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的小駙馬想和離[重生] 第95章
夕陽西下時,
院落裡被絢爛晚霞籠罩顯得尤為靜謐。
柳媚兒匆匆下山回了屋,簡略將與漠陽的談話說與黛姐姐,隨即將把柄貴重彎刀從箱子裡取了出來。
“黛姐姐要替我把彎刀送回去?”柳媚兒微愣的停住身形有些困惑。
薑萇黛欣然點頭應:“嗯,正好我有事想去見見漠陽。”
“那好吧。”柳媚兒本來就覺得這柄彎刀太過貴重,
自己留著心有不安。
更何況漠陽那方那般生氣的模樣,
柳媚兒更覺得這柄彎刀像燙手山芋。
山林亭內的漠陽望著眼看要落下的斜陽嘀咕道:“磨磨蹭蹭,
她怎麼還不來!”
一道高挑身影步入亭內時,隨行的容悅和嶽月守在亭外。
薑萇黛將手中彎刀置於亭內石桌上道:“漠陽公主你失信了。”
上一次放過漠陽時,
她可是保證過不再踏入薑國領地的。
漠陽何嘗沒有感覺到這位薑國長公主眼眸彌漫殺意,身形微緊繃道:“你是想殺我滅口?”
“殺你,並不難。”薑萇黛眼眸輕轉看向即將要落入山間的夕陽,“可是我現在更想要安寧的生活。”
“現如今薑國新皇大力肅清朝野勢力,
聽聞長公主的黑甲軍隊都已經被清除乾淨,你想要安寧恐怕不可能了吧。”漠陽想要跟長公主合作複國,自然是想著法子來威脅和挑撥。
“漠陽公主可曾聽過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薑萇黛指腹輕觸身側的佩囊,
眼眸難得顯露幾分柔情。
“你什麼意思?”漠陽最煩薑人說這些文縐縐的話,
偏偏自己又沒讀多少書,眉頭微皺道。
話音未落時,
四周林間忽地現出近百人的護衛,
漠陽巡視四周道:“他們是……”
薑萇黛悠悠起身道:“我給你半月為期,假若你敢走露半句風聲,那遠在西北雪原深處裡的最後一支漠人部落就要遭受滅族的慘痛教訓。”
“你說什麼?”漠陽從前隻聽聞薑國長公主謀略天下的名聲,
可現如今才見識她如何運籌千裡之外。
那支漠人族落位置十分隱秘,漠陽不敢相信竟然都能被追到蹤跡。
“隻有半月,你若是不離開薑國,恐怕就來不及了。”薑萇黛先前那夾雜柔情的眼眸,現如今隻剩下冷漠。
黑甲軍隊從前未入朝之間就是在江湖之中行走,
現如今也不過是回歸原本罷了。
當初為了讓薑國複興,薑萇黛用了數十年的時間來編織一張遍佈五國的龐大情報隊伍,黑甲軍隊隻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最後幾縷夕陽光輝從亭內消退時,漠陽隻覺得渾身冰冷異常,不敢置信的出聲:“你既然知道我的來意,為什麼還讓柳駙馬她來見我?”
“你不怕我殺了她,或者是拿她挾製你嗎?”漠陽隻覺得這位長公主骨子極近冷漠無情。
薑萇黛指腹微停的應:“我能讓媚兒來見你,自然也能保證她的安全,你若是先前敢動手,恐怕就輪不到我來同你告知一聲了。”
漠陽不由得心驚,假若自己先前置氣,恐怕自己的族人們就要……
可一想起那女駙馬,漠陽心口就堵著一口氣,抿緊唇不服氣的嘲諷:“我倒沒想到長公主竟然有喜歡女子的癖好。”
“假若是喜歡漠陽公主這般自大而又愚蠢的女子,那還是算了吧。”薑萇黛眼眸毫無憐惜的回了句而後起身,“真可惜,媚兒她一直很珍視你送的彎刀。”
“你想說什麼!”漠陽一聽到彎刀就炸了毛。
“本來以為你對媚兒的喜愛會妨礙到我,現下看來也不過如此了。”
薑萇黛其實一開始是介懷媚兒將那柄彎刀隨身帶著的。
畢竟媚兒都不知道漠陽贈送彎刀背後的深意。
所以薑萇黛也想看看旁的女人對媚兒表露喜愛,她會是何反應。
正因為此,這才讓媚兒見了漠陽。
夜幕籠罩住山林時,亭內隻餘漠陽一人,那柄彎刀被精緻的匣子存放,自然也能看得出來重視。
漠陽抿了抿唇,心間滋味複雜,可現下根本沒有時間多想,因為必須要儘快離開薑國。
那位薑國長公主是個狠人,既然說了要滅族,那定然不是玩笑話的。
明月當空時,漠陽騎著馬匆匆離開山林,隨行的護衛將訊息通報至薑萇黛手裡。
晚間用飯過後,嶽月看了看悠閒坐在躺椅的長公主,悄悄對容悅出聲:“哎,你知道長公主手裡到底有多少人麼?”
容悅搖頭道:“長公主這數十年的經營,豈是我能得知的,其間包括薑國在內共有六國,本身就是個極其龐大的運轉部門,我隻負責黑甲軍隊,旁的並不相知。”
“難怪長公主說拆分黑甲軍隊就拆分,原來手裡本就不止這些啊。”
嶽月對長公主越發傾佩,可心間卻越是低落。
長公主那般聰慧過人,難怪容悅心裡一直忘不了。
“夜深了,走吧。”容悅不解的看著忽地沉悶的人。
嶽月探手牽著容悅置氣進了側院屋內,微微探近親了過去。
容悅茫然的不敢亂動,心想這小混蛋受什麼刺激了?
“嘶”地一聲自容悅齒間溢位時,嶽月拉開距離不滿道:“你都親了我,為什麼不專心?”
“這確定是我親你?”容悅沒好氣的看著惡人先告狀的人,心裡隻覺得她太胡來了。
“你想反悔不成?”嶽月不安的攬住容悅,指腹索性扯著衣帶,“我告訴你,既然我跟著你從都城回來,若是你三心二意,我就……先殺了你,再陪你一條命!”
容悅望著衣裳微敞的人,連忙移開目光道:“嶽月你、你乾什麼?”
“我給了你機會,你自己不要,這可不怪我。”嶽月偷偷撞見過長公主和柳姑娘親熱,自然也知道兩女子是能做親熱事的。
說罷,嶽月點住容悅的xue位,調皮的親了下,探手扯下紗帳束帶,微微傾身而近唸叨:“你放心,我雖然沒有經驗,但是我會努力讓你舒服的。”
容悅哪裡知道嶽月遠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胡來,一時臉紅的厲害故作憤怒道:“你敢!”
“唔……!”嶽月強行堵住她的嘴,兩頰微紅道:“我讓你看看敢不敢咯。”
待那方側屋內暖香四溢時,夜風晃動前堂廊道的燈籠微晃,柳媚兒端著水盆走到躺椅旁。
薑萇黛將手中信紙扔進香爐裡,偏頭看向替自己脫去長襪的人出聲:“媚兒,今日累麼?”
“還好。”柳媚兒隨同坐在躺椅旁泡腳,“漠陽公主走了嗎?”
“嗯。”薑萇黛可不想讓漠陽節外生枝。
柳媚兒挨近了些黛姐姐困惑道:“那她大老遠來一趟,隻是為要回彎刀啊。”
薑萇黛探手輕點她額前應:“漠陽凶了媚兒一頓,媚兒不生氣麼?”
對於漠陽知曉媚兒女兒身份之後的反應,薑萇黛一點也不例外。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言之鑿鑿的事。
“與其說生氣,倒不如說困惑。”柳媚兒眼眸明亮的迎上黛姐姐的眼眸,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唇,“漠陽公主知曉我是女兒身,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啊?”
“媚兒,你在書裡難道沒有看過漠人女子贈送彎刀是求嫁的意思麼?”薑萇黛現如今才捨得把話說開與她。
隻見媚兒眼眸睜大的呆愣模樣活像一隻軟兔子,臉頰微紅的厲害,支支吾吾的說:“不、不會吧……”
“怎麼不會?”薑萇黛探手攬住身側的人兒,打趣的笑道,“媚兒這麼溫和有禮,漠陽喜歡也不為過啊。”
“原來漠陽公主生氣是因為我不是男子啊。”柳媚兒恍然大悟的喃喃道。
薑萇黛指腹捏住她的白軟耳垂唸叨:“幸好媚兒不是男子,否則還不知道因為柔情而招惹多少姑娘傷心。”
柳媚兒羞怯的沒敢看黛姐姐目光應:“幸好漠陽公主離開了,想來她應是不喜歡女兒身的我。”
“或許吧。”薑萇黛指腹把玩媚兒隨身佩戴的桃花玉吊墜,“不過她的喜歡配不上媚兒。”
“假若因為媚兒是女子就不喜歡了,那說明本來就沒有那麼喜歡媚兒。”
薑萇黛靠近懷裡的人兒,親了下她紅透的臉頰,“我就不會在意這些,隻要是媚兒我都喜歡。”
柳媚兒望著越離越近的黛姐姐,整個人都熱了起來呢喃:“黛姐姐……”
“嗯?”薑萇黛親了下那紅粉的櫻唇,微微拉開些距離。
“隻要是黛姐姐,媚兒、也可以的。”柳媚兒害羞的吐露心聲,眼眸卻不敢去看黛姐姐。
薑萇黛眼眸含笑的看著就像未出閣姑孃家的媚兒,指腹挑起她的下頜細細輕撫,動作就像是在撫弄小貓兒,嗓音微啞道:“媚兒,我現在想要你,可以嗎?”
“嗯。”柳媚兒眼眸四處張望猶豫的點頭應下,掌心卻緊張的滲出細汗。
果然還是禁不住黛姐姐半點逗弄啊。
八月初旬秋風漸起,相山鎮院落那戶人家卻突然搬走了。
一行人穿過茂密的城鎮來到原本是鳳國領地,而現如今是薑國邊陲深山密林間。
嶽月哈欠連天道:“因為漠陽公主而搬離相山我能理解,可是為什麼要選這麼一個偏僻地?”
“這裡山勢複雜,易守難攻是個適合久居的地方。”容悅牽著韁繩護住懷裡非要賴在一處騎馬的嶽月。
本來對她那夜的胡鬨,容悅是仍舊不高興的,可想起那夜兩人都已袒露相待,而她又將身子都給自己,再重的話自然也說不出來了。
“我看這裡荒山野嶺,半點人影都看不見,以後真是要當與世隔絕的高人了。”嶽月還年輕,自然想去闖蕩江湖,隻不過挨不過容悅想要安定的心思。
“你要是不習慣,可以不必勉強自己的。”
“誰說我不習慣了!”嶽月立刻反駁道,一本正經的看著容悅認真道,“你不要想著我會離開你的。”
待九月中旬眾人纔在深山裡的山莊安定下來。
柳媚兒本來以為黛姐姐是不喜歡過於偏僻的相山小鎮,沒想到這一搬家,反而來到更荒無人煙的深山。
原本柳媚兒還能每日裡做些繡活,現下方圓數十裡都是群山峻嶺,彆說鎮就連村落都沒有一處。
白日裡柳媚兒清閒簡直不能再清閒。
可薑萇黛卻很滿意,至少能停了媚兒做繡活的念頭。
秋風橫掃百樹枯,大雪紛飛千山白。
難得有一回能出山莊添置用品物件,柳媚兒和嶽月一道出山莊去山下鎮子。
傍晚黃昏薑萇黛久不見人回,眉眼間顯露焦急道:“容悅,她們還沒訊息?”
“現下還未收到護衛的緊急訊息,應當沒有遇上事,或許隻是買的物件太多,所以耽擱了時辰吧。”容悅沒敢說興許是嶽月拉著柳姑娘去瘋玩了。
等夜幕落下時,山林露出一道火光,薑萇黛纔等來回山的人。
“哇呀”數聲嬰兒啼叫聲響起時,嶽月無奈的堵住耳朵道:“這回可不是我貪玩,柳姑娘說看著這些棄嬰可憐,才將她們帶回來的。”
容悅看著隻會拿刀槍的護衛們束手束腳的抱著嬰兒們,隻覺得山莊內頓時吵鬨的厲害,不由得偏頭看向長公主。
薑萇黛當著眾人的麵沒出聲,等領著媚兒進了房,纔出聲詢問:“媚兒,這是何緣故?”
柳媚兒有些緊張的解釋:“我們去山下添置物件,隻見那育嬰堂因沒有足夠的銀錢收養,而將棄嬰們丟在破舊後巷。”
“大冬雪裡我擔心她們會凍壞了,所以就……”
“你收留嬰兒不是不可以,可這些足足有三十來個啊。”薑萇黛眉頭微皺了起來,心想山莊裡也沒有奶婆子,這些嬰兒們貿然帶回來也不知養不養的活。
“那不如明日我再下山去給嬰兒們找些人家,如何?”柳媚兒當時也沒多想,可現下整個山莊都是嬰兒啼哭聲,確實知道自己有些思慮不周了。
“你彆去了,我讓容悅去辦這事吧。”薑萇黛怕到時媚兒心一軟,反倒又都給帶回來了。
正當幾人束手無策時,常氏因被吵得厲害而出來探情況,沒想到看到滿屋子的嬰兒。
“哎呦,這些孩子真可憐啊。”常氏聽媚兒一說來由心疼道。
不過到底是養過孩子,常氏自然比媚兒她們會照顧。
很快常氏將養喂養嬰兒們的小法子教給山莊的人,山莊迅速恢複安靜。
可薑萇黛卻發現常氏極其喜愛孩子,連帶送養的話也就說不出來了。
對於常氏這位老夫人,薑萇黛並不想發生什麼摩擦,畢竟常氏是媚兒的母親。
春日裡時,柳媚兒本來還擔心黛姐姐要送嬰兒們下山,可後來見一直沒了動靜,心裡才鬆了口氣。
春去秋來,等這些孩子會爬的時候,山莊裡越發熱鬨起來。
“奶奶。”那話說不完整的孩子牙都沒長齊喚的常氏滿麵笑容不止。
“哎呦,你們都是我的乖孫女。”常氏摟住這些小娃兒笑得合不攏嘴。
午後薑萇黛見到這般場景,自然也知老人家都想兒孫滿堂,可自己耽誤了媚兒,想來常氏心裡也是有遺憾的。
好不容易哄睡小娃兒的柳媚兒回房見黛姐姐獨自靜思,還以為是小娃娃吵著黛姐姐了。
“怎麼了?”
“媚兒,你喜歡那些孩子的話,就留下她們吧。”薑萇黛偏頭望著走近的人,探手將她攬入懷裡。
“黛姐姐不喜歡她們嗎?”柳媚兒腦袋枕著黛姐姐肩胛問。
薑萇黛迎上探來的目光怨唸的應:“談不上不喜歡,隻是覺得你以後有的忙了。”
其實薑萇黛更想柳媚兒能夠多陪陪自己罷了。
“不忙的,還有容姐姐和月兒妹妹幫忙呢。”柳媚兒高興的彎著眼眸應。
“你叫她兩叫的倒是親昵。”薑萇黛探手點著柳媚兒額前數落不停,“我看以後你不要叫我姐姐了。”
“為什麼啊?”柳媚兒不解的問。
薑萇黛指腹輕觸她的臉蛋彆扭的應:“誰知道你喚的是哪一個姐姐?”
柳媚兒瞧著黛姐姐那眼眸一瞬即逝的嬌羞,心間燒的厲害,連帶自己的臉蛋也跟著發熱起來,連忙解釋:“那我隻喚黛姐姐一個,好不好?”
原來黛姐姐也是會為一個稱呼而不高興的啊。
這跟以前沉穩處事的黛姐姐好不一樣,可是更讓人喜愛的緊。
“那你可要記在心裡纔是。”薑萇黛指腹戳著她的臉蛋念著。
“嗯。”
又是一年春風化雨,山林裡百花待放,山莊的娃兒們開始會跑會跳,正是有無儘力氣的時候。
嶽月閒著沒事便決定教這些娃兒學著防身術,容悅一聽欣然讚同,並且還提議文武雙全纔是最重要。
薑萇黛得知容悅她倆的設想,便特意派人去購置不少古書以及筆墨紙硯來親自教導她們。
早間山莊朗朗讀書聲響徹山穀時,薑萇黛很是滿意這些孩子的勤奮。
“對了,媚兒呢?”薑萇黛端起茶盞詢問嶽月。
嶽月悄悄的說:“柳姑娘說也要教娃兒們學東西,正在外邊整理琴譜呢。”
薑萇黛微愣道:“她要琴譜做什麼?”
從外邊進屋的容悅猶豫的應:“柳姑娘說要教他們學琴。”
額……
對於媚兒的琴藝,薑萇黛可以說是非常的熟悉了。
那已經不是一個糟字能形容的了。
所以薑萇黛最初是想委婉勸阻媚兒的,可見媚兒滿是認真的摘抄琴譜時,心間又狠不下心來。
畢竟媚兒她自己都聽不出自己五音不全啊。
若是貿然說出來,薑萇黛怕傷了她的心。
午後山穀裡響起嘈嘈切切的琴音時,嶽月探手堵住耳朵壓低聲道:“天呐,柳姑娘怎麼彈琴跟殺人似的啊。”
黃昏之時,山穀裡的琴音才終於消散而空。
薑萇黛望著手中的信紙,許久未曾出聲。
容悅站在一旁猶豫道:“長公主要出手嗎?”
這幾年薑國一統大業,國土達到空前遼闊,新皇薑惠卻大搞名利宴會,甚至在地方費儘財力修建廟會。
朝堂大臣們更是極儘迎合,新皇薑惠被權臣所迷,對於政務也不如從前上心。
這回地方漠人叛亂直逼新都,新皇薑惠倉皇出逃,若是不出手怕是會有危險。
“不必。”薑萇黛將信紙拋入香爐之中,“這五國的天下薑惠得來的太容易,自然就不珍惜了,吩咐下去不許出手,靜觀其變。”
自古就有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的說法,薑惠要是守不住,那就該退位了。
“是。”
秋日裡地方漠人叛亂平息之時,新皇薑惠倉皇出逃新都的事鬨得天下皆知。
而當初的權臣因內亂罪名而被新皇薑惠處死,可朝堂內部卻已經是四分五裂。
枯黃的落葉在山莊地麵糜爛,薑萇黛收到王朝訊息時,不由得歎了聲。
大抵這就是命數吧。
薑國,根本不是自己一人能夠改變的。
“黛姐姐?”柳媚兒捧著琴譜前來詢問時,便見到黛姐姐滿是悲傷的模樣,“怎麼哭了?”
“風太大了,有些傷眼。”薑萇黛緩和情緒淺笑的應。
柳媚兒走近拿出帕巾替黛姐姐擦拭眼角的淚唸叨:“現下天冷了,黛姐姐不該總在外邊待著的。”
薑萇黛凝視麵前的人兒應:“媚兒,我沒事的。”
萬物皆有因果,花開花謝,春去冬來,日升日落皆有時。
“那我們回屋去吧,外麵很冷了。”柳媚兒扯著黛姐姐的外衫,而後牽著她往屋內走去。
其實柳媚兒也不完全遲鈍,至少對於黛姐姐的反應還是知曉些的。
黛姐姐很少會落淚,一定是外邊出了什麼事。
冬雪皚皚的時候,黛姐姐染了病,情緒有些低落,柳媚兒整日守在身旁擔心的不得了。
“我隻是感染傷寒而已,你這麼擔心做什麼?”薑萇黛望著眼巴巴守在榻旁的人,心間又暖的緊。
柳媚兒探手停在黛姐姐額前喃喃道:“如果能把黛姐姐的病傳給我就好了。”
薑萇黛眼眸微熱道:“傻瓜,要是你病了,還不得我來照顧你?”
真是年歲大了,現如今眼淚也多了起來。
每年冬日裡的大雪,不僅山莊的小娃娃們最喜歡,柳媚兒其實也很喜歡的。
可唯獨這一年柳媚兒連屋都沒出過,小娃娃們好奇的趴在門窗張望,臉蛋都被凍的紅撲撲。
嶽月見她們不回屋,隻得探手將她們這個抓進屋嚇唬道:“你們這幾個還不快進屋烤火,要是生病就罰喝藥湯了!”
“嶽姐姐壞!”
“壞嶽姐姐!”
“嗚嗚……”
從前精力十足的嶽月被這群小娃娃活生生弄得沒脾氣了。
好在春日裡薑萇黛病好了,柳媚兒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
陽光明媚的午後,薑萇黛擁著睡在懷裡的人兒在庭院躺椅裡曬日光,眼眸望著新生枝葉的嫩綠,不由得豁然開朗。
不管如何至少媚兒還好好的陪在自己身旁,那這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了。
心間的陰霾一掃而空,薑萇黛自然也就不再去關注山外的任何事。
春夏連線之時,山穀裡小娃娃門拿著木劍練武,柳媚兒則在學習練琴。
薑萇黛探手捏住她的手糾正道:“你不能這樣按,否則要錯了。”
柳媚兒抿緊唇說:“可是這樣彈出來的音,好奇怪。”
“媚兒,你現在理解我們聽你彈琴時的滋味了吧。”薑萇黛附在她耳側故意親了下正經道。
可突然被偷親的柳媚兒,卻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你看什麼?”薑萇黛故作正經反問。
柳媚兒臉皮薄的沒出聲,心想黛姐姐好壞。
薑萇黛見她受欺負還不吭聲,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低頭又親了她一下唸叨:“你再彈不好,我就要再親一下作為處罰。”
這話說的柳媚兒心肝兒打顫,櫻唇抿緊幾分不語,心間卻有些想的緊。
大半日下來柳媚兒琴沒怎麼學,那櫻紅的唇卻有些泛腫了。
小娃娃們在廊道結伴穿過說笑聲傳來時,柳媚兒羞得探手拉開些距離道:“今日不、不學了。”
“那下回我再親自教你。”薑萇黛望著她那麵若桃紅的模樣話語說的極慢,心間卻不由得歎息了聲
若說媚兒哪裡不好,大抵就是不懂風情這點了。
自己這般示意,她竟然還隻當做學琴。
真是讓人太想欺負她了。
夏花燦爛,秋葉無情,當山穀小娃娃們年複一年的彈琴練武。
年近二十八的薑國皇帝薑惠暴斃死於王宮,這位即位不過十年的皇帝,政內發生數十起叛亂。
可薑惠的死因卻成迷,年紀輕輕的皇帝死象卻與先皇的死因一模一樣。
大冬雪夜裡王朝驟然崩塌之時,山莊卻在歡度除夕佳節之日。
當初還隻是嬰兒的娃兒們,現如今已經學得幾招半式,當然她們的琴藝是半點長進都沒有。
也許等這些娃兒們初出茅廬之時,她們才會知曉山莊的那整日裡粘在一處兩位教書女先生,有一位曾經是使得薑王國統一五國叱吒風雲的長公主。
又是冬雪皚皚的季節裡,柳媚兒撐著傘在雪地裡漫步。
薑萇黛牽著她小心踩入積雪之中,回頭望著雪地隻留下兩人的腳印時,不由得心生感概。
世間能有幾人得白首不分離,假若這是夢,那自己也甘之如飴。
“黛姐姐,你冷不冷啊?”柳媚兒將自己的披風裹住黛姐姐身側唸叨。
薑萇黛迎上那一如當年明亮的眼眸應:“隻要媚兒在,我就不冷。”
柳媚兒卻未多想其中深意,隻探手緊緊摟住黛姐姐應:“那我們出來走一會就回去吧。”
兩人身形相互依偎的在雪地裡行進,薑萇黛望著她那被凍紅的耳朵,微微傾身親了下唸叨:“媚兒,你對我真好。”
“我……這是媚兒應該做的啊,”柳媚兒害羞的紅了臉蛋,可話語卻說的極為認真。
可偏偏柳媚兒不知道,自己這幅木納的回答,卻讓薑萇黛心動不已。
或許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吧,薑萇黛心想假若這話換成旁人,或許自己都不會多一分遐想。
假若不是自己對她有意,怎麼可能兩世都非要嫁她不可呢。
都城那麼多貴家子弟,要想尋個好拿捏的男子,其實總是能尋到的。
當初薑萇黛以為是權宜之計的假成親,現在想想,或許隻不過是自己沒發現自己暗藏的心思罷了。
情之一事,真是半點不由人呐。
不過好在為時不晚,現下自己有足夠的時間陪著媚兒。
又或者說是讓媚兒陪著自己度過粗茶淡飯的餘生。
本文完,無番外啦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