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要造反 第4章 賜為男寵
噗嗤!
冰冷的金屬刺入血肉的聲音,在滂沱雨聲中顯得格外沉悶粘膩。
緊接著是“哐當”一聲,黑衣人手中的鋼刀脫手砸在泥濘裡。
他愕然低頭,難以置信地盯著沒入自己胸膛的匕首柄。雨水順著冰冷的金屬滑落,瞬間被湧出的鮮血染紅。
“不……可……”劇痛和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嚨,意識被迅速抽離。
他甚至沒看清對方如何動作,匕首已被狠狠拔出!
滾燙的血在雨幕中噴濺出一道短暫的紅霧。隨即,一股巨力猛踹在他胸口,將他如破麻袋般踹飛出去,重重摔在泥水中,抽搐幾下,再無生息。
直到斷氣,他渙散的瞳孔裡仍凝固著巨大的驚駭——
一個據說隻知追著男人跑的花癡公主,怎會有如此迅疾如電的身手,如此狠辣決絕的殺意?!
“護駕!格殺勿論!”
楊千月厲聲高喝,聲音穿透雨幕,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鐵血威嚴,瞬間壓下了侍衛們一瞬的慌亂。
侍衛們精神大振,怒吼著撲向刺客。
雨簾中,刀光劍影。
刺客挑在大雨天行刺,給雙方都上了難度。
楊千月緊抿著唇,臉色在閃電映照下蒼白如紙。
她緊握手中染血的長劍,強迫自己移動、揮砍、閃避。
每一次揮劍都灌注了她全部的求生意誌,冰冷、機械、精準。
一個又一個黑衣人在她麵前倒下,濺起的泥漿和血水糊滿了她的裙裾。
“不狠,就會死。”這個念頭如同魔咒,壓倒了胃裡翻江倒海的惡心和四肢百骸的顫抖。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濃烈的血腥味混雜著雨水的土腥氣,直衝鼻腔,讓她幾欲作嘔。
但她不能停,更不能倒。
她已殺紅了眼,渾然忘我。
李澤厚揮劍劈開一名刺客,劍勢淩厲,目光卻複雜地掃過那個在雨中搏殺的身影——她何時變得如此陌生又……危險?
公主府的侍衛們浴血奮戰,異常勇猛。
刺客一波接一波湧上來。
楊千月的動作開始遲滯,手臂痠麻,每一次格擋都震得虎口生疼。雨水模糊了視線,濕透的衣衫緊貼身體,冰冷沉重。
“殿下!退後!”侍衛統領胡佳青帶著數名親衛奮力殺到她身前,用身體築起一道屏障,“此處交給我等!”
楊千月急促喘息,沒有逞強,退到一旁暫做休整。她緊盯著戰場,尋找著任何可能的破綻,蓄勢待發。
就在此刻,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借著雨幕和同伴的拚死掩護,猛地突破了侍衛的防線,直撲向那輛象征著至高權力的禦駕!
楊千月身體比思維更快一步,猛地一夾馬腹,雨中遠不如平日迅捷,馬蹄濺起大片渾濁的水花。
“殿下!”
李澤厚的驚呼自身後傳來,他也發現了險情,策馬急追,試圖攔截。
楊千月的劍鋒裹挾著雨點劈向刺客後背!那刺客卻彷彿背後生眼,在間不容發之際扭身迴旋,手中一柄淬毒的短刃,毒蛇般直刺她心口!
冰冷的殺意撲麵而來!楊千月拚儘全力側身閃避。
嗤啦!
短刃劃破了她肩頭的華美宮裝,在肌膚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淺痕。冰冷的雨水澆在傷口上,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和刺痛。
“呃!”她悶哼一聲,身形微晃。
李澤厚已至,架住刺客的後續攻擊。
“殿下小心!”他沉聲喝道,將楊千月護在身後,與那刺客纏鬥在一起。
楊千月壓下肩頭的刺痛和內心的後怕,眼神一厲,再次揮劍加入戰鬥!兩人竭儘全力,才終於將那悍勇的刺客逼退斬殺。
殘餘的刺客見事不可為,紛紛借著大雨掩護,遁入山林。少數重傷被圍的,毫不猶豫咬碎了齒間毒囊,頃刻斃命,未留一個活口。
楊千月顧不得擦去臉上的血汙雨水,跌跌撞撞衝向禦駕。李澤厚緊隨其後,渾身濕透,形容狼狽。
李澤厚搶先一步,單膝跪倒在泥濘不堪的地上:“陛下!臣救駕來遲,罪該萬死!”
“皇弟!你怎麼樣?”楊千月掀開車簾,焦急地看向車內。
車內的少年天子年輕俊美,但眉宇間那股睥睨天下的霸氣和一絲掩藏不住的陰鷙邪氣,令人心驚。
他正伸出左臂,身旁的女子正低頭為他包紮。目光卻並未落在傷口上,而是流連在女子因動作而微微敞開的領口處,還有纖細白皙的脖頸上曖昧的的紅痕上。
那女子動作輕柔沉穩,領口隨著動作晃動,露出令人遐思的痕跡。發絲微亂,貼在白皙的臉頰邊。整個人像一株被風雨打濕的幽蘭,清麗絕俗,可眉宇間卻凝結著化不開的愁緒與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隱忍。
正是原著女主蘇時雨。
“會有點疼。”蘇時雨的聲音清冷平穩,聽不出太多情緒,隻是專注於手中的動作。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饜足又邪氣的笑意,非但沒有收斂,反而伸出未受傷的手,指尖輕佻地撫過蘇時雨頸側的一處紅痕:
“有愛妃這般‘悉心’照料,朕這點傷,倒成了幸事。”
蘇時雨的身體瞬間繃緊,長睫劇烈地顫動了一下,卻依舊沒有抬眼,隻是包紮的動作更快了些,手指因用力而微微發白。她強行壓下那股幾乎要衝破喉嚨的惡心感。
皇帝這才懶洋洋地抬起眼皮,瞥了一眼跪在泥水裡、渾身濕透的李澤厚,臉上露出一抹惡意的快慰,竟沒有讓他起身的意思,任由跪在冰冷的泥濘中。
他眼角的餘光,像淬了毒的鉤子,牢牢鎖在蘇時雨驟然失去血色的側臉上,欣賞著她強裝的鎮定下那絲難以抑製的顫抖。
目光轉向楊千月,他臉上又掛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多虧皇姐來得及時!皇姐大病初癒,感覺如何?快隨朕回宮,讓太醫好生瞧瞧!”
楊千月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強烈的疲憊感和後怕瞬間席捲全身,她扶著車轅,勉強道:“不打緊…隻是許久不曾…親自動手。”
話音未落,胃裡一陣劇烈翻攪!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撲向車窗,對著外麵嘔吐起來,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
“皇姐!”皇帝皺眉,語氣帶著幾分真切的擔憂,立刻厲聲下令,“即刻回宮!不得耽擱!”
楊千月虛弱地擺擺手,幾乎是被侍衛攙扶著才勉強坐進馬車裡。
她攥著濕冷的裙擺,試圖壓製雙腿劇烈的顫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希望公主府的人夠機靈,把交代的事辦妥了…她疲憊地閉上眼,心中默唸。
沉重的禦駕在層層侍衛的嚴密護衛下,碾過泥濘的道路,緩緩駛離這片修羅場。
車外,李澤厚依舊筆直地跪在冰冷的泥水中,頭顱低垂。
冰冷的雨水衝刷著他,也衝刷著他眼中幾乎要噴薄而出的屈辱和刻骨恨意。
直到皇帝的鑾駕徹底消失在雨幕儘頭,李澤厚才緩緩站起。
濕透的衣衫緊貼著他挺拔卻顯得格外孤寂的身軀。雨水順著他緊握的指縫滲出,他望向皇宮方向的眼眸深處,隻剩下冰冷的決絕。
車廂內,短暫的關切過後,少年帝王那張俊美的臉瞬間陰沉下來,如同外麵的天色。
他猛地一拳砸在車壁上!
“膽大包天!竟敢行刺於朕!”他咬牙切齒,眼中翻湧著暴戾的怒火,“查!給朕徹查到底!朕要誅他們九族!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楊千月點頭附和:“皇弟所言極是。計劃周密,時機精準。從我接到訊息趕來,不過兩個時辰……隻怕,是有內鬼通風報信,裡應外合。”
她的目光,帶著審視,不動聲色地掠過一旁垂眸靜坐、彷彿事不關己的蘇時雨。
十四五歲的年紀,已是風姿絕代,氣質清冷孤高,帶著一種不容褻瀆的貞烈和深入骨髓的哀愁。
這種令人窒息的美麗,疊加在強權富貴下依舊不肯徹底彎折的傲骨,是普通女人模仿不來的。
難怪暴君弟弟會病態地不惜一切也要將她禁錮在身邊,男主李澤厚登基後依然癡迷於她。
皇帝敏銳地捕捉到楊千月的目光,像宣示主權般,霸道地將蘇時雨冰涼的手攥入掌心,指腹帶著強烈的佔有慾摩挲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皇姐,過去那些小過節,看在朕的麵子上,就算了吧?珍妃如今是朕的心頭肉。忠義侯既然沒了婚約……”
他刻意拖長了語調,目光帶著戲謔和一絲殘忍的探究掃過蘇時雨瞬間蒼白的臉,“朕今日就成全皇姐,給你們賜婚,如何?”
蘇時雨的身子猛地一顫,倏然抬眸看向皇帝,清澈的眸子裡清晰地映出難以抑製的驚痛,雖隻是一瞬,又被她強行壓下,恢複了表麵的平靜,但那瞬間的破碎感足以動人心魄。
楊千月綻開一個明媚張揚的笑容,手指隨意地彈了彈劍柄,發出“錚”的一聲輕鳴:
“皇弟可彆!本公主都死過一回了,難道還要再被天下人恥笑一次?”
她揚起下巴,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的驕縱和不屑,“我堂堂長公主,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回頭我就去搜羅幾個能文能武的少年郎,個個比他強。哼!”
果然,皇帝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中秋宮宴上楊千月當眾被拒的哄劇,以及蘇時雨對自己百般抗拒的冰冷態度,是他心頭兩根最深的刺。
楊千月這番氣憤的話,精準地戳中了他的痛處和陰暗的佔有慾!
他猛地轉頭,陰鷙的目光如同實質般壓在蘇時雨身上,聲音陡然轉冷,帶著濃重的戾氣和一絲扭曲的興奮:
“他李澤厚算什麼東西!也配讓皇姐惦記?皇姐既然想要個玩意兒解悶,朕現在就把他賜給你做麵首!讓他好好學學,怎麼放下身段伺候人!”
“皇上!”蘇時雨失聲喊道。