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天生犟骨,養娃皇權兩不誤 227
終究逃不掉
柴房裡地方狹小,加上茶寮主人在離開前,並沒有補充柴火。
秦瑤光無處可躲。
聽見推門的響聲,她沒有再繼續蜷著身體坐著,而是站了起來,脊背挺直。
或攻或守,總要站著纔有反擊之力。
哪怕死,她也要站著死去,不會把背影留給敵人。
她右手反握住匕首,橫在白皙修長的脖頸之前,刀刃朝外。
這是一個同歸於儘的招式。
踏雪無聲,柴房門口,出現一個身姿修長的男人。
這個人,並非之前來進攻的白衣人裝束。
一身月白色錦袍外,是一件猩紅氈鬥篷,白玉發冠、腰間壓了一塊羊脂白玉環。
他背著光,秦瑤光看不清來人的長相。
卻明顯能從他通身的氣度,推斷出他出身不凡,是百年望族才能滋養出的貴公子。
不過,她並沒有放鬆警惕。
世家?
燕長青給她分析過局勢,當今世家野心勃勃,想要攫取更多更大的權勢。
說不定,就是這場刺殺背後的主使者。
來人身後,站著好幾個人。
從秦瑤光的角度望過去,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卻能從對方的衣著打扮上,推斷出他們都是這個男人的護衛。
她收回目光,握著匕首,一言不發。
如同一支寒梅,於冬日酷寒裡,傲然綻放在枝頭。
那麼明豔、那麼驕矜。
她在打量對方,對方也在打量著她。
沒想到,在大雪天裡偶遇一場刺殺,碰巧救下的人,竟然是樂陽長公主?
樂陽的名頭,在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每聽見一次,就更厭憎一分。
皇室公主又怎樣?
一個空有美貌缺乏德行的女人,也配嫁入他所敬佩的燕家?
保有爵位的燕長青,對他來說,並非是尚公主。
隻是,幾年不見,眼前這個被逼入絕境的女人,看起來跟他印象中的長公主,大不相同。
他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同。
或許,是因為時間太長,而產生的陌生感吧!
他按下心頭不解,一撩下袍,姿態優雅的跪了下去。
“謝如瑾,拜見長公主殿下。”
他將雙手在額前交握,行跪拜禮:“在下救駕來遲,讓殿下受驚了,請降罪。”
謝如瑾?
謝家?
這個時候遇見謝家的嫡幼子,未免太過巧合。
秦瑤光迅速回憶著這個名字,口中道:“原來是謝家小公子。你救駕有功,快快請起。”
她雖然這麼說,握著匕首的手,沒有放鬆半分。
“你可曾見到本宮的人?”
謝如瑾起身回話:“殿下可是問跟著您的女衛?她們都受了傷,在下讓人替她們裹傷,帶著人來尋您。”
秦瑤光微微頷首:“多謝。”
她目光沉靜,緩緩舉步。
對方是敵是友,就看他們是否退讓。
謝如瑾沒有彆的想法,保持著恭謹的姿態,往側後方退去,一直退出了柴房門外。
秦瑤光舉步前行。
走出昏暗狹窄的柴房,被陽光照得白晃晃的雪地,刺得兩眼生痛。
她閉了閉眼,適應了一下光線,看向謝如瑾。
和他容貌普通的姐姐謝皇後不同,謝如瑾的容貌遺傳了母親。
他生得風流倜儻,一張芙蓉錦麵上,是一雙天生含情的桃花眼。
地地道道的美男子。
“謝公子,你為何在此?”
謝如瑾是謝家嫡幼子,身上並無官職。
他才情過人,卻不喜留在京城,常年不見人影。
在原書中,對他的著墨不多,秦瑤光還是在原主的記憶中,找到一些關於他的資訊。
謝如瑾拱手:“在下遊曆歸來,因父親傳訊命我速歸,纔在大雪天趕路。沒想到,在此碰見有人打鬥,更沒想到會碰巧救了殿下。”
他常年遊曆在外,騎術出眾,又有忠心耿耿的護衛相隨,才能冒險趕路。
秦瑤光聽了,並沒有完全信他。
“你可知,謝大司徒急召你,所為何事?”
問話時,她一對美眸眨也不眨地,看著謝如瑾的眼睛。
一個人如果想要說謊,眼睛會出賣他。
謝如瑾的眼裡卻露出迷茫之色:“在下也不知為何。”
他衝著京城的方向一拱手,道:“按原來的腳程,在下能趕在太後娘娘壽辰前回京,原不需如此著急。”
大景以孝治國,皇太後的壽辰,是一件舉國同慶的盛事。
屆時,還將舉辦“百叟宴”。
由各地官府推選出來的一百位年高德劭的長壽長者,替皇太後賀壽。
謝如瑾趕在這個時候回來,沒有問題。
從他的神情上,秦瑤光看不出有任何問題。
如果是掩飾,那他的演技,放到現代足可以去拿一座小金人。
當然,也可能隻是她看不出來。
越瞭解朝局紛爭,秦瑤光越知道,以她那點職場鬥爭的經驗,根本不足以應付這場動不動就要人性命的,權利爭鬥。
不管怎樣,眼前這個謝如瑾救了她。
她暫時安全。
“謝公子有所不知,”秦瑤光淡淡開口,“寧國公府老夫人,本宮的外祖母,於今日淩晨去世。”
“什麼?!”
謝如瑾連連倒退了好幾步。
這個訊息,太過驚人。
怪不得……
怪不得父親要讓自己迅速回京,是擔心自己在外麵遇到什麼意外吧?
如今看來,父親的擔憂沒錯。
在距離京城這麼近的官道上,堂堂長公主都會遭遇刺殺。
接下來,會亂成什麼樣子?
崔家,又發生了什麼事?
謝如瑾腦子裡亂糟糟的,一團亂麻。
他是幼子,身上不需要承擔那麼多擔子,更厭惡朝局紛爭,才常年遊曆在外。
隻因以他的身份,隻要在京中,就不得不麵臨各方勢力的拉攏、試探。
不堪其擾。
可終究逃不掉。
這一次回京,還沒進京,就身不由己捲入一個漩渦。
救下長公主之後,他不得不麵臨各方垂詢。
他垂下眼簾,暗暗叫苦。
卻在雪地旁的灌木叢邊,發現一個帶血的銅製腰牌,掛在灌木底部。
就好像是誰不小心遺落。
腰牌的位置十分隱密,要不是他受驚下倒退好幾步,根本不可能看見。
謝如瑾心頭一驚,往旁邊邁了一步,將那塊腰牌踩在腳底。
他不能冒險。
萬一被長公主看見,他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