚兒一回來就餓得不行,這回反倒稀奇了。

“沒有。”

柳媚兒吃著煎蛋。

一旁的丫鬟常玉忍俊不禁的笑了笑道:“老夫人忘了麼,公子每年都要在這個時候煩悶啊。”

常氏一聽方纔想了起來,乞巧節要到了。

“公子,估計是在發愁今年打算送什麼禮給公主府那位吧。”

柳媚兒微紅著臉細細咀嚼米飯應:“今年黛姐姐要考覈吏部官員,恐怕沒有空出去玩。”

常氏看了眼沒出息的娃出聲:“長公主年歲都三十多了,乞巧節那都是少男少女們的節日,當然不會湊熱鬨。”

“可是不過乞巧節,好可惜啊。”

“我看你不如陪為娘去古寺拜佛求個平安省得為這些事煩心。”

很快真到乞巧節當日,柳媚兒陪同常氏去都城香火旺盛的寺廟。

一路上來來往往的香客絡繹不絕,其中大多都是成雙成對。

柳媚兒在大殿外等候常氏,見這些年輕的女孩們結伴往寺廟一側走去。

“今日求了個姻緣符,送給心上人也很不錯啊。”

“好啊。”

姻緣符?

一路跟著年輕女孩們來到一側廟門時,柳媚兒看著滿屋的姑娘們大為震驚。

“施主,您也是來求姻緣符的嗎?”

“嗯。”柳媚兒頂著眾姑孃的打量目光,耳根子都紅透了。

很快柳媚兒雙手捧住姻緣符從廟門慌張出來,因為怕讓常氏擔憂,著急想回去找常氏,身後忽地響起一聲:“柳大人,你在這偷偷摸摸做什麼呢?”

這聲音尤為的熟悉,柳媚兒偏頭便看見那一身桃紅衣裳的年輕女孩嶽月。

嶽月本來隻是陪幾個好友來寺廟求姻緣符,沒想到看到鬼鬼祟祟的柳駙馬,隻不過現下是大庭廣眾之下,不想引起張望,所以才稱呼柳大人。

“我來、來……”柳媚兒緊張的護住掌心的姻緣符,一時竟不知如何搪塞過去。

“你這麼支支吾吾,難不成是背著、薑姐姐偷人不成!”嶽月聽聞過這位長相俊俏到有些陰柔的駙馬曾經就傳出過被薑姐姐連夜捉姦的醜聞。

四周頓時引來數不儘的年輕女孩們深深的嫌棄以及避諱。

“啊?”柳媚兒真沒想到嶽月思維跳的如此之快,連忙搖頭,“沒有,我是陪……”

話還沒說出口,丫鬟常玉焦急的出聲:“哎呦,公子您突然不見,老夫人正著急尋人呢。”

“哎,我這就回去。”柳媚兒又看向一臉殺氣的嶽月,“你不要亂說,我是陪同家母來上香拜佛的。”

嶽月見柳駙馬身旁的老婦人都有四五十來歲,這纔信了話,隻不過仍舊逞強的應:“你沒有做虧心事,何必怕我多說?”

柳媚兒真的是從來沒見過比眼前這位還要不講理的女孩,隻不過現下好些人將目光探向這方,迫於壓力才隻得隨著常玉趕緊離開。

從姻緣廟出來的幾位好友見嶽月望著一位公子哥背影,不禁打趣道:“嶽大小姐原來喜歡這種文弱書生啊。”

嶽月一身汗毛的哆嗦應:“我要是喜歡這樣的男人,還不如喜歡容悅那個凶巴巴的老姑婆!”

幾位好友見嶽月滿臉不樂意,方纔停了說笑,畢竟這位嶽大小姐最大的死對頭就是帶領黑甲軍隊進攻慶國得勝歸來的容大將軍。

而此時正在軍營接受長公主檢閱的容悅忽地渾身哆嗦了下,不由得歎了歎嘀咕道:“肯定是那個小惡女在背後說我壞話!”

午後薑萇黛特意抽空來都城郊外軍營巡視軍營紀律,從某種程度而言黑甲軍隊是獨屬於自己的一支軍隊。

它不歸於地方也不受命朝堂,是自己一道護身符。

所以薑萇黛必須要保證黑甲軍隊的戰鬥力,此次兵部的征兵改製一來是為提升薑國軍力將來好進攻其餘四國,二來也是保證王室手中兵力必須比地方強盛,以防止出現叛亂以及其他政變。

傍晚時軍營演練的火龍將整座山野照亮,薑萇黛頗為滿意的嘉獎,“容悅你做的很出色。”

“長公主謬讚了。”容悅自知長公主對待自己隻不過是對下屬的賞識,可仍舊是心間歡喜的緊。

“待年底你帶部下入都城來公主府赴宴,本宮會好好款待你。”薑萇黛入馬車時說道。

“末將遵命!”

馬車緩緩遠去時,容悅心間多了幾分惆悵,指腹輕觸身側佩戴的一對玉佩,擡頭望著那輪殘缺的明月低低感歎:“今夜是乞巧節啊。”

在容悅的眼裡,長公主就像頭頂的皎皎明月,所以哪怕在今日會見,容悅也知道長公主隻是為軍務而來罷了。

情愛一事,大抵與長公主無緣吧。

好在知曉那駙馬是女子所扮,容悅其實就少了許多嫉妒,總之不要讓臭男人占有長公主,那旁的就不再奢望了。

正當容悅難得心生感概,忽地身後一掌拍了過來。

整個人向前踉蹌幾步的容悅吃疼的轉過身正要還擊時,隻見嶽月得意的一手拎著酒壇道:“老姑婆,你是不是年歲大了,現在身手差了不少啊。”

“你說誰老姑婆!”容悅真是恨不得一掌拍死這牙尖嘴利的嶽月。

嶽月縱身避開容悅揮來的掌,把酒壇迅速扔給了她,隨即盤旋飛上枝頭哈哈大笑:“不用謝啊,老姑婆,這好酒就送你喝吧!”

容悅單手抱住酒壇,要不是顧忌自己將軍身份,非得給這小妮子爆揍一頓不可!

待哪日有空入都城,非要讓嶽伍這個老匹夫好好管教他這個小女兒。

從郊外回都城的馬車深夜裡行駛街道,外間的熱鬨擾亂薑萇黛的思緒。

“今夜為何如此熱鬨?”

“回長公主,今日是乞巧節。”

薑萇黛方纔緩過神來,撩開簾子看了看街道結伴而行的少男少女們。

說到底還是年級大了,現下對於這般節日反倒有些麻木了。

依稀記得當年還曾因柳媚兒的乞巧節禮物而思緒萬千,薑萇黛指腹輕觸身側佩囊,此後她卻再沒送過自己乞巧節禮物了。

而現下兩人各自有事,大抵柳媚兒這會都該睡了吧。

馬車停在公主府時,薑萇黛入內,宮人們低聲彙報:“長公主,駙馬爺在裡麵等候多時了。”

薑萇黛略微有些意外,邁步穿過廊道往寢宮趕去。

那夜空的明月並不圓滿卻很是明亮,如銀器般的光亮落進殿內時,薑萇黛看著那趴在軟塌昏昏欲睡的人。

按照平日裡薑萇黛節儉的規矩,殿內的燈盞平日裡並不會全部點燃。

因著窗戶敞開的緣故,夜風吹滅了好幾盞燈,便隻剩下她不遠處的一點光亮。

薑萇黛揮手製止宮人們入內掌燈的動作,獨自走近那方軟塌。

“媚兒?”薑萇黛側身坐在她身側,指腹觸及她綿軟的臉蛋,忽地有些愧疚。

自己太忙了。

上一世柳媚兒因病緣故一個人在公主府時也是這般等著自己。

“唔。”柳媚兒迷糊地醒來時,整條胳膊還有些酥麻難受的緊。

薑萇黛掌心替她揉著一側睡紅的臉蛋,順勢輕捧住她的臉喚:“這麼困怎麼不回床榻去睡呢?”

柳媚兒緩緩清醒了過來,嗓音有些乾啞的應:“我本來沒想睡的,可能是今日陪娘親拜佛有點累,所以不小心睡著了。”

都城的古寺方丈說要親力登上寺廟才能心誠則靈,常氏身體年邁不便行走,所以隻能柳媚兒一點點走上陡峭的古寺。

“那你這麼晚來找我做什麼?”薑萇黛倒著茶水遞至她嘴旁。

柳媚兒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方纔探手取出那紅色的姻緣符說:“這個送給黛姐姐。”

薑萇黛拿起紅繩編織的符咒,自然知道這是姻緣符。

當然並非薑萇黛去求過,隻不過當初過去每年乞巧節都有很多公子哥在請帖裡放這類物件,其間甚至還有不少放示愛情詩的。

“媚兒,這是什麼?”薑萇黛見她臉頰微紅的模樣煞是可愛,便多了幾分心思逗弄。

“這個、這個是姻緣符。”柳媚兒硬著頭皮說出了口。

薑萇黛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應:“原來這符咒是用來求姻緣的。”

柳媚兒眼眸亮閃閃的點頭應:“
她們都說把這個放在枕頭底下就、很靈的。”

那白頭偕老二字,柳媚兒掛到嘴旁都沒好意思說出口。

“好啊,媚兒去放吧。”薑萇黛將姻緣結給了她,偏頭看向窗外的夜色,“現下有些晚了,我去沐浴。”

“嗯。”

柳媚兒邁步走向床榻將姻緣結放在黛姐姐玉枕之下,而後安靜的躺進裡側。

從裡間沐浴出來的薑萇黛略有些疲倦,邁步走向床榻,那乖巧筆直躺著的人卻很是精神。

“你放好了麼?”薑萇黛躺在身側詢問。

柳媚兒臉頰餘熱未退應:“嗯。”

薑萇黛哪怕曆經重生如此玄虛之事,可仍舊不信鬼神傳說,隻不過為了配合她出聲:“那這姻緣結要放多久呢?”

“我也不知道。”柳媚兒忘記問了。

“那就一直放在我這吧。”薑萇黛探手摟住她,低頭親了下側臉,“這算是媚兒的乞巧節禮物麼?”

按照薑萇黛對柳媚兒的瞭解,她應該會更偏好送些女孩子物件才對。

“嗯。”柳媚兒沒敢亂動應了聲。

薑萇黛凝視她明亮的眼眸略有怨唸的輕啄了下說:“我以為媚兒會給我縫製些旁的貼身物件,比如手帕之類的。”

柳媚兒一下有些慌,當初那方沒送出去的手帕,現在還在自己屋裡呢。

“黛姐姐喜歡這些物件嗎?”柳媚兒記得以前黛姐姐不讓送的,為此還難過一段時日。

“還好,不過媚兒送的我都喜歡。”薑萇黛指腹細細描繪她的眉頭,又想起當初自己曾擔憂的事,不僅忍俊不禁的笑了聲。

柳媚兒不解的問:“黛姐姐笑什麼呢?”

以前還擔心媚兒如果給自己納鞋底,大概真是多慮了。

“沒什麼,隻是覺得媚兒還記得乞巧節給我送禮,突然心情很不錯。”薑萇黛那時都已經做好要收她的鞋底了。

“黛姐姐喜歡的話,以後每年都給黛姐姐求姻緣符。”

“倒不用這麼多,隻要一個就夠了。”

薑萇黛想起那有些陳舊的佩囊,便隨意提了句,“不過你送的佩囊可能有些收不久了。”

夜間柳媚兒昏沉沉入睡前卻意外的記住這句話。

原來黛姐姐想要新的佩囊啊。

八月裡天氣轉涼了不少,常氏早早的被柳媚兒準備裡三層外三層的秋衣。

本來消廋的柳媚兒穿著臃腫的秋衣,反倒整個人顯得魁梧了些。

秋日裡正是農活忙碌的時候,各部緊鑼密鼓的處理朝堂的政務。

早間雨水綿綿不斷的降落,柳媚兒撐著傘一手護住裝著工程圖紙的匣子趕去工部。

工部官員們對於這位溫和卻又少言的柳駙馬一向是敬而遠之。

敬,自然是敬畏柳駙馬身後的長公主權勢,現下官員嚴查,這要是駙馬對著長公主吹枕旁風,還不知自己怎麼死的。

遠,則是因為官員們私下三三兩兩喝花酒是常有的事,隻不過誰也不敢撬駙馬去花天酒地。

“這雨可真煩人。”

“是啊,一直下個不停,不僅好些工程被延誤,就連衣裳都彌漫發黴的氣味。”

“諸位大人早。”柳媚兒收著油紙傘說了句。

“柳大人早啊。”

說完,這幾位官員匆忙的進了內。

柳媚兒自然也是能察覺出眾人的避諱,隻不過柳媚兒因著身份緣故本就極少與人親近,倒也沒有過多在意。

那幾位官員穿過堂內壓低聲音慶幸道:“剛才還真是險啊。”

“誰說不是呢,大家都在傳當初權勢通天的元家嫡子元落就是因為跟這位看起來不起眼的柳大人不合才墜馬而亡,當初鬨得皇帝都壓不住元家,可現在元家都滿門滅族,柳大人不照樣過的滋潤。”

“竟然還有這等子事,這位柳大人是真人不露相啊。”

“咱們都是從地方調任進都城,自然不清楚裡麵的門道,這位柳大人還參加過沙城一戰,當初沙城死的薑國士兵那都是不計其數。”

“難怪能從一個小小的岸城知府調至咱們工部右侍郎,看來將來這太傅之位也離不遠了。”

“還彆說,隻要長公主一日不倒,將來柳大人還真有可能當太傅。”

這一番細碎言談隨著陸陸續續越來越多的官員入內而停止。

傍晚時好些官員結伴出行,柳媚兒仍舊是早間一把傘一個笨重匣子。

仆人小峰見著自家公子從裡間出來,連忙走過去接過傘問候:“公子,今日忙嗎?”

“還好。”柳媚兒猶豫的入轎子,又問了句,“小峰,我長的很不好惹嗎?”

“公子您天生一幅大善人模樣,怎麼會不好惹呢?”仆人小峰拍著馬匹吹捧。

柳媚兒聽的有些彆扭,便沒有再問。

夜間柳媚兒照例偷偷摸摸來到公主府,薑萇黛見她捧著一匣子,待開啟一看滿是圖紙文書。

“近日來工部很忙嗎?”薑萇黛見她認真的皺起眉頭審檢視紙,將燈盞稍稍移了過去。

“嗯,年底好些工程需要進行檢查和審核,而且需要上交工程賬目文書,這裡麵好多細碎的事情。”柳媚兒提筆認真的記錄著。

薑萇黛也不好打擾,隻提醒了句:“若是忙的話,你也不必每日裡跑來跑去,畢竟夜裡亮的緊,多顧著點身子要緊。”

“嗯。”柳媚兒看的太認真,便隻匆匆應了句。

這般忙碌情況直至大雪紛飛的時日才稍稍好轉,六部大部分已經呈上文書,官員們方纔能喘口氣。

可薑萇黛卻發現柳媚兒仍舊忙的緊,有時甚至好幾日都不來公主府。

大雪飄飄的冬日裡,柳媚兒正忙活著給黛姐姐縫製物件。

丫鬟常玉在一旁細心教授誇讚道:“公子,真是心靈手巧啊。”

“現在孩子大了,都不顧上娘了。”常氏歎了聲。

柳媚兒冷不防指腹出了個血珠,連忙用帕巾按住,偏頭看了看常氏出聲:“娘親也有的。”

常氏探手捏了捏柳媚兒的臉蛋說:“傻孩子,為娘是怕長公主看不上你做的物件。”

當初那方帕巾,常氏一直誤以為是長公主不領情,自然為自己孩子不平。

柳媚兒笑了笑說:“娘親放心,黛姐姐不會嫌棄的。”

這般過了幾日,薑萇黛隻得親自去駙馬府一趟。

深夜裡大雪不減,薑萇黛邁步入柳媚兒院落主屋,外間的丫鬟們正要行禮時,卻被招手製止。

薑萇黛此番前來實則就是想看看柳媚兒在忙什麼要緊事,以至於她都把自己拋在腦後了。

丫鬟們見著長公主腳步輕盈的入內,心裡還納悶為何要如此悄悄摸摸。

柳媚兒坐在燈盞們滿是認真穿線而過時,全然沒有發現入屋內的人。

那簾子後的薑萇黛見她端坐在榻上施著針線,因怕驚擾到她,方纔故意咳嗽了聲。

“誰來了?”柳媚兒連忙將物件收了起來。

薑萇黛方纔緩緩入內,隻見柳媚兒滿麵慌張的樣子,猜想她應是在給自己準備物件。

“媚兒不歡迎我嗎?”

柳媚兒連忙起身走近過來說:“這麼晚黛姐姐怎麼來了?”

窗外的寒風呼呼作響,薑萇黛解著外袍應:“我想你,所以就來了。”

那蔥白的玉指被凍的有些發紅,柳媚兒紅著臉探手捧住黛姐姐的手說:“外邊那麼大的雪,黛姐姐怎麼不帶暖手爐呢?”

“媚兒的手真暖和。”薑萇黛望著替自己捂手的女孩,曾幾何時麵前的女孩因為身體孱弱而畏寒的緊。

“因為屋內很暖和啊。”柳媚兒牽著黛姐姐入座,而後又倒著茶水。

薑萇黛接過茶水抿了小口道:“這幾日不見媚兒,我還以為媚兒把我忘了。”

柳媚兒被黛姐姐這般唸叨,隻覺得自己都快被黛姐姐的言語給融化了。

心想隻不過幾日沒見,怎麼黛姐姐熱情的有些不太真實呢。

“媚兒不想我嗎?”薑萇黛怕自己說的太委婉,反而得不到想要的反應。

“想的。”

薑萇黛探手捏住她的手說:“那為什麼離我這麼遠?”

柳媚兒猶豫的靠近過來羞滴滴應:“黛姐姐近日不是葵水來了麼?”

“媚兒葵水也來了麼?”

“沒有。”

“那正合適啊。”薑萇黛微微淺笑道。

當整個人被攬住時,柳媚兒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窗外疾風寒雪,屋內桃香暖玉,雖非春日裡,卻彆有一番春意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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