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天生犟骨,養娃皇權兩不誤 381
一個真實的夢
有了秦瑤光親手畫的那兩張人像,讓東林他們在尋人時,省了不少功夫。
才能在節前人滿為患的京城裡,將這兩人找到。
是今天黃昏時的事,尋到人後立刻就來通知東林。
而彼時長公主府裡正在辦團圓宴,東林就先去處置,回府後,直到此時纔有機會稟報。
燕長青眼眸一凜,神情陡然變得嚴肅:“在何處?”
東林稟道:“屬下已將他們接到腳行裡,暫且安置起來。”
若不是他們到得及時,這祖孫二人就要被送上貨船南下,到了那時,就真是大海撈針,毫無蹤跡可循了。
聽他說完,燕長青沉吟片刻,吩咐道:“明日一早,著人掩藏痕跡送進府來。”
“是!”
東林拱手,就要退下。
“等等。”
燕長青將他叫住,卻皺眉思索著,一直沒有開口。
東林心下詫異。
大將軍向來殺伐果斷,行事乾淨利落,極少如此思前想後。
難道是,衛尉寺卿的案子,起了什麼變化?
東林正想著,聽見燕長青終於開口,是詢問的語氣:“東林,你可認識梳頭技藝好的婦人?”
東林頭頂,緩緩飄起一個巨大無比的問號。
大將軍在說什麼?
他一臉詫異,用彷彿看著陌生人的目光,望向自家大將軍。
這句話,燕長青本就問得艱難,被東林這樣看著,立刻避開視線,裝作不經意的打量起牆上掛著的地圖來。
東林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將軍?”
“何事?”燕長青沉聲問。
“您莫不是被奪舍了?”
若非奪舍,大將軍怎麼會關心起梳頭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
猝不及防之間,燕長青被口水嗆到,一連咳嗽了好幾聲。
“什麼奪舍,胡說八道些什麼!”
他瞪了東林一眼:“去給我請一名會梳頭的婦人回來,最好還是懂妝麵的。”
東林忍不住道:“將軍,您何苦舍近求遠?在長公主殿下伺候的鄧嬤嬤就會,華沐堂裡肯定還有旁的人會。”
“讓你去就去,恁多話!”
趕走東林,燕長青躺在床鋪上,從懷裡摸出一張柔軟的櫻草色繡花絲帕。
絲帕上,冷香幽幽。
是他在燈樓上,替夫人按摩頭部時,見這張絲帕被她放在手邊,就悄悄收了起來。
她的味道,沾染上他的體溫。
一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喉頭發緊。
同樣的夜、同樣在黑暗中睜著眼睛,不能寐。
秦瑤光抱住被子翻了個身,用雙腿緊緊地夾著被子,將滾燙的麵頰貼在冰涼的絲緞上。
然而,隻一瞬,這份涼意就變得火熱。
睜著眼,無法入眠。
閉上眼,就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個火熱綿長的吻。
他的力量、他的克製。
無一不讓人深深淪陷,無法自拔。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隻知道,做了一個非常幸福的美夢。
在夢裡,是燕長青剛剛回京,受封安樂郡王之時,他把戰功得來的賞賜全都搬回了長公主府。
看著流水般的箱籠被抬進華沐堂,秦瑤光站在廊下,喜不自勝地看著他。
滿心滿眼,隻有他。
什麼金銀珠寶布帛財物,都不如他重要。
燕長青走上前,輕輕將她擁在懷裡,跟她說對不起,是他辜負了她的十年光陰。
她顫抖著回抱著他,無聲無息間,淚流滿麵。
是夜,是兩人遲來的洞房花燭。
為了這個晚上,她足足等了十年。
大紅帳幔內,被翻紅浪。
兩人黑色的長發披散開來,又交纏在一起。
他生著厚繭的大掌覆蓋上來,握緊她纖美如玉的手指,一寸一寸將她牢牢控製住,令她逃脫不得。
精緻小巧的腳趾緊緊蜷起,美麗的雙眸渙散開來,水霧彌漫。
潔白無瑕的絲帕上,紅梅朵朵綻放。
接下來幾日,是她這輩子最快活的時候。
燕長青一直陪在她身邊。
陪她進宮跟母後請安,還見到了怯怯如小白兔的淳寧。
淳寧緊緊跟在她的駙馬盧亦身邊,悄悄偷看著她,又不敢上前說話。
而她意氣風發,根本就不將這個膽小的妹妹放在眼裡。
再後來……
“主子,主子?”
穀雨輕柔的聲音響起:“主子,您可是魘著了?”
秦瑤光渾身一抖,猛然驚醒。
才發現自己額頭冷汗涔涔,一身大汗淋漓。
她口裡乾渴,就著穀雨的手喝下大半杯安神的藥茶,心口的驚悸才緩緩散去。
“幾時了?”她開口問。
“還不到寅時。”
穀雨應了,摸了一下被她的冷汗洇濕的床單,道:“主子,奴婢替您把床單給換了,您再睡會兒?”
“好。”
秦瑤光答應下來,擁著外袍坐在窗邊軟塌上,以手托腮愣愣出神。
剛才那個是夢嗎?
就像她的親身經曆,栩栩如生。
圓房時那種種細微之處,他的呼吸和強勢,不會是另一個人。
而且,這個夢,跟原書劇情一模一樣。
在原書中,原主和燕長青的確好過一段時間,就在他剛剛回京之時。
難道,這就是辨塵所言,她會慢慢想起來的?
可,為什麼用“想”字?
細思極恐。
秦瑤光不敢再往下想去,正好此時穀雨已經換好乾爽的床單被褥,她就重新回到床上。
點燃一爐安神香,穀雨滅了燭火,坐在腳踏上。
“主子,您睡吧,婢子守著您。”
秦瑤光“嗯”了一聲,閉上眼睛。
她原以為睡不著的,不料沒一會兒功夫,就再次睡去。
這一次沒有做夢,安安穩穩睡到天明。
晨練之後,用過早膳。
淳寧帶著燕守拙和燕吉音兩人,前往逐風院開始今日的課程。
她在書案上鋪開畫卷,想要畫下昨夜在燈樓上所見的,那個暗夜裡的京城。
廊下傳來聲音:“婢子給駙馬爺請安。”
燕長青踏進房門:“夫人,那對祖孫找到了,我已著人將他們送進府來。你看,在哪裡問話?”
沐浴在晨光下的燕長青,一掃昨晚的沉鬱孤獨,麵容俊美氣質清爽。
秦瑤光收回目光,垂眸道:“讓他們來我這裡就行。”
醉後的那個吻、昨夜的那個夢,令她有些不敢麵對他的眼睛。
偏偏燕長青還毫無所覺似的,朝她踏前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