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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天生犟骨,養娃皇權兩不誤 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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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像我,做你自己

他對麵的,正是燕長青。

這一趟進京,除了到長公主府,他還有其他要事。

眼下,他已換下兵丁的裝束。

身上麻布粗衣的袖口領口都泛著發黃的汗漬,肩上是被繩子勒破的毛邊。

看起來,就像一個長期靠力氣吃飯的腳夫。

“公子,標下在薛家潛伏半載,三房不知大房當年所為,薛仁安可用。”

至於死去的薛仁複,性情卑劣狐假虎威,不值一提。

燕長青微微頷首,道:“做得好。待此間事畢,你跟我一起出城。”

“是,公子。”

他眼裡都是敬佩。

公子為了報仇,能沙場飲血、也能為了掩藏蹤跡混跡在腳行,吃苦受罪。

燕家大仇,必能得報!

房門被輕輕敲響,東林從外麵閃身進來,雙手奉上一封火漆封口的書信。

燕長青拆開,仔細閱讀後,扔進炭盆中看著信紙化作灰燼。

他抬頭,眼神沉靜。

“明日一早,我們就走。”

進京一回,收獲頗豐。

接下來,隻要暗中運作,等待獻俘隊伍一到,燕長青就能正式亮相於朝堂之上。

這個夜晚,無數人奮筆疾書,寫著明日彈劾的奏章。

彈劾長公主濫用私刑。

彈劾盧家門風敗壞。

彈劾勳貴們驕奢淫逸。

彈劾以謝家為首的世家,把持朝堂。

夜漸漸深了。

秦瑤光看著洗得香噴噴的燕吉音,笑著說:“從明兒開始,你不止要學禮儀規矩,下午放學後還要立即回華沐堂來,學習琴棋書畫。”

燕吉音乖乖點頭,道:“女兒知道了。”

“可會嫌辛苦?”秦瑤光問。

燕吉音搖搖頭,燭火染上她的眉眼,讓她清麗在小臉看起來格外動人。

“女兒不怕辛苦。”她脆生生地應道。

害怕秦瑤光不信,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女兒想要長大後能像母親一樣。”

像母親一樣漂亮。

像母親一樣有威勢。

像母親一樣高貴。

但鄧嬤嬤說了,母親從小就知書識禮,習琴棋書畫,同輩公主無人能及她。

想要像母親一樣,就不能怕辛苦。

她眼眸清亮,有著對未來的憧憬嚮往。

秦瑤光明白了她的意思,伸出食指,輕輕在她額頭上點了一點,笑道:“不用像我,做你自己就好。”

沒想到,這麼個小姑娘,還挺卷的。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

沒有醜女人,隻有懶女人。

在她看來,美醜並不單單隻指外表,容貌焦慮要不得。

但由內而外散發出的自信,卻是建立在嚴格的自我要求上。

懶惰的人,無論男女,都難以贏得他想要的尊重。

秦瑤光的手指拂過燕吉音剛剛洗清烘乾的長發,黑發上傳來絲絲藥香。

那是從皇太後那裡討回來養發的方子,如今已經用上了。

燕吉音還沒想明白秦瑤光剛才那句話的意思,便又在心裡重複了幾遍。

“做你自己就好。”

她不明白,但二哥一定知道是什麼意思。

嗯,明天到逐風院裡識字時,去問問二哥。

“母後的方子果然夠好,音姐兒的頭發柔順了不少。”秦瑤光笑道。

“那是。”

鄧嬤嬤笑容慈祥,道:“今兒才用第二回,眼看著好了許多。待再養一養,把那些乾枯分叉的發尾稍稍修剪,就能像樣了。”

不止是方子好,用的也是一等一的名貴藥材,纔能有這等奇效。

姑娘都愛美,燕吉音聽了,自己也拿過一撮頭發,在燈下細細看了,目光喜悅。

“該歇息了。”

秦瑤光吩咐:“好生伺候著音姐兒,天氣乾燥,夜裡都警醒著些。”

春杏、春桃兩人屈膝應了跟著燕吉音朝著碧紗櫥裡走去。

穀雨手裡拿著一個美人槌,站在秦瑤光身後,力道合適地替她捶打放鬆肩頸的肌肉。

秦瑤光指著繡墩道:“嬤嬤年紀大了,坐著回話。”

“是。”

鄧嬤嬤謝了賞,往繡墩上放了小半個屁股,欠著身子道:“殿下日前吩咐的,讓府醫替幾個孩子看傷。”

秦瑤光淡淡地“嗯”了一聲。

五個小孩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

最嚴重的是老大身上的鞭傷。

他年紀最長,許多懲罰都替弟弟妹妹們受了,著實讓人心疼。

這些傷,為了長公主府的名譽,又不能請太醫來看。

秦瑤光就吩咐鄧嬤嬤,讓府醫悉心照料著。

“大少爺身上,好些都是陳年舊傷,還癒合得不好。”

鄧嬤嬤道:“府醫說開方拿藥無用,老奴上回跟殿下進宮時,就問周嬤嬤討了些藥膏來,能平複一些近年的新傷。”

這個結果,並不出秦瑤光所料。

剛剛穿書過來那一日,她看見一眼老大身上層層疊疊的鞭傷,疤痕猙獰縱橫。

這種程度的舊傷,哪怕是現代醫學,也沒辦法完全醫好。

“府醫給二少爺的肩傷施了針,又開了藥,說二少爺年輕恢複得快,隻要精心養著,待明年開了春,就能大好了。”

老二右肩上的傷,是府醫去診治後,秦瑤光才知曉的。

半年前,老二為了護住燕吉音,右肩被打得脫臼。

後來,又在一次懲罰中再次受傷脫臼。

老二身份特殊,又傷在右肩。

一個不好,讀書寫字、騎馬射箭都會受到影響。

秦瑤光有些擔心,她擰著眉問:“會留下後遺症嗎?”

“府醫隔日施針,老奴已經叮囑了白露,悉心看護。”鄧嬤嬤道,“殿下還請放寬心。”

接下來,鄧嬤嬤說起老三掌心的割傷來:“癒合的不錯,但傷口過深,會留下痕跡。”

說到這裡,她皺起眉頭,道:“府醫還說,在三少爺的胳膊上,有不少他自己割傷的痕跡,深深淺淺有數十道。”

秦瑤光一驚。

這孩子,自殘的傾向比她想的還要嚴重!

奈何她完全不懂心理學,唯有好好待他這個法子了。

希望他慢慢能好起來。

“等熬過這陣子,五少爺手背的凍瘡就能養好了。不過,冬日恐會複發。”

鄧嬤嬤將孩子們的重要情況全部都說了一遍,又道:“殿下萬勿憂心,其他的都隻是小傷,能養好的。”

進行全麵身體檢查後,孩子們身上遠遠不止她說的這些,不過,能恢複的,她就不說出來惹得主子心煩了。

“夜深了,主子早些歇著。”

一夜無話。

秦瑤光在清晨的薄霧中醒來,照例與前來請安的老大和燕吉音一道用早膳。

剛喝下一口燕窩粥,春分腳步匆匆地從外麵走進來。

“殿下,衛尉寺卿府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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